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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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燁燭燒起爐灶,一言不發(fā)地生火,片刻后他站起身,將一只青紅斑駁的蘋果丟進旺盛的火苗。 “這些東西都是給死人送的,少碰。” “死人……?”姜深偷摸摸伸出的手立刻縮了回去,盯著平燁燭的背影,“為什么給你送死人的東西,這也太不吉利了!” “我做的就是死人生意。” 姜深“哦”了一聲:“說得也是。” “哎,剛那群人找你做什么呀,是不是有新的活了。我可聽見了什么什么長老的。” “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了,要我去送葬。” “背懸棺?”姜深問著,自己搖搖頭,“上次也沒見送這么多東西啊。” 平燁燭蹲下?lián)芘窕穑戎鹈缭絹碓礁撸瑤缀趺俺鰸L滾黑煙。 “是守靈。” “守靈找外人?咳咳咳咳!”姜深從床上彈起來,蹲在平燁燭身邊,被guntang熱浪和煙灰嗆得鼻子通紅。 平燁燭把他扒拉開,說:“寨子里的人覺得如果去世的人生前有業(yè)障,下葬前會有惡靈來叨擾。若是血親守靈,就會遭到報復。” “那這不是壞人嗎。”姜深轉頭看著滿桌冒尖的東西,不寒而栗。 平燁燭垂著頭添柴火,什么也沒回答。 姜深抓起幾枝細瘦木枝往爐灶里塞,生疏魯莽,爆出來的火舌差點舔上他的手背。 “別添亂。” “誰添亂?”姜深憤懣不滿。 “這次守靈很復雜,你不懂規(guī)矩……” “休想撇下我。不懂規(guī)矩我可以學!” 平燁燭皺眉:“你連院子里的棺材都怕。” “那,那只是沒適應,看不起誰呢?”姜深拍了拍自己的相機,“是你說的,死亡背后藏匿著密密麻麻的苦難,藏得越深,越有披露的價值。” 平燁燭依舊悶葫蘆的模樣,姜深見了來氣,突然撲過去,整個人壓在平燁燭的脊背上:“我說你真的很奇怪,你明明也不喜歡那些長老,怎么還上趕著給人家干活。我說你能比我大幾歲,裝什么深沉?總不能看著三十出頭實際已經(jīng)四五十的老妖怪吧!” 姜深說罷,壯起膽子去捏平燁燭的臉。“哎哎!”眼前一陣亂轉,已經(jīng)面朝上被平燁燭丟在了地上。 “嘶……” “身處其中不由己。” “啊?你說什么,大聲點!” “我說可以帶你去。” 姜深仰望著天花板,一只被寒風吹得冰涼的蘋果落在他的額頭上。 “這不給死人的東西嗎!?” “過幾日你還要和死人一起吃飯,先適應適應罷。” 第98章 時至深秋,深山里依舊樹木蔥郁。樹葉染上深沉墨色,層層疊疊掩住光線,投下邊緣模糊的影子,似徘徊在山里的幽靈。 送喪的隊伍浩浩湯湯,是山間一條樸素怪異的腰帶。姜深低頭跟在平燁燭的身后,靜默的氣氛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的視線落在平燁燭背著的竹簍,七零八落的雜物下面,藏著他的攝像機。 “呼……”姜深吐出一口氣,手和腳都有些發(fā)抖。 “冷?” 厚重衣物后傳來平燁燭的聲響,朦朧低沉如樹妖的囈語。 “別,別突然出聲!”姜深深吸兩口氣,壓低聲音抗議。氣息憋在喉嚨里發(fā)出一串嘰里咕嚕的古怪聲響。 平燁燭轉頭,入眼是一團毛糙的毛球,微微起伏著,似乎被嚇得不輕。 “噤聲。”平燁燭提醒。 姜深立刻屏住氣,余光瞟到姚長老不愉的神情。 “外來的守靈人會被死者的魂魄驅趕,所以需要寨子里的老人,死者相熟的朋友家人相送,證明前來吊唁的是‘家人’。才可令死者安息。所以守靈的人選越是沒有活人氣越合適,若是和紙人一樣再好不過。” “那擺幾個紙扎人在棺材旁不就好了。用什么活人。”姜深瞥了一眼身后畫著紅妝的紙扎人,“比你還能嚇鬼。” “活人防鬼也防人。”平燁燭說,“比紙人可好用得多。” 姜深還想再說,被姚長老拐杖敲地的聲音打斷。 “砰”,“砰”。 送喪的隊伍在一座氣派闊大的院子前停下。 樓房磚瓦上用油彩和金漆繪著花紋,被掩蓋在白綢緞下,白色的燈籠在風里晃晃蕩蕩,發(fā)出微弱亮光。 “里面就是。”姚長老將一盞點燃的白燭遞給平燁燭,轉身對姜深說,“你……” “他與我一起。” “不行,這不和規(guī)矩。” “他與我一起。”平燁燭拉過姜深,“即便守靈尋得了替代之人,第一夜也需有親屬家眷作為媒介讓死者習慣守靈人的氣息。長老連這個規(guī)矩都忘了,我?guī)б粋€小徒弟,不妨事吧。” 姚長老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直響,“年輕人別太氣盛。你程叔沒少關照你,怎么算陌生人。哎,罷了罷了,隨你去叭。蠟燭,可別熄了。” 姜深躲在平燁燭身后,看白色的人群四散而去,只留下一排排的紙扎人,猶如將祭品送上山頂便離去的山鬼。 平燁燭單手護住蠟燭,說:“走吧。” 棺材就在大堂,不過幾十步路的腳程,燭火在平燁燭手心飄搖不定,忽大忽小,最終還是沒有熄滅。 偌大的靈堂空空蕩蕩,一口木棺材橫在中央,濃烈的香火氣與死氣瞬間趕走屬于秋風的寒意,替換成細密的陰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