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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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馮大人趕跑了契丹人,她殺死了薛可菁。爹、娘、小弟、堂少爺,采薇姑娘,你們的仇,馮大人和蕊兒都給你們報了呢…… 薛可蕊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周遭靜謐非常,除了枝頭嘰喳的鳥兒,整個靈均宮都一片沉寂。 薛可蕊直起身來,她走出了大殿,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向來繁忙嘈雜的宮殿突然變得如此空曠,全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薛可蕊一個人。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馬房在王庭的東南角,距離靈均宮有大半個王庭了,翠煙還要套馬車,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自被赤術接進契丹王庭,薛可蕊還從沒走出過這靈均宮,今天,她決定自己就在這只有她一人的宮殿里面走一走。 薛可蕊立在大殿的前門口,四下里望了望,她選定了一條灑滿陽光的路,一路向東走…… 一路上鳥語花香,佳木蘢蔥,頭頂有陽光燦爛,撒下一路金光點點。行走其間,薛可蕊禁不住心情大好,她第一次發現,裹挾自己逾一年的重重陰霾似乎突然消散,自己這原本殘破又沉重的身軀也瞬間變得輕盈又靈動起來。 薛可蕊笑瞇瞇地走,一路走,還一邊采了一朵怒放的牡丹花戴在頭上。 直到她走到了一處宮殿前…… 層臺疊嶂,直上重宵。 這是一處巍峨的宮殿,只那正門處飛翹廊檐的掩映下,樸拙遒勁的兩個大字吸引住了薛可蕊的目光—— 正則。 心口一個咯噔,薛可蕊停下了腳步。 身邊沒有宮人能與她介紹此殿的用途,但是薛可蕊直覺就知道,這就是那個人的手法,宮殿不是給他睡覺的,就是他公干的。 匾額上那縱任奔逸的狂草,似乎變成了赤術桀驁的臉,掛著那能洞穿她身心的目光,裂開了嘴,沖她笑。腳下不可遏制地一軟,薛可蕊心中驚懼,轉過身來拔腿就要跑。 卻在廊道的中央猛然停住了腳。 廊道的盡頭轉進來一個人—— 挺拔的身姿,寬肩闊背,身穿金鎖甲,手挽玄鐵刀。劍眉修目,燕頷虎頸,一層貼面的髭須將他一張臉襯托得愈發威嚴又沉穩。 薛可蕊驚呆了,她下意識想跑,可是身后那堵讓她惶恐的大殿門,成功阻絕了她能奔逃的最后一個選項。 她抖抖索索地立在廊道的正中央,面帶驚懼地望著陡然出現在角門入口處的馮駕。 馮駕停下了腳,呆呆地立在角門口忘記了挪步子。 與薛可蕊不同,他的面上全是nongnong的驚喜與綻放的愉悅。 馮駕定定地望著廊道中央的薛可蕊,緩緩扔掉了手中的刀。他的眉梢眼角全是燦爛的笑,眼中閃閃如繁星漫溢,他朝薛可蕊熱切地張開了懷抱: “蕊兒!駕來接你了……” 第一七零章 揣度 赤術將大部分漢俘都集中在了浣衣局的大門口, 還剩下不多的從事較高工種的俘虜, 則任由他們留在各自的宮殿。 于是馮駕帶了兵來接手赤術的宮殿,士兵們在一個殿一個殿的搜查。馮駕閑著沒事做, 想起漢俘名冊上做內庭女使的薛可蕊,他想盡快找到她,于是便往后宮走。沒想到才尋了幾個殿, 便看見正在廊道中間發呆的薛可蕊。 馮駕很激動, 他張開雙臂疾步上前將薛可蕊緊緊抱在懷里。 “蕊兒,我回來了……” 他將薛可蕊摟得緊緊的,似乎害怕她再次不見了,他死死地箍著她柔軟的腰肢,緊到到薛可蕊快要喘不過氣來。 熟悉的氣息重新將她包圍,薛可蕊有些想哭。 卻更想逃。 她有些害怕看見他璨星般的雙眸,這會讓她不知所措。她不清楚他是否依然還是從前那個馮大人, 但是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薛可蕊了。 “蕊兒……” 馮駕將臉伏在她耳后低低地喚她, 他喉頭哽咽,這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愈發低沉。 薛可蕊定定地立著, 她想起她與馮駕最美好的那段時光。馮駕說起情話來也是一把好手,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讓人迷醉的誘惑, 總是帶給她目眩神迷的感覺。 “是我做錯了,我回來太晚, 讓你受苦了……” 馮駕摟著她, 開始向她道歉。薛可蕊覺得他是應該道歉, 就算他沒有保護好她, 是事出有因,可是她為此失去了她的女兒,她已經不準備原諒他了。 于是薛可蕊伸出手開始推開馮駕的擁抱,馮駕自然是不愿的,他只手抓緊了薛可蕊推拒的雙手,將她死死固在懷里,便開始尋找她櫻花般的唇。 男人的氣息不由分說地強勢灌入她的口鼻,這讓薛可蕊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開始陡然狂甩起來。她害怕極了,被人強迫所帶來的驚懼不可遏制地陡然沖入腦海,尤其他是馮駕,更讓她心驚膽寒。 嘴被他控制住了,她只能發出嗚嗚嗚的哀鳴。馮駕不停,他實在太想她了,想要她的全部,于是他開始向她的貝齒間發起進攻。殊不知這一舉動卻遭到了薛可蕊的奮力抵抗。 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再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 脫離了馮駕的桎梏,薛可蕊踉蹌后退,好容易立穩當了,她抬起頭來以袖掩著唇,怒氣騰騰地望著一臉驚愕的馮駕,沖他狠甩了一把眼刀子,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逃開…… 馮駕很懵,他的舌頭被薛可蕊咬破了,滲出絲絲咸濕的血。他立在當地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確定了那個狂奔如脫兔的煙紫色的背影就是薛可蕊。 一顆心晃悠悠蕩到了谷底,馮駕低下了頭,漫天的挫敗感包裹住了他。 心頭那禁錮多日的擔憂如猛獸般蜂擁而出,他想,這回他真的傷到薛可蕊了。 …… 馮駕馬不停蹄地進行著接手涼州及整個河西的工作,忙到亥時才回到節度使府衙的廂房。他把赤術的王庭又改回了他從前的府衙,馮駕從前的臥房在府衙的東北角,于是他讓自己臨時抽調出來的管家,又把他的臥房布置成了過去的樣子。 馮駕龍行虎步回到了前廳,他一邊兀自松著自己的革帶與護腕,一邊相詢替自己布置了一整日府衙的管家: “夫人歇下了么?” 臨時管家陳柏峰是一名校尉,從前替馮駕管理糧草,如今成了馮駕的“管家”。陳柏峰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個子男人,長著一雙精明的眼,與一副干練的身板。 聽見馮駕問起薛可蕊,管家陳柏峰一面替馮駕松著甲胄,一面忙不迭應道: “歇下了,早歇下了,夫人她歇在廂房呢。” “廂房?”馮駕愣住了。 “是的……”陳柏峰訕笑,他也很為難,那薛可蕊死活都不愿意去上房,一群人好說歹說,她都一直一言不發,悶頭坐在廂房不肯挪窩。 “夫人……夫人她不聽勸……”陳柏峰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低如蚊蚋,因為他看見馮駕的臉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沉得他心驚膽戰。 良久,馮駕終于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他來到廂房,立在薛可蕊床頭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后,又獨自一人回了上房,洗漱完畢了,馮駕讓陳柏峰把四處收拾妥帖,吹燈拔蠟,再各自安置。 次日,馮駕很早便起了,陳柏峰帶了幾名卒子進了屋。 馮駕盯著這一群端水拿盆的男人們撇了撇嘴,開口道: “管家,今日出去招買幾個婢子,往后本王還要在這涼州住一陣,沒婢子使喚可是不方便啊!” 陳柏峰忙不迭應承,說這兩天事多,什么都沒有準備,所以還沒顧得上婢子這一節。他回頭就要去招婢子,這幫大老爺們粗手粗腳的,還望大人恕罪。 馮駕點點頭也不再多說,這些事原本都應該是薛可蕊替他處理好,就像從前在馮府那樣,她是那么盡心竭力地替他管理府宅,照顧生活。不過一年多時間,她竟變化如斯…… 見馮駕兀自沉思,陳柏峰怎會不知馮駕心中所想。他湊上前來,低聲沖馮駕建議: “王爺,小的見夫人精神似乎不大好,胃口差,也不吃rou,是否需要小的給夫人尋個大夫給瞧瞧……” 話音未落,馮駕轉頭,長眉似刀,目射寒光,唬得陳柏峰一個哆嗦,他忙不迭撲倒在地,叩頭如搗蒜: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小的只是見夫人面容消瘦,體格單薄,才會提此建議……” 馮駕卻怒發沖冠,他很想把口無遮攔的陳柏峰給一腳踹出門去,好容易咬碎銀牙給忍住了。 “夫人能吃能睡,瞧什么瞧?她能有什么毛病?我看有毛病的人是你,不分好賴,不知好歹!你是本王的管家,管家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你也得要有個分寸。” “是,是,是,王爺,小的知錯了!”陳柏峰被嚇壞了,縮在地上不住地叩頭,像一只倉皇的貓。 馮駕眉頭緊鎖,他揉揉額角,心頭愈發煩躁,便抬抬手指示意陳柏峰出去。 “你先退下吧,這兒不需要你伺候了,卯時本王要去碧峰山,你給本王備好馬。” 陳柏峰繼續猛叩頭,一番賭咒發誓后終于離開了上房去給馮駕備馬。 陳柏峰屁滾尿流地滾出了上房,他決定了,從此以后絕不再主動提及有關大夫的任何字眼。 誰不知俘虜的日子不好過,尤其對方還是契丹人,王爺夫人外表瞧著尚可,誰知道內里究竟變成了啥樣,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也說不定啊!但馮駕剛愎,不肯面對現實,竟諱疾忌醫到了如此地步。 陳柏峰離開,屋里只剩馮駕一個人。他皺著眉望著窗外一叢月季發呆,花莖上一根一根粗大的刺像極了他蕊兒籠罩周身的鋒芒。 他不是沒發現薛可蕊的異樣,她不肯說話,拒絕與人交流。可是自她保養得依舊得當的外貌來看,她并沒有被人當作可以任意打罵的奴婢。馮駕知道一定有人賦予了薛可蕊不一樣的東西,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敏感又神經質。 薛可蕊的身體沒有問題,她的臉頰尚紅潤,映雪般的肌膚依舊吹彈可破。她的吃睡也正常,除了不吃rou,馮駕看不出他的身體有任何不適。他的蕊兒應是被人照顧得很好,因為他在她細膩光滑的指尖看見了鮮亮的蔻丹…… 他知道她不是女使,就算不用伺候某一個貴人,契丹女使也是需要照顧貴人的生活的,同所有宮女一樣,女使是不被允許在指尖涂抹蔻丹的,以防女使通過蔻丹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貴人下毒。 能把薛可蕊以女使身份留在王庭,并能嬌養起來的,馮駕不知道那個人是死去的迪烈還是現在的赤術。如果是迪烈,跟一個死人計較自然計較不過來,馮駕也只能忍了。 可如若是赤術…… 馮駕想,雖然他與契丹才簽訂了議和協議,如果赤術把這張紙當成了他的金剛護身罩,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知道她的蕊兒遭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傷害,不然她不會從原來開朗又熱情的模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想,她或許不愿意再愛他了,可是他不怪她,這些都是他馮駕一個人的過錯。 他不想刺激到薛可蕊,所以他不會對薛可蕊進行任何方面的“檢查”。無論她經歷過什么,他都希望她能將過去統統放下,任由時間的流水沖刷掉那些傷痕。 再把這些給她造成傷害的人和事,統統交給他來一一解決。 馮駕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臉,直起身來,給自己尋了一身素白的袍衫,連頭頂束髻的發帶也換成了純白色。 他無比鄭重地將袍衫的衣角與領口理得平整,將腰間革帶扣得嚴謹,并工工整整地掛上短刀、長劍、火石…… 今天,他要趕往碧峰山見契丹三王爺赤司。 昨日赤司便親自上門來與馮駕說好了,他要帶馮駕去迎接馮予的骸骨,馮駕要把這個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侄兒,帶回蜀中。 第一七一章 承諾 馮駕一直沒有見到過赤術, 那個大名鼎鼎的契丹可汗。 帶馮駕去迎馮予骸骨的是赤司, 他一臉愧疚地沖馮駕拱手作揖道:他們契丹的可汗赤術近日來憂慮成疾,病倒了, 如今又要給王爺您騰地方,所以可汗他沒法親自出面向王爺您賠罪。 馮駕淺笑,他沖赤司擺擺手說:無礙, 你們能積極履約便是對我馮駕的尊重了, 旁的虛禮,咱不講究。 雖然馮駕覺得作為可汗的赤術因為要退出涼州,所以氣病了是可以想象的,但是赤術正當壯年,又不是快要病死了,如此躲著一直不露面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可是他依舊還是希望自己能找到確切的證據將赤術判罰。 馮駕開始向赤司打聽薛可蕊在被俘期間的生活。 很明顯,從赤司這里, 馮駕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