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和豪門傻子老公的甜蜜日常、苦瓜檸檬茶、女配高攀失敗之后、烏酸(強取豪奪 1v1)、軟糯白兔他動了心、豪門聯姻我不干了、回到七零發家做軍嫂、分寸、路人他竟是滅世boss、葉先生每天都想跟我告白
前途喪盡,不能人道,死無全尸。 沈擒聽著這一句比一句更狠的誓詞,又一次險些暴怒,“太子妃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嗎?”他狠狠咬牙,一字一字地發問。 陸念錦笑,“若是世子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世子,世子慢走不送。” 沈擒目眥欲裂,袖中的拳頭攥得嘎嘣作響。 他緊緊閉上眼。三個meimei和母親、祖母的面容從他眼前一一閃過。 不,他不能讓她們失望。他紈绔歸紈绔,好色歸好色,可長寧侯府的百年名聲絕不能毀在他的手中。 這般想著,哪怕他心里再不甘愿,最后還是逼著自己彎了膝蓋,跪倒在陸念錦的面前,槽牙緊咬,目眥欲裂,一字一句道,“我沈擒,今日對天起誓,以后若再敢對太子妃陸念錦,有什么不恥的念頭,下作綺思,余生便前途喪盡、不能人道、死無全尸!” “這樣可以了嗎?”沈擒發完誓,抬起頭來,通紅的眼中盡是血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冒著寒氣。 陸念錦朝秦嬤嬤使了個眼色。 秦嬤嬤捧出一只錦盒,遞給沈擒。 沈擒接過錦盒時,狠厲的目光突然射向秦嬤嬤。 秦嬤嬤被他盯得渾身一寒,好半天才回神道,“沈世子既然拿了東西,就快走吧!” 沈擒沒再說什么,扭過頭最后看了陸念錦一眼,然后翻窗離去。 秦嬤嬤望著窗外婆娑的樹影,很久后才轉身,看著陸念錦心有余悸道,“姑娘,沈世子方才看老奴的眼神,那個兇的嘞,老奴一度以為,他是想當場殺了老奴泄憤。” 陸念錦聞言一震,剛才秦嬤嬤將錦盒遞給沈擒時,他們兩人的身影是疊在一起的,她并沒有看見他的表情。 若真如秦嬤嬤所說那般,那沈擒一定是記恨上了秦嬤嬤,甚至想將看到他丑態的秦嬤嬤殺人滅口。 不,她絕不能給他動秦嬤嬤的機會! 陸念錦想著,陷入了深深的思量。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第二日,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竟然點了長寧侯世子沈擒的名,勒令他即日起去西北陸大統領麾下歷練三年,好好改一改身上那些紈绔的習氣,免得將來承爵后墮了長寧侯先祖的赫赫威名。 至此,她終于松了口氣。 第35章 嬌滴滴,國師我腿軟 沈擒離京后,陸念錦的日子很快恢復了正常,她得空又配了些外傷膏藥和解毒的丸藥送去松風里,無羨公子差人將東西都收下了,但是代替他在觀平殿祈福的那位假國師卻一直沒有撤回來。 陸念錦也沒有多想,只當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一直在松風里靜養。 這晚,去書房抄完一遍祈福經,她都已經歇下了,窗戶處卻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是夜貓子啼叫的聲音。 已經有些昏沉的陸念錦聽到這聲音,立即睜開眼,披著衣裳下了床,走到窗邊輕聲問,“可是蔡浥?” 夜貓子叫是無羨公子離開回心樓時,蔡浥跟她約定的暗號,一旦無羨公子身上的傷情有反復,他就會用這個暗號知會于她。 “是屬下!”蔡浥隔著窗戶急道,“國師那邊有樁急事,須得太子妃出府一趟,還請太子妃現在就跟屬下走!” “這么急?”陸念錦大驚,“可是國師的傷情有什么反復?” “不是主子。”蔡浥快速道,“是個孩子……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到了地方,再由主子與您詳說。” “我明白了!”陸念錦應了一聲,她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回身走到衣架旁,取了件披風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兜住,連發髻都顧不上梳,便踩著凳子跳下窗戶,背著藥箱隨蔡浥往太子府后門行去。 太子府后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她上車后,蔡浥便駕起馬車,如離弦的箭一般往前而去。 拐過七八個彎,奔馳了足足半個時辰,馬車才在一條巷子的最里邊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太子妃請下車。”蔡浥跳下馬車,剛對著車廂道了一句,陸念錦就掀開馬車簾子,臉色極難看的跳了下來。 “太子妃可是覺得不舒服?”蔡浥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緊張問道。 陸念錦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以往不常坐馬車,有些頭暈罷了。” 說著,她一邊隨蔡浥往前走,一邊朝丈外遠處巍峨而氣派的門庭看去,只見莊重而冷冽的烏木牌匾上,遒勁有力地刻著四個大字——博野侯府。 看到這四個字,原主腦中的記憶一下子涌了出來。 今朝的武官分為兩派,一派以她的二叔公,也就是當今鎮國大大統領陸赫為首,掌握著西北三十萬大軍兵符;而另一派便是以博野侯府的老侯爺為首,握著西南二十萬大軍的兵符。 她二叔公就不說了,作為承國公府嫡次子,雖無承爵的命,卻少不得家族庇佑,強勢岳家的提拔,一路爬得輕輕松松。 博野老侯爺則跟他完全不一樣,是實實在在地從最底層兵卒做起的。他一生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教養出來的兒孫也都繼承了他的驍勇善戰不怕死,皆是十五歲就開始上戰場。 只是戰場無情,這么多年下來,老侯爺三子六孫,最后竟全部戰死沙場,如今只剩下最小的剛滿六歲的嫡幼孫霍驍還養在上京博野侯府,那是老侯爺最后的一滴血脈,也是博野侯府所有女眷的命根子。 想到蔡浥之前透露的訊息,說是要救一個孩子。陸念錦嘆了口氣,如果她沒有猜錯,無羨公子想讓她救的應該便是這位霍驍小世子了。 …… 一刻鐘后,兩人被侯府管家帶到一處名叫“榮壽堂”的地方。 暖閣中,霍管家沖著被兒媳、孫媳簇擁著的老侯夫人道,“老夫人,國師讓蔡大人去請的大夫到了。” 老侯夫人聞言,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引頸望著,想將國師口中能救小孫兒的大夫看清楚。 陸念錦眼神好,她隔著遙遙,將老侯夫人眼中的急切看得分明,便抄手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老侯夫人能看得清的地方,微微頷首道,“錦兒見過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沒想到來的會是位美貌年輕的小娘子,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外來,略頓,又側頭朝旁邊的無羨公子看去,輕聲問,“國師讓人去請的能救驍哥兒的神醫,便是這位……姑娘?” 無羨公子坐在老侯夫人另一側,不知是又受了傷還是怎的,臉色比闖進陸念錦浴桶的那晚還要蒼白,只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還有幾分光澤,燈火下,他熠熠的眼神從她臉上掠過,然后才看向老侯夫人,頷首道,“正是她。” 老侯夫人:“……” 她又深深地看了無羨公子兩眼,見他面容端肅凝重,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意思,才點了點頭,重新看向陸念錦,鄭重道,“那就有勞神醫替我家驍哥兒看看。” 陸念錦頷首。 老侯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親自帶著她往內室走去。 內室中,陸念錦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極重的苦藥味,她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又往前走了兩步,便看到了臉色醬紅,渾身上下都布滿了傷口的小世子霍驍,他雙眼緊閉,毫無生機地躺在那里,在旁伺候他的是一個身著湖青色褙子的年輕女子,看她眼核紅腫,痛不欲生的模樣,估摸著應該是霍驍的生母——三夫人唐氏。 唐氏聽到腳步聲,一回頭便看到婆婆領著一個十五六歲,散了頭發,背著藥箱的女子朝她走來,再想到貼身丫鬟秋江跟她說的一些話,她不禁擰起眉來,帶著哭腔不悅道,“這就是國師給母親引薦的神醫,母親看她這稚嫩模樣,像是會醫術的嗎?……什么香的臭的都帶到驍哥兒這里來,母親是見驍哥兒死得慢,想讓人活生生的把他折騰咽氣嗎?” 陸念錦:“……”她生的年輕,怪她嗎? 老侯夫人則勃然大怒,陰沉了臉,別人不知道無羨公子的為人,可她陪老侯爺同甘共苦了一輩子,背著人時,老侯爺曾給她交代過多次,家中要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就讓她拿著他的信物求到國師府去,國師定會幫她料理周全,這么一個能讓老侯爺以闔家性命托付的人,她怎能不全心信任,寄托重望。 倒是這個三兒媳,嫁進侯府后只會吟風弄月,庶務人情半點不通不說,還一身臭脾氣,糊涂至極。 往昔她全是看在驍哥兒的份上,才忍了她。沒想到她的仁慈非但沒有讓她收斂,反而縱得她越發不知所謂,現在連國師引薦的神醫都敢陰陽怪氣的譏諷咒罵。 “來人,將唐氏帶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放她出來!”老侯夫人厭惡地盯著唐氏,突然用力一拄拐杖,沖著身后的嬤嬤冷聲吩咐。 嬤嬤領了命,便往前去要拿唐氏,唐氏見老侯夫人當著妯娌晚輩和外人的面便要給她難堪,只覺顏面大失,一時氣急攻心,張口又要咒罵。 可老侯夫人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她一個眼神掃過去,拿下唐氏的幾個嬤嬤便用帕子堵了她的嘴,又不留任何情面地將她拖了出去…… 唐氏嗚嗚咽咽的聲音消失后,老侯夫人掀了掀眼皮,沖著身后的另外兩個兒媳道,“老大家的,以后驍哥兒就交給你照顧。” 大兒媳梅氏眸光一閃,知道老侯夫人這是生了替小叔休妻的心,以后打算將驍哥兒過繼到大房…… 她心中微微悸動了下,忙上前道,“母親放心,兒媳一定盡心盡力將驍哥兒照顧好。” 老侯夫人聽梅氏這么說,嘴角終于露出一抹欣慰來,隨后,她又轉向陸念錦,歉疚道,“方才是老身管教不嚴,讓底下人唐突了神醫,還望神醫莫要放在心上。” 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陸念錦這番來只是救人的,她微微點了點頭,便將唐氏這事掠過。然后朝床邊走去,纖手一抬,將小世子霍驍身上的小被子掀起……下一刻,孩子肚子上更多的傷口就暴露了出來。 刀尖上,鞭傷,擦傷,鈍物擊打的傷……幾乎遍布了他全身,陸念錦眉頭緊皺,看得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也不知道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畜生這么狠毒,竟然對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下這么重的手。 她幾乎不敢觸碰他身上的傷口,只是細細地看著,待確定這些都不是致命傷后,才打開藥箱拿出脈枕,幫他把起脈來。 一刻鐘后,她放開霍驍的手腕。 老侯夫人見狀,立刻急迫地上前,紅了眼,聲音顫抖道,“神醫,驍哥兒他……” 陸念錦起身,給了老侯夫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又彎下腰,將霍驍頭上的元寶髻解開,一點一點地摸過去……在摸到一個凸起時,她松了口氣。 她想得沒錯,讓霍驍陷入昏迷,高退不熱,生死一線的,并不是他身上那些看似嚴重的外傷,而是他腦后藏在發髻底下的撞傷導致的顱內積血。 “先前的大夫都是怎么說的?”確定病因后,她安撫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輕聲問道。 老夫人攥著帕子抹淚,暗暗回憶了下那幾個太醫和侯府府醫的說法后,與陸念錦一一道來。 陸念錦聽完后,輕聲道,“幾位太醫和府醫說得其實都不錯……只是這些卻不是小世子身上真正的致命傷。” “那驍哥兒的致命傷是什么?”老侯夫人眸光一變,更加著急地問道。 陸念錦卻沒有立刻回答老侯夫人的問題,而是招了招手,示意老夫人身邊的梅氏過來,梅氏一臉狐疑地上前,陸念錦引著她的手向下,輕輕摸向霍驍頭頂那塊的凸起。 梅氏心神一凜,一下子明白過來,看著她大驚道,“神醫的意思是,讓驍哥兒高熱不退,昏迷不醒的病灶,其實是他頭頂的這處傷?” 陸念錦點了點頭,隨后又道,“其實這也怪不得那幾位太醫府醫,實在是小世子身上的內外傷太多了,脈象出奇的混亂,若是我沒有延長拿脈時間,細細分辨,只怕也發現不了那塊不顯眼的腫包。” “神醫謙虛了!”梅氏看著陸念錦敬重道,頓頓,又言,“那現在根子找到了,是不是驍哥兒就有救了?” 陸念錦點了點頭,隨后又打開藥箱,從中取出幾瓶外傷藥膏遞給梅氏道,“這是外敷的藥,一日三次,每次用前需用清水將傷口擦拭干凈,讓傷勢完全曝露,有勞夫人先替小世子敷上。” 等梅氏給霍驍敷完藥,陸念錦又取出針包,用火燭燎過后,一一捻進霍驍身上的幾十個xue道。 半個時辰后,他身上的熱度終于降了下來。 梅氏將這個好消息告知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聞言,喜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一迭聲地叫著神醫,向陸念錦道謝。 陸念錦只道不必,又借著桌上的筆墨寫了內服化瘀的藥方。 做完這一切,她便提出告辭。 老侯夫人見她這就要走,心里一急,白了臉火燒火燎地哀求,“神醫就不能在府上稍住兩日,等驍哥兒好起來再走嗎?” 陸念錦搖了搖頭,“府中家教嚴,不敢夜不歸宿,還望老夫人體諒。” 老侯夫人臉上露出失望,定了定,又問,“那不知神醫是哪家府上的女眷?” 陸念錦仍是搖頭,“恕我不能相告。” “那驍哥兒的病情要是再有反復呢?” “若是小世子再有什么危況,尊府遣人去國師府便是。”陸念錦說完,朝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便轉身朝外走去。 外面,無羨公子已經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