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傳說神農氏“斫木為耜,揉木為耒”。 幾年的時間,方立安按照歷史課本上的解說加以幻想,分別制作了耜和耒。 耒系在尖頭木棒的下部加一橫木構成,以便用力起土;耜則是在耒的基礎上,加上扁平刃板(耜冠)而成的鏟形農具。根據制作材料的不同,可以分為石耜、木耜和骨耜。 方立安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暗戳戳地做了不少。在他犧牲的童年時光里,阿爸阿媽笑他頑皮,阿姐說他閑的發慌,阿妹懵懂,阿弟……阿弟還沒出生。 如今,他那些陳年積灰的農具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大神農時代即將開啟! 方立安把農具分給大家,人手一把,將將夠用。 只是挖花生到底刷新了他對農耕生活的難度認知,沒有趁手的工具,人類猶如失去了神兵利器,現代人周末最愛去的農家樂也徹底變成了無趣而又充滿艱辛的勞作。 方立安他想念詩: 鋤禾日當午,(我比鋤禾苦,) 汗滴禾下土,(我挖花生土,) 誰知盤中餐,(花生為何物,) 粒粒皆辛苦。(粒粒皆辛苦。) 來到原始社會的第1777天,在挖花生的過程中,方立安頭一次對鐵器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思念。 等林子里的花生全部挖玩,冬天也不遠了。 方立安把挖出來的花生攤在山洞外面的地上曬干,收起來后直接堆在洞里。 不需要看守,沒有人偷吃,因為大家知道,這是冬天的儲備糧。 在每個人的記憶中,越到最后,食物短缺的越加嚴重,因此,每一年的冬天都少不了饑寒交迫。 今年,有了花生和狗尾粟,一切會不會變得有所不同…… 方立安即將在這里度過第五個冬季,他深知冬天對于不長毛、不冬眠的人類來說是個非常大的挑戰。 除了火,他們還需要足夠的動物毛皮和足夠的食物。 往年,木柴足夠,食物卻每年都會短缺,看著阿爸他們不得不在數九嚴寒中出洞打獵,方立安也不好受。 第322章 寒冬將至,為了平安順利地度過接下來的艱苦時期,族人們忙了一整個秋天。 有小米,有花生,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好過許多,雖然糧食不算多,但起碼能讓人少餓上十天半個月,多撐一段時日。 住山洞其實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尤其在冬天。因為山洞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燒著柴火,洞口是不能堵上的。好在洞口開的東南向,西北風刮不進來。 方立安想做個類似壁爐一樣的東西,然而沒有工具,他也奈何不得。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要驚嘆一番,贊嘆一番。 人類啊,既渺小又偉大!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夏天獵來的三只馬鹿,今年冬天,部落里的成年女性都懷孕了,包括方立安的阿媽夏。不出意外的話,待到最美人間四月天,部落里又要添一波小崽子。 方立安原本計劃好,今年開春的時候要種小米和花生,碰上如今這個情況,勞動力匱乏,還真說不好能不能實行。 貓冬的時候,在洞里召開“集體會議”,陽作為首領給大家分配來年的任務。 現如今,部落里總共有8個壯年男人,12個女人,2個老人,15個孩子,其中有5個10歲以上的大孩子。 兩個男孩子,陽準備出了冬天就訓練他們,讓他們參加狩獵。三個女孩子,陽安排她們和老人一起照顧孕婦,順便照看部落里的小孩子。 狩獵、采集、種植全部由他們男人來承擔。 任務繁重,但一切為了生存。 北風呼嘯,天氣越來越冷。 初冬,陽還會帶人出去狩獵,但這幾天實在是冷的厲害,別說打獵了,手腳都活動不開。 為了節約糧食,除了孕婦,族人們不是喝煮的稀爛的小米粥,就是吃燉的軟爛的rou糜。寧愿多喝點水也不敢多吃兩口,生怕到后面會斷糧。那時候,日子只會更難熬。 然而,天寒地凍,缺糧食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山上的豺狼虎豹。 這日,方立安白天剛在石壁上刻好第十個“正”字的最后一橫,是夜,山洞外便有狼群到訪。聽著外面不絕于耳的狼嚎聲,他心中異常激動。 多久沒能好好吃上一頓了? 這段時間,每天都只能吃個半飽,太不利于幼崽的生長發育了! 男人們拿起武器,舉著火把,來到洞口處。 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一雙雙黃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泛著森森的幽光,十分滲人。 火把照亮洞口,狼群看到活物,嗷嗚嗷嗚,叫的更歡了。一邊震懾于火把的威力,不敢上前,一邊又不甘心放棄好不容易尋到的獵物。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有狼嘗試著向山洞沖來,卻在距離山洞五米的地方停下,慘叫著打滾,哀嚎不止。 一雙雙黃綠色的眼睛向后縮了縮。 方立安看的直樂呵。 看家護院必備的叢林荊棘了解下? 又粗又硬又長的尖刺,比容嬤嬤厲害一萬倍的那種! 就是可惜了那張狼皮,要被扎出許多小孔。 掙扎間,又有一頭狼不信邪地撞上來。 這頭新來的顯然比第一頭更有活力,慘叫聲直沖云霄,它掙扎的厲害,動作之大把先前那頭也給連累了,越掙扎越緊,越緊越掙扎。 ……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中有濃郁的血腥味傳來,兩頭狼變得奄奄一息,凄厲的叫聲化為低低的嗚咽,只剩將死的哀鳴。 犧牲了兩個手下,頭狼嗷嗚地長叫一聲,帶著剩下的狼在黑夜中離去。 從始至終,大家只是舉著火把看著,沒有邁出山洞一步。 不戰而屈人之兵,阿爸威武! 陽見他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腦袋,“回去,天亮再收拾。” 方立安當然知道現在不是收獵物的時候,危險在黑夜中潛伏。他興沖沖地跑回洞里,躺下睡覺,期待著明天的加餐。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不對。 一只狼,兩只狼,三只狼…… 夜還很長…… 三十幾個人住在一個山洞里,只要不刻意賴床,早起肯定是沒問題的。 冬天天亮的晚,方立安睡了個飽,夢里還吃了個飽。 第二天早上,部落里,男女老少傾巢而出,出來看狼(rou)。每個人都兩眼放光,比昨天夜里的狼眼還綠,一看就知道是餓狠了。 一夜過去,山洞外原本被白雪覆蓋的土地被狼血浸染,變成一片黑紅色。 兩只狼的死相看起來十分凄慘,灰色的皮毛不見油光順滑,沾滿了血色,凝結成一塊塊,東倒西歪。 而讓他們失去生命的荊棘,卻不見絲毫變化,穩穩地包圍著洞口。 陽用一塊木板擋著,在荊棘和山洞相接的一側打開一個一人寬的小口子,讓大家輪著出來方便。 這個小口子,一天開兩次,天亮后一次,天黑前一次。其他時間如果想那啥,要么憋著,要么在洞口。(陽:我們原始人雖然不是十分講究衛生,但也不能一整個冬天都跟屎尿共處一室。) 陽帶著宇和喬繞到最外圈的荊棘處,處理昨晚留下來的狼,方立安緊著一起,陽沒反對。 一晚上的時間,狼的尸體已經凍成了冰塊,毛都硬的扎手。荊棘裹滿狼身,尖刺深入狼rou,被冷凝的狼血凍住,成為狼身體里的一部分。 □□顯然不現實,陽拿了石刀,分給宇和喬,讓他們把尖刺從根部砍斷,他和方立安一起收拾另一只。 方立安一邊砍一邊數,他手里的這只狼,光他斬斷的尖刺就有二十五根,再加上他阿爸砍的,和它自個兒蹭斷的…… 想想都覺得疼。 寒風里,方立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看著阿爸把狼送進山洞,出來后又從不遠處拖了一大段荊棘過來,跟之前的纏繞在一起,填補被砍斷部分的空缺。 他走上前去想要幫忙,被阿爸趕到了一邊。當初從林子里砍了荊棘往回帶的時候,陽就擔心戳著他,不讓他碰,現在也一樣。 忙完狼的事,宇和喬用陶罐裝了十幾罐雪,抬回洞里。冬天可能就這一點好處了,用水方便,不用去河邊。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放風結束。 陽收回木板,把邊上的荊棘纏繞好,這才舔著手上被扎的口子回到洞中。 對于這樣整整一只被凍僵的狼,想要吃到rou,處理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 雖然可以放在火堆旁邊慢慢烤化,但為了省事,也為了盡快吃到rou,原始人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法子——直接點火燒。 燒軟了再割下來放到陶罐里煮,新菜式——狼rou煮花生,自此誕生。 只是如此一來,狼皮是別想了,方立安只可惜了一秒鐘,就把狼皮徹底拋到腦后。 什么都沒有喂飽肚皮重要! 天氣變暖前,狼群后來又來了一次,試探了一次,覺得討不著好后就走了,之后再沒來過。 日復一日,氣溫回暖,冰雪消融。 方立安一臉姨母笑:春天來了,萬物復蘇,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不過他更喜歡另一段:雨季又過了,又到了交配的季節,雄海龜趴在雌海龜的身上,輕輕地搖動…… 搖動~ 在山洞里悶了一冬天的方立安,終于能出來撒歡了,跟著阿爸他們滿林子的跑,然后就看到各種小動物們輕輕地搖動…… 每每看到這種場景,方立安都不忍心打斷,靜靜地觀摩,等小動物們完事了,再一個飛矛把上面那只“蹭”地帶走。 至于下頭那只,還是留著產崽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