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方立安捉來蟶子送給它,它還不稀罕,然后就變成方立安撒鹽,獰貓負責抓。等它玩累了,再變成方立安負責抓,它負責搗亂。 餓了就在海邊生火,炭烤生蠔,炭烤扇貝,炭烤長鰻,炭烤青蟹……各種炭烤,各種吃撐。 渴了就喝椰子汁,困了就去附近的山洞睡覺,一人一貓過的不要太逍遙。 方立安經常帶獰貓在海邊看日出日落,看朝霞映紅天空,看晚霞落滿海面,然后明知不可能,卻還幻想著有船帆從海平面升起。 每當這個時候,方立安都會格外想家,想那個青磚青瓦房,想記憶中的高樓大廈…… 許是察覺到他情緒低落,獰貓會貼心地湊過來蹭蹭,在海風的吹拂中,一人一貓,相互依偎。 根據植被和天氣來看,方立安覺得這里應該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呆了小半年,最冷的時候裹張皮子就能過冬。 冬天過去,方立安帶著獰貓踏上歸程,突如其來的思鄉到底還是打消了他浪跡天涯的念頭。 原始社會到底和現代社會不一樣,離別就是真正的分離,沒有信件,沒有電話,沒有網絡,沒有任何通訊方式。 浪跡天涯也真的就是浪跡天涯,沒有人的地方,處處都是天涯海角,整個世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存在,連獰貓也無法讓他的孤獨得以釋懷。 方立安帶著大貓回到部落的時候,正值盛夏,阿姐和姐夫又生了一個孩子,阿妹和新妹夫剛舉行完儀式,14歲的阿弟已經定下了成婚對象…… 方立安抱著暖暖,不是很想看阿爸阿媽欲言又止、恨鐵不成鋼等各種表情。 時隔一年半,方立安再次成為部落里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孩子王。他千里迢迢背回來的海螺、貝殼、螃蟹殼,受到廣大內陸孩子們的熱烈追捧,就連大人們都愛不釋手。 除了這些,他還帶了些海貨回來,比如曬干的八爪魚,曬干的長鰻,不過因為數量太少,只能一鍋燉了,每個人嘗個湯鮮。 看著許許多多新奇玩意兒,部落里人心浮動,有不少人表示,下次要跟方立安一起出去,看山看水看世界。 方立安沒同意也沒拒絕,因為短時間內,他并沒有再次出遠門的打算。 另一個,考慮到獰貓的年紀,方立安覺得還是在家里老實呆著的好。 獰貓今年差不多十歲了,已經是貓到中年,順利的話,還有八、九個年頭好活。 往后,隨著年紀的增長,它的身手也會隨之退化,不復往日的敏捷,方立安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能夠安享晚年。 為了陪它,方立安也提前過上了養老般的生活,不過,仍會隔三差五地帶它打獵,松松筋骨。 為了給它最好的生活,方立安還專門爪了珍珠雞來養,成了部落里的養殖大戶,確保自家大貓每三天就能吃上一只它最喜歡的珍珠雞。 部落里的生活是安詳寧靜的,但也有不如意的時候。碰上異常的氣候,莊稼收成不好,大家就得去林子里找食。 有的人懶,不愿意去,或者根本沒那方面本事,便抓了部落里養的獰貓來吃。 方立安發現后把那人打了一頓,三天下不來床,其他人再有心思也不敢了。 這些年來,他在部落里積威甚重,不管是比他年輕的,還是年長的,沒人不怕他。 不過,隨著人口的增長,管理的難度越來越大,再一個,陽的年紀也不小了,精力跟不上。 于是,在陪獰貓度過了最后一段安詳寧靜的時光后,方立安正式上任,成為新一任酋長。 他大刀闊斧地實行新政,將精力集中在部落建設上,繁雜的事務占據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無暇為愛貓的逝去而哀傷。 一年又一年,他成了部落里說一不二的王,為部落起名“華夏”,帶著族人們和華夏走向繁榮昌盛的未來。 遺憾的是,有生之年,他都沒有遇上或者發現其他部落。 * 方立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四處漏風的茅草屋里,她正抱膝窩在墻根瑟瑟發抖。 第一反應,摸了摸腿襠。 很好,沒長東西,是個女孩兒。 根據手掌大小判斷,她現在應該十歲左右,掌心粗糙有老繭,家務活繁重,大概率不受寵。 空氣中酒氣彌漫,臭的熏人,三米開外的漢子鼾聲震天,爛醉如泥。打補丁的褐色麻衣和破爛不堪的桌凳,無處不昭示著家徒四壁的事實,整一個大寫的“窮”字。 確定沒有危險,她呼叫系統,詢問任務相關。 “委托者委托:誓不為奴為婢,報仇雪恨。” “查看委托人記憶。”報仇雪恨太寬泛了,先看了記憶再說。 原主是個叫大丫的女孩,父親是床上那個酒鬼,懶漢一個,只會在家里耍橫打老婆的那種,母親性格懦弱,嫁過來后,先生了大丫,中間隔了八年才生了大丫的弟弟狗蛋,因為多年無子,受了不少銼磨,吃了不少苦頭。 原主十二歲那年被父親賣了換酒錢,成了大戶人家的小丫鬟。日子過的比在家里好太多,原以為是苦盡甘來,卻不想沒幾天因為一不小心弄臟了小姐的團扇,被打了板子,然后傷口化膿感染,人就沒了。 真真是人命輕賤。 所以大丫說的仇人是小姐? 方立安問了系統,系統傳話,“委托人說,打小姐五十大板,事后不許用藥。” 五十大板是上輩子小姐賞大丫的,大丫沒撐過三十就斷氣了。小姐那種嬌氣的身子,肯定撐不到用藥。 方立安瀏覽完記憶,立馬開始想對策,報仇雪恨可以從長計議,可是為奴為婢……按照事情的發展,她明天就要被賣了換酒錢了。 系統真是挑了一個好時機。 大丫娘家托人捎話,說是原主姥爺摔斷了腿,大丫娘今天便帶著兒子回娘家了,大丫留著照看家里的酒鬼爹,所以現在家里只有酒會爹和大丫兩個人。 酒鬼爹喝了酒喜歡打人,打老婆打孩子,下手沒輕沒重,大丫很怵他,會條件反射地發抖。 但是大丫不敢跑不敢躲,因為現實告訴她,跑了躲了,下次只會被打的更慘。大丫剛剛蹲在墻根底下就是等著挨打呢。 方立安趕緊爬起來,溜了溜了,她才不會做這等傻事。 跑到廚房,灶上是大丫娘給酒鬼爹和大丫留的飯菜。 酒鬼沒醒,大丫不敢吃。 方立安管不了那么多,大丫的肚子真是要餓癟了。她把鍋里的飯菜全盛出來,一頓飯吃的狼吞虎咽。 一邊吃一邊想,這日子過的還不如他們原始社會呢,人人住磚房,人人有飯吃,男女平等,沒有奴役,沒有壓迫,沒有剝削。比起大丫過的日子,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 方立安不僅把大丫的飯吃了,還把大丫娘留給酒鬼爹的飯菜都吃了,一口沒剩。摸著肚子打了兩個飽嗝,吃飽喝足的感覺真好。 明天,怎么才能逃脫被賣的命運呢? 在大丫的記憶中,酒鬼爹雖然嗜酒如命,打老婆打孩子,但也就是渣到這種程度,根本沒有賣女兒換錢的想法。 而酒鬼爹后來之所以做了這個決定,是因為剛好碰上人牙子買丫頭。人牙子買的急,價錢給的高,酒鬼爹一下子就動心了。 算算看,這筆錢不僅可以給兒子娶個像樣的媳婦,剩下的足夠他喝十年酒,多好的買賣,比再養三年女兒、賺二兩彩禮劃算多了。 這么一想,方立安決定先來個溫和點的法子,把明天的事情解決了,治標之后再考慮如何治本。 酒鬼爹這一覺得睡到下傍晚,那時候大丫娘已經回來了。 飯什么的,不用擔心,大丫娘為了不被挨打肯定會再做的。 至于明天如何制止酒鬼爹出門,方立安嘴角微微上翹,擎起一絲冷笑,腿打斷了不就不能出門了嗎? 既然從來不干活,那么腿好不好用也無所謂,呆在家里養傷總比出去喝酒強。 現在不能動手,把人疼醒了就不好了,還是等晚上再行動,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見,誰也不會懷疑到大丫身上。 第十一卷 古代養家日常 第338章 趁酒鬼爹呼呼大睡的時候,方立安把這個家翻了個底朝天,從灶房到臥房,里里外外,摸了個透。 對家中的資產有了一個非常直觀、深入、透徹的了解,除了酒鬼爹懷里的銅板和大丫娘今日回娘家隨身攜帶的包袱,家里幾雙筷子幾只碗,幾件衣裳幾雙鞋,幾斤糧食幾兩rou,沒有她不知道的。 想到家徒四壁的現狀,以及這個只會花錢買酒,卻從來不事生產的男人,方立安心道,若不是手頭沒藥,她一定現在就把他整成植物人。 直接弄死是不現實的。封建社會,家里有男人和沒男人存在本質區別,即便這個男人是酒鬼,是懶漢,是賴子,是活死人。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成年男子約等于這個家的定海神針。 所以方立安在想好治標的法子后,很快就想到了治本的方法,給酒鬼爹喂藥,讓他陷入昏睡,做一個安靜乖巧的戶主,一直到弟弟成年,或者她手里有可以隨意擺布的男人。 現階段的問題是,配藥需要錢,需要不著痕跡。所以,往后努力的方向有二,一,默默攢錢;二,悄悄攢藥。 方立安心里有了大致的思路后,便開始尋找趁手的武器,準備今晚行兇用。 她掂量了一下靠在墻角的斧頭,為了盡快熟練這具身體,也為了盡快恢復從前的身手,方立安拎著斧頭出門去了,讓那個酒鬼安安靜靜地睡個好覺,自己去山上砍柴。 “大丫,去砍柴吶!”農忙剛過,村里的婦人們端了小板凳,在老槐樹下一邊做針線,一邊閑聊。 方立安模仿原主的性格,愣愣地點了點頭,表情十分木訥。 “你爹呢?”婦人們并不打算放過她。 “在家。”方立安不欲多說,加快步伐,旁人也只以為她害羞才急忙跑了。 “攤上那么個爹,也是可憐喲!” “可不是嘛!家里全靠她娘一個人撐著。” “模樣雖然一般,但好在手腳勤快,娶回家做兒媳婦還是不錯的。” “你可拉倒吧,再能干又能怎地,她家里弟弟才四歲,就指著她養了,到時候什么都往娘家送,看不把你氣死。” “……” 方立安把這些聲音遠遠地拋到身后,直奔西北方的山林。 原主做慣了重活累活,因此,砍柴的過程中,身體并沒有產生任何不適,這讓方立安很舒心。 她很快適應了新身體和新武器,花了一刻鐘左右收拾好一捆柴禾,把柴禾放在原地,拎著斧頭往林中深處走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發家致富全靠它了。 事實證明,方立安的運氣十分不錯,走了沒多遠便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可以吃的野菜山菇,可以入藥的牛筋草、土大黃。就是不知道縣城的藥鋪收不收,收的話,作價幾何。 她沒再往里深入,挖了點野菜山菇便回了,算算時間,便宜娘應該帶著弟弟回來了。 果然,剛到家門口的小徑上,一個婦人帶著孩童迎面而來。 “阿姐。”清脆稚嫩的童音讓方立安有一瞬間的怔愣,恍惚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也是這么虎頭虎腦的喊的瑤。 男童像個小炮彈般沖到她面前,將她從回憶中驚醒,方立安摸了摸他的腦袋,以作回應,對著對面的婦人喚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