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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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高二宿舍十點半熄燈,只有廁所常亮,他只得搬張椅子坐在便池邊上,sao氣不說,還喂了一晚上蚊子。 話說這種事他上輩子是絕對不會做的。 那時候他敏感啊,尤其十五六歲時,別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是針對自己,怨懣地想:是不是覺得我窮?是不是見我穿得舊?是不是瞧不起我? 現在他厚皮老臉,誰夜尿頻繁,他見了還得提個醒:適量喝水,走心護腎。 別人問他干嘛,他先說沒干嘛,后來問的人太多,煩了,決定未雨綢繆幫林雁行cao個學霸人設,以后有用。 他說:“我班林雁行同學太刻苦了,每天都點著蠟燭學習到凌晨一點,早上五點又起床拼搏,一天只睡四個小時。我和這樣的人同桌,不努力怎么行呢?唉,林雁行啊林雁行,你還我睡眠,還我自由!” 于是別人回去就睡不好覺了,因為林雁行太可怕了,長那么帥還那么好學,儼然不給人活路! 但林雁行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的樣子…… 第二天陳荏帶著一身的蚊子包去考試,勉強在規定時間內做完。 隨后各科老師加班加點閱卷,第三天總分和班級排名就相繼出臺。 老劉把林雁行叫到辦公室訓斥,說:“你考這么差怎么對得起你爸(的錢)?” 林雁行進校時出過擇校費,這不是秘密,這也不值得羞愧,因為十一中大約15%的學生都出過擇校費。 當年的行情是差一分一萬元,差十五分以上堅決不收,以保障生源質量。 林雁行差了九分,出了九萬,他爸還挺高興,因為省了六萬。 但別忘了十一中是市重點,沒那么好考,所以林雁行的中考成績其實還可以,他混成這樣完全因為暑假貪玩。 林雁行問:“劉老師,我考多少分?” 老劉嘿嘿笑。 作為教師,老劉師德不佳,在陳荏印象中甚至是個小人,但小人也有小人的好處,他不端著。 “分就不提了,名次是全班倒數第八。”老劉說。 林雁行大驚失色:“倒數第八?這么說我還進步了!” 老劉很想把一壺茶水全潑他臉上!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總有人給你墊底呢,比如你那個同桌。”老劉說,“嘖,我就沒見過像他這么不要好的!家里那么窮還不知道努力,難道除了讀書以外他還有別的出路嗎?” 林雁行問:“他倒數第幾?” 老劉比劃了一下,說:“去把他喊來,我要和他談談心。” 林雁行于是把陳荏拉出教室,說:“和你一比我都成學霸了,你這次摸底考試全班倒數第三!” 陳荏也大驚失色:“居然還有人比我差,也他媽是重生的?” “重什么?”林雁行問。 陳荏表示沒什么。 林雁行說:“趕緊去教師辦公室,老劉等著削你呢!” 陳荏去了,但老劉根本沒批評他的成績,小人就是小人,堂堂一個高中班主任,催起學費來跟債主似的。 “陳荏啊,學費不交,你至少把代辦費、校服費和社會實踐活動費交了吧?” 陳荏服了:行行,交就交唄! 他交了錢,老劉一個字兒都沒提他的學習,因為高二要分文理科,以劉老師的想法,無論如何也會把陳荏甩到文科班去,就像甩一條癩皮狗。 陳荏回到教室,心情不佳。 林雁行湊過來問:“怎么罵你的?” 陳荏搖頭,低聲道:“我非去辦個貧困生證明不可。咱們學校雖然是公立,收費不高,但三年的學費、住宿費對我來說還是很大負擔,我媽那邊是不會再為我花一分錢了,如果有了證明,我不但能減免一半學費和住宿費,還能獲得貧困生補助。” 林雁行問:“辦得下來嗎?” 陳荏閉上眼睛想事兒,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轉動,林雁行覺得他這個舉動尤其……老謀深算。 林雁行想這孩子太奇怪了,頂著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怎么就看深沉呢? “難。”陳荏搖頭,“我的法定監護人那家好像還不夠低保標準,如果我想當貧困生,還得先把他們的低保辦下來。” 他思索片刻,揮手說:“算了。” 他一個高中生可沒精力去辦這事,何況辦低保要戶主配合,繼父有可能把戶口本交給他嗎?母豬上樹吧! 陳荏也就這么一提,沒想到林雁行上心了。 當天回家后碰見他爸的助理,一個三頭六臂翻手云覆手雨路路通的家伙,江湖人稱“小徐總”,便說:“徐哥,幫我辦個貧困生證明唄。” 小徐總問:“再說一遍,誰貧困?” 林雁行說:“我同桌,一小可憐兒,直接給錢他肯定不會收。” 小徐總說:“唔……” 隔天陳荏就加入貧困的大軍了,學費減半,住宿費退200,每學期還補助750元,喜從天降。 好幾年之后他才看見由小徐總捉刀代筆的貧困生補助申請書,那簡直戲太過了! 陳荏是慘,但還沒丫寫得慘,什么抱著患癌重病的父親在醫院走廊上痛哭流涕,跪在icu門口一邊撓門一邊喊“求求你們救救我爸爸”“抽我的血”“我已永失父愛”之類的,沒有的事! 陳荏就這么安頓下來了,接下來面臨的就是繁重的課業——別人是學新知識,他還得補初中的缺。 沒錢上補習班,只能向郁明借了初中課本和筆記本自己啃,于是他經常在宿舍熄燈后出現在男廁所。 高一宿舍簡陋,一層樓就一個廁所,人進人出都能看見他,也知道他發奮苦讀是受了林雁行的鞭策,林雁行不但剝奪了他的睡眠和自由,還剝奪了他的假期。 全班倒數第三為了倒數第八努力學習,這精神說起來也挺感人。 但林雁行本人還是天天在籃球場上跑兩個小時,更當了體育課代表,所以這事兒按邏輯不通。 陳荏終于穿上了校服,他很樂意與別人一樣。 小時候他最怕長個子,因為一長個子,他的衣服就嫌小,褲子就嫌短,而沒人給他買新的,他就會像個故意穿緊身衣的小丑。 夏天還好,冬天,那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腿或者手腕會讓他冷得發僵。 也許是太害怕,外加營養不良,他發育較晚。本校男生平均身高一米七四,他距離那標準還遠,每次出cao時,站在高一年級男生海拔最高的1班隊列里像個孩童。 但無論如何,也是穿校服的孩童,就因為這么一身又寬大又土氣的皮,所有人都會把他視作同類。 他是被霸凌過的,那些人一面打他踢他,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沾著灰塵的腳印,還一面嘲諷他爛窮逼買不起校服,現在他有了。 他終于是十一中名正言順的一員了。 又是一周過去,林雁行充分暴露出了禍水的本質,十一中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的秀場。 他在籃球場,捧場者圍觀喝彩; 他在足球場,一腳踢飛了能有十多人搶著撿球; 他在食堂買飯,排哪一隊,隔壁兩隊的人數就比往常多一倍; 他在教室都有女生借故經過,從后門走到前門,再從前門走到后門,一邊不停往屋里瞟。 高一(1)班的位置是死胡同,前邊頂著圍墻沒路的,辛苦那些人在課間十分鐘不遠萬里而來,只為了看林雁行一眼。 而這時正主兒多半趴在桌上睡覺。 雖然長得帥也不是林雁行的錯,但他的某些表現絕對有故意成分,比如灌籃。他每次灌籃,女生們能尖叫到暈過去,而他就像個神選之人一般屹立在籃筐下。 陳荏以前也能這樣表現,站在舞池中央跳舞,聽憑下方口哨尖叫,但那時候不是生活所迫嘛! 總之呢,林雁行的臉蛋加上林雁行的風sao,導致十一中的女生們就像一鍋水,他則像鍋下的那團火,燎得整鍋水咕嘟翻滾,心癢難撓。 但林雁行本人其實很難接近。 一個人若沒人追,追他就像隔層紗;一個人若被全校追,那追他如隔山隔海,基本沒可能。 林雁行那幫打球的哥們都人高馬大也不好接近,于是陳荏這個同桌就成了曲線救國的途徑。 女生們都覺得能搞定陳荏,因為后者從來不拿那雙黑眼睛聚焦了盯姑娘,看上去懵懂無知。 陳荏由此遭到了無盡的sao擾,嚴重時感覺麗城一多半的人口都在和他搭訕,一會兒讓遞封信,一會兒讓轉交小禮物,一會兒打聽林雁行的行蹤,不勝其煩。 上輩子他也受過這種sao擾,但那時他反感異常,拒絕得很生硬,大約也曾口出惡言,得罪過人。 和林雁行鬧掰后,有高二甚至高三的學姐專門跑來堵他羞辱他,罵他壞和賤,還扇過他巴掌,他那時候不懂,后來才想明白是積怨。 現在回頭看,不管單戀或是雙箭頭,高中生的青澀感情都很美好,女孩們讓他送東西,都是舉手之勞,不用那樣抵觸。 再說林雁行于他而言也不同了,沒有林雁行,他就不能貧困;不能貧困,他就無法省錢。林雁行和他是赤果果的金錢關系,這份再造的恩情,得還! 往后的日子,他作為運輸大隊長,將全國人民源源不斷的愛心帶到了林雁行面前。 林雁行既拒絕不了,又退不回去,只得接受。 但那些香氣撲鼻的美麗信箋他從來不看,cd不聽,書不翻,小工藝品攢著送女老師,唯一受歡迎的是吃的,巧克力小餅干小蛋糕之類,在饑腸轆轆的上午第四節課,他把愛心小禮包拆了和陳荏分而食之。 陳荏巴不得四處打秋風,給啥吃啥。 吃了一陣,林雁行說:“這樣不行,吃人嘴軟,咱又不是買不起,以后別收禮了。” 陳荏說:“我買不起。” “……那你掂量著辦吧。”林雁行說,“唉,我桌肚里全是玩意兒,連書包都塞不下!” 陳荏于是拒賄了幾天,拒絕得很藝術很委婉,體現了一個社會青年高超的社交水平。 結果好多女生跟在他屁股后頭哭,說:“同學,你答應幫我們把心意帶給林雁行的,怎么出爾反爾呢?” “林雁行讓別破費了。”陳荏頓了片刻,“要不你們繼續投點兒食?” 多年以后,林雁行和三五密友吐槽,說“你們別看我那冤家現在厲害,把我管得跟孫子似的,他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臭要飯的!”大致說的就是這事兒。 第11章 軍訓開始 九月下旬,學校發了軍訓通知。 麗城高一新生軍訓時間為七天,內容包括國防教育、內務整理、隊列訓練、急救訓練以及最后的會cao,安全考慮不拉練、不扛槍、不打靶。 所有人都期盼軍訓,只要能不坐在教室里對著老師課本作業,怎么苦怎么累怎么曬都樂意。 陳荏一輩子沒經歷過軍訓,初中時學校管得松沒組織,高中時他借口生病不去,利用別人軍訓的時間在工地上搬磚,攢了兩三個月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