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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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周又菱從下午四點一直睡到晚上十點。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夢里是自己和付勛州結婚的時候,場景一跳又到了她和付勛州離婚的時候。她甚至又夢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少,那時候她偷偷地在學校追尋付勛州的足記…… 醒來時不知今夕是何夕,手機里倒是有了不少的消息。 是閨蜜群里發來的消息,大概是知道了她要和付勛州離婚的事情,都在問她是不是真離婚了。 周又菱簡單回了兩個字:【沒離。】 柏令雪:【哎。】 聰詩:【哎。】 周又菱:【都出來陪我喝酒。】 柏令雪:【好。】 聰詩:【隨時奉陪。】 去的依舊是聰詩的酒吧“清心”。 周又菱其實無心喝酒,坐下來沒一會兒,她就對柏令雪說:“我決定要把你親戚的餐飲店盤下來了。” “真的嗎?”柏令雪一臉驚喜。 周又菱說:“我得找個事情讓自己做,不然腦子里停不下來。” 她其實也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了這個打算。只是現在突然想把這件事情快速推進,想讓自己忙碌一些。 “明白明白。”柏令雪拿出手機,“我這就去跟他說。” “好的。”周又菱淡淡微笑。 柏令雪出去打電話,聰詩也忙著在吧臺調雞尾酒。 酒吧很熱鬧,幾乎座無虛席。 周又菱看了眼站在臺上唱歌的許嘉澤,這段時間“清心”酒吧因為許嘉澤的到來,人氣瞬間攀。現在聰詩根本忙不過來,只能自己兼職調酒師。 所有人都忙碌的感覺其實很好,這樣就不用空著腦子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突然,有人在周又菱身后開口道:“把我爺爺氣病倒的弟妹,你倒是有閑情逸致啊。” 周又菱轉頭,意外見到的人居然是付和煦。 付和煦端著手上的酒懶洋洋地朝周又菱揚了一下眉,起身走來坐在她的對面。 “你還不是一樣。”周又菱開口道。 付勛州笑:“老爺子看到我就嫌煩,我還是不要在他面前瞎晃了。” “借口。” “你和我想象中的、印象中的不一樣啊。”付和煦拿著酒杯和周又菱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個怕事兒的人呢。” 周又菱不太想開口說話,酒吧里悶熱,她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付和煦笑:“我可沒有得罪你吧?”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周又菱搖頭,他的確沒有得罪她。 “你確定自己是想一個人?”付和煦放下酒杯。 付和煦拿來了一個大轉盤,對周又菱說:“來玩游戲怎么樣?轉到指定的地方就按照指定的地方做一件事。” “不想玩。”周又菱直接拒絕,這種幼稚的游戲她早八百年就不想玩了。 付和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也覺得有些悶熱,于是撩起自己的衣袖。 他對付女孩子從來都有一手,還是第一次在周又菱面前栽了。 當然,他絕對不是想泡自己堂弟的老婆,而是想打開話題。 家里因為付勛州和周又菱要離婚的事情已經亂成一團,付和煦今天在酒吧里碰到這個弟妹也是上天安排。這樣想著,他便大發菩薩慈悲,想來勸勸,當個和事佬。 付和煦無聊地轉動大轉盤,便聽到周又菱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多嘴。我和付勛州之間的事情并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你更不清楚。” 周又菱的臉在陰影里叫人看不真切,但她的聲音卻十分鏗鏘有力。 付和煦舉雙手投降,“行行行,很抱歉,我多管閑事。” 他說完舉起酒杯自罰了一杯。 周又菱抬起頭,無意見到付和煦手上的疤痕。 那種熟悉的燙傷疤痕,讓她心里有種莫名的預感,她心跳很快,下意識抓住付勛州的手,問他:“你這些傷疤是怎么來的?” “怎么來的?”付和煦好笑地看著周又菱,“怎么來的你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還是自己的弟媳婦,付和煦把自己的手肘從周又菱手中抽回來。 他將袖子撩下來,漫不經心地對周又菱說:“還不是當年為了救你留下的?居然還好意思問我這手臂上的燙傷是怎么來的?” 第20章 酒吧里絢爛五彩的燈光,有一束橙紅色的光打在付和煦的臉上。他微微側過臉, 那束光剛好照耀在他的下顎。 仿佛那年大火之中, 他將她抱起, 她抬起頭看到火光照耀在他的下顎。 付和煦和付勛州的臉型很相似,周又菱卻萬萬沒有想過救自己的人會是付和煦。 在周又菱幼時僅有的印象里, 付和煦是不學無術、惹是生非, 他和那種會舍身救人的英雄人物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周又菱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付和煦, 突然有什么堵在嗓子眼里出不來。 她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自己這十年居然一直把付和煦和付勛州給弄錯了。 腦海里有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周又菱卻突然覺得很好笑。 付和煦對于周又菱這種表情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那天付勛州問起他手上的疤痕時也是這副樣子。 這夫妻二人說話做事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居然還要鬧離婚? 付和煦看著周又菱微微皺眉,不太舒心地問:“怎么了?” 周又菱搖了搖頭, 舉起酒杯和付和煦碰了一下。 付和煦眼底露出淡淡的疑惑。 周又菱說:“這么多年, 我始終沒能親口對你說一聲謝謝。” 說完, 周又菱站起來,端著酒杯朝付和煦微微鞠躬,繼而一飲而下。 “哎呦。”付和煦也跟著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突然這么煽情我有點受不住啊。” “這聲謝來得有些晚。”周又菱一臉歉意。 “好了,我收到了。”付和煦按著周又菱的肩膀讓她坐下, “都是舉手之勞而已。” 況且都過去十年了, 再把這些舊賬翻出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其實當年那場大火, 付和煦就是路過救了一下周又菱,再來就是不小心手臂上燙了一道疤,并無大礙。 周家人當時早已經禮數周到地對付和煦表達了感激之情,但付和煦天生不喜歡邀功,后來但凡碰到說起救人的事情,他就打哈哈地裝作一頭霧水,再來就把付勛州推出去擋箭牌。 周又菱在那場大火之后就一直在調養身子,周家為了讓她心情舒暢,還特地帶她到鄉下去小住。這一住就是大半年,等到周又菱回來,聽聞自己的恩人已經出了國。她一直誤以為自己的恩人名叫付勛州,加上那時候付和煦和付勛州兩人已經高中畢業,相繼去了外國念大學,更加沒有讓她有機會證實。所以周又菱一直以來都沒有親自謝謝恩人的機會。 這一聲感謝雖然來得晚,卻也讓周又菱的心里釋然。 大概少女時代心中會有一種英雄夢,周又菱發生意外的時候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陰錯陽差將付勛州認成救命恩人,便一直默默對他產生關注并心生愛慕。 從任何人的角度看,付勛州都像是那個會舍己救人的少年。他學習優異,形象良好,身上具備了所有女孩子喜歡的條件。周又菱就是一點一點的,將付勛州占滿了自己的心。 即便現在周又菱知道了付勛州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改變不了這些年她對他的關注,更改變不了的,是這些年無形之中所產生的情感。 付和煦不知周又菱所思所想,也懶得去琢磨。 他斜靠在座位上看著臺上的許嘉澤在唱歌,難得有閑情逸致點評道:“唱得還蠻不錯的。” 周又菱也將視線停留在了舞臺中間的許嘉澤身上。 一束聚光燈包裹著許嘉澤,他坐在高腳凳上懷抱吉他輕唱。 整個酒吧里似乎只剩下許嘉澤的聲音: “i wish this would be over now.but i know that i still need you here you say im crazy,cause you dont think i know what youve do when you call me baby i know im not the only one.” 沉浸在音樂中的人忘了說話,他們手里拿著一杯酒,或是相互依偎在一起。 音樂酒吧的氣氛一向很抒情,這里沒有鬧騰的音樂,更適合坐下來放松心情。 等待琴弦的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整個酒吧響起整齊劃一的掌聲,甚至有人大聲歡呼。 周又菱欣慰地舉起雙手鼓掌,坐在位置上的她與起身站在臺上的許嘉澤視線相交。 許嘉澤靦腆地朝周又菱露出笑容,緩緩對著話筒說:“謝謝。” 似乎是留有一段空白的時間,許嘉澤雙手捧著話筒,用他低沉的聲音道:“謝謝你,在我最無助,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我希望,未來的我能夠變得足夠優秀,能成為你生命中的一縷陽光。” 周又菱故意把腦袋偏過去,不去直視這道熾熱的目光。 付和煦的視線從舞臺上收回,笑著問周又菱:“臺上這小弟是在跟你告白?” 周又菱下意識反駁:“你不要亂說。” “這有什么亂說的?”付和煦又看了眼臺上的人,好心提示周又菱,“人還一直戀戀不舍地看著你呢。” 周又菱瞪了付和煦一眼,付和煦識相地閉了嘴。 “行,不打擾你了。”付和煦端著酒杯起身,和周又菱道別。 他是游戲人間,今晚自然是要找一些樂子的。 周又菱輕嘆了一口氣,總覺得這一切很魔幻。 不一會兒柏令雪接完電話回來,對周又菱說:“辦妥了,最快的話你們就可以交接辦手續了。當然,一切時間由你來定。” 周又菱聞言沒由來有點小小的緊張,她捏了捏自己的雙手,問柏令雪:“手續辦好我就是餐廳的老板了是嗎?” “當然。”柏令雪拍拍周又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