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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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被吞入蛇腹。 他多出的腺體安穩了許久,心神都撲在周沉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上,偶爾的發熱與興奮都被忽略與壓抑。 不需要挑撥,他們無比契合。 賀執側著頭,臉頰與冰涼的青磚石相貼,倒懸的視野里,深木色棺槨被放大到模糊不清,遠處神龕周圍的喜燭明明滅滅,像走調的曲子。豎起或倒下的牌位上籠罩些盤根錯節的蜘蛛網,有些破開一個大洞,無力地垂落著。 這景象混雜著生氣與死氣,悲意與喜意。那雜亂神臺慢慢變樣,仿若周沉就被困在其中,掙扎著寫下字句,發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他自嘲而不抱希望的求救。 他挖出了蕭正陽和蕭青看不到的周沉,找到了沉疴的病根。 可賀執也會疑惑,他真的是周沉的良藥嗎? 就比如現在。 人類的牙齒輕易破不開皮膚,所以從耳根到脖頸,只有酥麻和鈍痛,還有guntang的濕粘。 他與周沉明明才踏出一步,轉眼就到此境地。賀執心里生出細小的荒唐,又覺得合該如此。 扭曲過的性格沒那么容易修復。周沉如是,他亦如是。 從周沉呈現給他的臟污的世界里,賀執還是看到了在那個夏日的梧桐樹下,聲聲蟬鳴里,捧著相機向他搭訕的周沉。這個人依然懷著希望,堅持著他的藝術,書寫著好的故事。 他只是被磋磨成了怪形怪樣罷了。 柏云陽等來了沈晗昱。平燁燭等來了姜深。 那周沉,為什么不能等來一個賀執呢 反正,他們正好相配。 賀執雙手環住周沉,下巴頂開周沉的額頭,將自己往下埋。他由眉心尋到鼻骨,鼻骨尋到人中,而后吻住涼薄的唇。 周沉一滯,他感覺到賀執的吻直白而熱烈,蘊含著他無比熟悉的不顧一切。他們在失控。 賀執直吻到大腦缺氧,喘不過氣,才堪堪挪開腦袋,朝周沉露出笑容,他問:“小周導,你是不是很喜歡這里?” 這里,指喜事裝扮的祖祠,指鋪滿紅綢的棺槨,指角角落落里的紅白紙人。 一切與現實脫離,預示著死亡,陰暗離奇的虛幻場景周沉都喜歡:不是興趣愛好使然,是自心底生出的一種解脫與認同。 他的世界早就崩塌,那些正常的溫馨場面虛幻如刀鋒,只有這些才能讓他腳踏實地,感到他仍活著。 周沉一直將這些藏得很好,蕭正陽與蕭青知曉一二,但不是身處其中,就感覺不到那種從骨頭里滋生出的恐懼。 沒人會接受他,理解他。 周沉抿著嘴,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 賀執手上虛虛綁著的綢緞早就散落一旁,成為他們軟墊的一份子。那雙手沒有被綁著,也沒有被逼迫。 他的賀執在他懷里,安安穩穩,帶著他促狹而張揚的笑,不驚恐,也沒有退意。 賀執沒聽到回答,可周沉注視著他的眼睛分明波濤洶涌。 于是他的指尖夠上身下的柔軟紅布,沿著長長的緞帶尋到兩邊,將它們握起。緞帶被暖得發熱,因為祠堂的陰冷帶了些潮濕。賀執握著它們,隔著柔軟布料握住周沉的手。 “我記得我很早就說過,我陪你玩。”賀執說。 周沉心神晃動,被賀執塞進一段暖熱緞帶,手背被賀執的掌心牢牢包裹。那溫度帶著他蹭過青磚石,擦著舊棺槨,從賀執的后腦掠過,在頸窩處停下。 賀執帶著他,貼著頸側將紅色緞帶繞在白皙的脖頸上,將蜿蜒在脖頸上的青筋攔腰斬斷,覆上一層秋水。 碩大的紅花被向上拖動,鋪開在賀執的整顆頭顱下,就像腐爛花苞里結出的黑紅露水。 賀執的手掌驟然攥緊,周沉感受到他指尖的力度,隨著賀執一起攥緊紅綢。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扯動,將脆弱的脖頸勾勒。 周沉的呼吸頓住了,他垂下視線,賀執俊朗的面容箭一樣射入瞳孔,沒入的尾羽還帶著毒。 那張臉絕不妖媚,線條有著成年男性的硬朗,明眸皓齒,肆意張揚。被抹開了的朱砂自面頰向旁邊暈染,只覺得放蕩不羈。 可這比惡魔還要讓周沉失神。 寄居在他心底,名為賀執的鬼怪看著他,唇齒開啟,言語自腦中炸開:“你想這樣嗎,周沉。” 如滴落平靜湖水的驟雨,周沉手腕與額頭青筋直露,手掌不自覺地覆在賀執的脖子上。 這場冥婚是平燁燭對大山厭惡的具象化,也是周沉那些糾結縈繞的恨。 這里陰暗,這里扭曲。喜慶與孤寂矛盾地結合著,如同他荒蕪混亂的人生。 他想要擄掠來的財寶與這里實在吻合,從衣著打扮到行為言語,都和他般配無比。賀執如他所愿,超出預料地順從,抱著他甘愿沉入這深淵。 “我拍不出你想要的電影了。賀執。”周沉突然說。 他的眼光甚至有一抹溫柔,與昔日夏日里,那個有著無限未來的年輕導演,無比相似。 時至今日,所有的苦難融合匯聚,扭曲成一個名為周沉的生物。他遙遙望著那些美好的過去,越是不可及,越是可惜;越是清醒,越是知道他站在何樣的泥潭里,難以前行。 “我的確更適應呆在這里。”周沉承認了他不敢直言的齷齪。 他依舊冷靜,沉穩,敘述著別人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