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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歲千歲千千歲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殷姮一人就霸占了戶部和吏部,王瑞的樹根愈發(fā)廣袤,馬上就能縱橫西朝的整片國土。

    得有人出來治治王門了。如今的黨派之中,唯有蘭家還算得勢。

    江蘇常州,王瑞老家,她得派人去釘住王瑞的樹根,不能再放任生長,否則早晚吸干了西朝的土地。

    蘭沁禾,或成或敗,且由她去吧。

    “喵嗚——”趴在太后腿上的波斯貓忽地跳下了地,伸了個(gè)懶腰,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成家篇·完

    立業(yè)篇·啟

    雙更周結(jié)束,以后還是每天中午12:00

    第64章

    過完了年蘭沁禾便啟程去了江蘇,她是坐船去的,除了家里的人,還有平時(shí)結(jié)交的朋友和學(xué)生來送。

    蘭沁禾站在船上,直到船開了還沒有回過神。

    科考到現(xiàn)在快八年了,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一輩子待在國子監(jiān)的準(zhǔn)備,這一道天降的旨意又將她抽了出來,放去了江蘇。

    走之前她做了許多打點(diǎn),先是拜托殷姮注意meimei和母親的身體,殷姮應(yīng)了,只是看蘭沁禾的眼神略帶躊躇。

    “你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時(shí)候。”她拍著蘭沁禾的肩膀道,“以后只有過年還能見一面了。”

    這句話聽起來頗為傷感,雖然志愿得報(bào),卻又要遭離別之苦。

    尤其是同那人……

    蘭沁禾去幾次了千歲府才碰見慕良回來,兩人對坐無言了一會(huì)兒,半晌還是慕良寬慰道,“江蘇和京城不遠(yuǎn),娘娘且放寬心,在那邊任職兩三年大多會(huì)調(diào)回京城的。”

    當(dāng)然也有可能往上升為按察使、布政使,那時(shí)間就不可計(jì)量了。

    “我總是對不住你。”蘭沁禾覆上了慕良的手,歉疚道,“之前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前兩日還驚動(dòng)你來為我收拾殘局,往后也沒法多陪你。”

    那夜酒瘋之后,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傳出去,蘭沁禾對慕良的情意似乎又往上升了一些,不再是單純的心疼歡喜,她忽然意識(shí)到,面前的這個(gè)人是四方周全地護(hù)著自己的。

    思及此,蘭沁禾將手收了回去,“還不知道要在那里多久,你若是等不及了,便知會(huì)我一聲,我不耽擱你。”

    慕良眼睫一顫,猛地跪在了蘭沁禾腳前,驚恐地攥住了她的衣擺,“娘娘……厭棄臣了嗎。”

    “快起來。”蘭沁禾拉起了他,“你老是多心,我哪有這個(gè)意思。”

    “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她坐在椅子上,環(huán)住了慕良的腰,將頭貼在他胸下,可以聽見心律。

    慕良頓時(shí)結(jié)巴了起來,他兩手緊張地放在身側(cè),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

    蘭沁禾仰起頭去看他,“慕良……”

    這是她頭一回叫慕良的名字,不是千歲爺也不是慕公公,是慕良。

    那個(gè)良字在口中千回百轉(zhuǎn),拖得又長又細(xì),她緊緊挨著他,拿出了些小女兒家的姿態(tài),“慕良,我要走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慕良膝蓋酥了一片,他咽了口唾沫,手拿起了又放下,醞釀了許久才輕輕搭在了蘭沁禾后肩。

    “我要走了,臨了才發(fā)現(xiàn)沒一個(gè)可以托付的人。”蘭沁禾接著靠在了慕良胸下,“本不想麻煩你,可母親在朝中勢單力薄,你若是力所能及又有空閑,還請你多關(guān)照。”

    “臣明白。”

    “還有一件事,納蘭丫頭如今在京城多承蒙你的照顧,我這一走便再也顧不上她了,你尋著了機(jī)會(huì),看她可行便送去她父親身邊吧。”

    蘭沁禾抿了抿唇,“除卻家中的老小,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她退開了一些,撫著慕良微微凹陷的兩頰,“從初一到除夕,你就沒幾天的囫圇覺,飯吃的比我還少,這樣下去怎么得了。”

    慕良垂眸,“臣不礙事的。”

    “你瘦成這樣,膈得我眼睛疼。等明年我回來時(shí),多少胖一些呀。”

    “是。”

    將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之后,兩人沉默了下來。

    離別的愁緒太重,壓得人喘息不過,蘭沁禾見天色晚了,慕良又沒有話,于是起身,“那好,我先回去了。”

    這怕是他們今年最后一次見面了。

    “娘娘!”

    袖子忽然被人扯住,蘭沁禾扭頭,見慕良跪了下來,手指撫上了自己的靴子。

    “娘娘,再讓臣伺候您一回吧。”

    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蘭沁禾一下子心酸起來,她轉(zhuǎn)過身,彎腰拔去了慕良頭上的發(fā)簪。

    霎時(shí),烏黑的長發(fā)散落。男子抬頭,怔然地望著她,眼眶微紅。

    “好。”

    她撫著慕良的頭發(fā),輕輕應(yīng)了下來。

    ……

    蘭沁禾走了,這位風(fēng)流人物一走,京師似乎冷清了許多。

    每個(gè)月讓才子新貴們趨之若鶩的茶宴停了,豪門王公之間的宴席上也再無西寧郡主,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

    可又好像什么都沒少,各人做各人的事,各司其職各有其命,按部就班地過著每一天。

    納蘭玨按著腰上的劍,她請人替了班跑回去和娘娘說了再見。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需要西寧郡主的庇護(hù)了,她有自己的差事,而且辦得很好,上頭打算讓她積攢幾年的資歷就往上升。

    這個(gè)上頭指的不是她的長官,指的是皇帝。

    現(xiàn)在納蘭玨成了皇帝跟前的紅人,將領(lǐng)之中的新星,再?zèng)]有什么嚴(yán)氏納蘭杰來煩她了。

    “你也別郁悶,二姐從小就想做個(gè)父母官,二十七年了,這事終于成了,你該為她高興才是。”

    蘭熠這么告訴她。

    “我知道。”納蘭玨點(diǎn)點(diǎn)頭,她沒有那么傷春悲秋,只是害怕娘娘在外面被欺負(fù)了。

    “我這里騰不開手,你去司禮監(jiān)送一趟日報(bào)。”蘭熠把錦衣衛(wèi)今日的日報(bào)遞給了納蘭玨,“送了回來等你吃晚飯。”

    “好。”納蘭玨戴好自己的帽子,拿了東西往司禮監(jiān)跑。

    司禮監(jiān)這會(huì)兒忙得不可開交,原因在于江蘇常州——蘭沁禾即將赴任的地方。

    “真是好笑,一條蛇而已,哪里就值得叨擾萬歲爺了。”

    廳內(nèi),一身緋袍的樓月吟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地掀起蓋子去了去浮茶,“昨夜元宵,萬歲爺看久了煙火剛睡了沒多久,你們這時(shí)候就要拿這種小事煩他,也配得上衣服前的那塊補(bǔ)子?”

    掌印和提督打擂臺(tái),另外的幾位稟筆默不作聲,悄悄去看慕良的臉色。

    “樓公公不愿意去,那就不去。”慕良下巴微抬,“可我既然穿著司禮監(jiān)掌印的衣服,那就不能有一點(diǎn)兒事瞞著萬歲爺。”

    他拿起了桌上的奏報(bào),說話就要出門,“慕良沒什么本事,唯一的長處就是這顆忠貞不二的心。”

    “慕公公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對萬歲爺不忠了?”樓月吟放下了茶盞,細(xì)長的鳳眸一瞇,自有千萬風(fēng)情流出,他笑了笑,“您要去我不攔著,只不過這會(huì)兒光祿寺卿還在宮里。我也是為了您著想,可別撞了槍口吃了火氣。”

    慕良頷首,“多謝提醒。”接著毫不猶豫地邁步出門,迎面剛好碰見納蘭玨。

    “卑職來送日報(bào)。”納蘭玨低頭避開了他。

    慕良嗯了一聲,“放進(jìn)去吧。”

    他手里捏著一份密報(bào),坐著轎子去了乾清宮,外頭守門的兩個(gè)小太監(jiān)見了他彎腰行禮,“老祖宗安。”

    “萬歲爺可起了?”慕良問。

    “還沒。”

    慕良思忖了一會(huì)兒,決定站在門口等待,等了大約半個(gè)時(shí)辰,里面才傳來了聲響。

    慕良接了正要送進(jìn)去的早膳,整理了下表情邁步進(jìn)去。

    “咦,你怎么來了,今日是你當(dāng)值嗎?”小皇帝正在穿衣,見了慕良后有些驚奇。

    慕良剛要說話,后邊的床帳就被一只手掀了開來。

    他微微睨眼,就見一穿著里衫的女子妖妖趫趫地鉆了出來。

    那人面若芙蓉,一雙狐貍眼帶著幾分剛醒的朦朧,一閉一睜之間慣是妙曼勾人的情愫,就連屋里的太監(jiān)都不敢輕易靠近,唯恐被她夠了魂魄。

    那華麗的床幔被她分開,就像是牡丹的層層花瓣之中走出了花妖,情而不色,媚而不俗。那是天生的尤物地長的妖靈,連散亂的頭發(fā)都似乎散發(fā)著曖昧的香氣。

    “酥jiejie別起來。”小皇帝衣服穿了一半就急忙折了回去,半跪著,捧了女子將要落地的腳放到了自己膝蓋上,幫她穿了鞋襪又找衣服。

    “每年冬天你總要生病,都是不注意的緣故,到頭來還不是苦了自己。”

    蘭沁酥雙手撐著床,由著九五之尊給她穿鞋,她并不配合,抬起了白皙的腳背貼著皇帝的臉摩挲逗弄,不肯乖乖地讓他握著穿襪。

    “地上的毯子那么厚,冷不著我。”女子眼眸微彎,朱唇勾起了一抹嫵媚的弧度,她腳尖順著皇帝的臉往下,游移到了男子的側(cè)頸,低低一笑,“更何況,看見了皇上,臣還有什么可冷的呢。”

    慕良一怔,他猛然回想起了初二那夜,寒月下的女子也是這般拉著他的手,微微笑著,“我不冷。一見到公公就一點(diǎn)兒也不冷了。”

    第65章

    “酥jiejie你又逗我。”小皇帝一把抓住了蘭沁酥的腳,“快點(diǎn)穿衣服,你的身體總是讓我提心吊膽的。”

    皇帝不是慕良,沒他那么多的羞澀。

    蘭沁酥覺得無趣,隨手扯過一旁的衣服披上了事,小皇帝彎著腰幫她系帶子,事做的比慕良還嫻熟。

    他一邊幫蘭沁酥穿衣服,一邊問身后的慕良,“對了,你來是有什么事兒?”

    慕良這些年多少見過蘭沁酥和皇帝獨(dú)處時(shí)的模樣,此時(shí)并不驚愕,他將手中的密報(bào)遞了上去,歡喜道,“回萬歲爺,是天大的喜事,江蘇常州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物。”

    “什么奇物?”皇帝沒什么興趣,左右不過是些空有名頭的普通物件,這些年他被騙的多了,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后來發(fā)現(xiàn)也不過如此。

    “是一條通體金黃的巨蟒,近乎一丈,最奇的是那蟒蛇口中銜著一塊玉,玉上刻了四個(gè)字呢,說是天佑祥瑞。”

    皇帝接過了他手里舉的密報(bào),狐疑道,“你把那條蛇帶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