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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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一直是盤踞在他周圍的困獸,牙齒尖銳,指爪有力,從重逢時他的心跳動那一刻起,他就被巨蛛織起的網(wǎng)籠罩。 這場戲,他與周沉無論如何都要將它演完。 喜燭滅了一半,稀稀落落的火苗時大時小,堅強地飄搖。漸弱的火光里,握住他右臂的手掌越來越緊縮,如同獅子逐漸咬合的利齒,獵物的脖頸無措地躺在其中,等待命運降臨。 冷風穿堂,周沉鼻尖的清甜不舍不棄地游弋,近乎飄散,卻又久久不息。 他們的主人有雙漂亮的閑散的眼睛,那雙眼睛看著他,燃起一捧火。 “再抓就要骨折了。”賀執(zhí)抓住周沉的手腕,指尖陷入,在周沉皮膚上留下五個深淺不一的凹陷。 他說:“那我們就來聊聊賀執(zhí)與周沉吧。” 第115章 機械運轉(zhuǎn)的嗡鳴聲漸漸停歇,記錄影像的攝像機屏幕變得漆黑。木門吱呀著關閉,傾瀉的天光收縮消失,被隔絕在陰暗的祠堂外。 賀執(zhí)不記得他和周沉是什么時候滾在一片紅綢里的。 周沉走向他,路過楹柱時,勁瘦的手指攥住垂下的紅綢,布匹舒展的線條變得緊繃。那些綢緞隨著“嘩啦嘩啦”的巨大聲響自高高的匾額砸下,與蒼勁古樸的大字分開,變作裝點幽魂的飾品。它們由蒼白的手握著,堆疊在周沉身后,而后被緩慢拉長,無聲游走, 像慢慢, 慢慢靠近的紅色蟒蛇。 或許是“賀執(zhí)與周沉”不配擁有心平氣和,推心置腹的長談。 那些紅綢漫上手腕,繞過他腰側(cè),變作身下散開的毯子時,賀執(zhí)沒覺得恐懼,也沒覺得慌亂。 他倚靠著那口大紅棺槨,半躺在青磚地上,磚石棱角隔著綢布依然清晰。 “這么聊?” “嗯。”周沉的手撐在地上,手臂卡在側(cè)腰,沒有絲毫要放手的痕跡。 “周導,你真的挺變態(tài)的。”賀執(zhí)撇撇嘴角,默許了周沉的行為。 他們的確需要肌膚相親,互相握住命門,才能讓語言擠過紛亂的情緒,表達該有的意思。 賀執(zhí)收回心神,整理方才憋在喉口的話,良久他有些訕訕地說:“我還是要聊聊劇本。脫離劇本,我就看不清你了。” 若不是蕭正陽告訴他劇本是分析周沉的鑰匙,恐怕他與周沉糾纏至死,都只能是一團難以解開,打成死結(jié)的亂麻。一把火燒干凈是他們唯一的結(jié)局。 周沉把自己藏得太深,就算刨開挖碎了,也不見得就能看到端倪。 賀執(zhí)心思浮動,周沉卻意外地好說話。他用手指纏繞綢布邊緣的雜線,說:“可以。” “你愿意和廖嘉宇一起拍這部片子,是因為在平燁燭身上看到了自己嗎?遭逢巨變,璀璨未來變夢幻泡影,你們都像悶葫蘆一樣憋在繭里,養(yǎng)蠱一樣。”賀執(zhí)抬了抬手臂,手腕上的束縛輕輕淺淺,隨意一掙就能脫開。 可周沉還是把那些被風吹得發(fā)冷的綢緞繞在上面,就像是隱隱約約地懇求、期待他千萬,千萬別離開。 賀執(zhí)心里一怔,想要摸周沉脖頸的手躺了回去:“陳酉萍也是,你在創(chuàng)作里找共鳴。把真實的自己撕扯成碎塊,藏在劇本里……” “嚇到了?”周沉看向賀執(zhí),他的言語極少,極輕。 從他們開始“聊聊”起,賀執(zhí)覺得周沉便成了蛛網(wǎng)上蹲守的巨蛛,他仔細固執(zhí)地觀看獵物,只等露出破綻。 賀執(zhí)終于沒忍住,右手輕易地脫開紅布,在周沉眼瞳微縮,身體緊繃的瞬間將手掌落在周沉的脖頸處,緊緊貼著。從耳根,到下頜棱角,再到脖頸與肩部連接的弧線。指節(jié)依著弧度彎曲,貼合在發(fā)涼的皮膚上,時間仿若停滯了幾秒。 賀執(zhí)的動作小心繾綣,周沉吊起的心神沉沉落下,他朝左邊偏了幾分,給那手掌讓出位置。 他的獵物一點沒有害怕恐懼,只是扯起嘴角向他挑釁:“嚇我你還差得遠。” 張牙舞爪,姿態(tài)肆意。周沉心尖發(fā)癢,他抽了抽鼻子,只覺空氣中的甜膩氣味有些過于濃了。 “那在《追兇》里,藏了多少個你?”賀執(zhí)問完,數(shù)著自己的猜想,“柏云陽是你,沈晗昱也是你。童微婉呢?宋元呢?” “你想聽?”周沉問。 賀執(zhí)點頭。 “那我告訴你。” 賀執(zhí)的手掌在周沉肩頭握緊,把那處皮膚暖得有些發(fā)燙。他豎起耳朵,聽他從深海蚌殼里好不容易撬出來的秘密。 “柏云陽在窗口長久地駐足,他桌前擺著一杯清苦的咖啡,倒映著他空洞的瞳孔,瞳孔里裝著一個小小的,扭曲的少年。他的名字是沈晗昱。柏云陽自小活在虛浮的錢權之中,周身一切虛偽經(jīng)不起推敲,像污水潭上被人刻意鋪滿的幻彩泡沫。此刻他眼瞳中的真實的小小倒影,是讓死潭泛起漣漪的雨滴。觸碰他,擁有他,將所追求的拉下神座,與疾苦一同行走,然后見到我……救贖我。” 《追兇》番外:柏云陽里的段落。由周沉念出來,注入了屬于承舟的靈魂。 賀執(zhí)靜靜聽著,一字一句從耳朵入,鉆入五臟六腑,變作另外一副場景。 承舟在異國的狹小房間里,孤燈一盞,筆尖似利刃。他寫著柏云陽,喉口在泣血。他的家庭、事業(yè)、愛情比柏云陽深陷的聲色犬馬還要脆弱可笑,所有人聚了又散,沒有一個真的喜愛他,可以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