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邊上的顧客都沒敢上前,還稀奇地掏出手機錄像。 江一鳴看見的卻不僅僅如此,他看見滕慶華的胸口上,有一簇簇黑氣不斷地往外冒,黑氣上揚,蒙在滕慶華的雙目上,像是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 江一鳴臉色一變,人墻密集,他索性兩手撐上吧臺,腰上發力,一個翻身,三步并做兩步快跑過去。 “松開他,我來?!彼麑δ莻€咖啡師說道。 咖啡師看江一鳴的身形,和五大三粗的胖子導演還有自己一比,他為難又困難地制著滕慶華,說道:“小兄弟,這人勁大,你肯定抓不住他,萬一他傷人了……” 他話還沒說完,手上力道就一松,就見那個小年輕輕輕巧巧掰開了他的手,把他往邊上一推。 江一鳴反手一只手擒住滕慶華的脖子,把人扣在自己的胳膊底下,狠狠一箍,竟是讓滕慶華完全掙不動了。 那咖啡師見狀驚訝地瞪圓眼睛,不敢置信。 江一鳴另一只手摸出古錢,貼著胖子導演的背,狠狠一拍,嘴里念道:“魑魅魍魎,誅邪盡退!” 滕慶華張嘴“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糊糊的黏痰,旋即整個人軟綿綿地往地上趴。 江一鳴一松手,滕慶華噗通軟在地上。 鐘晟看了眼四周圍拿著手機拍攝、竊竊私語議論的人群,他低聲讓酒店安保把咖啡廳里所有顧客都攔下,不許有人先行離開,并且要求所有在場的人把視頻和照片刪除。 起初咖啡廳里還有人不樂意,后來聽保安說配合刪除的有一百塊轉賬,一個個痛痛快快刪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然而盡管如此,這件事情依舊被傳了出去,有人點開了微博直播,直接在線就上傳了咖啡廳里的這一幕。 【?這是那個導演滕慶華吧?《山海筆錄》那個劇的?】 【導演這樣子怎么那么嚇人……像魔怔了一樣啊……】 【媽誒這劇組怎么回事?前兩天掉水里,今天導演魔怔,這是撞邪了?】 【臥槽翻吧臺跑過去的人是誰?動作那么帥?像極了我腦補的校霸翻墻流(不是】 【……我、日?是江一鳴?】 【肯定是鳴鳴啦,這身手一看就是鳴鳴,不熟悉的可以去看一眼《逃出生天》,江爺扛把子】 【有一點點帥……這個動作我可以代入陳封】 【誒怎么屏幕那么晃啊?。∥蚁胫浪麄兒竺嬖诟陕铮拷圾Q把導演擒住了?然后呢?導演咋就吐了?】 【好多雜音啊,都聽不清,光看見江一鳴嘴巴在動,像是說什么的樣子?】 【我看得好緊張……】 【 1……如果正片有這樣的節奏話,那還真能期待一下?】 【所以……難不成這是劇的炒作宣傳?還是導演在講戲……?】 【我覺得導演可以發展一下演員,走演技派,這個嘔得我都想跟著嘔】 【希望演員可以像導演學習一下怎么真實干嘔!導演多教教!雖然說著抵制真人化吧……但我還是希望拍出來的東西能看看的】 【導演!教一次不行就教兩次!為了劇的質量!導演沖??!】 滕慶華:你們這些人,沒有心。 第131章 裝神弄鬼第一百三十一天 裝神弄鬼第一百三十一天·“需要我做什么?”“信我。” 酒店里的工作人員把滕慶華扶回房間, 江一鳴和鐘晟兩人趁著人群混亂, 低調地離開了。 他們兩人與離開滕慶華房間的酒店人員擦肩而過, 在門快要帶上的時候,側身溜了進去。 滕慶華呆滯地坐在床上, 整個人虛軟地佝僂著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江一鳴和鐘晟剛一走到滕慶華身邊,胖子導演就像是受驚似的, 猛地跳起來:“別過來!別過來!” “是我?!苯圾Q拉了兩把椅子坐下來, 沉著眼眸看向他。 滕慶華保持著驚恐緊繃的狀態好幾秒, 才漸漸緩下來。 他看清是江一鳴坐在自己面前, 頓時眼淚叭叭叭往下掉:“怎么辦???是他,肯定是他!是馬夢起!他貼著我說他不要我命,但他明明就是要我命, 他要我……” 胖子導演情緒激動, 語無倫次,江一鳴擰著眉看,抽了幾張餐巾紙遞過去, 打斷道:“擦擦。” 滕慶華打了一聲哭嗝, 下意識愣愣地接過紙巾, 抹掉了眼淚和鼻涕,委屈又彷徨又慌張地看著江一鳴。 “之前教你念天尊寶號呢?”江一鳴問他。 滕慶華頓了頓, 半晌發出一個極細的氣音:“……忘了?!?/br> 那樣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還記得念什么天尊寶號咒語的?他都快嚇尿了。 胖子導演羞愧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我那會兒腦子里什么都記不起來了?!?/br> 何況他總想著, 回酒店后就安全了,以后在片場上總是有江一鳴的,應該沒事。 江一鳴無言看著他,雖然能理解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容易慌張失措,但是事關保護自己性命都能忘記,要是全靠他,他難道還能貼身不離地守著么? “剛才你看見了什么?完完整整和我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能漏。”江一鳴說道。 滕慶華點點頭,保證自己絕不會漏一個字,他說道:“是這樣的,我去咖啡廳里休息,點了杯咖啡……” 他開始回憶,果真是一個細節都沒漏下。 “我讓他塵歸塵土歸土,該去哪兒去哪兒,他一下子沖到我面前,說他該去的地方就是這里。他說他不恨我,只想和我做一個交易,他說完,手指就往我胸口上戳……”滕慶華話一頓,然后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脫掉上身的汗衫,露出光裸的胸膛。 就見他胸口處,有一道顯眼的黑色指印,像是本就存在在肌膚上的一樣。 滕慶華驀地瞪大眼,驚慌地去擦,那一片皮膚都被擦得通紅,也沒見那指印有多少變化。 江一鳴半瞇起眼,說道:“別擦了,擦不掉?!?/br> 滕慶華連忙看向江一鳴:“這個是什么東西?它為什么就生在我胸口上了?怎么會擦也擦不掉?它……” “首先,這叫陰媒,媒是媒介的媒,不是媒妁的媒。”江一鳴說道,“其次,這個你不必緊張,當是他給你蓋了個章,這個印記本身沒有傷害?!?/br> “那他……他會循著這個印記找上我嗎?”滕慶華連忙問道。 “就算沒有這個印記,他不照樣找到你了?”江一鳴反問。 滕慶華一噎,是這樣沒錯。 江一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頓了頓,忽然問道:“馬夢起是在咖啡廳里等你?” 滕慶華猶豫地點頭,不確定地回道:“……應該是吧?” “你漏了什么沒有告訴我?”江一鳴瞇起眼,這不對。 馬夢起不可能預知滕慶華會去咖啡廳,他沒有這個能力。 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是馬夢起早就在滕慶華的腦海里放下暗示,暗示他去咖啡廳,但這樣大費周章沒有意義,如果馬夢起能做到這一步,那他完全可以在酒店套房里下手,不會被人打斷,沒有風險; 另一種可能,就是馬夢起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偶然近距離下接觸到了滕慶華,才轉而跟隨滕慶華到咖啡廳。 “我沒漏什么啊……”滕慶華撓了撓頭發,努力回憶,“看到馬夢起后,我就慌了,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我能記得的我一定都說了?!?/br> “看到馬夢起之前、走進咖啡廳之前呢?”江一鳴又問。 “我聽你的回到酒店,一路上除了上車進酒店外,就沒遇過其他人了。我在自己房間里坐了一下午,也沒敢去浴室,一直在剪片。剪久了頭暈,我才打算下樓去喝杯咖啡換個腦子。下樓的時候,我還撞到了莫朗清,我和他打了招呼但他沒理我,我還被他那筆記本電腦撞得賊疼,說起來也是胸口這位置,真的多災多難……”滕慶華絮絮叨叨地說。 “莫朗清?”江一鳴抓住了導演一堆廢話里唯一有用的一個信息,“你遇到了莫朗清?被他撞了?” 難怪。 滕慶華點點頭,他愣了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是因為撞到了莫朗清,馬夢起才出現的?可是這和莫朗清有什么關系?莫朗清根本不知道馬夢起是什么人啊……” 江一鳴簡單說了一下莫朗清做的事情,滕慶華氣得直罵:“這寫的都是什么缺德的東西!我們全劇組幾百人,全被他當成什么拿去寫了?” 江一鳴沒搭話,任滕慶華坐在床上罵罵咧咧了幾分鐘后,勁頭過去了,他才問道:“發泄完了?” 胖子導演乖巧得一點也沒有剛才的樣子,像個鵪鶉,點點頭。 “那是不是他寫什么,都會成真?”他問,“那他書里寫的那些東西……”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是他寫的成真了,而是他寫的東西本就存在?!苯圾Q糾正,“這個是邏輯順序問題?!?/br> 滕慶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江一鳴并不打算開課教學,瞥了他一眼,沒有詳作解釋的打算。 “所以他書里寫的那些東西,不會成真,是這樣吧?”滕慶華只關心他關心的,他問道。 “嗯?!苯圾Q微點頭,“不存在的東西不會被杜撰出來,本身就存在的東西,也不可能被抹消?!?/br> “那現在我們是……該怎么做?馬夢起的目標肯定是我,我難道還一個人待在酒店里嗎?”胖子導演看著江一鳴,眼巴巴的,看得江一鳴頭疼。 “你什么意思?”小少爺挑了挑眉。 “我,能搬著鋪蓋住你那屋去嗎?我就打個地鋪,絕不打擾你倆?!彪鴳c華眼巴巴地看著江一鳴和鐘晟,就差舉手發誓。 江一鳴:“……” “我那屋是開過光了還是怎么的?有什么區別?”江一鳴抽抽嘴角,不過考慮到導演這個撞邪的體質,能讓他通過莫朗清被馬夢起遇上,還險些被占據身體,再一個人放在酒店里,也的確讓他不放心。 滕慶華腆著臉笑,輕咳一聲說道:“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江一鳴被噎了一下,這么膩歪的話,他也是頭一次從一個男人嘴里聽見。 他對上胖子導演的小眼睛,吐出一口氣,閉上眼,隔絕掉目光交流,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閉嘴?!?/br> 鐘晟冷哼。 油膩。 到了晚上,滕慶華果然卷了鋪蓋跑過來,讓他意外的是,江一鳴的屋子里還有一個邱浩。 邱浩看到了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一眼就看出肯定是那天遇到的東西又跑來了,居然這一次還回到了酒店,就離他幾層樓的距離。 邱浩嚇得恨不得換酒店,但轉念一想,這個酒店里好歹還有江一鳴在,要是像唐果那樣換到幾公里開外的酒店,萬一出了什么事情,誰知道?哪里來得及趕過去? 于是邱浩勉強留了下來,并且寧愿再給江一鳴一大筆錢,也要和江一鳴住在一個屋檐下。 江一鳴想著反正也多了一個滕慶華了,再多一個邱浩沒什么區別,便應了下來,隨口報了個足夠讓邱浩咬牙割rou的價格,看對方舍不得還必須給的樣子,特別有趣。 邱浩問他能不能等回去后用銀行卡付款,江一鳴假笑地勾勾嘴角,說道:“反正欠的也不止這一筆了,再添一筆也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