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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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荏咬著唇笑,他其實想說林雁行我看見了,你藏起了照片卻忘記遮擋工作人員的電腦屏幕,我看見你親我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怎么這么寸、這么巧就能擦著呢? 你花錢買那張照片干什么?撕掉還是好好留著? 你要是想回去撕了,那不如送我啊。 “林雁行!” “哎喲祖宗,別喊了!”林公子從來沒這樣向往過堅實的大地,其實他也不過在三四層樓的高度,只是沒遮攔,“知道你爽行了吧?我算是服了,沒見過這么喜歡找死的!” “我開心死啦!”陳荏大喊,“我要去玩跳樓機!” “冤家!”林雁行低低地咒了一聲,想到往后幾十年也不知道要陪這冤家跳多少次樓,不禁頭疼。 第60章 你又親哪兒呢? 最終陳荏還是沒坐成跳樓機。 林雁行居然使用尿遁這種古老的方法,說明他已經徹底放棄了面子。 陳荏翻了三個男廁所都沒找到他,不得已派出幫手——玩過山車時坐在他倆前面的小學女生——讓孩子們去女廁所找找。 倆小丫頭說:“哇,臭不要臉,找到那哥哥后要交給警察叔叔嗎?” 陳荏說:“交給我就行,我的手段比警察叔叔殘忍多了。” 林雁行當然不可能在女廁所,最終陳荏在地下王國探險項目附近找到了他,笑道:“你跑得可真夠快的,那廁所是不是有后門啊?我明明看見你從前門進去了,怎么就不見你出來呢?” 林雁行說:“你不明白,我剛才可能經歷了某種空間轉換,不知怎的就到這兒來了。” 陳荏說:“您本事大,現在把我轉換到學校去吧,我要回去做卷子。” 林雁行一喜:“不玩啦?” “不玩了。” 林雁行頓時跟狗似的在前面帶路,趾高氣揚撒著歡,嘴里還念叨:“哎喲太可惜了,你難得過一次生日,怎么不盡興地玩呢?卷子天天得做,今天做明天做都一樣啊!” 陳荏停下,詭譎地看著他笑:“你覺得沒玩盡興?” 林雁行馬上故事新編:“我覺得吧,凡事不能做得太滿了,太滿了呢容易樂極生悲,我留點遺憾,下次再玩,啊,是不是?對不對?” 陳荏問:“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說會道了?” 他這就不了解了,林雁行現在只要能不上那跳樓機,什么宏篇大論都說的出來。 林雁行沒提那張照片的事兒,陳荏也沒問,他琢磨林雁行大約是不想把隱私留在游樂園。 雖然游樂園沒有義務保存顧客不要的照片,一定會定期銷毀,可既然已經洗印出來了,萬一工作人員中的某一個覺得照片拍得很美,將其留下掛在醒目處呢? 林雁行數年后是要當演員的,而且還會一路長紅,他的確應該買下照片自行處理。 陳荏望著林雁行挺拔矯健的背影,有一種看著自家白菜茁壯成長的成就感,心想孩子總算懂事了,知道保護自己了,教育還是得從小抓起啊,往后他要是沒我了,看樣子也能活。 林雁行回頭,見他若即若離地跟著,揚眉一笑:“想什么呢?” 陳荏神色恬淡:“沒啥啊。” 他如此聰明,偏偏對林雁行鈍感,大概是前世兩人差距太大,病床上看電視里林雁行風光無限的記憶太慘太痛,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太刻板,以至于他從未往別處想過,甚至覺得這輩子兩個人能一起混到今天已經是奇跡。 林雁行是烙在他生命里的一個人,無論多久永不泯滅,他喜歡他,但從不奢望。 他有時覺得自己重活一遭,就是為了陪伴林雁行一程,給他做個少年時的朋友,為他日后增添一點談資,然后在恰到好處時離開。 ……當然能不離開最好,還請林公子賞碗飯吃,畢竟這世道不容易。 他不知道林雁行把那張照片藏在了皮夾照片格的最里層,上面壓著一張借書證,還有一張飯卡。 他也不知道林雁行借口上廁所,跑去拍照的地方把數碼原件剪接粘貼了下來,裝在當年已經算奢侈品的2g優盤里。 他對林雁行簡直閉目塞聽,沒有一絲靈氣,甚至林雁行站在他跟前,他都看不懂對方那橫沖直撞的眼神。 兩人坐上回程的地鐵,卻中途下了車,誰也不想回學校,寧愿在街上慢慢地逛。 林雁行帶了相機非要給他拍照,他怎么都不讓,老是拿手臂擋,林雁行火了,躲開人群把他摁在墻上硬拍了一張,說:“你一輩子有幾次十七歲生日,留個紀念怎么了?” 陳荏苦笑:“你真煩人,明知道我不上照。” 他向來自我評價不高,總覺得自己在相片里蒼白陰郁,因此喜歡躲鏡頭。 去年秋季運動會開幕式后,張老太組織高二1班拍照,還說要拍活潑點兒作為青春見證,于是全班都在鏡頭前傻笑做鬼臉,只有他不見了。 “你居然說自己不上照?”林雁行翻看剛才的照片。 相機屏幕上陳荏像是受了欺負似的垂著眼睛,陽光在他臉上投下鼻梁與睫毛的陰影,玉器一般瑩潤。 林雁行呆呆看了半晌,被陳荏一把搶過相機要刪除。 林雁行驚醒:“干嘛?!” “鏡頭太近了,丑!” “胡說八道,一點也不丑,還給我!”林雁行從身后圈住他搶相機,像是把他抱在懷里。 陳荏扭動掙扎說:“刪掉,刪掉!” “不許刪!” 最后還是力氣大的占了便宜,林雁行奪回相機拔腿就跑,陳荏追不上他,只好作罷。 “我的照片可別外傳啊。”陳荏告誡。 林雁行笑:“什么你的?在我相機里就是我的了!” 兩人就這么一路磨磨蹭蹭、打打鬧鬧走回學校,少說走了五六公里,居然絲毫不覺得。 直到把陳荏送回宿舍門口,林雁行忽然良心發現,說:“對不起啊哥們兒,其實我怕高,所以沒讓你好好玩,掃你興了。” “我看出來你怕高了,”陳荏用力擼他頭毛,“但不掃興,這是我人生中最高興的一個生日。” 林雁行正色道:“別隨隨便便說‘最’,你還有大幾十年好活呢。” 陳荏難得任性:“我偏要說‘最’,因為從來沒有人給我慶祝過生日,你是第一個。” “從來沒有?那你媽……”林雁行連忙剎住,沒把下半截話說出來。 “我媽不記得。”陳荏淺笑。 可話音剛落,手機便在口袋中作響,他掏出一看,來電者赫然是“mama”。 “啊,你媽!”林雁行先叫喚。 陳荏也有些驚訝,心怦怦地跳起來:難道mama記得?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按下接聽鍵:“媽、mama,你等一會兒,我換個地方跟你說。” 他不想將情緒太多暴露在林雁行面前,轉身往宿舍樓里走,林雁行知趣站著不動,直到他消失在樓梯拐角,這才拾步跟上。 “mama,你說吧。” “荏荏呀,”mama在那邊問,“你認不認識什么中學老師啊?” 陳荏不解:“中學老師……高中還是初中?” “初中呀,”mama說,“你弟弟馬上小升初了,他成績又不太好,如果不找關系的話,就只能上我們那個片區的中學了。那個學校太差了呀,我怕你弟弟一個好小孩進去,壞小孩出來,所以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老師,讓你孫伯伯去走門路,看看能不能進別的好一點的初中,不能讓你弟弟毀了呀。” 陳荏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mama,我不認識初中老師。” “噢,這樣啊。”mama的語氣很失望,“那mama先掛了啊。” “掛吧。” 聽筒里傳來忙音,陳荏望著站在臺階下方的林雁行。 “你媽說什么?”林雁行問。 陳荏苦笑:“她還是不記得。” 林雁行斟酌地問:“你剛才……說什么初中高中的?” “我弟弟要小升初,mama不舍得讓他進片區中學,怕他被毀了,”陳荏說,“可她忘了,我上的就是那個全麗城最爛的初中,還是她親手送進去的。” 那學校是麗城壞學生集中地,都是些家里管不了也不想管的男孩女孩被關在里面養蠱,結果可想而知,高中升學率低得可憐。 老師在上面講課,學生在下邊說話睡覺寫信談戀愛,吃泡面吃小籠包打撲克,主課的課堂紀律還略好些,副課就像菜市場。 初二起就時不時有女生墮胎的傳聞,也有男生突然消失,過了幾個月又突然出現,問了才知道打架受傷,養傷去了。 陳荏望著遠處輕聲說:“我在mama心中真是可有可無……算了。” 他上樓,忽然回頭:“林雁行,晚自習咱倆溜個號喝酒去吧?” 林雁行問:“你想曠課?” 陳荏點頭:“敢不敢?” 廢話,林雁行別說為了他曠一天晚自習,就算曠一年半載也敢,當即答應:“好啊!” 當天晚自習由最好說話的英語老師當班,陳荏告了假,喊上林雁行往學校荒僻安靜的地方去。 林雁行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陳荏會主動拉著他鉆小樹林,心想這他媽就是幽會啊,搞不好還能發生些什么!于是他把心提地高高的,走路同手同腳,腦子里熱氣蒸騰。 陳荏還是去往后cao場竹林,那地兒都快成他的固定點了。那確實是個好地方,進可攻退可守,萬一被人瞧見了,還能鉆過鐵欄桿逃到校外去。 進到深處,一墻之隔的路燈光透過密密的竹葉打進來,金色與暗影交織形成隱蔽的網,向上看,透過網眼可以瞧見到頭頂細巧的月牙兒。 陳荏停步,找了塊平整干燥的地兒坐下,從包里掏出兩只小瓶,卻是黃酒,擰開瓶蓋后遞給林雁行。 林雁行笑問:“哪來的?” “郁明從家里帶來的,他爸查出慢性病后就不喝酒了,所以這是以前的存貨,反正酒也沒有保質期。”陳荏舉瓶和他輕輕碰了一下,“這酒二十三度,能喝不?” “小意思。” “我帶了點豆腐干和辣條,當下酒菜吧。”陳荏翻包。 “準備挺充分啊。”林雁行目光攏在他臉上,柔聲說,“壽星,生日快樂啊。” 陳荏抿嘴笑,繃出尖尖的下巴頦兒,明暗交織的環境讓他少了些人味兒,多了些仙氣,突然他舉起酒瓶一仰脖子噸噸噸噸直往里灌! 林雁行其實并不很能理解他的心情,需要被母親拋棄過的人才能……在自己出生的日子,接受來自母親的證據確鑿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