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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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意一生護她,一心一意,永不納妾。” 他一字一句,聲音不大,但沉穩堅定。 “朕再信你一回。”皇上俯身扶起了謝云訣,聲音也軟了下來,“你也知道,朕有這么多皇子,卻沒有一個女兒。夕兒自小在朕的膝下長大,是將她當公主養著的。她性子難免嬌慣了些,可對你的心意卻不摻半點虛假。” “若是她現在變了心呢?” “那朕為她做主與你和離,她屬意誰,朕便讓那人娶了她。” 謝云訣原本就有些心塞,如今更是添了堵。 皇上瞧著他臉色愈發難看,忍不住笑了起來:“朕說笑的。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何會覺得她變了心?” 謝云訣也不知如何開口。皇上看著他為難的模樣,覺得有些稀罕。謝家這位長子,科考第一年,便成了金科狀元。那一年,他才十七歲。 后來他父親去世,小小年紀便要撐起偌大的謝家。卻將謝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謝家長輩都敬畏他三分。 在朝堂上更是運籌帷幄,處事果斷。即便如今位高權重,朝堂之上也是說一不二。 沒想到這么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如今卻因為兒女情長一籌莫展,著實是有趣。 “云訣,朕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今日就同你說幾句體己的話,身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高風亮節,嚴守君子之風固然重要。但夫妻之間,有時候要學著放下臉面。” 謝云訣私心里覺得,自己為了娶沐沉夕,早就將臉面不知放到何處去了。 “當然,除此之外,也可以耍些無傷大雅的手段。”皇上思忖了片刻,喚來了貼身的小太監李德海。 皇上低語了幾句,李公公一溜小跑著自皇上寢宮搬來了一個匣子。 “這些還是當年朕在邊關歷練之時,那些將軍們私下里贈予朕的。你且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融會貫通。朕相信,以你的資質,一定能很快學會。” 謝云訣接了過來,謝了恩。 回去的路上,謝云訣在馬車上便忍不住打開了這匣子,匣子里都是些書畫。 他隨手抽出一本畫冊,甫一打開,便又重新塞了回去。 陛下怎會送他這種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太子殿下走開,別寵我》預收中,可以點進作者專欄收藏哦~文案: 小門小戶出身的蘇亦行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和對門的小哥哥比翼雙飛 誰承想,太子選妃詔令一出 她就被生拉硬拽著推去選了秀女 傳說這位太子殿下性情暴戾 東宮里的侍妾,良娣經常莫名失蹤暴斃蘇亦行被太子于一眾嬌艷美人中選中之時只覺得天都塌了 回家和爹娘抱頭痛哭 最后抹著眼淚收拾包袱嫁去了太子府 從此過上了天天被召去侍寢,天天都哭唧唧的日子哭包炸毛女主x陰狠暴戾男主 第35章 風月 陛下竟然贈了他一些風1月圖!謝云訣扶額, 恍惚記起,凌彥那些家伙讀書那會兒也從宮外弄過來一本。 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對這些好奇不已,于是聚在一起偷偷摸摸看。 沐沉夕見他們鬼鬼祟祟看得熱火朝天, 也擠了進去。 她瞧了一眼,滿臉不屑:“這不是妖精打架圖么?我鐘伯伯家里有許多呢。” 裴君越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別亂說。這是禁書!” “禁書?不是武功秘籍?”沐沉夕掰開了裴君越的手, “鐘伯伯以前還騙我是他家的獨門秘籍,后來我發現, 我爹賬下的叔叔伯伯們都有。可見就是尋常的武藝, 根本不是獨門秘籍。” 凌彥抬起腦袋,一臉壞笑:“這么說來,大哥看過很多?” 沐沉夕自然沒有看過, 她那些叔叔伯伯們再渾, 也不至于讓她真的看這些, 只是糊弄了過去。 “沒什么好看的。要習武我教你們, 保證比神武軍教頭夏光旬教的好。” 凌彥嘖嘖道:“大哥, 你就是因為沒看過才不知道其中妙處。這畫中記載的可是房中術,學會了之后,娶了妻子會夫妻和順,幸福美滿。” 沐沉夕又不娶妻, 自然沒什么興趣。 凌彥卻狗腿地湊到她身邊,將圖冊塞進了她懷中:“這可是孤本,市面上難尋。送給大哥了!” 沐沉夕收了下來,心里面想著,自己以后說不定是要嫁給謝云訣的。這書帶給他瞧瞧, 以后他和她不就幸福美滿了? 于是她顛兒顛兒地跑去謝云訣的學舍中,一眼瞧見他正在院中的樹下,掩卷負手,正思索著什么。 沐沉夕小跑了過去,扯著他的衣袖道:“謝兄,今日凌彥送了我一本書。但我有些看不懂,你可否指點一二?” 謝云訣難得見她如此好學,深感欣慰,于是隨她一同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她從懷里掏出了書,謝云訣接過來翻了幾頁。臉色越翻越難看,她伸著脖子要看,他卻將那畫冊啪地合上了。 “沐沉念!你不思進取便罷了,如今怎可將如此污穢之物帶回太學?!” “什么污1穢之物?凌彥說了,這修習的是房1中術,學好了以后便可以夫妻和順,幸福美滿。” “你——”謝云訣起身,“荒唐!” 沐沉夕也不知道謝云訣為什么那么生氣,只知道后來她跟凌彥幾個難兄難弟,抄了三百遍的《禮記》。 謝云訣還執了夫子的教鞭,誰敢偷懶,一鞭子下去,疼得他們是齜牙咧嘴。 可誰能想到,皇上居然也藏了禁書。怪不得這物件屢禁不止,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謝云訣撇開了那畫冊,又抽出一本有字的。 封面上并沒有書名,想來也不是什么好物。倒是書的扉頁朱批了幾個大字《御女術》。 果然不是什么好物。 謝云訣本想收起來,可轉念想到沐沉夕白日里和他說的話,又重新打開。 這本書還有目錄,他看到了一列:女子生氣后,該如何挽回芳心。 “其一:言聽計從。女子生氣之時往往理智全無,此時此刻,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因此,第一步,認錯態度良好。切記,她說一不二,不可忤逆。 其二:禮多人不怪。待她氣稍消,購買綾羅綢緞,胭脂水粉等物件贈予她。多金者也可以貴重珠寶贈之。 其三:張弛有度。她習慣于爾的言聽計從,間或若即若離之。她便會輾轉反側,前來求和。此刻正是反客為主的最佳時機。” 看完這些,馬車剛好停下來,他將書收了起來,又命夜曉放入書房藏好。 回到傾梧院時,夜已經深了。屋內的燭火熄滅,看來沐沉夕已經歇下。 謝云訣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卻發現沐沉夕并不在屋中。 他燃了燭火,喚來了叮嚀。 “公子有何吩咐?” “夫人呢?” “夫人…夫人不是在——”叮嚀環顧了一下,愣住了,“夫人熄燈前還在呢?” 謝云訣皺起了眉頭,半夜三經,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而此時此刻,沐沉夕剛捏暈了一個丫鬟,推門進了太子的寢宮浮云殿。 東宮的守衛實在是松散,換防時候錯漏百出。沐沉夕著實為裴君越捏了把汗。 不過浮云殿比起裴君越以前住的碧瓏軒,已經是天淵之隔了。那碧瓏軒離皇上寢宮極其遠不說,平日里也是人跡罕至,幾乎無人問津。 里面貴重的物件是一樣也沒有,比尋常世家子弟的居所都要差上許多。 但太子的寢宮,燃的琉璃宮燈,轉過白玉屏風,鏤空雕花的香爐里燃的也是龍涎香。 她掀起紗帳,想瞧一瞧裴君越有無大礙。 只見他臉色還有些蒼白,此刻雙眸緊閉,仿佛是在熟睡。 沐沉夕只瞧了一眼,便冷哼道:“別裝了,早就醒了吧?” 裴君越睜開眼,嘴角勾起:“聽聞你下午才醒,剛恢復些精神,便迫不及待來瞧我了?” “是啊,看看你死了沒。” “我若是死了,就是國喪了,還需要你來看?”裴君越絲毫不介意她言語的沖撞,“是不是對我下了毒,還是舍不得?” 沐沉夕嗤笑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覺醒來,頭頂三座大山便去了一座,不是你該謝我么?” “大恩不言謝。” 兩人相視一笑,沐沉夕自袖中取出了一只小藥瓶:“這藥是清余毒的,你每隔三日服一粒。服用十次,余毒便會徹底清除。” 裴君越伸手去接,就勢要握住她的手。沐沉夕抽了回來,瞪他:“阿越,我近來發現,你對我沒有半點男女大防。要知道,我畢竟已經有了家室,不能再同你像小時候那樣胡混了。” 裴君越臉上的笑意隱去,不悅道:“可你也從未拿我當太子,要知道我已經是儲君了。” “這不一樣。” “你要同我生分么?” “自然不會。”沐沉夕拍了拍裴君越的肩膀,“師娘以后也會一直照拂你的。” 裴君越哭笑不得:“你比我還小十來天呢。” “誰讓我夫君是太傅,我的輩分自然水漲船高。”提起謝云訣,沐沉夕忽然嘆了口氣。 “怎么忽然嘆氣?” 沐沉夕徑直走到桌邊,斟了兩杯茶,一杯給了裴君越,自己也喝了一口。上好的太平猴魁。 “王羽勉之事似乎惹他不高興了。”沐沉夕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你也是男子,你說要如何才能哄他高興?” 裴君越沉了臉:“我怎么知曉,反正換了是我,不會同你計較這些。你看,我滿心歡喜與你把酒言歡,你還讓我鬼門關走了一遭,我一點都不生氣。說句不中聽的,謝云訣他就是…不夠愛你。” “這還要你說,我不曉得么?”沐沉夕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那你還留在他身邊?為什么不尋一個真心疼惜你的人嫁了,總好過這樣受氣。” “受氣倒是不曾,一向是我對不住他。”沐沉夕滿臉惆悵,“我們成婚也有數月了,都說日久生情。眼看著他對我和以前不同,似乎是有了那么一些苗頭。現在又發現我瞞著他,欺騙他,還將謝家置于危險境地。他生氣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