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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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狐疑地接過,“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誰?” “是秋家的嫡孫秋瞿。” 這話一出,王瑞抬了抬眼,渾濁的眸子里極快地閃過一絲異樣。 秋家,當了二十年的前任首輔。 “這是昨日秋老太太送來的奏疏,當初陳寶國是她舉薦的,她知道貪污一事后心痛萬分,昏死了四五個時辰,醒來后立即寫了這道奏疏,請求萬歲爺讓秋瞿代她將功補過。” 二十年的宰輔,三朝元老,雖然已經退位了八年,但其影響根深蒂固,更別提秋老太太還是先皇的老師、太后結為金蘭的姐妹。 小皇帝立刻正色起來,“雖然是她老人家舉薦的,可她早已離開朝廷,這些事與她無關,你叫她不要自責了。” 他打開奏疏細細讀去,讀完后合上,當場宣布,“她老人家推薦的人大多不會錯,司禮監(jiān)現在就擬旨,除了殷姮調任戶部尚書,再封楊士冼和秋瞿為戶部侍郎,即刻上任。” 殷姮斂眸,方才還大好的形勢,一剎那就被慕良掰了回來。 她心里沉重,九千歲慕公公……這是要同王黨對立了? 萬清也是一愣,她萬沒有想到慕良會在這樣一邊倒的情形下幫助自己。 如此一來,殷姮就算坐了戶部尚書,可下面有萬黨的楊士冼、秋瞿這兩個侍郎盯著,她很難放開手做什么。 議會散了之后,她忍不住去找慕良,對著慕良一拱手,“今日多謝慕公公了。” 慕良扶著萬清直起身子,“萬閣老哪里的話,我不過如實做事罷了。” “慚愧,”萬清笑著搖搖頭,“這些日子家里不成器的孩子多有得罪,您卻如此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真叫我不知如何賠罪才好。” 慕良笑了笑,“這天下哪有不犯錯的,孔圣人尚且還在武城失言,我初入司禮監(jiān)時,萬閣老不也是對我多加照顧么。” 他說著一拱手,“司禮監(jiān)那邊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萬閣老也回工部忙吧。” 萬清點點頭,“好,慕公公去吧。” 兩人分道揚鑣,萬清往前走了幾步,看見前面一身仙鶴紅袍的王瑞攜著殷姮站著,似乎特地在等自己一般。 她眼神一暗,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果然王瑞叫住了她。 “方才慕公公同你說什么呢。”他望了眼慕良離開的方向,隨口問道。 王瑞隨口問,萬清也隨口答,“沒什么,就是問了下楊士冼是否堪用。” “哦。”王瑞點點頭,拉著萬清的手慢慢往外走,“現在事情都定了下來,四川那邊也落實了,咱們終于可以清閑一些了。” 萬清伴在他身側,兩位西朝的老臣沿著朱紅的宮墻慢慢走,一邊走一邊道,“事情還未徹底解決,恐怕還有的忙。” “那就該是他們該忙的了,”王瑞看了眼另一邊的殷姮,“你說是不是?” 殷姮微笑,“老師說的是,接下來該有學生代勞了。” 王瑞于是又看向萬清,“我給你送的炭你用上了嗎?這兩日天氣越來越冷了,來回路上多穿點,你也不是年輕的小姑娘了,別就想著愛美,老啦,還是要多保重身體啊。” 萬清笑道,“我一個老婆子還愛什么美。炭用上了,多謝謝閣老,這個冬天家里都可以暖和了。” “唉……雖然慕公公審出了一千五百兩贓款,可各處都急著使,兩三天居然就沒了。拖欠的月俸要先緊著下邊的官員發(fā),咱倆前年的俸祿都還看不到邊。”他拍了拍萬清的手,“又要委屈萬閣老一年了。” “您的月錢都還未發(fā),我哪里會覺得委屈。” “好了,不談這些政事了。”王瑞駐足,看向萬清,“天氣冷,我家里出了幾壇桂花釀,你過兩日帶著沁禾沁酥一起來吃吃,要是好,我就給你送過去幾壇,那酒不醉人,又能活血驅寒,對姑娘家是好的。” 最后半句說得妙,把萬清也說成了姑娘。 她聽了一笑,“那也好,許久沒有去閣老家拜會了,我回去就同她們說。” 王瑞點點頭,前面已是路的盡頭,于是和萬清告辭,“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公務了,過兩日在府里見吧。” 萬清欠身,“噯,閣老先請。” 兩路人分開后,殷姮回頭望了一眼萬清,萬清還留在原地目送王瑞,她看見殷姮回頭后,也沖她笑了笑。 殷姮垂眸,說不清心里的滋味。 曾幾何時,萬清也是這樣對她笑著道,“你馬上就要科考了,想好拜入誰門下沒有?” “我……”殷姮遲疑著,久久沒有說話。 蘭沁禾坐在旁邊,接話道,“外面都說殷jiejie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就連相貌都比我們姐妹更像母親呢。” 萬清睨了女兒一眼,“你這是吃醋了還是怎么著?” “我吃母親的醋,”蘭沁禾挽上殷姮的手臂,親昵道,“明明我才是自幼同殷jiejie一塊兒的,怎么外邊就只說你們倆,偏不見我的姓名?” 萬清笑著罵,“小妮子。” 殷姮也忍不住笑了,對著蘭沁禾道,“你放心,我自然是同你好的。” 殷家?guī)缀跏翘m沁禾與萬清一手救活的,那段日子殷姮也常常住在蘭家備考,任誰都會覺得,她一定會成為萬清的門生。 可一年之后,金榜題名,她卻轉入了王瑞的門下,從此與蘭家分道揚鑣。 她見萬清對自己笑,片刻后,也對她淺淺一笑,接著毫不猶豫回正了頭,攙著王閣老向戶部的公署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50章 殷姮被封為戶部尚書,拜入內閣,這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 在她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子,翻遍史書也鮮少看見。 萬清隔了兩日便尊王瑞的話,帶著兩個女兒去王府,一是應約,二是和殷姮賀喜,三則是為了不可明言的緣故。 蘭沁禾本來今日打算去看看蘭熠,之前他護駕不利被關起來受罰,今天是他被鎮(zhèn)撫司放出來的日子,但再一想又覺得不妥,于是跟母親一起來了王府。 萬清坐在前面的車里,兩姐妹坐在后面的車,蘭沁酥一整日都沒露過好臉色,若不是不放心jiejie,她壓根不想見殷姮。 她總覺得殷姮笑里藏刀不是好人。 “馬上就到了,你好歹笑一笑。”蘭沁禾勸道,“你這模樣被外人見了,豈不笑話你小雞肚腸?” 面子上的功夫,好歹顧一顧。 “我下了車再笑。”蘭沁酥挽著jiejie的胳膊,頭枕在蘭沁禾肩上,不滿道,“jiejie,他們這回也太囂張了,母親就一點事兒也不做么。” 因為陳寶國要動修圓的銀子去賑災,于是王黨索性給他扣個屎盆子關起來,這一關之后殷姮一邊拿仙丹討好圣上、王瑞一邊在朝中上下打點,使得殷姮成了戶部尚書的民心之選。 好不容易爬上去,又是戶部這塊肥缺,殷姮斷不可能再下來,恐怕陳寶國要不是一輩子關在詔獄,要不是很快就會“獄中自盡”。 “這事兒母親同我商量過,陳大人是必保的。”蘭沁禾怕meimei顛簸難受,將她摟緊了一些。蘭沁酥抬起下巴,挨在jiejie身側蹭了蹭,調整了舒服的位置。 “過兩日我去見三弟,讓他想辦法派咱們的人去看守陳大人,以防王黨詭計。” 現在急著賑災和抗倭,等大事了卻,萬清立即就會將這件事翻出來,作為倒王的一把利刃。 有些事暫且不提是為了顧全大局,一旦時機到了,自有天收。 蘭沁酥眼睛轉了轉,明白了過來,“那我也去給皇上透透風,多少讓他知道殷姮手里不干凈。” 這話讓蘭沁禾一陣沉默,片刻,她握住了meimei的手,“伴君如伴虎,jiejie只想你開開心心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蘭沁酥瞌眸,她厭煩家人同她說這些。 一直到了王府,兩人都不再言語。 這是橫在蘭沁酥同蘭家之間的檻,就算是蘭沁禾也無法逾越。 蘭沁酥面上不語,心里懊惱,她難得同jiejie待在一塊兒,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待會若是被殷姮瞧出了端倪,又要被她笑話。 她打定了主意,準備一下馬車就主動緩和氣氛,到時候jiejie先下車,然后肯定會轉身來扶自己,她就趁著那個空檔撒撒嬌,jiejie就又會同自己說話了。 蘭沁酥想好了一切,可沒想到馬車甫一停下、簾子剛一掀開,她就看見了外頭有人—— 殷姮。 她心里一咯噔隱約覺得不好,果見jiejie一下車就被殷姮抱住了腰。 “你可終于來了。”殷姮狠狠地松了口氣似的,緊張地抱著蘭沁禾不肯撒手,“我還以為搶了士冼的位置,你心里會惱我、再也不愿意見我了呢。” 楊士冼是蘭沁禾的學生,也是關系最好的學生。 “瞎說什么。”蘭沁禾扶住她的肩膀,笑道,“我早說了別拿官場上的那些俗事來煩我,這會兒你們爭什么尚書那是你們的事兒,我只管同你喝酒吃茶。尚書的那份月錢原先又不算在我頭上,我有什么可惱的。” 兩人說笑了起來,蘭沁酥不得不被倚沐扶著下車,心里氣得七竅生煙,面上還得扯著笑臉。 她心里嫉恨,拿捏了架子,朝殷姮盈盈一拜,端的是身姿妙曼儀態(tài)萬千,嬌媚得不顯刻意,垂眸睜眼之間盡顯風情。 “恭喜殷大人、殷尚書了。” 這一聲宛若黃鸝,聽得人全身酥麻,惹得遠處門口的小廝都看呆了。 難怪人們背后常說光祿寺卿是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這般的容貌,一點也不過分。 蘭沁酥賀完喜就站到了jiejie身邊,她不經意地打量殷姮的臉。 呵,皮膚又粗又暗,身材也還是那么糟糕,當了尚書進了內閣又怎么樣,恐怕用不了幾年就會成一個黃臉婆。她今晚就去宮里見皇上,勢必要把殷姮扯下來。 殷姮立刻回了她一禮,“僥幸而已、僥幸而已。” 蘭沁禾見meimei這個模樣,知道她又在發(fā)悶火了,于是歉意地朝殷姮笑笑,希望她別見怪,暗地里也捏了捏meimei的手,警告她不要過火。 另一邊萬清從車子里出來,殷姮見過了禮,領著幾人一起進府拜會王瑞。 今日的聚會雖然是私下的玩鬧,可誰的心眼也不比在公署里的少。 王瑞等候多時,他一見萬清過來就極為高興,坐在亭子里拍旁邊的座位,“萬閣老坐,快來坐。” 那亭子三周環(huán)草木,又圍了紗幔防蟲,前面有日光照進來,把紗幔圍起的空氣曬得暖洋洋的,成了個小小的暖房。 一行人進入,給王瑞見了禮,挨次坐下。 青石的桌上擺著燙好的兩壺酒,王瑞站起來數了數杯子要倒,到第三杯時頓了頓,抬頭看向蘭沁禾,“誒,我給忘了,不該讓你們陪著我們兩個老骨頭的。” 萬清接過他手上的活兒,主動把剩下的酒倒了,淅瀝的酒水聲中,她頗不贊同道,“王閣老太客氣了,她們就算不在這兒坐,也就是換個地方去胡鬧,還不如在這里,多少能見識見識您的風骨學識。” 蘭沁禾附聲笑笑,默認了母親的話。 “對了,”萬清倒完了酒,想起了一茬,“咱們在這兒喝酒,是不是該給慕公公、樓公公也送些去?” 蘭沁禾拿著酒杯的手指一緊,她背著父母對慕良做了那種事,心里虛得很,一聽慕良的名字從萬清嘴里出來,就有些做賊的緊張。 王閣老被萬清一提醒也覺得有道理,于是抬起了下巴對殷姮吩咐,“殷姮,你跑一趟,給司禮監(jiān)各位大人送了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