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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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瑜一臉驚慌地從臥室里跑了出來。沒有了綠萼做爪牙,也沒人能扶住她嬌弱得像是風一吹就要倒的身子。所以她只能自己捏緊了外袍在臥室們外自己站穩了。 但當她看見摔在地上這人的時候,還真是眼前一黑差點倒了下去,不過很快不甘的情緒就將這一抹眩暈給掩蓋了過去。 她有些嫌惡地看著摔在地上的霍成碧,心里默默地啐了一口:“廢物。” 當她看到將人拎進來的是蕭練的時候,臉上更是劃過一抹譏諷的冷笑。 蕭練抬頭將徐婉瑜的表情收進眼里看了個清楚,眉頭不禁微微一蹙。 女人一旦陰狠起來,再好看的臉也顯得猙獰。真是倒胃口。 蕭練轉身就要走出梅院,剛要跨出院門卻聽里面傳來一陣嬰兒啼哭。他又收回腳走了回去。 徐婉瑜不明蕭練要做什么,眼睜睜看蕭練朝自己走來,還有一絲驚慌。 蕭練看也不看她,徑直走進了里屋。 當嬰兒的啼哭再次傳來時,徐婉瑜才反應過來蕭練要做什么,當即驚慌失措地撲了過去:“你要干什么!” 蕭練抱著瑞兒冷冷地看著徐婉瑜:“你不是說這是本王的孩子嗎?” 徐婉瑜:“你……” 你明知道這么不是。 蕭練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瑞兒就讓母妃養著吧。” 徐婉瑜慌了神:“你不能這樣!你知道瑞兒身子不好!” 蕭練一句話都不想與徐婉瑜多說,抱著瑞兒徑直走了出去。經過何婧英時說了句:“我在門外等你。” 何婧英踹開梅院大門的時候,徐龍駒就趕緊趕來過了。 徐龍駒從蕭練手中接過瑞兒,瑞兒一雙手使勁地揮著,哭得小臉都紅了。 徐婉瑜聽得心中滴血:“瑞兒身子弱,你不能這么哭。” 何婧英有些好笑:“平日你出門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時候,你怎么沒想過瑞兒會在梅院里哭?” 徐婉瑜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你都知道?” 何婧英:“我到底是大意了,還以為你真的病了,還以為你有了瑞兒能安分些。”何婧英抬起尖尖的下巴望了望霍成碧:“你今日把她找來是想做什么?在皇上的壽宴上當著百官的面,毀了王爺的名聲?” 徐婉瑜冷冷地看著何婧英,眼神像是一把刀,想要剖開何婧英。徐婉瑜冷冷地說道:“你會遭報應的。” 何婧英抬起下巴,露出了自己如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頸,孤傲地看著徐婉瑜:“我的報應我不知道多久來,但是你的報應就要來了。” 徐婉瑜:“怎么難道你還想殺我?我可是尚書右仆射之女。你殺了我是要南郡王府與我徐家為敵么?” 徐婉瑜笑笑:“哦,不對。你不能殺我。太子妃心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孫子沒了母親?” 何婧英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徐婉瑜看著何婧英的表情更加開心了:“要不你去昭告天下,瑞兒不是南郡王的兒子,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種。讓大家看看南郡王的笑話。別人會怎么說呢?不知道太子妃會怎么想呢?哦對了,你曾經還答應過太子妃呢,無論如何也要給我留點臉面。” 何婧英冷笑道:“殺不得,總打得。” 何婧英掃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霍成碧:“先打這個吧。” 不等何婧英吩咐,徐龍駒立馬找了兩個家奴來,指著霍成碧道:“給我打,狠狠地打。” 板子高高地揚起,“啪”地一聲落下,霍成碧的雙腿就見了血。斑斑血跡隔著宮女粉紅的衣衫滲了出來。 霍成碧的嘴吧還被抹布堵著,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 何婧英也不叫人把抹布拿下來,反正被打的人前面幾句都是咒罵她的,她懶得聽。 徐婉瑜瘋瘋癲癲地看著何婧英竟然笑了:“我還以為你有什么手段?何婧英你真是個沒用的。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何婧英:“我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徐婉瑜更是覺得好笑了:“何婧英,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你不敢殺我,不僅因為太子妃,還因為我是皇上指給蕭法身的。你殺了我,我徐家也不會讓你好過!只要我死在這個梅院里,我徐家就會上奏說你逼死重臣之女。” 徐婉瑜側目看著何婧英陰狠地說道:“何婧英,我早就活得沒意思了,要不你跟我一起?” 何婧英:“還不著急,我還有一個事情沒弄明白。我一直好奇,瑞兒的生父是誰。” 徐婉瑜的臉色變了變:“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何婧英:“我也沒說要問你。” 何婧英回頭看了看霍成碧,對徐龍駒使了個眼色。徐龍駒當即會意,將霍成碧嘴里的抹布取了下來。 霍成碧被打了幾棍子,臉色慘白,嘴唇不停地發著抖。霍成碧抬頭看著徐婉瑜顫抖著說道:“救我,救我。” 徐婉瑜臉色閃過一抹嫌惡,將自己的外袍又攏了攏。 何婧英低頭看著霍成碧問道:“她到底許了你什么好?你要為她做事?” 霍成碧輕輕搖著頭咕噥道:“我不想在崇安陵住一輩子。” 何婧英:“她答應你,能放你出崇安陵?你便信了?” 霍成碧沒有說話。 何婧英:“你好好看看這個地方,這是我府里的院子,明日她便再也別想出這個院子了。她怎么幫你?” 霍成碧依舊沒有說話。 徐龍駒上前笑著說道:“霍小娘,你有什么話最好現在說了。免得后面又吃什么苦頭。何必呢?” 霍成碧轉過頭看著徐龍駒,眼睛紅得可怕:“我還能信誰?誰又會來幫我?若不是我還有些利用價值,那個人會來找我?” 霍成碧既然用了“那個人”,那么她口中說的人,就不是徐婉瑜了。 何婧英笑了笑:“讓我猜猜。是晉安王的人吧?” 第兩百一十章 血染梅院2 霍成碧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 何婧英嘴角浮起一抹笑,自己猜對了。何婧英又說道:“你怕是被人騙了。晉安王如今被軟禁江州,哦,說錯了,是軟禁江州為他特質的監牢,沒有圣旨他死都要死在江州,他怎么救你?” 霍成碧臉色一點一點地猙獰起來,她像徐婉瑜撲了過去。帶著血的手扯住了徐婉瑜的衣袍:“你騙我?” 徐婉瑜面露嫌惡,一把拋開霍成碧的手。 霍成碧更加惱怒連同聲音都破了:“你騙我!” 她撲上去一把掐住了徐婉瑜的脖子。徐婉瑜握住霍成碧的手,手指關節都泛了白。霍成碧才受了刑,雖然已是用了全身的勁,還是被徐婉瑜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掰開了。 徐婉瑜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地喘息著。還未來得及說話,霍成碧又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徐婉瑜的頭發。 徐婉瑜低著頭,抓緊自己的頭發,用膝蓋重重的踢在霍成碧的肚子上。霍成碧吃痛捂著腹部蜷了下去。 徐婉瑜逮住空襲,拽著霍成碧的頭發將她拖起來,摁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往門框上撞著。 徐婉瑜頭發散亂,衣衫也亂了,脖頸上三道被霍成碧挖出的血印子,還在滲著血,斑駁的血跡滴在衣襟上。哪還有半點才女的樣子。 何婧英微微抬了抬眼皮,說道:“徐公公,死了人晦氣。” 徐龍駒趕緊揮了揮手,兩個家奴上去拽住徐婉瑜推了一把,將霍成碧從徐婉瑜手中救了下來。 徐婉瑜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眼角被霍成碧劃破了,左眼腫了起來。猶是這般狼狽,她還是站了起來,抬起頭,將自己的鬢發攏了攏。 何婧英對徐龍駒說道:“徐公公安排一下,過幾日將瑞兒送到江州去。” 徐婉瑜驚鄂地抬起頭:“你要干什么?” 何婧英有些好笑地看著徐婉瑜:“把瑞兒送到他父親那去,有什么錯嗎?” 徐婉瑜驚慌失措地撲了上來,被兩個家奴攔住:“你不可以!你難道不怕太子妃傷心嗎!” 何婧英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沒有了才女模樣的徐婉瑜實在是難看得很。“太子妃早晚要知道的。總不可能騙她一輩子。” 徐婉瑜似乎明白過來什么一樣:“不對,你個賤人!你是故意的!如果瑞兒一生下來你就將他帶走,我就不會和他有感情,我就不會那么難過。你這個賤人!你是故意的!” 何婧英蹙眉道:“徐婉瑜,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原以為你做了母親會安分了。如果你一直安安分分的,我南郡王府養著你們母女兩個,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自己偏生要與我作對。你可知道你害的是誰嗎?你害的是王爺,是我南郡王府!我便容不得你。而且瑞兒有你這樣的母親,他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里的。” 徐婉瑜嘶吼道:“瑞兒沒有父親!他沒有!他只有我一個母親!” 徐婉瑜忽然之間生出一股蠻力,竟然掙脫了家奴的鉗制。 徐龍駒趕緊跑過來擋在何婧英的身前。可徐婉瑜并沒有跑向何婧英。 何婧英心里“突”地一跳,想要出聲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徐婉瑜一把從家奴手中抱過了瑞兒。 何婧英推開徐龍駒一個踉蹌,徐婉瑜的衣袍從何婧英手中滑過。徐婉瑜抱著瑞兒,一個猛沖“碰”地一聲撞在了墻上。 瑞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墻上頓時開出了一朵艷紅的花朵。 徐婉瑜整個人靠著墻壁一點一點滑落。鮮血從她的額頭上落下,她還在笑著。她看著何婧英道:“你會有報應的。從此我徐家與你南郡王府為敵。你和南郡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就在陰曹地府好好看著你們,你們的下場會比我還慘!” 徐婉瑜圓睜著眼睛斷了氣,那笑在她咽氣的最后一刻變得格外的猙獰。 似有一團東西堵在胸口,何婧英只覺得自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甚至手腳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些。 她并不想哭,可也一點也不開心。 她告訴自己這是徐婉瑜自尋死路,她屢次三番地放過她,但她卻不知悔改。 但是當那柔軟無辜的生命,戛然而止的瞬間,她一點也不開心。 她微涼的指尖落入溫熱的掌心。她抬眼,見蕭練微微笑著,帶著寬慰。 食指上粗礪的紋路帶著體溫將何婧英的手包裹住。這份溫柔讓何婧英忽地心生依賴,一時之間不舍得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蕭練帶著薄繭的手掌撫過何婧英柔軟的手背,將她纖弱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他一言不發,牽著她走出了梅院。 他不知如何寬慰。他不想說徐婉瑜該死,也不想告訴何婧英,她做的是正確的。因為即便明白這些道理,也不會讓人更好過。 徐婉瑜是敵人,但不是亂軍之中手握鍘刀的那種。她懷里是一個嬰孩。在亂軍之中殺敵是戰功。但殺死一個原本已手無寸鐵的婦孺,只會讓人心生愧疚。 蕭練甚至有些懊惱,為什么自己會大意等在門外,讓何婧英獨自面對那一幕。 蕭練眉頭緊蹙,更加用力地握緊了何婧英的手,連同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就在他們要跨出梅院時,一聲嬰兒啼哭從梅院里傳來,雖然微弱,但仍舊清晰可聞。 何婧英停下腳步,認真地聽了聽,直到確定是瑞兒的哭聲之后,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徐龍駒抱著滿身是血的瑞兒追了出來:“王妃,這孩子還活著。” 許是徐婉瑜在要撞上墻的那一刻,終于心軟了,收緊了手臂,瑞兒額角只是有一塊淤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