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轟出]草莓與俄雨_分節閱讀_31
綠谷出久側著頭,望著轟焦凍,轟焦凍會先一步收拾好,坐在床邊等著他。 他答,不痛。 于是那人的手接著往下,施了些力,又問:這里有異物感嗎? 他答,沒有。 如此來回,檢查完了,那些人撤了手,綠谷出久坐起身來,把衣服整理好,安靜的房間里那些人快速記錄的紙筆摩擦聲簌簌作響。可這不是最困擾人的。 綠谷出久和轟焦凍是被綁定的,是完全覺醒的。他們的不同在普通人群里不過是不同,而在這里,他們的不同又被放大了一倍。他們和那些初步覺醒者不一樣,他們是完全覺醒。 洗澡的地方是公共浴室,出來后有洗漱臺,里間的霧氣彌漫出來,在洗漱臺的鏡子上鋪了厚厚一層水汽。綠谷出久低下頭擠牙膏的縫隙里,再抬起頭時本來也在洗漱臺刷牙的人散了,不見了,收回視線的途中,鏡子上歪歪扭扭的“怪物”二字映入眼簾,水汽順著筆劃蜿蜒流下。他吐了口泡沫,沒在意,轟焦凍不過一會兒也出來了,盯著鏡子凝視了幾秒,抬手把這惡意擦了。 初步覺醒者寫下那些字時帶著僥幸,他們以為初步與完全之間不過是“是與不是”的黑白關系,他們想在泥潭里置身事外,卻不知站在岸上的人早就笑掉大牙。他們抓住想要回歸正常這一救命稻草,同綠谷出久和轟焦凍劃了道界限,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們身上的變化走得再慢些,再慢一些。 于是完全覺醒者自然而然地被孤立,被旁觀,被小聲嘀咕。 一天結束了。 這是綠谷出久和轟焦凍進入實驗樓的第七天。兩人雙雙從浴室房出來,水汽蒸騰,給他們點綴了健康的氣色,倆人沒有過多交談,各自在床上看里抬起頭看看彼此。有人在晚上崩潰過,尖嘯的哭喊穿過了重重阻礙,在黑夜里回蕩,不多時這聲音弱下去了,沉寂了。 這是兩天前的事情。 他們倆其實適應得很好,沉默是默契的偽裝,綠谷出久感到驚奇,甚至這是晦暗日子里讓人欣慰的一件事:他和轟焦凍的生活習慣磨合得相當順利。 一切都在沉沒,這點令人心喜的發現,拉著他的手掙扎著游向海面。 十點了,黑暗籠罩,墻上指針跨過午夜時,一道哀痛的叫喊傳來,甚至離他們不遠,這個人在哭,一遍又一遍地哭喊: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撕心裂肺的叫喊在黑夜中漶漫,窒息、痛苦、緘默、禁錮,將所有人的神經擠壓在昏聵顢頇的意識邊緣,嗚嗚咽咽的啜泣開始響應,如風過竹林,一聲疊一聲,幽咽著在風中嘆息。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他們來到了那個人的房門前,進去了,掙扎的聲音響起,可不過多時,哭聲弱了,掙扎聲也弱了。綠谷出久的手在枕邊握緊,轟焦凍看著他,輕輕做著口型:放松。轟焦凍看著綠谷出久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睛泛紅,淡淡一汪淚水在眼眶周圍懸而不落,他抿著嘴,臉上的雀斑都憋紅了。 轟焦凍嘆了口氣,翻身下床,走到綠谷出久床邊,彎下腰問:“可以嗎?” 綠谷出久的臉終于是羞紅的了,他支支吾吾地允諾,又慌亂地點頭,轟焦凍于是掀開了他的被褥,長腿一跨,躺在了綠谷出久的邊上。他轉過身來,鼻尖縈繞的是綠谷出久干凈的氣息,他的小腿碰到了綠谷出久蜷縮的腳趾,冰涼,他有些不安。轟焦凍湊近了,把綠谷出久抱進懷里,一手捂著他朝向外面的耳朵。于是綠谷出久只聽見了那極規律的聲音。 噗通噗通噗通。溫暖的心臟的味道,自轟焦凍的胸膛傳來。 綠谷出久小聲問:“他們只是真的很難過啊,為什么連悲傷的權利也沒有呢……?” 轟焦凍沒說話,只留心跳聲透過胸膛一點點為懷里的人驅散悲涼。轟焦凍抱緊了綠谷出久,在他的額角落下一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ABO人類與舊人類有所不同的外部特征在于腺體,這是ABO人類分泌信息素的器官,位于人類兩側斜方肌與脊柱頸段之間的皮下部位,也即俗稱的頸后區。腺體通常較為堅硬,Omega的腺體與Beta、Alpha相比較為突出,用手指輕撫則能找到,Beta和Alpha的腺體則凸起弧度較小,需要施力按壓才能發現。腺體上密布大量的神經末梢,因此這一部位對ABO人類來說相當敏感。因此在性愛中,適當愛撫腺體可以幫助伴侶放松,盡快進入狀態。而敏感的腺體在其他情況下則是極易受傷的部位,需要小心保護。” ——《新人類進化史·腺體篇》 第十二章十二、NormalDays “根據樣本采集分析,現如今有三種類型的新型異變人員,并且通過信息素類型分析我們將這三種人員定義為Alpha、Beta、Omega,即ABO性別,其依據是借用了ABO三型人格理論……” 普及課上,老師不再是穿著黑色正裝的人,女人身著白大褂,胸口處用金線繡了一個小小的標志:∞,她的手腕上帶著類似腕表的裝置,綠谷出久知道每一位工作人員的手上都帶了一個,這是迷你信息素屏蔽裝置,防止研究人員也受到影響發生異變。老師轉過身去,粉筆滴滴答答在黑板上行走,她端正的字跡一筆一劃寫出三個外文單詞。 “根據不同的信息素波頻我們分出了這三種性別,Alpha信息素常攜有攻擊性,攻擊性的強弱與信息素質量成正比,Omega信息素攻擊性最弱,對陌生信息素的包容性最強,同時具有引導和舒緩精神狀態的能力,這樣的能力強弱也與信息素質量成正比,Beta則是介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