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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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杜瞳的生父杜成偉生前一直在制毒,杜成偉還有慢性腎衰竭,需要祝盛西捐腎出來,那么阮正新所謂的她曾救了祝盛西一命,肯定指的就是這件事。 可是杜成偉到底為什么炸死,而不是死于腎衰竭,這里面的內情恐怕蕭繹琛也應該是知道的。 思及此,顧瑤皺起眉頭,盯著路面,忽而又想到,她在那個時期好像還叫“蕭零”,最起碼杜瞳的日記里一直叫她“零零姐”。 也就是說,在她救祝盛西之前,她還沒有改名,這是不是意味著她還沒有承認顧承文? 那么后來又為什么認了? 因為祝盛西,因為徐爍,或是徐海震? 這里面的疑點實在太多,但是無論是多么撲朔迷離的疑團,它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她顧瑤,一直都是當事人。 那么,她只要把自己當做中心點,以這個點往外發散線索,再順著線索一條條捋清楚,脈絡就容易梳理得多。 當然,還有個關鍵的線索,那組數字是她和蕭繹琛之間的暗號,而她為了保險起見將這組暗號交給顧竑保管。 這就意味著,她在三年前就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要給顧竑留個后路,而這條后路,或者說幫她隱藏秘密的人,就是蕭繹琛。 蕭繹琛就是她最信任的人,即便坐牢了,即便他曾拒絕她去探視…… 而這組數字就是打開所有機關的鑰匙。 不到一點,顧瑤就來到了男子監獄,和前幾次一樣,先見過李方達,簽了探視重刑犯的協議,隨即在李方達的安排下先一步等在探監室。 只是這一次,李方達并沒有先行離開,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說“對了,蕭繹琛這個犯人在我們這里有些特殊,他平日里脾氣都還算不錯,不過個別情況也會喜怒無常。” 顧瑤一怔,問“喜怒無常?” 李方達說“前兩年他的律師前來探視過,可能在對話的時候用詞不當,雙方沖撞了幾句,等獄警趕來的時候,那律師已經躺在地上厥過去了。” 厥過去了? “蕭繹琛攻擊了那位律師?” “監控里拍的角度不夠準確,但大概能判斷是蕭繹琛按了那個律師幾個xue位。好在人沒事,送到醫院后緩過來了,不過從那以后,我們就非常關注蕭繹琛的言行,尤其是他的探視名單,一定嚴加過濾。尤其是今年有另外一個律師來探視過,我們也囑咐了同樣的話。” 另外一個律師? 哦,是徐爍。 “然后呢?”顧瑤問。 “幸好無事發生。”李方達說“不過這次是蕭繹琛第一次接受我們獄方安排的心理咨詢,我們也很重視,不求能達到什么程度的心理治療的效果,只要相安無事就好,尤其是有的犯人對心理咨詢是有抵觸心理的,我們也不希望引起他們的過激反應。” 李方達囑咐完就離開了探監室,顧瑤一個人坐在屋里等了片刻,安靜的整理著腦海中的思路,直到門外響起細微的響動。 探監室的門開了。 顧瑤下意識坐直身體,側頭看去。 立在門口的是一個身材偏瘦,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身著獄服,沒有駝背,腰板筆直,人看上去很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渾濁,不僅精明,而且銳利,似乎很輕易就可以看透人心。 他的頭發梳的很整齊,甚至可以說是一絲不茍,唇邊有著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也令原本走向嚴肅的皺紋顯得柔和許多。 這個男人就是蕭繹琛。 他和那張老照片里的他有很大出入,二十多年的變化原來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這么大,唯一沒變的恐怕就是那身上的書卷氣。 只不過照片里的青年,是斯文的,內斂的,如今的蕭繹琛,卻是深沉的,銳利的。 顧瑤不自覺的站起身,緊緊盯著他。 她抿著嘴唇,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打量著這個曾被她稱作父親的男人,試圖記住他臉上每一個表情。 她的心情也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變得尤其復雜,很多她不熟悉的情緒涌了上來,有喜悅,有驚訝,甚至還有一點憤怒,融合在一起,五味雜陳。 在顧瑤的注視下,蕭繹琛動作輕緩的坐到桌子對面。 顧瑤也跟著落座,然后,邊聽他說“看來你還沒恢復記憶。” 就這一句話,顧瑤就意識到,她這個父親有多聰明。 顧瑤也沒有絲毫慌亂,更不打算掩飾,只是坦白道“所以,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你。” 蕭繹琛笑了“你可以先叫我蕭先生。” “好,蕭先生。”顧瑤也跟著一笑,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在我現有的記憶里,你我是第一次正式見面——我叫顧瑤,我的父親是顧承文,母親是李慧茹,前男友祝盛西,現男友徐爍,我還有一個弟弟叫顧竑。一年前,我出過一次車禍,撞我的人是柳玲玉,一年后,我慢慢想起一些事,也因為和徐爍的接觸了解到十年前的一些舊案,比如,我曾經叫蕭零,我那時候的父親是蕭繹琛,十年前我改名為顧瑤,因為我母親又一次嫁給顧承文。而顧承文,似乎和徐爍父親徐海震的死有直接關系。我很早就想過來見你,但是你拒絕了我,卻見徐爍放在探訪名單里,直到我找到了四個數字,你才同意見我。哦,還有,你有個徒弟叫程維,他給我看過一張照片,是你和顧承文、徐海震的合照,這照片也恰恰說明了你們的關系。” 顧瑤的語速不緊不慢,她說話的同時也在觀察著蕭繹琛的表情,直到撂下這番話,她微微一頓,又道“這是我現在知道的大概情況,我相信接下來我還會想起更多,可我等不及了,我希望從你這里盡快找到答案。” 顧瑤話落,探監室里陷入一片靜默。 蕭繹琛沒有立刻接話,卻一直望著顧瑤,笑容也越來越深,他眼睛里有著欣賞,有著喜悅,也有一些復雜的顧瑤讀不懂的東西。 直到蕭繹琛低聲說道“你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過。” 以前? 顧瑤吸了口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夢境里出現過的場景,那時候她還只有七歲,她一個人待在家里,拿著座機電話打給蕭繹琛。 蕭繹琛在電話里的語氣無比溫柔,那是一個慈父的口吻。 顧瑤說“我想起的事情里,其中就包括我的童年,你在醫院里值班,要趕手術,還要看大病歷,我一個人在家里很害怕,但我很依賴你……在那段記憶里,沒有李慧茹。” 蕭繹琛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怔忪,也有些恍惚,然后他又是一笑,透著一點諷刺“人類的情感真是奇妙,你都失憶了,你母親花了一年的時間,竟然還是沒有讓你喜歡她,你對她似乎還很陌生,還有些不滿。” “有的人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相處,也不會互相喜歡。” 顧瑤輕聲道。 這話是說給蕭繹琛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要不是眼下這樣直接表達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原來一直都在這樣想。 一聲冷笑,顧瑤問道“你呢,在這里過得好么?” “還不錯,監獄里看著小,其實很大,這里的人來自五湖四海,要想了解外面的事也很容易,而且醫療條件有限,有些獄友有急病,我還能幫著看看,對我減刑有幫助。”蕭繹琛很是輕描淡寫。 顧瑤挑了挑眉,忽然問“你為什么進來?” “造假藥。” “判了多少年?” “七年,現在還有兩年。” “你是被冤枉的?” “不是,我的確有造假藥。” 顧瑤暗暗吸了口氣,有些緊迫盯人“有人因此死了?” “那倒沒有。”蕭繹琛說“還來不及發展到那一步。” “除此以外呢,你有沒有害死過人?” 蕭繹琛倏地沉默了,連眼神也變得深沉起來。 顧瑤幾乎屏住了呼吸“你這雙手是拿手術刀的手,給人做手術是為了救人,它也可以是雙刃劍。” 顧瑤沒有太過直接,畢竟這是在監獄里,有監控在。 一秒的沉默。 蕭繹琛開口了“有。” 顧瑤只覺得有口氣一直涌到了她的嗓子眼,頂在那里出不來聲。 直到蕭繹琛加強語氣道“我害過人,用我的手術刀,十三條人命。如果你想知道都是誰,我可以把名單給你。” 顧瑤眼前一陣發黑,仿佛有道力量勒住了她的喉嚨。 第158章 chater 158 ——我害過人, 用我的手術刀, 十三條人命。 顧瑤眼前一陣黑, 她飛快地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的是那些被摘掉器官的孤兒,還有那些得到器官移植, 至今仍活得好好的有錢人。 有人說, 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人沒有錢不是罪。 不, 在大多數情況下,在江城這個地方, 窮就是一種罪, 窮就會散發惡臭,就會任人魚rou, 你窮但你健康, 這就是你的原罪。 顧瑤吸了口氣,緩慢地睜開眼,情緒已經控制住了。 然后,她看向對面目光深沉的蕭繹琛,接著問“你用這十三條人命,換來了另外十三個人的生存機會?” 蕭繹琛輕輕搖了下頭“手術成功, 也要看病人自身的素質,這里面有并發癥的, 也有排異反應的, 五年之內存活率相對較高, 五年之后會越來越低,有人就只活了五年。” 到底不是自己的器官,就算花錢買來了,也不可能讓你用一輩子。 顧瑤又問“那么,你是自愿的,還是被逼的?” “都不是。”蕭繹琛說“起初,我沒過問過那些器官是哪里來的,按照正常程序,要么就是親屬,要么就是死刑犯。后來才知道,那些都是從活人身上取下來的。” 顧瑤倒吸了口涼氣,腦子里嗡嗡的“你是因為徐爍也成了來源之一,才發現的?” “不,比那更早。后來見到他出現在醫院,我很詫異。” “既然你發現了問題,為什么后來不收手?是不是上了賊船就很難下來了,還是有人在強迫你,威脅你?”顧瑤忽然問。 蕭繹琛說“這只是一部分原因。” 顧瑤追問“那另外一部分呢?” 蕭繹琛安靜了幾秒,隨即身體前傾,將雙手放在桌面,神情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微妙“當一個剛從活人身上取下來的器官擺在你面前,你根本別無選擇,如果你不把它移植給另一個人,這兩個人都會死,那個器官也會浪費。” 說到這里,蕭繹琛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稱不上喜悅,仿佛只是做一個微笑的動作,帶著一點自嘲,和一點與我無關的倨傲“還有,有一段時間,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的醫術到底能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一次移植,能不能破記錄,能不能做到完美,跟時間賽跑,戰勝它,戰勝我自己。” 顧瑤盯著蕭繹琛,半晌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評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評價,她既沒有站在那樣的立場左右為難過,也不明白一個外科天才用自己的手術刀創造奇跡所帶來的滿足感,那大約是一種上癮的感覺吧? 然后,顧瑤就想到自己,她對犯罪心理學也是沉迷的,甚至可以說是欲罷不能,每次身陷一個案子都會難以自拔,就算她一直有偏頭疼的毛病,睡眠不足用腦過度就會犯,她也無法讓自己停下來。 思及此,顧瑤仿佛有點明白蕭繹琛了。 她和他真的很像,他們是同一類人,沉迷于自己的領域,在一個縱面泥足深陷,根本無法滿足于普通生活。 這樣的人,通常不是天才,就會是瘋子。 顧瑤深吸一口氣,輕聲問“一年前我出過一場車禍,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死,但我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