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他繼續洗菜：“叫哥哥，我大你一歲，喊什么名字。”

    金霖略過，悠悠看他，“那個，你有女朋友嗎？”

    席杭手抖了抖，拿來放菜的盤子從手里滑到水池子里，咣當一聲濺起不少水花，金霖被打濕了半個袖子。

    她臉都黑了，委屈巴巴，“有就有，那么激動做什么。”

    席杭低笑，默默抽了幾張紙轉身給她擦袖子，邊擦邊意味不明地看她，“你問這個干什么？”

    金霖抿唇，掀起眼皮，“那到底有沒有啊？”

    席杭忽然微彎下身，視線和她平視，抵近：“你喜歡我？嗯？”

    金霖呆了呆，臉上又再一次泛過熱浪，深吸口氣道，“你史詩級地想多了。”

    席杭但笑不語。

    她扭過身走了幾步要出去，最后又轉回來到他面前，“那你到底有沒有你女朋友啊，你有的話我就買個新手機號換微信。”

    “為什么？”他挑眉。

    金霖別扭地轉來轉去：“天吶我才不把別人男朋友的名字弄成自己的id呢，我是一只正經的精靈好不好，不搞這種，簡直人生污點。”

    席杭：“……”

    他成污點了？

    席杭慢條斯理地悠悠轉過身去繼續洗菜，金霖在后面小手拉著他的袖子，“有沒有啊~感覺你也不是什么老實人。”

    席杭：“……”

    金霖：“是不是有啊，是班長嗎？她剛剛問我id的事，你說我要承認那是你名字多不好啊。”

    席杭：“小小年紀，書讀得不多，想得那么多。我要有，早就和原淮一樣整天不著家了，誰還給你買糖吃，又不是在追你。”

    金霖：“……”

    哦。

    吃飯的時候，原淮還沒回來，兩人面對面坐著。

    餐桌上亮著垂直線狀的吊燈，光線水一樣的鋪開在桌上，氣氛顯得不錯又安靜。

    金霖覺得席某人說的也有道理，他要是出去了，那這個家里就更加安靜了，只剩下她自己。

    席杭注意到對面的人不時飄過來的目光，慢悠悠地從湯里撈了兩只蝦，隨口問：“看什么？”

    金霖：“覺得你確實不要太早談戀愛的好。”

    席杭剝了兩只蝦殼，丟一只在她碗里：“覺得沒人陪你？”

    “也不是，就是沒人了，好安靜。”金霖咬一口蝦，舔舔唇。

    席杭拿起筷子，瞄她一下，“你不喜歡一個人？”

    金霖點點頭，又咬一口燙得軟硬適中的娃娃菜，低語：“一個人不知道干嘛。”

    “我在家的時候你也沒干嘛，不是自己捧著電子書就是在看電視，什么時候理過我。”對面的人如是說。

    “……”金霖淺笑，小小的不好意思，咬剩下的那半只蝦，“可是你在，我就不怕了呀，你要是沒在邊上玩手機，我就早早回房睡覺了。”

    席杭頓了頓，看著對面隔著火鍋寥寥煙霧在低頭喝湯的人，心口驀的一軟。

    原來是這樣，他在她才在邊上肆無忌憚的玩呢。

    他勾勾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地頷了頷首。

    飯后金霖溜回房去洗漱，完了就趴在床上晃著腿看書，等席某人來召喚。

    等啊等，從七點等到九點，整個房子都安靜得好像被剪去了幾個小時，直接過了午夜。

    金霖的火鍋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她爬起來大呼口氣，下床去開門，結果門口驀的出現了個高大身影，她差點一頭鉆他懷里去。

    席杭站定，擰眉，“干嘛這是，風風火火的。”

    金霖緩緩的，站好，輕咳一下，“沒……沒啊。你干嘛？”

    席杭手抄在口袋中，閑閑的揚揚下巴：“換衣服，出門了。”

    金霖立刻心里眉開眼笑，不過面上還是端著小正經，靠著門小聲問：“怎么這么晚啊？”

    他眉眼微動，“嗯？不晚怎么吃東西？我們是去吃宵夜。”

    “哦。”她忘了他下午說過，餓了出去吃宵夜，帶她。只顧著想席某人晚上要帶她出去玩，瞎開心了。

    金霖瞬間臉頰上也都是笑意了，轉身回去拿手機就出來，然后被門口的人攔住。

    席杭上上下下掃著她的著裝，“你就穿這樣？現在入夜只有十幾度，回去穿外套。”

    “你不是也穿這樣嗎？”她和他一樣啊，她喜歡穿衛衣，暖和又舒服。

    席杭嘆口氣：“我是男孩子，和你能一樣嗎？”他推門進去，在里面原來自己的衣柜中，找了找，拿了件外套給她裹上。

    金霖被迫伸手套進去，然后甜笑著，嘀咕嫌棄：“這是你的，我不適合穿，太大了。”

    他嫌棄得比她更厲害：“將就吧大晚上誰看你偷穿大人衣服，保暖就完事了。”

    “……”

    她什么時候偷穿了，是你給我裹上的！

    兩人出了門，一路走向北凌街路口那顆老楓樹，隨后上了席杭叫來的一輛專車。

    上去后，金霖就見席某人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滑到原淮那個備注停下，撥了出去。

    那邊響了半分鐘才接的，隨后他懶洋洋開口：【不好意思，打擾了。】

    原淮：【……】

    席杭：【我去和我哥見面，帶著精靈，你別回家后找不到人擔心，沒丟。不過估計你也沒那么早浪完。】

    原淮：【……】

    席杭：【那掛了。】

    然后就這么掛了，金霖歪頭：“你哥？你什么哥呀？你不是約了那群同學玩嗎？”

    席杭搖頭：“和我哥。”

    金霖挑眉：“哦，你還有哥哥？親的？”

    他隨意點點頭，淺笑，“嗯。”

    車子七拐八拐到了市中心一家餐廳，下車后就一陣妖風吹來，金霖抖了抖。

    席杭往后掃了眼她，哼笑，“還不穿外套，想凍死在外面嗎？”

    金霖錘他一下：“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我這不是穿了嗎？”

    席杭拉著她的衣領給按緊一點，隨后進入餐廳。

    燈光一片靜謐暖黃的餐廳里，中間的一個圓桌子旁，坐著個成年男性，寥寥夜光下，西裝革履，一張側臉就尤顯矜貴。

    金霖一眼就覺得是那位了，因為，看看那張帥氣非凡的側臉，再看看身邊的席杭的側臉，會發現，有點像。

    席杭以后是不是也那個樣子的？她忽然腦海里漂浮過一個畫面，十年后的一個畫面，到時候席某人應該和她不認識了吧，早就結婚生子了。

    邊瞎想著邊跟著他往前繞過來往的服務生，往那桌子走去，不過他繞過去了，她沒有。

    金霖和服務生撞在了一起，驚了一聲，啊她見到服務生要和她擦過，就后退讓了一步，結果那服務生也準備讓她，然后居然和她也往同一個方向避開，最后就徹底撞上了。

    席杭聞聲扭頭，馬上過去扶住那個有些手忙腳亂在扶餐盤的服務員，把人拉開后另一只手拉過金霖，見她身上濺了幾滴水一樣的東西，他伸手去抽走服務員盤子里的紙巾盒，拆開就給她擦。

    金霖懵懵站停在門中央處的燈下，由著席杭給她擦手臂和肩頭的幾滴東西，邊擦邊問：“濺到手沒有，燙不燙？”

    “沒……沒事。”金霖歪頭看著身上，幸好穿了他衣服，且是黑色的看不出，不然她里面一套白色衛衣，就完了。

    轉眼，金霖注意到不遠處那個男人聞聲看過來了，隨后眉頭微挑。

    她輕拉拉席杭。

    席杭知道她的眼神投向哪里，沒管：“別動，給你擦干凈了再走。”他手指撥開她領口的發絲，發現頭發也有一小點，就拿起頭發蓋住紙巾，溫柔擦拭了幾遍。

    末了又拉去了洗手間，最終幾分鐘后才出來，走過去。

    席杭給金霖拉開一張椅子，自己在旁邊落座。

    他哥看了看他們倆，目光在金霖身上那件外套上多停留了剎那，隨后淺淺一笑，看席杭：“女朋友？我是不是第一個見的？”

    金霖：“……”

    席杭掃一眼他哥，“原淮姑姑家的表妹，這學期和我們一起在一中讀，就近也住在北凌街。”

    他哥聞言，似笑非笑，瞄了瞄他們倆，“哦，原淮的表妹，那你不怕被斷絕關系？”

    席杭：“……”

    席杭深吸口氣，想要再解釋，隨后又覺得沒必要，就索性拿過菜單給邊上的金霖，邊看著她邊目光繾綣地開口：“斷絕什么，這叫親上加親。”

    金霖接菜單的手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北檸投了一個地雷么么噠

    第22章

    他哥哥也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了，隨意牽牽嘴角，轉頭告訴金霖，“原淮的表妹，那是自家人。想吃什么，隨便點，餐廳在我名下。”

    金霖：“……”她悠悠接過菜單，淺淺說了句“謝謝哥哥”，然后低頭點宵夜。

    席杭邊坐好邊掃了下身側的人：這就喊上了？

    他呢？一個多月了，愣是一句哥哥沒混上。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來著。

    “席杭。”招呼完客人，對面男人收回目光出聲。

    席杭也慢悠悠把視線從金霖那兒移過去。

    他哥從邊上的一張椅子上拿過來兩個禮盒，遞給他，“我最近要去歐洲出差，你生日回家的時候我不在。禮物，和原淮的。”

    席杭隨手接過，放在邊上，“那么麻煩干嘛，這么冷的天喊我出來就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