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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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傳到圣上耳中會如何。”公子搖頭,“太子那般性情,必不肯善罷甘休,” 我點頭:“正是。” “……今日酉時三刻,孤在西南門外雒水渡口,過時不候……” 酉時三刻。 我不禁望了望車窗外的光景,現(xiàn)在申時剛過,還有一個多時辰。 我當(dāng)然不會跟著秦王走。 他比那個人人詬病的太子自負(fù)多了。我在桓府待了三年,他憑著一句空口許諾的好處,就想讓我在一個多時辰內(nèi)前功盡棄,跟他逃跑。這簡直天大的笑話。 不過此事讓我思慮的并非這點,乃是他這番動作背后的原因。雖不知他為何這般著急,但我隱隱感到不簡單。 “……霓生!” 公子的聲音將我的思路打斷,我回頭,他不滿地瞪著我,“你在想何事?從方才開始就心不在焉。” 他有時候就像個被寵壞的小童,絕不肯被冷落。 我無奈,只得先把心事放一邊。 “我在想下月雅會之事。”我說。 “雅會?”公子不解,“甚雅會?” “便是豫章王府中的雅會。”我說,“聽說謝公子也去。” 提到謝俊,我又想起秦王那話。他既然今日就要走,那么謝浚興許不會赴宴。 “嗯?”公子道,“有這事?我怎不曾聽聞?” “豫章王府的仆人兩日前送了帖來,公子興許朝中歸來太遲,不曾看見。”我說。 這當(dāng)然是我胡謅的。我當(dāng)初料想豫章王的雅會,秦王興許也會去,所以我把那帖子塞到了公子看不見的地方。 公子微微頷首。 “你方才說,謝公子也去?”他問。 “正是。”我說,“聽說豫章王也邀了表公子。” 他忽而看著我:“你想去?” 我說:“我自是隨公子。” “那便去。”公子道,“霓生,你備禮便是。” 我笑了笑,應(yīng)下。 ***** 我跟著公子回了府,給他更衣,又跟著他去書房中練習(xí)。窗外的光照一點一點暗下來,我時不時望出去,心里想著那個渡口現(xiàn)在是何模樣。我甚至懷疑,秦王說那些話是不是在試探我,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找個借口出府去,到東南門外的渡口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但我終究沒有動。 我陪著公子練完字的時候,酉時三刻已經(jīng)過了。 直到天色暗下,府中平靜得一切如常,外面沒有傳來任何異常的消息。 就在我以為秦王必是在虛張聲勢的時候,桓瓖的父親突然來到。 那時,桓府一家正在堂上用晚膳,見他匆匆來到,甚為驚訝。 他揮揮手,讓上前服侍的家人退下,只教桓肅和大長公主借一步說話。 “出了何事?怎這般神神秘秘?”膳后,青玄向桓肅身邊服侍的林勛打聽。 林勛搖頭:“誰知曉,主公和公主一字不提。” “是秦王。”第二日,公子從宮中歸來,神色沉沉,“秦王走了。” 我一臉訝色。心中卻是明白,秦王沒有誆我,他真的說到做到。 秦王此番離開雒陽,大概只跟我一人道了別。 不僅是他,□□的幕僚,如謝浚等人也不知所蹤。 直到兩日后,朝廷才后知后覺地發(fā)覺了此事。據(jù)說廷尉的人到了□□以后,只找到了他一封留書。 書中說,秦王忽感身體不適,而平日為他治病的醫(yī)師在遼東營中,事不宜遲,只得不辭而別。 這自然是推脫之詞,且推脫得漫不經(jīng)心。 朝廷震怒,立刻派人去追。然而秦王不知所蹤,十日之后,他抵達遼東大營的消息傳回了雒陽。 他的確有些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一來一回,都攪得雒陽議論紛紛。而對于他離去的原因,仍是眾說紛紜,但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必是朝廷要對秦王下手,秦王得了風(fēng)聲,先走了一步。 “無稽之談。”桓瓖不屑道,“我天天在圣上殿中,若真有此事,我怎不知?” “以你所見,這是為何?”沈沖問。 桓瓖苦笑:“我也不知,秦王做事,何時知會過朝廷?” 公子眉頭緊蹙。 回到府中之后,他沉默了好一會,對我說,“霓生,今日謝公子托人給我傳了書。” “哦?”我問,“他如何說?” “他說京中日后恐不□□穩(wěn),教我謹(jǐn)言慎行。” 我訝然:“未說因何事?” “未說。” 公子嘆口氣:“霓生,近來我常想起璇璣先生那讖言。” “為何?”我問。 “圣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只怕無許多年了。” 我說:“此乃眾所周知之事。” “可太子在朝中甚不得人心。”公子道,“將來繼位,只怕有一番風(fēng)雨。” “想來圣上也必有考慮。”我說。 “如何考慮?太子性情乖戾,便是委以輔政大臣,只怕也壓不住荀氏。” “荀氏?”我故意道,“我看荀尚甚為安分。” “安分?”公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第27章 重疾(上) 就在雒陽的人們還在為秦王離開之事議論紛紛的時候, 宮中忽而出了事。 兩日前, 皇帝的頭疼病又犯了, 徹夜難眠。 第二日一早, 他令召太子議事,太子遲遲才到,到了近前時, 皇帝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皇帝即刻令內(nèi)侍賈讓帶人往東宮,只見內(nèi)殿中杯盤狼藉,穢亂不堪。查問之下, 得知皇帝臥病之時,太子與宮人徹夜玩樂飲酒, 還從宮外帶了歌伎來玩樂。 皇帝大怒,即刻下令將于太子作樂的宮人和歌伎通通杖斃,太子則關(guān)押到偏殿之中, 禁足思過。 太子太傅荀尚到宮中為太子求情,也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此事傳出之后, 與秦王的待遇截然不同。太子素日不為人所喜,人們雖也議論紛紛, 但皆為皇帝叫好。 “陛下屬意者乃皇太孫, 若借故將太子廢黜,直接傳位皇太孫,豈非善哉。”桓瓖幸災(zāi)樂禍道。 公子道:“太子雖行事乖張, 可東宮輔佐圣上理政, 從無大過。” 桓瓖不以為然:“東宮得力, 乃是因有少傅范景道和謝氏輔佐,若無二者,東宮能有甚作為?” 公子沒有言語。 桓瓖說的乃是確實。 范景道是三朝老臣,頗有才干,皇帝繼位后,就將他任為了太子少傅,輔佐太子。 而謝氏,則是與王氏齊名的名門,從前朝至今,名臣輩出。太子妃的祖父謝暄,官至太保,封江夏郡公;父親謝歆,封富平鄉(xiāng)侯,現(xiàn)任給事黃門侍郎,在朝野中頗有名望。而在皇帝將太子妃之子封為皇太孫之后,朝中對太子最為忠心的,除了荀氏之外,便是謝氏。 桓瓖忽而看向一直不曾開口沈沖,道:“你們沈氏倒是沉得住氣。” 沈沖訝然:“何出此言?” 桓瓖道:“沈氏有城陽王,莫非毫無打算?” 沈沖沒有回答,意味深長道:“此言若傳到別人耳中,我等皆死罪。” 桓瓖亦知道利害,癟了癟嘴角,不再多說。 我知道,沈氏并非全無打算,至少沈延和沈貴妃對城陽王頗有期待。我聽李氏說,大長公主和桓肅曾私下議論,說可惜已經(jīng)立了皇太孫,否則城陽王并非全無希望。 當(dāng)然,公子雖與沈沖及城陽王走得近,但他和他們在一起時,從未議論過這樣的事。 公子自是因為不喜歡勾心斗角,而沈沖么……我想,所謂君子,就是如此高潔。 ***** 太子行為多有不端,犯事受罰,其實早已不罕見。 正在眾人此為此事鬧一鬧便會像從前一樣過去的時候,卻又生了后事。 起因仍是皇帝的病,反反復(fù)復(fù)一直不斷。皇帝對太醫(yī)署已是失望,令人往民間遍尋良醫(yī)。內(nèi)侍盧讓受皇帝寵信,從洞庭覓得一位神醫(yī),傳說是扁鵲后人,有藥到病除之能。 皇帝令盧讓引神醫(yī)進宮,神醫(yī)為皇帝把脈之后,神色疑慮,說皇帝脈象及面色皆無礙,這般病勢,來源著實可疑,恐怕是巫蠱詛咒所致。 皇帝久病,本已是多疑,聞得此言大驚。 當(dāng)日,他就令盧讓領(lǐng)禁衛(wèi)到各宮室搜查巫蠱之物。盧讓四處翻尋未果,這時,有宮人告密,說東宮西南角埋有人偶。 盧讓隨即領(lǐng)兵到了東宮,在西南角挖掘,果然挖出了一個桐木人偶。 此事到皇帝面前,皇帝震怒不已,不管太子求告,即刻下令將太子及東宮一眾人等就地羈押,以待徹查。但就在太子等人惶惶然等待發(fā)落的時候,當(dāng)夜,皇帝突然人事不省。 那天深夜,大長公主和桓肅被人叫醒,匆匆去了一趟皇宮。他們?nèi)チ撕芫茫钡降诙瘴鐣r才回來,疲憊不堪。 而公子一早入朝,到了晚上也不見回府,官署中傳了信來,說那邊有要務(wù),須得在官署中住上幾日。不僅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以及沈沖和桓瓖也是一樣,據(jù)說皇宮和官署都戒了言,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