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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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曾回家,未等至家門口,馮駕遠遠便看見管家馮狀帶領一眾家丁仆婦,聲勢浩大地守在大門口等著他。 馮駕有些驚訝,他滾鞍下馬,一邊大踏步往府門走,一邊沖無一不動容的眾婢仆擺手:“我說你們這是干什么?” 馮狀抖抖索索出列迎了上來,“大……大人啊……” 他一邊抬起袖口擦拭眼角的泥濘,一邊滿眼激動地望著馮駕。老管家那蒼老的嘴唇蠕動了半天終不能成句,好容易憋出了一句話:“大人……您辛苦了……” 馮駕不禁啞然失笑,之前還當府里出什么事了,合著還真就只是來迎迎他的…… 馮駕眉開眼笑,抬手拿一根手指沖著馮狀虛虛輕點,一邊搖頭一邊打哈哈:“哎喲喲,管家,你說讓我說你什么好……” 馮狀激動不已,只抬手拉著馮駕的袖子不撒手,那雙老繭遍布的手因著長久的田間勞作,變得愈發黝黑。 一干婢仆也合攏過來,簇擁著馮駕,眼里無不亮閃閃的都噙著淚。 馮駕無語,扶額輕嘆,“好了,好了,都快回府吧,全擠在門口,可是要唱戲給路人看了?!?/br> 聽得此言,馮狀才猛然回神,忙招呼眾人趕緊讓大人回房休息,莫要再耽擱了!好一陣人仰馬翻,浩浩蕩蕩一大群人才簇擁著馮駕進了府門,沖前堂而去。 …… 馮駕用了這一年來最豐盛,最愜意的一頓晚膳。馮狀為他架起了彩絹圍屏,備好了沐浴用的水,香胰子。酒足飯飽后,馮駕便獨自一人摸著肚子,踱著方步進到內室,寬衣解帶,開始清理自己那污垢遍布的身體。 馮駕出身寒門,因著自小的習慣,他不喜歡有人伺候自己沐浴,房里沒婢女也沒小廝。為他取用方便,馮狀在浴盆的一旁放了一條春凳,供馮駕放置巾帕與換洗衣物。 馮狀很貼心,他知道馮駕的身上一定臟得可以,不多時又讓小廝抬進來另一滿盆水,熱氣蒸騰,清瑩秀澈。 馮駕很高興,換了一盆水,只覺周身毛孔盡開,通體舒泰,愜意地大呼一聲過癮! 小廝們抬走了廢水,留馮駕一人在內室里繼續泡熱湯。沒了人打擾,不知覺間乏意襲來,馮駕竟靠上木桶的邊緣,闔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有細碎腳步聲響起。 馮駕常年習武,敏銳與警醒早已植入骨髓,更何況如今是在浴盆里,自然也不會睡得像死豬。 只是他并不想動,那腳步細碎輕浮,來人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想,不是替他鋪床的念春便是替他收拾房間的念夏。 可是,出乎人意料的是,那腳步并不只囿于外間那方寸之地。細碎腳步目的性極強,它直通通沖圍屏背后而來…… 馮駕想,怕不是馮狀又給他尋來個女人“活泛筋骨”?或者,還是那死性不改的周采薇?那女人都能混進他的軍中去煮飯,想來混進這馮府也不是難事。 心底微動,馮駕依舊不睜眼,只抬手捻起身邊放香胰子的木盒蓋藏于掌心,只等來人轉過圍屏…… 馮駕凝神靜氣。 一陣清淺的呼吸透過靄靄霧氣鉆入他的耳中。 他的心跳瞬時漏了半拍。 鼻尖傳來熟悉的清淺梨花香,馮駕的手指有些顫抖,指間那木盒蓋悄無聲息滑入水中…… 心中一個激蕩,他正想睜眼轉頭,頸間輕輕挨過來一絲冰涼,馮駕知道這是刀鋒。 女子冷冰冰的低語傳入耳中:“死鬼,我找你討債來了?!?/br> 不知是否因為熱湯太熱,還是屋中水汽太濃,馮駕的眼底濕濕的。 他沒有回頭,只抬起自己濕漉漉的手撫上那只緊握刀柄的素手,輕輕摩挲。 “你可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薛可蕊憤怒了,她手里還握著刀,可是澡盆里這位被“劫持者”明顯還沒有感覺到她具有攻擊性? 薛可蕊不甘心,張嘴想要告訴他,她是回來殺負心漢的。她想做出居高臨下的氣勢來,便邁開大步朝澡盆走了一步,好讓自己的聲音更靠近“被劫持者”的頭頂。 可是馮駕是在洗澡,澡盆邊緣濕漉漉灑了一地的水,薛可蕊不管不顧地一腳踩上去,腳下一滑,下盤不穩,滋溜一聲竟撲向地面! 她的手里拿著匕首,匕首正緊貼他的頸間,她腳下一滑,手上便沒了準頭。馮駕眼明手快,張開大掌一把握緊她的皓腕,又覺此種姿勢還硌著個澡盆,對她來說角度不對,用力過大怕是會掰得她受傷,便就勢又松了松。 刀鋒漸近,馮駕腰間一個用力將自己的上半身微微上頂,奮力向后一仰頭…… 犀利的刀鋒擦著他的下巴,破空而過。 他的手依舊握著她的手腕,順著薛可蕊落地的勁,馮駕在澡盆里翻了個身,趴在澡盆的邊緣,正面對著倒地的薛可蕊,一只手不輕不重地抬著她拿刀的手,剛好避免了她徹底趴向濕漉漉的地面,砸個狗啃屎。 待這波摔倒的勁過去,薛可蕊狼狽不堪地抬起了頭,正好對上馮駕月牙般彎彎的笑眼: “夫人!” 馮駕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薛可蕊明顯又被刺激到了,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噌地一聲自地上爬起,小臉漲得通紅,柳眉倒豎,一副怒發沖冠的羞憤模樣。 “誰是你夫人?我怎么可能是大人您的夫人?你我既沒有拜堂,也沒有成禮,何來夫妻一說?” 薛可蕊惡狠狠地甩出這句馮予曾經“轉告”給她的話后,便死死瞪著馮駕那張錯愕的臉,她怒目圓瞪,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看她怨婦似的,咬牙切齒地說著“拜堂”與“成禮”,顯見得此事已成了她的心頭刺。 總算知道她為何氣惱了,馮駕不怒反笑,他趴在澡盆的邊緣,定定地望著薛可蕊那張怒不可遏的臉,口里忙不迭沖她道歉: “夫人莫氣,是我錯了,雖事出有因,但是我馮駕讓夫人傷心了,就是我的錯。” 如此沒有深度的道歉自然無法緩解薛可蕊正當沸騰的怒意,她氣昏了頭,怒氣沖沖地奔至澡盆邊,彎下腰來湊到馮駕的鼻尖前,咬牙切齒道: “說,你為何要三番五次欺騙我的感情?” 馮駕一愣,他很震驚薛可蕊會用“欺騙”二字來評價他的行為。他認為充其量算“哄”,至于欺騙嘛,肯定不是。 于是馮駕倒是正經了神色一把薅住了她的手:“蕊兒,我馮駕對你的心你還看不明白嗎?我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能為你不顧生死,只為護你一世周全,我馮駕對你的心至真至誠,天地可鑒!” “你的確可以為了我不要你的命,可是你卻不愿意娶我?!毖扇飻蒯斀罔F。 馮駕無語,“我這不是娶你了嗎?” “你這能叫娶嗎?”薛可蕊再度揚起了聲音,說起這事她就來氣:“你若真娶了我,還能對你那混侄子說出既沒有拜堂,也沒有成禮,這樣的混話嗎!” “說!你究竟把我薛可蕊當成什么了?你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放在心上?” 薛可蕊愈發義憤填膺,她想揪著馮駕發泄心頭的憤怒。待伸出手來,卻發現他光溜溜的,連個抓手都沒有,于是便只好朝空中胡亂揮舞著雙臂。 馮駕被堵得一噎,在心里把那馮予翻來覆去給狠狠痛罵了一番。他咽了一口唾沫,伸長胳膊,將薛可蕊那只無處安放的拿刀的手再度放置自己頸間,讓那把刀貼自己的脖頸放著。 薛可蕊氣得早忘記了手上的刀,被他這么一拿,反倒嚇了一跳,忽又想起自己的確是來找馮駕算帳的,又咬咬牙,繼續一副橫眉怒目的模樣瞪著澡盆里的馮駕。 “那么蕊兒今日是來取我小命的咯?”澡盆里的馮駕問得很認真。 “是的,今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薛可蕊咬牙切齒。“不過在殺你之前,我希望能聽你回答完我問你的那些問題?!?/br> 馮駕點點頭,他皺著眉,一副沉思的模樣,仿佛真的正在揣度自己是否要配合薛可蕊的刺殺行動,交出自己的小命。 最后他沖薛可蕊點點頭,“好!蕊兒質問得好!只要能讓我的夫人消氣,今日我馮駕讓你扎上百八十刀也不是不可以。” 說著他抬手沖薛可蕊示意,要她隨自己站起來,“不過在你下刀之前,我得把我們二人的婚書交給你,你先銷毀了這婚書,也免得我死后你還得繼續當寡婦?!?/br> 說完,馮駕毫不猶豫就直起身來,帶動一盆洗澡水稀里嘩啦一陣響,男人的蜜色胸膛陡然破空而出,在灼灼燭火下散發出柔潤的光,其上有水滴晶瑩,印透出他蓬勃胸膛上曖昧的肌理。 攻守之勢隨著馮駕這一起身,陡然逆轉。薛可蕊心中一慌,急忙調轉視線,可是澡盆能遮的地方有限,哪有旁的地方好擱眼睛?猝不及防地,滿目風光一覽無余,粼粼水光映照中他那精壯健美的腰腹流利而下,矯健的大長腿豐沛有力…… 那一處扎人眼的強烈沖擊刺得薛可蕊被燙似的渾身一抖,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刀,她閉著眼睛高聲尖叫起來: “別!你別起來!” 聽得此言,馮駕一愣,起身的動作瞬間停滯半空。他扯起嘴角笑得輕浮,“夫人還怕羞?沒穿衣裳的又不是你……” “你個不知羞的家伙!你光溜溜的,怎能四處走!”薛可蕊閉著眼,舉著刀,滿臉通紅。 馮駕笑, “我在洗澡啊!你見過誰還能穿著衣裳洗澡?” 他二話不說,果斷抬步,稀里嘩啦帶動半盆子水灑落四周。再不管耳畔傳來振聾發聵的尖叫,與含混不清的怒罵,邁開長腿跨出澡盆,躬身繞過薛可蕊的刀尖,伸長胳膊去夠那春凳上的衣裳與巾帕。 他拿起巾帕立在當地,大馬金刀地兀自拿細棉帕擦著身: “蕊兒莫急,盆里水涼,我非得要起來不可了。待為夫穿好衣裳,再讓夫人來殺我不遲?!?/br> 第一二九章 恩義 薛可蕊兀自捂著臉哇呀呀怪叫, 直到一只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乖, 莫要再叫?!?/br>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暖,帶著醉人的笑意?!拔掖┖昧?。” 薛可蕊抬頭, 看見那雙半月般的笑眼。她秀眉稍蹙,正要發作,卻被他手上一個用力給攬進了懷里。 “真高興還能再看見你……” 馮駕的擁抱熱切又急迫, 他只松松地穿了一件寬大的細棉袍, 半開的衣襟下是蓬勃的筋骨與滑膩的皮膚,散發出胰子的清香,讓人莫名心醉。 “你不是要攆我走嗎?”薛可蕊一把將他推開,果決干脆地將他的萬丈柔情踩到腳下,狠狠踐踏。她已打定主意,這次絕不心軟! “這是打仗,不是兒戲, 我這不是怕傷到你嗎?” 薛可蕊怒不可遏, 她撲上他的胸膛,揪住他的衣襟, 咬牙切齒地說: “你還讓馮予給我另找個夫家?!?/br> 她的語氣中有刺骨的冰涼, 哪怕他用最炙熱的擁抱也無法融化。 “你是安了心要拋棄我, 你這個負心漢!” 薛可蕊死命揪著馮駕的衣襟,馮駕想, 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是想將他自地上提起來。只可惜她實在太矮了, 當然提不起他來, 可是這種明顯飽含挑釁意味的動作, 也是能激起馮駕心底那隱隱怒火的。 他皺起了眉頭,薛可蕊如此曲解他的意思,讓他忍不住就要生氣。 “我的心,你當真看不懂?” “啐!我就是看懂了才回來找你算帳的,你這廝薄情、寡義,還裝腔作勢……” 薛可蕊怒目圓瞪,借著心頭的怒意說得氣沖霄漢,馮駕卻陡然發作,將她一把摁在了凈房一側的墻上,打斷了她的話。 “蕊兒,你說話實在太難聽了……”馮駕張開大掌鉗住她的腰,將嘴湊近她的鼻尖,深深地呼氣。 “真沒瞧出來,我的蕊兒如此冥頑不化……” 說著,他一個低頭,四片唇瓣便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 薛可蕊驚呆了,不知他為何突然發作。她心下一顫,條件反射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胳膊跟鐵箍似的,箍得她紋絲不得動彈。 口里的舌也被纏住了,薛可蕊又氣又急,她正在與他算帳,此時的他,難道不應該伏低作小,深刻檢討,沉痛道歉才對嗎? 可是馮駕不按套路出牌,這讓薛可蕊愈發怒發沖冠! 薛可蕊拒他不得,想起自己還有刀,握刀的右手正要用力,腕間卻傳來陣酥麻,手中瞬間脫力,再也握不住那刀,但聽得叮當一聲響,匕首被卸下,慘然落地。 “你知道嗎?如若不是因為魏從景,我就真的死了?!瘪T駕從容不迫地放開了她的嘴,轉戰于她細膩柔軟的脖頸間。 “莫非你還想做一個兩嫁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