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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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韜已經(jīng)等候在了那里,坐姿規(guī)規(guī)矩矩。 見公子來到,他忙從席上起身,向公子恭敬地一禮:“下官馬韜,拜見君侯。” 此人果然機(jī)靈。我想。公子是什么爵位都打聽清楚了。 公子微笑:“縣長來此,未及遠(yuǎn)迎,多有怠慢?!?/br> 馬韜忙道:“是下官唐突!下官慚愧,剛剛方得知君侯到了鄙縣,竟未及為接風(fēng)招待,君侯勿怪為幸!” “我今日到鐘離縣,乃為私事,不敢叨擾府上?!惫拥馈?/br> 馬韜笑瞇瞇地與公子寒暄起來,說話客氣和藹,仿佛一個(gè)老實(shí)人。 我將一杯茶呈到他面前的案上,他亦滿面謙和,全然沒有白日里的架子和氣勢,看那樣子,也如鄉(xiāng)人一般未曾認(rèn)出我。 馬韜顯然頗懂得應(yīng)酬之道,不須得公子多言,已經(jīng)自顧聊了起來, 他提到當(dāng)年雖先帝征戰(zhàn)時(shí),曾給皇帝和長公主當(dāng)過護(hù)衛(wèi)。 “當(dāng)年公主下降郡公之時(shí),下官還曾效勞車前,至今已有數(shù)十年矣?!彼袊@著,對公子道,“公主當(dāng)年待下官一向和藹,下官時(shí)常感念。只是離開雒陽多年,不知公主和郡公如今身體可好?” 公子看著他,笑了笑。 “母親與父親皆身體無恙,謝縣長掛念。”他說。 馬韜頷首:“如此,下官便心安了?!?/br> 公子道:“不知縣長怎得知我來了此地?” 馬韜笑笑,道:“鐘離縣城方圓不過數(shù)里,城中但凡來了些新鮮人物,不出半日便可傳遍周遭。君侯之名乃世人皆知,聞知君侯駕臨至此,縣中士人皆已爭相傳頌,下官豈有不知之理?” 公子頷首:“原來如此?!?/br> 馬韜道:“不知君侯駕臨鄙縣,所為何事?如有須得下官出力之事,必義不容辭?!?/br> 公子莞爾,道:“無甚大事,我來此,乃是為拜謁一位故人之墓,不想驚擾了縣長。” “哦?”馬韜問,“未知君侯有哪位故人在此?” “便是云巨容云公,他的墓在三十里外的云氏田莊之內(nèi)?!?/br> 我不禁看了看公子。不想他不但在馬韜面前提起了祖父,在把他列為了故人。 如我所料,馬韜露出些許吃驚:“云公?” 公子察覺他神色變化,道:“縣長亦識得云公?” 馬韜笑了笑,道:“不瞞君侯,今日下官在縣府中處置了一事,亦與這位云公有關(guān)。” 公子道:“哦?” 馬韜道:“君侯可知云公的田莊之事?” 公子頷首:“知曉。” 馬韜道:“說來不巧,就在今日,有一位從益州來的云氏寡婦,到縣府中將云公的田產(chǎn)買去了?!?/br> 公子訝然:“哦?”片刻,他忽而看我一眼。 “今日我到田莊之中時(shí),也曾聽鄉(xiāng)人說起此事?!惫拥?,“可知那云氏婦人的詳細(xì)來歷?” 馬韜道:“下官看了那婦人的籍書,是益州漢嘉郡徙陽縣人士,是家中獨(dú)女。她父親曾在成都經(jīng)商,是云公族侄,聽聞了云公田產(chǎn)沒官之事,唯恐落入外姓,派云氏到鐘離縣來贖買。” 公子沉吟,道:“如此說來,亦是出于情義。那婦人如今何在?” 馬韜道:“她說她父親臥病,這邊事宜cao辦完畢之后,便要返回益州。故而今日立了券,她便回田莊中分派事務(wù)去了,君侯今日在田莊中,不曾見到她?” 我雖篤定此事不會(huì)露餡,聞得此言,心還是提了一下。 公子道:“不曾?!?/br> 馬韜露出詫異之色,片刻,笑笑:“想來是錯(cuò)過了。”接著,他忙補(bǔ)充道,“若君侯欲見云氏,下官這就派人去將她尋來。” 我聽著這話,心里嘆氣,為那多給的五金rou疼。原本想著這狗官收了好處能多行方便,不想轉(zhuǎn)臉就要賣我。 公子沒有答話,似在思索,卻瞥了瞥我。 我愣了愣,片刻,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輕咳一聲,搖搖頭。 公子的目光匪夷所思,隨即對馬韜道:“不必勞煩。既無緣見面,錯(cuò)過亦無妨。云公田產(chǎn)既重歸云氏名下,想來他在天有知,亦可安心?!?/br> 馬韜頷首,答道:“下官明白。” 又寒暄了一陣,馬韜向公子問起明日的去向。公子道:“我離家多日,如今既已祭告完畢,明日便啟程回雒陽。” 馬韜道:“如此,明日下官在署中設(shè)宴,為君侯送行,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公子道:“縣長好意,卻之不恭。然明日我欲一早啟程,只恐無法赴宴。” 馬韜露出些失望之色,但稍縱即逝,干笑一聲:“淮南往雒陽路途遙遠(yuǎn),君侯早些啟程亦乃應(yīng)當(dāng)?!?/br> 他頗為識趣,說罷,看公子露出些許倦色,又客套了兩句,告辭而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心中松了口氣。 幸好公子及時(shí)打住,不然這個(gè)馬韜要是真的派人去尋云蘭,只怕事情要另生枝節(jié)。 回頭,卻見公子抬手嗅著手指,一臉嫌棄。 “怎么了?”我問。 “這手上怎還有蟹腥味?洗也洗不去?!惫影櫭嫉?。 我無奈地笑了笑。 第63章 離鄉(xiāng) 客舍中的人按照我的吩咐, 取了清醋來。 我將醋倒入公子洗手的溫水中, 用巾帕攪勻,端到公子面前。 “公子伸手出來?!蔽艺f。 公子沒說話,依言伸出手。我坐在一旁,將他的手浸入水中,用巾帕給他細(xì)細(xì)擦拭。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修長,卻并不細(xì)弱, 也不像許多男子那樣骨節(jié)粗大。因?yàn)槠饺站毼? 他的手掌上有一層薄繭,但這大約只有我知道, 絲毫不影響他的精致之感……我忽然發(fā)現(xiàn), 我平日雖也給他洗手, 卻不似今日看得這般仔細(xì)。 “霓生?!闭?dāng)我走神,公子開口道,“你為何不想見那云氏?” 我抬頭,只見他看著我。 “公子希望我見她么?” “不過覺得你還是見見為好。” “為何?” 公子道:“那是你祖父的田莊,與她認(rèn)識認(rèn)識, 知道落在了何人手中, 將來你想去贖亦有去處。” 我原本覺得他能為我著想,十分感動(dòng)。但聽得這話,不禁捏了一把汗。公子倒是想得周到, 竟連我下一步要做什么都猜到了。 我不以為意, 道:“將來是將來, 無論誰是主人,那田莊總在,怎會(huì)找不到人?” “哦?”公子目光玩味,“你現(xiàn)在倒是無所謂,我先前說替你贖,你怎不肯?” 我不打算再跟他在這事上鬼扯下去,糊弄道:“公子又忘了,這田莊在云氏手中乃是天意,我不過遵照行事罷了?!?/br> 他不滿道:“霓生,我每次與你說到要緊之處,你總說問卦?!?/br> 我眨眨眼:“公子切莫瞧不起問卦,我且問公子,先前我曾說這田產(chǎn)必不會(huì)落在他人名下,準(zhǔn)是不準(zhǔn)?” 公子“哼”一聲,沒說下去。 他雖對鬼神之事仍頗有微詞,但自從河西之后,這招對付他總有奇效。 我看著他一臉別扭的樣子,心中暗笑,只覺越看越順眼。片刻,我將醋水換成清水,給他再洗了洗手,道:“公子聞聞看,那腥味還在么?” 公子將手指抬起,嗅了嗅,眉間倏而展開。 馬韜走了之后,再無旁事打擾。 我和公子都奔波了一日,各自疲倦,回到房中之后,我便給公子張羅沐浴安寢之事。 青玄的確不會(huì)拾掇,給公子的準(zhǔn)備的日用之物短少得厲害。我為公子找換洗的里衣,發(fā)現(xiàn)上下衫不是一套;想給公子準(zhǔn)備蘭湯,發(fā)現(xiàn)香料已經(jīng)用完了。 公子卻無所謂,說區(qū)區(qū)里衣,穿在底下也無人知曉,沒有蘭湯清水也無妨。 這不是第一次,自從河西回來之后,公子對許多東西都不似從前般講究。 我好奇地問他:“公子從前不是說,居不可無香,沐不可無蘭么?” “那是從前?!惫右性趹{幾上,不以為然地翻著書,“難免遇到講究不得的時(shí)候,這般苛求做甚?!?/br> 話雖在理,不過我還是頗為同情那些因?yàn)楣痈鞣N講究而追捧他的人,不知道他們?nèi)舻弥右呀?jīng)不再像他們想的那般精致,該如何再說他好話。 白日奔波了許久,我甚是疲憊。待得公子沐浴過了,我也去洗漱。 待我磨磨蹭蹭了許久,再回到公子房里查看時(shí),發(fā)現(xiàn)公子還沒有睡。 他拿著一本書坐在榻上,正慢慢翻著。 “公子怎還未睡?”我問。 公子答道:“你還未給我掐背。” 我:“……” 他還說不必講究。 這些日子我自在慣了,已經(jīng)忘了要做這事。 公子十分自覺地背過身去,催促道:“快些,做完便歇息。” 仿佛是我強(qiáng)迫他一樣。我只得走過去,站在榻旁,給他揉起肩膀來。 許是這些日子都在路上奔波,他的筋骨似乎比上次又結(jié)實(shí)了,我只得加重些力道。公子看上去似無所覺,一邊任我蹂躪,一邊悠哉地翻著書。 我看著他,忍不住道:“公子,日后還是讓青玄來吧。” “嗯?”公子頭也不回,“為何?” 我說:“青玄是男子,力氣比我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