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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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完整,反正林雁行著重聽到的是“寶貝”、“嫂子”、“你”這幾個詞兒。 林公子頓時急火攻心,心想完了,我不該放孩子出來打工,讓他遇著變態了! 幾天沒見而已,“寶貝嫂子”都喊上了,林雁行心想我和這人同桌半年了,都沒聽他喊我一聲“寶貝兒”! 他越想臉越黑,有意與老sao貨一戰。 鄭老板眼睛尖先看見他,問:“帥哥,喝什么?” 他怒道:“喝個……” 后面那個“屁”字沒說出來,陳荏笑道:“給他一杯咖啡,這是我同學。” “你同學?”鄭老板打量林雁行,“這么帥啊,都能當明星了。” 陳荏說:“可不,帝國の花啊。” 林雁行惡狠狠的:“黑咖啡,不要糖不要奶!” 要你付出代價! 鄭老板于是給他沖了杯清咖,他抓起一口悶,將被子重重放在柜面上,臉都苦得變了形,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鄭老板說:“這帥哥很有個性啊!” 陳荏笑問林雁行:“你來干嘛?” 林雁行還在吞咽著苦澀:“我……瞧瞧你。” “那你來對了,”陳荏說,“鄭哥正打算給我提成呢,我說不要,他非給。” “你應得的!”鄭老板豪爽地說,“要不是你,我從哪兒發這筆橫財?說實在的我開這店也是試水,做好了虧掉半套房子的準備,現在看來我不但能不虧,還能買一條帆船!” “買帆船干嘛?”陳荏問。 “周游列國去。”鄭老板說,“東南亞那么多港口,我想每個都停一遍。” 陳荏提醒:“這話你可別對相親對象說,否則鐵定失敗。不安于室,大忌!” 林雁行眼神一凜,心想這老sao貨向小孩下手也就罷了,還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這邊開口閉口叫人“鄭嫂子”,那邊還他媽要帶妞兒去東南亞,老爺子的那些老部下該招出來用了! 鄭老板不知道他腦補得這么厲害,也不知道自己有人頭落地的危險,還問他呢:“帥哥,要不給你搞杯甜的吧?我感覺你的表情很酸苦啊。” 陳荏也問:“林雁行,哪兒不舒服?” 林雁行渾身上下不得勁,就想損人,但看見鄭老板扔了只厚厚的紅包給陳荏就損不出來了,因為后者接過紅包數了數,頓時笑靨如花。 林雁行一直覺得他好看,現在才知道好看是沒有盡頭的,就因為一點錢,那張臉居然往如花似玉上靠了! “一千八百八十八?”陳荏笑問,“真舍得給這么多?” 鄭老板說:“過年圖個吉利,底薪一百一天,其余的是獎金,嫌少?要不給你湊個整兩千。” “不少了,”陳荏連忙說,“我省吃儉用些都足夠過一年了,謝謝鄭哥!” 鄭老板誠摯地說:“該我謝你才對。快回家吧,明兒一早見!” “嗯!”陳荏毫不掩飾歡喜,將那張發光的美人兒臉轉向林雁行,后者火冒三丈地捏緊了兜里兩千塊錢。 陳荏問他:“年三十怎么不回家?” 林雁行反問:“你準備去哪兒?” “我去管老師家過年。”陳荏說。 前天高三放了假,學校宿舍和食堂大門緊閉,他已經帶著一些必需品住到管老師的出租屋去了,反正那個家的衛生基本是他在搞,有些東西他能找到,管清華自己反而找不到。 林雁行當然不會問“你怎么不回自己家”這種傻問題,有些事情陳荏不愛說,但林雁行了解。 陳荏笑道:“難得發了筆財,可惜這會兒小店小攤都歇業了,否則請你吃烤串去。” “為什么那開奶茶店的給你這么多?”林雁行心里有疙瘩,總覺得鄭老板不懷好意。 陳荏開開心心地回答:“你沒聽他說么?我即將給他賺半套房外加一艘帆船,相親成功與否也維系在我。” 林雁行扭過頭去低聲說:“討厭!” 他想把陳荏臉上的那層小得意揭下來,因為那不是因為他。 然而真揭又不舍得,他希望他永遠這樣得意下去,微揚著頭,嘴角帶笑,眼睛里有光。 ……但那開奶茶店的還是討厭,冬天里袒胸露臂的,要臉不? 關于這點鄭老板特別冤枉,他是因為出汗才脫成那樣,出汗則是因為熱愛勞動。 再說林雁行一上籃球場脫得比他還厲害,下身就穿一褲衩。 陳荏見林雁行板著臉站在原地,伸手拉他:“走啊,陪我去趟學校。” 前天他打包時將一套換洗內衣忘在宿舍了,他衣服少,缺一件都是大事,又舍不得買新的,非回去拿不可。 “行!”林雁行說。 兩人回校,學校附近極為冷清,通往校門的原本就是條斷頭窄路,臨近春節更不見人影。 抄小路走到圍墻拐彎綠化帶里的最僻靜處,陳荏突然停了下來。 “??”林雁行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看到了一個女人在前方小道上行走,年紀三十出頭,長相頗美,就是顯憔悴,穿著打扮也有些落伍。 “mama……”陳荏說。 “mama?”林雁行驚問。 女人回頭,欣喜地說:“荏荏,我正要去找你!” 陳荏向mama走去,克制著面部表情:“mama,你怎么會來?” mama笑了,還是那副很優柔的模樣:“荏荏,過年了,我給你送點餃子來,你……你要回家過年嗎?” 陳荏搖頭,關于這點他非常堅決,永不回頭。 “那……那你吃餃子吧。”mama將塑料袋遞到他手上,里面有一只年代久遠的鋁飯盒,飯盒里是白菜餡餃子。 陳荏淺笑:“謝謝mama。” 他笑得太疏離,讓mama心里空落落的,她總覺得孩子不會真記大人的仇,就算對他不那么好,畢竟也是父母長輩啊。 她又問:“你真的不回來?” 陳荏又讓她失望了:“不。” “荏荏,你原諒孫伯伯吧。”mama說,“他后來也沒逼你去制衣廠工作,你還是好好地在這里讀高中啊。” 陳荏望向她,緘默良久,才溫柔而篤定地說:“不。” 他不想算了,也不會算了,因為那個家傷害過他,過去他不敢吼出來,現在該那些人知道原諒是很難得的東西,或許一輩子都求不來。 mama深深嘆了口氣:“荏荏,你好倔啊,mama一直是很為難的……” 陳荏說:“回去吧mama,我在外面比較開心,餃子好吃的話下次再給我包點兒。” mama苦笑:“那……家里沒人的時候,你回來看看我,我也能偷偷來看一下你。” “嗯。” mama瞧向林雁行:“荏荏,這是你同學啊?” 陳荏點頭,林雁行說:“阿姨好,我是陳荏同桌。” “你好。”mama笑,“你真高真好看啊,那麻煩你多照顧荏荏,他不太聽我話的。對了,你吃餃子嗎?” 林雁行家的春節聚餐高朋滿座山珍海味燕翅鮑參,怎么會在乎一頓最尋常不過的白菜餡餃子,但那是陳荏的mama,所以一切都不一樣。 “謝謝阿姨,我吃。” mama于是熱心又天真地說:“荏荏,你分給同學一半啊!” 陳荏配合她:“好。” 三人正要分手,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mama剛要回頭,就被從身后拽住了頭發,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好哇你!”陳荏那姓孫的繼父咆哮,“你故意做給我看的是不是?你不在家里燒飯,跑到這種地方來,幸虧我遠遠跟著,不然你要把家都送給這個野種了是不是?!你送什么東西給他了,給我看看!!” mama痛得尖叫:“哎喲!不要揪我頭發!” 陳荏爆喝:“放開她!!” “她是我老婆!”繼父嗓門比他還高,“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算什么東西,畜生狗雜種拖油瓶,這些年要不是我良心好肯養你,你早死在大街上了,你還敢跟我叫?!” 陳荏怒問:“放不放?!” “我偏不放!”繼父嚷著不放,手卻悻悻地松了,陳荏炸出來的氣勢太驚人,絕對不給人活的模樣。 mama哭著倒在地上,陳荏和林雁行同時彎腰去扶。 或許為了挽回顏面,繼父突然將火力轉向林雁行:“你是什么東西?也敢碰我老婆?!” 這個男人最蠢的地方在于不會識人,此外罵便罵了,居然抬手扇了林雁行一下,正中其脖子。 林雁行根本沒料到對方會打他,痛得一皺眉。 陳荏瞇起了眼睛。 他依稀記得自己發過誓,誰敢動林雁行,就把誰腦殼子cei了,于是他用力掰開繼父的肩,一腳將他蹬開! 他畢竟瘦弱,這一腳只在繼父粗笨的腰上留下些鈍痛,繼父大怒,反手揚巴掌抽他! 他要躲,誰知繼父手里攥著一把電瓶車鑰匙,那東西和刀一樣鋒利,登時劃開了他的額頭,血汩汩而下。 mama嚇呆了,好不容易站起又跌倒,林雁行撲過來捧住他鮮血陸離的臉! “沒事兒。”他說。 林雁行怒吼,轉身拳腳夾雜著風聲向繼父砸去! 繼父閃避不了,那么粗那么重的身體居然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得連連后退,滾落在地,只知道抱頭嚎叫。 陳荏站在一旁用袖子擦血,雪白血紅的面孔上毫無表情。 mama渾身無力站不起來,哭喊:“別打啦!荏荏!拉住他啊!荏荏!” 陳荏不拉,他可惜周圍一個外人都沒有,不能陪他分享這美好的一幕。 繼父在地上翻滾,痛哭流涕地求饒,讓林雁行住手。 陳荏從沒見過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能哭成這樣,鼻涕滿臉,口中發出無意義的音節,像一堆最污臭的爛泥,一點沒有往常在家毆打自己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