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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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月的情形看起來比方才更加危急了。圍觀的人本來已被顧唯念說服,可是看著穆千月的樣子,便又紛紛倒戈了。這可憐的少女,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作假。幾位長老也在交頭接耳,小聲交流著對此事的看法。 顧唯念掌心不由泛出冷汗。連她這么篤定的相信穆千月在做戲的人,都有些分不清這病勢的真假了。看起來太像真的了。難道謝天其的推測出了錯?一切跟穆千月無關?可是霍離明明就是在幫穆千月!又或者,穆千月這招是在用苦rou計?敢把自己弄成這樣子,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對自己都這么狠! 千月娘忽然慢慢爬向幾位長老:“求幾位長老救命啊!”她沒有力氣,根本站不起來,連爬都爬不快。 方才那位女長老見此情形道:“顧姑娘,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會派人去白石峰查看。只是這穆千月,我們也要救。來人,將穆千月抬到后堂。” 顧唯念大驚:“長老……” 那女長老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顧姑娘不必多說。穆千月究竟有沒有犯錯尚未可知,長老會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里。” 很快有兩名年輕人上來,抬著穆千月進了后堂,女長老也隨后進去。一名五旬上下背著藥箱的男人也跟了進去。一個年輕人上前扶起了千月娘,也往后堂去了。穆千月先前都吃過什么藥,在場的人里,也只有千月娘最清楚。 長老會大廳里又是一陣擾攘。這離奇的事,惹得紅蕖峽人猜測紛紛。 顧唯念朝秦九比了個眼色,朝后堂努了下嘴。意為讓秦九也跟進去。 秦九低聲道:“顧姑娘,天其讓我保護你,我……”他話未完,后堂內忽然傳出兩聲慘叫。 第59章 變故 大廳中人聽到動靜,驚覺不妙,紛紛涌向后堂。一眾年輕人迅速提劍入了后堂,連秦九也沉不住氣了,急匆匆循聲而去,顧唯念也跟了他去。眾人正往后堂去時,只聽里面又是一聲慘叫。接著是女長老叫“住手”的聲音,以及孫大夫的“救命”聲。 千月娘的氣息太弱,即使有出聲,只怕也被這吵嚷聲湮沒了。 大廳這里早已擠得水泄不通,眾山民想去后堂瞧個清楚,卻也難以擠過去。倒是堂上又有兩位長老進了后堂看情形。霍離霍義均起身要往后堂去,卻被堂上長老制止。 又有一位女長老道:“眾位鄉親稍安勿躁,此地人多,以免發生擁擠踩踏,我等自會查清后堂之事。” 大廳里這才安靜下來。 顧唯念緊隨秦九進了后堂,才進去便驚呆了。跟著女長老進入后堂的三名年輕人,此刻都已躺在地上,全無聲息。三人項上皆多了兩道長而深的劍傷,鮮血濺得滿屋都是。 女長老受到驚嚇幾乎呆住,手指前方,哆哆嗦嗦說不出話。孫大夫躲在一張八仙桌下,抱著頭瑟瑟發抖。顧唯念抬眼瞧去,就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穿過后堂后面長長的院落,身子一躍而起,翻墻而出。 一個年輕人抽出長劍,喝道:“追!”一行年輕人隨即魚貫而出,追了出去。 顧唯念心中卻是一個咯噔,剛才那個背影,怎么那么像謝天其? 秦九和顧唯念驚詫下,不由望了一眼對方,二人目中皆是驚疑不定。目光一對之下,秦九立刻明白,看那個背影像謝天其的人并非只有他自己。他再顧不得守在顧唯念身邊,拔足追了出去。顧唯念也沒有心思繼續回到廳中等待,也跟著追了出去。 秦九一行人很快便翻出院墻。顧唯念一直跑到后頭看了一眼,只恨這段圍墻后頭沒開個門。前面大廳里擠得水泄不通,想從那里繞過去是不可能了。這么一想,顧唯念便將旁邊倒著的木梯子豎起來,蹭蹭蹭,幾下爬了上去。剛剛站到墻頭上,她便呆住了。 謝天其倚坐在圍墻對面一株紅茱樹下,安然閉目,不知是昏迷了還是怎地了,手邊長劍染血,置于地上。 一行年輕人圍在樹前,似乎都被驚到了,遲遲未動。只有秦九俯身在前,喚著謝天其的名字。 原本無法擠入廳中的紅蕖峽百姓,本在廳外等候,發現這邊情形有變后,人群便紛紛流向這里。與此同時,長老會大廳中忽然爆發出一陣吼聲。 “四長老說謝天其潛入后堂殺人啦!”“朱剛、衛風、談肖都被殺了!” 很快,大廳中的人也紛紛涌向樹下。謝母匆匆趕來,撥開人群,挺身護到兒子身前:“你們要干什么?我兒子不可能殺人,再說朱剛他們跟天其無冤無仇,天其為何要殺了他們?” 擾攘省很快吵醒了謝天其。他揉了一把后腦勺,抽了下唇角,似乎是頭很痛的模樣。 顧唯念站在墻頭上,看著這情形,手心里漸漸泛出冷汗。穆千月不是只想害小五一個,她要讓謝天其也身敗名裂,無法在紅蕖峽立足。 謝天其似乎還沒弄明白事情原委,迷迷瞪瞪看著眾人。 站在高處的顧唯念忽然大聲道:“大家不要輕信眼前的騙局,如果謝天其要殺人,絕不會傻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 廳外的人很快又流向廳內。這次,謝天其也跪在了廳中,向眾人講述方才發生的事。 “我疑心穆千月心存不軌,做戲騙人,便想潛進后堂瞧瞧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戲。誰知才進去,便被人在后面偷襲,將我打暈了。等我醒來,人已經在紅茱樹下。” 聽起來,他是無辜的。只是那位被稱為“四長老”的女長老卻不信他的話。四長老怒道:“分明是狡辯,我親眼看到你殺人,還不承認?你哪里是要殺朱剛和衛風,你那一劍分明是沖著我來的。若非朱剛和衛風保護,死得便是我了。” 謝天其急道:“天其怎敢對長老不敬?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千月娘啐道:“我們都親眼瞧見的,你莫抵賴了。”她現在已恢復了力氣。秦九那一掌畢竟拍得不重,掌力已失效了。 孫大夫也道:“我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謝天其本就在發懵,又見眾人各個都不相信他,縱然平日里再好的修養,此刻也難免惱怒:“我要殺長老,怎會當著這么多人,留這么大個把柄給你們。我殺長老又有什么好處不成?” 千月娘道:“我們哪里知道你是為什么?誰知你是不是突然失心瘋呢?或者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也難說得很。” 顧唯念瞧著廳中情形,覺得事情越發詭異離奇了。 四長老和孫大夫又口口聲聲說,殺人的真的是謝天其,這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要么是四長老和孫大夫撒謊,要么是謝天其撒謊。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三個都沒有撒謊。是有人為了穆千月,處心積慮制造了這樣一場誤會。 可是,穆千月就算心思再深沉,憑著她一個人,真的有這么大本事嗎?霍離愿意為她發狂也就算了,總不至于人人都要為她發狂。喜歡一個人,和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可以為這個人不顧一切,那可是大不同的。如今,霍離人已經跪在這里,那個肯為穆千月主動送命的牛皮也已送了命。究竟還有誰會幫著穆千月,陷害謝天其呢?還得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可以在瞬間殺死三個年輕高手。 居然可以設下這樣多變又精巧的騙局。這騙局的制造者,實在不像是穆千月。 或許,事情比她想象得更復雜。在這里攪弄風云的,只怕有更厲害的人,或許連穆千月都不過是一枚棋子。 不知怎地,她忽又想起初入紅蕖峽時,江小五對她說得那句話————如今的生活,越來越不如以往平靜了。 看來這紅蕖峽,真的是暗流洶涌。這件所謂的殺人案,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一個女人因愛生恨制造冤案這么簡單。 第60章 變故 廳中正是一片議論紛紛聲時,忽然又有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道:“朱剛和衛風雖然與謝天其無仇無怨,但是談肖卻和謝天其有舊怨。”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就見人群中一個老者緩步走出,道:“莫非長老會的人已經忘記了么,談肖兩個月前指責謝天其以權謀私,貪墨購買日常所需各類雜物的錢糧。” 紅蕖峽里本沒多少錢,大家多是耕種打獵為生,有時也下河抓魚蝦蟹來吃。家家戶戶院子里都養雞鴨鵝,牛羊豬,再開辟幾處菜畦。連平日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靠自己紡線織布來做。 但總有些東西,自己做著麻煩,明明天下太平后,谷外到處都有賣的,何必自己動手做。于是,長老會便開始安排人手采買東西。每次都是統一收了各家富余的糧食或者雞鴨牛羊豬rou等等,裝了車拉到谷外的市場上賣掉,拿了錢買谷內人需要的生活用品。漸漸的,紅蕖峽里還積攢了一些銀錢。紅蕖峽人賣糧食牲畜得來的錢,買了日常要用的物什、常吃到的丸藥后,根本用不完。這些錢,便被收在長老會。待到下一次采買物品時接著用。直到用得差不多了,再統一去鄉民家里收糧收牲畜。也有入谷前,身上帶著些許珠寶銀錢的,也能直接將錢財給長老會拿去采買物品。 這一筆筆的開支和進賬,長老會每次都會在各村張榜明示。這些事,秦九都對顧唯念大致說過的。如今,負責為紅蕖峽百姓采買物什的人是謝天其。在這么個位置,的確是有很多機會中飽私囊。 顧唯念從旁細細打量說話的老者,看打扮也是個尋常的紅蕖峽山民,只是眉宇間自有一股氣勢。 謝天其聽到那老者這樣說,辯白道:“我沒有貪墨錢物,上次幾位長老已經查明了這件事。” 謝母道:“天其中飽私囊?那怎么我們家現在吃的穿的用的,也沒比人家好呢?天其辛辛苦苦為紅蕖峽做了這么多事,你們卻反過來冤枉他。馮老爺子,您是個有德的長輩,這種時候,您不是該幫天其主持公道么?怎能在這種時候踩天其一腳呢?” 那被叫做馮老爺子的老者不悅的拉下臉,道:“我不過是說出自己看到的事,幾位長老自會主持公道,什么叫踩天其”老者又回身掃了一眼人群,“小六子還沒來么?看不到自家婆娘一直在廳上折騰么?還不來將人帶回去管教管教。” 謝母被長輩教訓,臉紅道:“我不過是看不得天其被冤枉,哪里有鬧。” 很快,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人群后頭響起:“馮老爺子,我來晚了。”回完了馮老爺子的話,一個中年山民很快也從后頭擠了進來。 不待那中年山民開口教訓,謝母已先道:“當家的,咱們天其是被冤枉的。你快幫幫他,一定是有人眼紅他。我早說了,讓他別管紅蕖峽的事了。為人家做這么多事,累得半死不活,還要被人懷疑偷東西,這到底圖的什么?還不如打獵痛快。” 謝父斥責道:“先聽長老的話,你不要總是插嘴。案子問不清楚,天其的冤枉也洗不清。” 謝母這才安靜下來。 只聽那個被謝母稱為馮老爺子的老者又道:“談肖指責謝天其中飽私囊,貪墨錢糧,此事真假不知。長老會既已調查過,說謝天其是冤枉的,那想來天其是被冤枉的。可談肖確實因為此事,與謝天其結怨,這也是事實。” 謝天其辯白道:“可我并沒有因此怨恨談肖。他不過是看到我偷偷買了鑲珍珠的金簪,起了誤會罷了。誤會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長老會知道我是因為采到了一顆老參才換了簪子回來,已經還我清白了。在我看來,這件事早就過去了。” 謝母聽到這里,眼圈便紅了,到底還是忍不住又說話了:“你這傻孩子,你沒事給我買什么簪子。那樣式,我一個半老的婦人又戴不出去。還不如把那老參給你爹補了身子,也省得人家冤枉你一場。” 謝天其聽到這里,表情有些古怪,嘴角抽了兩下,終究什么也沒說。顧唯念卻聽出不對勁來,嘴角輕輕一揚,唇邊漾起一抹笑意。 謝母說完這話,忽然也回過味兒來,恍然大悟道:“哦,你個混小子,那簪子是買給江小五的吧?結果讓人家發現了,你不敢當眾承認是買給江小五的,就說是買給我的。你拿著你娘來當墊背?” 她話音剛落,廳中便是一片笑聲。本來這詭譎的案子,弄得人心惶惶,此刻反倒多了一絲奇妙的輕松。 謝父只得又道:“剛說什么來著,你閉嘴,聽長老問案。” 堂上一位長老道:“我聽出來了,馮老爺子的意思是,這談肖曾經冤枉過謝天其,謝天其必然對他懷恨在心,所以,謝天其是有殺人動機的。對不對?” 顧唯念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奇。連長老會的人,也如此尊敬這個老者?居然也叫他馮老爺子? 馮老爺子道:“我老頭子不過是就事論事,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謝天其忙道:“可我真的早就不怪談肖了。何況朱剛和衛風與我無冤無仇。再說,就算我心中還有怨,為何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了談肖?” 馮老爺子道:“這我便不清楚了,我只說談肖之事。” 還不待謝天其和諸位長老說話,大廳外面又想起哭號聲和擾攘聲。聽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個哭“剛兒”,那個哭“小風。” 原來是朱剛和衛風的家人也到了。這倒也稀奇,這兩家人竟然都是現在才來。 顧唯念看了一眼堂前地上擺著的三具尸體,俱都已經被一張輕薄的白布遮蓋隔斷生死,躺在白布下的人,再不必受到紅塵喧囂的打擾。 年紀輕輕就這么糊里糊涂死了,真是可惜。 紅蕖峽百姓原本是逃難至此,所求不過是太平。如今不僅有了太平的日子,還有了富余的家產,可卻也因這份富足而有了紛爭。真是令人唏噓感慨。 只是,談肖的家人怎地這會兒還不見人呢? 顧唯念正思索間,朱剛和衛風的家人便也依次擠了進來,撲倒在尸體旁大聲痛哭,廳內情形一時好不凄涼。連圍觀的山民們,也有不少人跟著抹淚。三個年輕人畢竟都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又一直為紅蕖峽里大小事務奔波。如今大家紛紛記起了三個人生前的好,氣氛一時甚是悲傷。 一個老太哭著哭著,忽然叫道:“謝天其,我要你給我孫子抵命!” 老太吼完,便朝謝天其撲了過來。秦九忙上前將人攔住:“朱奶奶,你莫如此。事情還沒弄清楚,天其肯定是冤枉的。” 堂上幾位長老連聲制止堂下的鬧劇。一位長老怒道:“我紅蕖峽里,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人命大案,出了這樣的事,你們竟然還要阻礙問案不成?糊涂!” 一句話吼得眾人又安靜下來。就在廳中萬分安靜之際,一個聲音似乎是破空而來,平地響起:“我能證明謝天其不是被冤枉的。朱剛和衛風知道了他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他才要殺朱剛和衛風滅口。” 第61章 亂象 顧唯念正驚詫時,方才說話的人也到了前頭。竟是個和馮老爺子穿衣打扮,氣勢舉止都很相似的人。兩個人年齡雖大,穿的都是一身醬色粗布裋褐。不知道的人,乍看之下,幾乎要以為這兩個人是親兄弟。認真瞧才會發現,二人的長相全然不同。顧唯念自然也不會認得這人,但是看起來,別人都認得,這人就連威望似乎也并不比剛才那位馮老爺子低。 謝天其道:“徐老爺子請說明白,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后頭來的這位被稱為徐老爺子的人,道:“這就要問你那好爹爹了。他方才去干什么了,為何這么久才到?” 謝父看起來并不像是個會做戲的人,被人這么一問,頓時面色大變。 徐老爺子卻偏要盯著他追問道:“你倒是說!” 謝父道:“我……下地鋤草去了”謝父似乎想起來什么不妙的事,額上滲出幾絲冷汗,“咱們兩家地頭挨得這么近,你不會……你老不該看不到我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