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對啊,我不能讓孩子沒父親啊,”夏春靈抿著嘴說,“雖然挺不舍的,但是為孩子考慮嘛,還是幸福的原生家庭對小孩子更好一些,小孩子沒有親生父親陪著長大,終究是不行的。” 夏春心被夏春靈的打算弄得有些心慌,沒說話,裹了裹外套,徑直往里面走,眼神有些空洞地想著夏春靈的這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春心突然聽到酒瓶摔碎的聲音,然后是夏春靈的一聲驚呼。 “你打碎爺爺的酒了?”夏春心不可置信地高聲喊著。 夏春靈驚慌否認,“我沒有!” 夏春心知道夏春靈嘴硬,把剛拿出的酒小心翼翼放回去,轉身去找夏春靈。 這時忽然一道門被關上的聲音,同時整個酒窖燈光滅了一大半,只剩幾盞昏暗墻燈,夏春心渾身一抖,頓時有種進入鬼屋的感覺。 本來和她在一塊的夏春靈沒了,只有地上打了的兩個酒瓶子和滿地的酒,陳香酒味頓時撲鼻,夏春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捂住鼻子。 她只知道孕婦不能聞煙味,不能喝酒,不知道孕婦能不能聞酒味,但下意識就是隔開這酒味以防萬一。 她繞著滿地的酒,盡量一步步走得穩穩的,過去敲門,“夏春靈?夏春靈!你給我開門!” 門被夏春靈給鎖上了,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夏春心這肚子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燒了上來。 拿出手機要打求救電話,發現手機頂欄信號為空。 這地下酒窖的信號不好。 夏春心氣得牙癢癢,又敲門喊了好幾聲,仍沒人應,剛才在門口的保安也不知道哪去了。 夏春心一點點地蹲在地上,她下意識的求救行為就是點開祁漾的號碼,試著按出去找祁漾,但是無法通話。 再點開祁漾的微信,看到這么多天和祁漾的聊天記錄,只有祁漾主動發來的一個一萬二的轉賬記錄,沒有發來任何關心她的話,她就更難受了,眼睛發酸。 酒窖里面有新風系統,溫度也還可以,不怕憋死和凍死,但是這種孤單無助的感覺,讓她難受。 此時此刻,特別的委屈。 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他明明知道她生病了,知道她回老家了,卻什么都不問,好像她丟了,她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他都不會發現。 祁漾已經不再關心她,她被拋棄了。 她再一次,被拋棄了。 夏春靈說的那些話,也不斷地涌進她心里,像魔咒一樣一遍遍地回響。 距離壽宴開席,還有半小時開場,宴會廳里的人已到場□□成,人聲雜亂,井斯年已經看到兩個熟人過去聊天,也有人躍躍欲試地想過來和祁漾聊。 老爺子壽宴,來的人各行各業都有,娛樂圈行業和微博常上熱搜的人也都有,祁漾今日穿復古款西裝馬甲三件套,戴著金絲邊眼鏡,舉止間透著優雅,又長了張高顏值的臉,實在難以叫人忽視,已有娛樂圈的人過來搭話。 祁漾被這些人擾得煩了,暫時離場。 井斯年說酒窖是開著的,祁漾便打聽了酒窖位置過去看看,旁人對夏老爺子有所忌憚,想參觀酒窖又不敢去,祁漾對此自然無所忌憚。 祁漾走到酒窖門前,并未如井斯年所說是開放的,轉身打算離去,皮鞋未踏出兩步,身后忽然傳來拍門聲。 聲音是從酒窖里傳來,一道門之隔,這酒窖里有人。 祁漾轉身回來,站在酒窖門口,伸手握住門把手,向下壓,未打開。 說話的聲音隨著拍門聲,再次隔著門傳來。 這聲音像戴著口罩說話,而又隔著酒窖里向來隔音好的門,難以分辨出音色,是男是女也無從分辨,更難以分辨具體說的是什么。 祁漾退后,凝眸聽著聲音。 這門隔音不錯,祁漾不打算揚聲大喊,便沒做要和里面人溝通的打算。 夏春心在里面難受得要瘋掉了,夏春靈碰倒的那兩瓶酒的味道太烈,她雖然用外套捂著嘴,仍是能聞到酒味,熏得一陣又一陣反胃,直接吐在了爺爺的酒窖里。 吐了之后味道更大,她蹲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拍門喊人,她已經在這里面待了一小時,爺爺的壽宴都快要開始。 祁漾沒拿手機,也未戴手表,西裝里面穿著馬甲,馬甲下面掛著細長的復古懷表鏈,手指勾出表鏈,翻看懷表時間。 表鏈隨著他的動作一蕩一蕩的,發出一點點細碎的聲音,和懷表秒輪轉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似乎比里面拍門的聲音都要大一些。 懷表時間一點點流逝,里面的拍門聲也由強漸弱。 祁漾后背忽然離開墻壁,收好懷表,再未做停留,大步離去。 半小時后,祁漾回到宴席大廳,大廳幾十桌已經坐滿人,主持人上臺做開場。 前面的流程是壽星夏老爺子出場,致辭,之后子女輩分對夏老爺子行李敬茶,老爺子的大兒子發言,接著就是孫子孫女輩的上臺祝壽。 之前夏老爺子臉上還有笑模樣,待到孫子孫女們上臺后,夏老爺子發現少了一人,臉色一沉,周身氣壓頓時低了下去。 夏家禮數多,前來為夏老爺子祝壽的人,都端著少做少說少錯的謹慎,這宴會表面上看著熱鬧,人心底下都捏著冷汗緊張著,老爺子不喜歡過壽,都在老爺子身邊戰戰兢兢,唯恐老爺子突然甩臉子尥蹶子不過這大壽,前面全部順利,卻沒想到最后出了岔。 井斯年偏頭對祁漾說:“大孫女不在,老爺子生氣了。” 祁漾望著臺上的夏修明,手指稍推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漫不經心地說:“興許是被關在酒窖了。” 他話音剛落,井斯年正要問是什么意思,突然宴會廳里窸窸窣窣地響起議論聲,這聲音也逐漸增大。 如波浪一樣,全場的人,依次回頭看向后門。 人群中有誰驚喜地喊了聲,“來了來了,那個推蛋糕的是不是夏家大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掉馬!!!!!!!!!!!!!!!!! 進度已經超快了啊,誰還說進度慢! 祁漾太狗了!!心心快離開他!! 第9章 9結婚三年 宴席廳里的人,齊齊向門口望去。 瞬間所有場內人的目光,都匯集到門口那張美得讓人心跳陡然失速的臉上,被那雙盈滿笑意的漂亮眼睛晃了神。 婀娜身影施施然笑盈盈的,頭發溫柔地挽著,頰邊兩縷碎發輕飄,妝容精致,唇色嫣紅,身穿一襲超仙的煙粉色禮服長裙,眸光仿佛從未見過人間煙火般的清澈,手推著燃著蠟燭的蛋糕車,唇畔盈著笑意,望著臺上壽星。 腳上的那雙鉆石鞋,隨著她每走一步路,都在閃著鉆石的光芒。 都盛傳那雙鉆石鞋價值一個億,可這會兒才發現,飄仙的禮服長裙上也都鑲嵌著閃光的鉆石,比鞋上的鉆石還要更閃,夏家美人千金又皮膚白得發光,真真正正從光中走來。 過了好幾秒,人群里才出現回過神又若失神的聲音,“真的名不虛傳啊。” “太美了啊。” “怪不得夏家老爺子那么疼愛。” 夏春心終于及時到場,進場前急促的呼吸穩下來,緩緩松了口氣,回頭望向大門旁藏在侍者身后不易令人察覺的男人。 男人著白衫黑褲,手臂搭著墨色西裝外套,頎長身影隱在角落里,眼里一片如水的溫柔。 夏春心眸光里閃著感激,對他無聲地用嘴型說了句,“謝謝”。 男人有溫柔的微笑唇,唇角輕翹,下巴微揚,讓她繼續往前走。 夏春心收回目光,垂眼吁氣,滿心都是慶幸。 今日幸好杭笑白及時趕來。 她剛才被關在酒窖里一個多小時,在里面敲了好久的門,里面味道不好聞,她幾次三番的反胃孕吐,比較慶幸的是沒有肚子疼。 但是總不斷回想起夏春靈要打掉孩子的話,回想起祁漾說不想要寶寶的話,身心都難受得要命。 靠著門一遍遍喊著“有人嗎,外面有人嗎”,都未曾得到任何回答,又被夏春靈這cao作氣得頭頂冒煙,情緒上上下下的波動嚴重。 爺爺八十大壽的壽宴太重要,她若趕不上及時為爺爺拜壽,爺爺心里肯定會有疙瘩,夏春靈母女倆再添油加醋,很容易把爺爺氣出病來。 可是沒人來找她,估摸著保安也被夏春靈給支走了,眼看時間近了,爺爺的壽宴即將鳴炮,夏春心已經開始要放棄認命。 忽然酒窖門被打開,門被推開的那瞬間,酒窖里的燈光全部亮起。 保安沖進來,而后是杭笑白。 在看到杭笑白進來那一剎那,夏春心仿佛看見了神,快要喜極而泣,差點都要沖進杭笑白懷里。 保安們清理著摔碎的酒瓶和地面的酒液,杭笑白扶她去換衣服換鞋,整理頭發和補妝,終于趕上這最后一刻。 結束后她要好好感謝杭笑白,真的是救命神仙啊,當真比旁的人都靠譜多了。 夏春心斂好剛才在酒窖時孤單無助快要崩潰和感激杭笑白的情緒,推著蛋糕車,揚起微笑,望向臺上的壽星爺爺,合著響起的背景音樂,為爺爺輕唱生日快樂。 祁漾仍未回頭看所謂的夏家千金大美人,井斯年早已經轉過去看熱鬧,并且完全目瞪口呆失去思考意識,眼睛睜大得像蛤|蟆,結結巴巴,“她?她她她她?” 祁漾未抬頭,雙腿疊著,輕翹二郎腿,自顧自地從井斯年外套兜里勾出他手機,在眾人高低起伏的議論聲下,從容地點開祁氏的高懿集團辦公app,批看文件簽字請求。 接著身后的輕唱聲,隨著腳步聲漸漸近了,近得入了祁漾的耳朵。 祁漾耳朵一動,瞬間停止動作,緊皺起眉頭,凜眸抬頭。 這聲音他熟悉,是溫柔又歡快的唱腔,還帶了點撒嬌的味道,是常在他枕邊響起的聲音。 她總喜歡把嘴唇湊近他耳朵,在他耳邊唱些曖昧的歌詞,歌聲撩人,動作撩人,輕輕磨咬他耳垂。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和井斯年那天撿的絲巾相同的女人香由遠及近,唱生日快樂歌他極其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祁漾這輩子都沒這么僵過,一點點僵硬地轉身,向即將走到他身側的人掀眉望過去。 正在推著蛋糕車接近臺前的夏春心,一直在望著臺上露著笑模樣的爺爺,心說爺爺穿著的紅色對襟唐裝真挺喜慶,忽然感覺身側有一道無比強烈的目光,她偏頭輕掃過去。 四目相對。 時間靜止。 祁漾看著夏春心。 夏春心看著祁漾。 呼吸都停了。 男人身上穿著剪裁恰適流暢的西裝三件套,頭發做了造型做了卷,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外套敞著,里面系著領帶,穿著馬甲,整體氣質斯文內斂。 和她看了三年的她老公的那張臉,長得一模一樣。 他正死死地盯著她。 她能看到他咬肌繃得死緊,周身氣場壓得低,并持續走低,哪怕隔著副眼鏡,她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由震驚轉變的陰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