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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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長空山,一路抵達明秀鎮。薛顧二人一路上也沒什么心情欣賞沿途風光,盡管這一帶風光很不錯。 顧唯念總覺得事情頗為蹊蹺。天泉茶樓近在眼前時,她心頭越發惴惴不安起來。雖然她也說不上哪不對,但沒來由的,就是覺得不妙。她道:“薛大哥,你說你是初入江湖,我看你認識的江湖老前輩一點也不少。還各個都古怪得很。就說白姑姑,這行事也太過詭異了些。” 薛少河道:“我統共也不過認識這么幾個,這不都給你認識了?今日之事,我也覺得蹊蹺,可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顧唯念道:“咱們還是小心些吧?這天泉樓,我看還是先別進去,遠觀一番。” 薛少河苦笑:“萬一真的只是白姑姑約我,她若知道我如此防備她,定然要傷心生氣了。她傷心我不愿,她生氣,我就要怕了。” 顧唯念道:“這可如何是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要這么進去?反正你薛大俠武藝高強,天不怕地不怕。” 薛少河笑道:“我就喜歡你夸我,再夸幾句。” 顧唯念:“……”還真是厚臉皮啊。都什么時候了,還顧得上自吹自擂! 薛少河又道:“不開玩笑了。這天泉茶樓,還是先不進去為妙。暫且按你說的辦。倘若真的是咱們多心了,不讓白姑姑知道就行了,也免得她老人家白生一場閑氣。” 二人商定之后,沒有直接進天泉茶樓,反而進了斜對面一座酒樓,徑直上了二樓,尋了個雅閣坐了。那雅閣連著的窗子,被推開一條窄窄的縫,從一指寬的縫隙里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天泉茶樓的全貌。 天泉茶樓除了太安靜,太冷清之外,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大門洞開,兩個伙計一左一右笑著招呼過往客人。不過那里生意看起來很不好,一樓里只坐著稀稀拉拉兩個客人,過往行人幾乎是瞧也不往天泉茶樓瞧一眼。 薛顧二人觀察了好一會兒,那茶樓里又陸續進去了二三個人,除此再無別人了。一樓都坐不滿,二樓一直是空著的。從幾扇打開的窗子里望過去,里面的桌椅陳設一覽無余,根本就空無一人。 顧唯念道:“薛大哥,許是咱們兩個這一路走來,就沒過過幾天太平日子,所以太過緊張了。我看這茶樓,不像有古怪。” 薛少河深有同感,也道:“唯一的古怪,就是不見白姑姑。” 顧唯念道:“眼看午時就要到了,怎么不見白姑姑人呢?” 薛少河搖搖頭:“目下也只有先進了那茶樓里,等等她再說。” 兩個人一道下樓,離開酒樓,往斜對面的天泉茶樓行去。恰在此時,白梅也到了,不過只有她獨自一人,不見那兩個小道姑。 薛顧二人忙迎上前,孰料還未曾來得及打招呼,薛少河忽然一個旋身,長臂擋在顧唯念身前。顧唯念嚇了一跳,但還未曾開口,便已瞧見,薛少河手里多了一枚柳葉鏢。白梅面上亦是吃了一驚:“什么人?”她四下張望,卻不見人。 這飛鏢來得無聲無息,顧唯念根本毫無察覺,但這鏢卻是對著她的太陽xue來的。一旦薛少河出手慢了,她只怕要命喪于此。 薛少河抬頭,兩道目光如電光一般射向天泉茶樓樓頂屋脊后面。他唇角斜逸出一抹笑,忽然抬手,擲鏢。那柳葉鏢之快,便如化作一道亮眼的銀芒,一閃而沒,刺向屋脊后面。 顧唯念根本看不到屋脊后面有人,但卻清楚的聽到,那后面傳來一聲悶哼。很顯然,薛少河一出手,屋脊后的人便傷在了自己的柳葉鏢上。 薛少河這才足尖點地,雙臂一展,輕飄飄躍上屋脊。屋脊后躲著的人早已施展身形,往西邊去了。一路兔起鶻落,在連片的屋宇上,沒命狂奔。 薛少河一聲冷笑,施展身形追了過去。顧唯念身邊有白梅在,他大可放心來追這個宵小之輩。 另一邊,顧唯念正擔心的仰頭望著屋脊那一邊。白梅上前道:“不必擔心,少河不會有事的。” 顧唯念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自是知道的。可我就是……就是不放心他。” 白梅了然一笑,沒有打趣顧唯念只是問道:“你們這一路可曾與什么人結仇?” 顧唯念迷茫搖頭:“說有與人結仇么,好像不對,說沒有結仇么,好像也不對。我們倒是壞過幾個惡人的好事。” 白梅也面帶擔憂,道:“別真的來了什么仇家。這樣吧,你先去茶樓里等我們,我也跟去瞧瞧。” 白梅說完,提起輕功飛身躍上屋脊,很快便也消失不見了。 顧唯念一臉錯愕的看了一眼茶樓的屋脊,有些發懵。額,只剩她自己一個人在這明晃晃的大街上了? 顧唯念哪里肯自己進茶樓去,只是站在大街上,眼巴巴瞧著那個她怎么也看不到對面的屋脊。她還要等著白梅和薛少河回來呢。他二人不回來,她沒心情喝什么茶。 顧唯念正仰著腦袋,街角處忽然轉過來一個老者,叫道:“眉眉。” 這聲音慈祥又熟悉。顧唯念才聽到這聲音,身子便僵住了。 爹…… 她猛地轉頭,果然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容,不過顧佑平此時只是穿著一身普通布衣,背著魚簍,頭上戴著個斗笠,像個極為普通平凡的漁夫,任誰也瞧不出,他是當朝相國。 顧佑平望著女兒,微微一笑,目中有擔憂,有欣慰,唯獨沒有責怪之意。只聽他道:“眉眉,你怎地一聲不吭就離開家了?行兒一直尋你不到,爹只得自己千里迢迢來尋女了。” 顧唯念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天她在長空山下聽到的那首《鵲橋仙》,真的有可能是父親唱的?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莫非真的是父親?爹的本事大著呢,只怕薛少河在他跟前,還嫩了點兒。爹若是要扮成個老頭兒,只怕薛少河練出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來,也瞧不出破綻。 可是也不對呀,若那時父親就已經到了長空山,又怎會此時才來尋自己? 種種念頭,一瞬間便匯集在心頭。但她卻已顧不得多想什么,心頭萬般滋味涌來,最終卻只剩下自責。 顧唯念望著父親,眼眶忽然就蓄滿了淚水,半晌才拔足朝顧佑平跑去:“爹!” 第144章 天泉茶樓的雅閣,布置得還算清雅。顧氏父女本來是在此相對而坐,但顧唯念很快就湊到了父親那邊去,手挽著父親胳膊,頭靠在父親肩頭。 顧佑平一句怪責也沒有,只是憐愛的摸摸女兒的烏發:“眉眉瘦了許多。在外顛沛流離許久,想來吃了不少苦。” 顧唯念道:“女兒好好的,半點苦楚也沒吃過。爹,你怎么扮成個漁夫了?”不過,爹就算是漁夫的打扮,也是風采過人。就好像當初在流放地時,他每日也與普通農夫和勞力一樣的衣著打扮,可在她眼里,父親就是跟別人不一樣,相貌不凡,智慧過人,氣度從容。總之,父親就是埋在沙礫中的一塊金子,在她眼里,周身都是閃閃發光的。 顧佑平道:“原本是為了行路方便,不招人眼。” 這話一出口,顧唯念不由更添幾分內疚。她知道,父親之所以小心如此避人耳目,皆是為了她們父女的安全著想。 太、祖長子早夭,開國后,立次子為太子。文治皇帝行三,原本不是太子,只是被封為平王。可他打仗立下赫赫軍功,在臣民間又頗有威信,可謂功高震主。太子殿下伺機殺弟,趁太、祖皇帝病危時,發難平王,說他要弒父奪位,帶大軍包圍了平王府。誰知平王早有防備,帶親眷于事先早就布好的密道里逃出,帶著親信將領反殺回來,宰了太子。□□臨去前,傳位平王。 父親一直深得文治皇帝信任。皆因廢太子生前忌憚弟弟,拼命剪除平王黨羽,父親這才被陷害,落了個發配邊疆的下場。若非父親善于周旋,只怕當初要落個滿門抄斬。幸好蒼天有眼,父親終究等來了文治皇帝登基。新帝登基后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為顧家平反冤案,父親終能衣錦榮歸,重返朝堂。 廢太子的舊時黨羽,新皇能用的便留著,不能用的則一一剪除。這些人自是不甘心坐以待斃,暗中勾結與廢太子關系甚好的安王,意圖另立新君。父親更是這些人的眼中釘rou中刺,無事還要被他們污蔑些事端出來呢。當朝左相,不顧國事,千里尋女。事情一旦傳出去,她的行蹤便要被朝中不知多少人盯上。父親也難免落個“治家不嚴”的“罪過”。 父親未必懼怕這些麻煩,但他定然不想讓今上為難。所以,父親此次定然是尋了機會告假,又悄悄出來的。一路上為了不惹眼,定然是扮作普通人最為安全。 顧唯念道:“這都是女兒的不是。害得爹爹丟下國事,千山萬水來尋我。只是,爹爹為何不改扮成商人?”如此一來,那些家中府兵、護衛,便也能光明正大保護父親安全了。 顧佑平哈哈笑道:“為父正是扮作商人,帶著一支‘商隊’來的。只是么,我一路尋你們到了長空山,有心瞧瞧那個拐跑你的小子到底是何許人也。可那個年輕人鬼得很,我若帶著商隊行至長空山腳下,必然會引起他的諸多猜測。所以,也只好打扮成個釣魚的糟老頭兒。既已扮上了,便也就沒有費事再換裝束了。” 顧唯念忙道:“爹,我不是被薛大哥拐跑的。” 顧佑平嘆息一聲,憐愛地瞧著女兒,道:“爹已經大約猜到是什么事了。白梅告訴我說,你身上竟然有亓族的蠱王?” 顧唯念吃了一驚:“爹認識白梅仙姑?” 顧佑平道:“你不是一直喊她白姑姑么?” 顧唯念道:“那不是跟著薛大哥叫的么。” 顧佑平笑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你這么快,就跟著人家喊人了?” 顧唯念不禁臉一紅:“爹又亂開女兒的玩笑,天底下有幾個你這樣的父親?” “所以才養出你這樣的女兒呀!”顧佑平笑笑,忽又憂慮起來,“眉眉,你實在是太有主意了。發生了這種事,怎么不跟爹說呢?爹是當朝左相,莫非還護不住自己的女兒么?” 顧唯念想起自己的身體狀況,再瞧瞧老父憂慮的面容,一顆心也不禁沉下來。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她才十七歲,大好人生剛剛開始,她既不想這么快就離開爹,也不想這么快就離開薛少河。想起薛少河,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來:“爹,女兒稍后自會跟你說明一切。只是現下,你能否告訴女兒,薛大哥被你的人引到哪里去了?” 眼下這情形已經很明顯了。薛少河是中了爹的調虎離山之計。他肯放心去追刺客,都是因為白梅還在顧唯念身側,可是這次,連白梅都是幫著爹的。 顧佑平道:“你放一百個心,行兒已經告知為父,那薛少河一路上倒是盡心護你周全,爹自然不會將他如何。只是如今,你須得跟爹速速離去。爹有事對你說,你也須得將自己的事說個分明。” 顧唯念急道:“咱們不等薛大哥回來么?爹,你何故要將他引開呢?” 顧佑平笑道:“自然是要考察他一番,看他配不配做我的女婿。” 顧唯念登時雙頰緋紅,嗔怪道:“爹!” 顧佑平起身道:“咱們走吧,爹此番出來,趕路之余,還拜訪了幾位能人異士,定然能醫好你的。” 顧唯念有心知道父親到底要對薛少河做什么,但還未來得及問,顧佑平已攜她起身,離開雅閣,往樓梯口去了。 顧唯念只得跟著父親下了樓梯,又隨他往茶樓后院行去。一邊走著,顧唯念便已急不可耐問道:“爹,你千萬別為難薛大哥。” 顧佑平只是笑:“放心,爹絕不會傷了眉眉的心上人。” 顧唯念雙頰愈發紅了,她道:“爹,你就別開女兒的玩笑了。”一邊說著,卻也反手摟住了父親的胳膊。離開父親太久,甫一相見,她不由得比以往黏父親許多。 院子里已有相府侍衛討好了馬車,躬身侍立,靜候顧佑平父女登車。 顧佑平先行登車,又回頭伸手去拉女兒。顧唯念卻有些猶豫,很是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前堂。也不知道爹到底要做什么,薛少河怎么還不回來? 顧佑平看女兒如此,也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女兒長大了,竟然也動了情,有了心上人。憂得卻是……那薛少河恐怕不是良配! 第145章 顧佑平催促道:“眉眉,上車呀。” 顧唯念忽然道:“爹,你稍等片刻。”話畢,忽然折回茶樓去了。 顧佑平一驚,匆匆下車,慢步跟在女兒后面。顧唯念卻似是很著急,一路小跑將他甩遠了。顧佑平雖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卻知道她一定是為了薛少河才返回去的,不由無奈搖頭嘆息,真是女大不中留。 顧唯念匆匆來到柜臺前,對掌柜的道:“掌柜的,一會兒若有一個二十歲左右,姓薛的年輕人來,你幫我帶個話給他。” “你自己對我說不好么?”一個清越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顧唯念大喜,抬頭叫道:“薛大哥。”她歡喜的像一只燕子,身形一展就到了薛少河跟前,“我就知道,你沒這么容易中計。” 顧佑平此時也進來了。他甚至有些后悔,為何要端著相國的架子,踱著那么慢悠悠的步子,距離眉眉這么遠才進了一樓大堂。不過,或許不會有危險,一切都是自己多心。 薛少河對顧唯念笑笑,忽然伸手,封住她幾處要xue,他修長靈活的手臂,已經繞向她的脖頸,掐住她后項。以他的功夫,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將她的脖頸掐斷。顧唯念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她此刻既不能動,也不能開口說話。 顧佑平面色大變。薛少河道:“顧相,你若不希望你的寶貝女兒有什么損傷,最好別動!” 顧佑平果然不敢動了。外面的相府侍衛已經沖了進來,但卻被顧佑平喝住,不敢上前。 薛少河道:“顧相,咱們早就該見面了。我于數月前入京,后來在京郊安頓,原本是想著慢慢摸清你的行蹤。可我還沒開始行動,便受好友托付,要千里迢迢幫她保一趟鏢,這才耽擱了許多日子。” 顧唯念頓時如墜冰窟。薛少河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他找父親是絕對不會存著什么善意的。否則,便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 顧佑平問道:“薛定昕是你什么人?” 薛定昕。又是這個名字。顧唯念早已經知道,薛少河跟這個人關系匪淺。想必父親決定親自出府找她,也跟這個名字有關。只怕在父親看來,與這個名字頗有淵源的人,定然會對她不利。所以,父親才會親趕來救她。 薛少河壓抑著心底翻騰的情緒,淡淡道:“他老人家是我堂伯父!” 顧佑平臉色變了變,又問道:“那么,薛定明是你什么人?” “先父!” 顧佑平的臉色更陰沉了,他淡淡道:“虎父無犬子,薛定明有你這樣的兒子……” 薛少河的臉色也更難看了,他忍不住厲聲打斷顧佑平:“你不配提我爹的名字!他一世英雄,結果死在你這卑鄙小人手里!”何況,顧佑平方才難道不是明知故問嗎?畢竟,連白梅只怕都與他熟識得很!否則怎么會幫他布下這調虎離山計?既然認識白梅,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身世? 顧唯念聽到這里,已經快要暈過去了。她開始流淚,但是連聲音都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