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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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大驚,“怎么突然就提起這一茬了?” 老夫人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幽幽又道了一句,“統共六萬六千兩!” 蕭氏驚叫一聲,差點從錦杌上滾落在地,失色道,“這么多?” 老夫人嗯了一聲,“太子親自算的?!?/br> 蕭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已經徹底的說不出話來。 “你回去準備準備,這幾日就給太子妃送過去吧。”老夫人已經把話說明,也就不想留著蕭氏礙眼了,直接下起逐客令。 蕭氏聞言,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母親的意思是,這六萬六千兩讓我一個人來出?” 老夫人挑了挑眉,“不然呢!老二媳婦,這么多年,國公府可都是你在管著的?!?/br> “可是太子妃這十年來有八成的月例,我都用在了小姑嘉怡的身上!”蕭氏盯著老夫人,凄惘又絕望的喊道。 老夫人卻是一臉的冷漠,“嘉怡是你的小姑,你做嫂子的疼愛她,送她一些東西,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蕭氏被老夫人不要臉的話氣的直打擺子,“母親,您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老夫人冷笑,“我寒你的心?蕭鳳歌,我告訴你,我若是真想寒你的心,博禮身邊早就妻妾成群,娶了平妻了!” 蕭氏聽老夫人這般說,臉色直接鐵青。 她哪里聽不出,這是老夫人對她的威脅,她這次要是不出這六萬六千兩銀子,她就借著二房沒有兒子,使勁兒的給陸博禮添平妻。 她嘴唇拼命的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自己回去好好的想想吧!”老夫人現在是真的不待見蕭氏,又下起逐客令。 蕭氏將老夫人的冷酷無情看在眼里,聽在耳中。 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這個老妖婆就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 若是她這次再妥協了事,那么不久的將來,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將她的骨頭渣子都榨干了,她是不會收手的。 而她,現在已經三十五六歲了,不說以后還能不能生兒子,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生了,被老夫人榨干油水的她還能養得起孩子嗎? 更別說,詩兒已經十六歲了,馬上就要出閣,她總不能連給女兒的陪嫁都置不齊全…… 想著這些,她原本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起來,看向老夫人道,“母親,這筆賬我是絕不會認的!” “花用全在小姑的身上,要賠也輪不到我!” “您若是再逼我,我便將這些年咱國公府的賬本全送去國師府,讓太子妃仔細的看看,這些年苛待她,喝她血的人到底是誰!便是她要討公道也別找錯了人!” 老夫人被蕭氏一番話氣的臉色鐵青,她抓起桌上的香爐就朝蕭氏砸去,蕭氏躲閃的時候遲疑了一瞬,巴掌大的香爐剛好砸在她的面門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母親,您真是太狠心了,”蕭氏跪坐在地上,抹著淚道,“為了小姑和幾萬兩銀子竟然想逼死媳婦!” 老夫人兩眼怒紅,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手都在哆嗦。 她就是一時沖動,哪里會想到真的就砸傷了蕭氏。 這下好了,她有理也成了無理,蕭氏無理也成了有理。 很久后,她才冷靜下來,朝著蕭氏道,“一人一半,你出三萬三千兩,我出三萬三千兩?!?/br> 蕭氏已經用雪白的帕子按住了額頭上的傷口,冷笑道,“我只拿了兩成,最多也只出兩成,多余的,母親想都不要想!” 老夫人:“……” 她深深的看了眼蕭氏頭上的傷口,心道,兩成就兩成罷,總比一毛不拔的強。 “可以,”她松口道。 蕭氏從錦杌上站了起來,“那媳婦就先回去準備銀子了?!?/br> 老夫人沒作聲,只冷冷的掃了康嬤嬤一眼。 康嬤嬤會意,上前兩步,走向蕭氏道,“老奴送二夫人回去?!?/br> 蕭氏哪里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不就是怕她將事情真相說出去嗎! 一刻鐘后,康嬤嬤回來了。 老夫人睜開假寐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道,“蕭氏是怎么說的?” 康嬤嬤躬了下身子,稟道,“二夫人很懂事,劉mama聞起來,只說是腳下沒注意,不小心絆倒,摔在了桌角上。” 老夫人冷哼一聲,“算她識相。” 國師府。 蕭詢將陸念錦送回洛神苑,就準備離開,他臨走前,陸念錦扯著他的袖子問,“太子是要去處理大哥的事嗎?” 蕭詢頷首,“是要去刑部一趟?!?/br> “那……”陸念錦看著他的眼睛,有些猶豫,吞吐道,“太子能不能再向父皇替大哥求個恩典,允許他用左手參加來年春闈?” “本宮回頭會與父皇提上一提?!?/br> “多謝太子!”陸念錦驚喜的道謝。 蕭詢抬起手,在她發心用力的揉了揉,“不早了,你好好歇著吧。本宮要是回來的晚了,就直接在前院歇了?!?/br> 陸念錦點了點頭,送他出門。 蕭詢離開洛神苑,出了國師府,就直奔刑部而去。 他提前讓人送了消息給蕭軻,是以,他和袁通都在。袁通,就是蕭軻妻兄,袁琴的親大哥。 三人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天牢里,黃倫被單獨關在一個干凈的房間,蘇演、王集一群則是被關在最陰暗、潮濕的一個集體牢房。 “袁大人,你去單獨提審王集,本宮與蕭軻提審蘇演!”蕭詢冷聲吩咐。 袁通答應一聲,和蕭詢兩人往相反的兩個刑訊室走去。 蕭詢這邊,沒多久,蘇演就被獄卒帶了過來。 “還不跪下向太子爺和蕭寺卿行禮!”獄卒是袁通的心腹,他認識蕭詢和蕭軻,見蘇演頹喪著頭還在打量,直接一腳踹在了他腿彎,將他踹得跪倒在地。 蘇演狼狽的趴在地上,猝然瞪大了眼睛。 一抹靈光自他腦中劈過,難道——黃倫的靠山是太子?! 想到這里,他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幾乎是神魂俱裂。若黃倫的靠山真是太子,那這回不只是他,就是他的家族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說罷,你跟王集是受誰的指使,對付黃倫的?”蕭詢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看向地上的蘇演,冷聲問道。 蘇演死死的咬著唇,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蕭軻懶得問,他直接看向刑訊室里的各種家什道,“太子何必強求呢,咱大可以將這刑室里的十八般刑具全部對他使上一次,到那時候,這位蘇公子只怕要哭著求著招供呢!你不讓他說他都跟你急!” “那就照你說的辦罷!” 蕭軻作勢就要上前提人,跪趴在地上的蘇演見狀,忙大聲喊道,“別!太子、蕭寺卿別動刑!你們問什么我都說!” “此話當真?” “回、回太子的話,千真萬確,小人不敢欺瞞太子!” “那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蕭詢寒聲道,“還有,隔壁刑室也有人在審問王集,你要是少說了什么,說錯了什么,可就別怪本宮無情!”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說正事!” 蘇演趴在地上又回憶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回太子的話,是在放榜前一天,有人給小的和王集的枕頭下塞了一封信,信里說的便是黃倫舞弊一事,說他已經是內定的解元郎……信的末尾還說,若是小的和王集能在榜下將這事揭發出來,他就助小的和王集在六部衙門尋份正經的差事……” 蕭詢聽到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一片陰沉之色,他忽然站起身來,徑直朝外走去。 蕭軻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忙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走到刑部后宅,蕭軻看著蕭詢沉肅的臉色,試探著問,“大哥有心事嗎?” 蕭詢垂了垂眸子,沒作聲。 蕭軻嘆了口氣,又問,“那那些書生怎么處置?” 蕭詢沉吟了片刻,道,“蘇演、王集處拶指之刑,杖五十,三代之內不得為官。族中有為官者,一律貶謫。” “剩下的考生,杖二十,二十年不得參加會試?!?/br> “我知道了。”蕭軻答應了一聲,隨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問蕭詢,“大哥,今日承國公府大宴上,三皇子……” “這跟你無關!”蕭詢打斷他,然后拔腿朝刑部外走去。 蕭軻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嘆息一聲,又回了天牢找袁通。 另一邊刑室,袁通也審訊完了王集。 他交代的和蘇演交代的如出一轍。 “太子呢?”看到蕭軻獨自過來,袁通狐疑的問了一聲。 “大哥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這些人如何處置?”袁通問。 蕭軻直接將蕭詢的意思說了一遍,袁通才放下心來。 另一邊,蕭詢出了刑部衙門,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最后不知不覺的就行到了安樂伯府附近。 眉心微微一皺,他突然運起輕功,朝孟家后宅而掠去…… 他到的時候,孟清庭的院子正正是門窗緊閉,所有的丫鬟、小廝都被安排在了院子外。 蕭詢覺得興許能窺探到什么,直接落在屋頂上,輕輕的掀起來一片琉璃瓦。 然后,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孟清庭竟然在給蕭澤…… 實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他惡心的厲害,連瓦片都來不及放回去,便飛下了屋頂…… 次日大朝會,御史臺就解元郎被打的不能自理一事,狠狠的參了蘇演、王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