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對于荒謬的極限把握甚大的程椋,催眠自己似的叫萬松巖。他說:“你躲在后備箱。” 當然萬松巖是困惑的。同樣困惑的司機只能竊聽。程椋硬著頭皮向他們兩個解釋:“車上沒有你的空余座位。” 主要是:“你不能被葉哥發現。” 對他們的關系淺薄到皮毛都不了解的司機,以為程椋顧及的是交通管制。他回頭安慰程椋:“多加五個人都不會超載。” “會的。” 那時程椋眼前浮現謝瀾川的影子。他說就算現實里不超載,擁擠的座位會讓眼睛感到疲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靈健康才是無價之寶。” 司機恍然大悟。 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人的談笑風生穿透力不小,程椋立刻明白過來是其他成員遭受到了后臺工作人員下班前的驅趕。他推開車門時不忘捎上萬松巖:“時間來不及了。” 在司機的協助下,后備箱全然敞開。萬松巖在身處未來容身之處前,依舊感到不可置信。他半是求證半是感到匪夷所思:“我這么見不得光。” 于心不忍的程椋,不斷腹誹“反正你都來了”為自己加油鼓勁。他輕輕推了一把萬松巖靠背似的的肩膀:“委屈你半小時。” 后備箱的空間容納萬松巖綽綽有余,但是程椋看他之前還是需要鼓足勇氣。在扣上后備箱的門前,程椋最后囑咐萬松巖:“有事給我發信息。” 是行車途中,在洪星和謝瀾川攀比誰吃過更多夜宵的吵鬧聲里,程椋才萌生出一絲困惑——好像一切都不用這么復雜化。 倘使萬松巖光明正大來后臺探班,或者程椋光明正大把作為觀眾的萬松巖帶到車上,一切都會井然有序,而非此時萬松巖鬼鬼祟祟地藏在后備箱。 又或者持有程椋給他的房卡的萬松巖,早早在酒店等候他們。讓turquoise其他幾位單純的成員接受某個既定的事實,并不會特別麻煩。何況還有世態巖椋和olivia張兜底。 某一個負面的詞語雨后春筍般地冒在程椋心里,心虛的程椋憑空吞咽起空氣,意欲將它一筆帶過。然后他安慰起自己,假設前來探班的是自己的親生弟弟,也有躲在后備箱的可能。因為公演很累,善良的弟弟不一定想給大家添麻煩。 “偷……” 程椋毛骨悚然。實則是前排的謝瀾川,跪在椅子上從而面朝他們,“偷偷背著我們吃那么多好吃的,洪星你真不是東西。” 程椋才死里逃生。他徒勞地對謝瀾川說:“不要這樣說洪星。” 沒有善罷甘休的謝瀾川,撇嘴講起了有關于樓下印度料理的故事。當酒店的樓頂逐漸清晰在他們的視野中時,六年前洪星的陰謀被謝瀾川緩緩揭露。 在預備出道前的最后準備階段,毫無事業心的洪星卻對異國的美食念念不忘。不但如此,洪星還忽悠了與他同齡的萬松巖一起犯罪。講述這段內容時 ,謝瀾川近乎得意忘形。 “為了不被發現,洪星帶著萬松巖,偷偷藏在保姆車的后備箱里吃東西!” 謝瀾川繪聲繪色道,“洗車的時候發現食物碎屑,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快出道了,僥幸沒有在公司通報批評。” ……程椋頓感五雷轟頂。 從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neil,此時一如既往。他隨口調侃洪星:“說不定星子現在也經常躲在后備箱里吃夜宵。” “就那么一次。” 洪星的辯解在謝瀾川的眼里相當無力。為圖確保消息的真實性,信誓旦旦的洪星,做出翻身去最后排的動作,“不信你們看。” 他不知道程椋有多么恐慌。已然面色慘白的程椋,哆嗦地把洪星拉回座椅。連他的聲音都一并顫抖:“你不要動了。” 他近乎哀求地對洪星說:“我坐在車上就呼吸困難,我感覺我又快犯病啦。” 剛被程椋穩固在座位上的洪星,當即像煙花一般炸開了:“怎么辦!” neil火上澆油:“晚上確實容易出車禍。” “出什么車禍。”葉哥的斥責卻令程椋感到無比的舒心,“快到酒店了。” 程椋不記得保姆車行駛到酒店門口的過程,是堅實的水泥地讓他如獲新生。早就垂涎燒烤的其他人,匆匆撇下他向前駛去。上車前偷走程椋的敏銳的冷風,遲來的物歸原主。渾渾噩噩的程椋,終于有能力從混沌中脫身。 與此同時——萬松巖還在車上! 在后視鏡注意到程椋向他們跑來的謝瀾川,不顧眾人的催促,請司機靠邊停車。從車窗探出一顆頭的謝瀾川,機警的目光落在程椋行進的道路上。他聽見程椋重復起自己無厘頭的提議: “我要開后備箱。” -------------------- 第38章 茶歇 謝瀾川聞聲探出腦袋。頭發隨著晚風在空中飄零的謝瀾川,終于面露窘相:“我是開玩笑的。” 他說:“我們都相信洪星。” 后備箱門將啟未啟,像禮物一樣被拆開的萬松巖呈現在眼前。程椋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卻不是確認萬松巖的狀況,他以訓斥的口吻對謝瀾川說:“你快回車里。” 謝瀾川訕訕地縮了回去。 那時候萬松巖翻身從后備箱落到地上。尚不等他放松蜷縮半個多小時的身體,程椋率先把他摁回了令他腰酸背痛的原形——更靠近他們的窗戶降下,洪星的板寸發型使得他的視野毫無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