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反正莉莉現在挺好，她老公都評教授了，現在還有兒子?！?/br>
    「我上回遇到莉莉了，莉莉現在看起來比前幾年都年輕，她丈夫也帥，比錢國凱那個人渣好多了?！?/br>
    大伙討論了一陣，都有些唏噓。

    女人的價值雖然不能用嫁得好不好來衡量，可嫁得不好會被拖后腿是真的。

    要是一開始沒被錢國凱哄去結婚，遭遇了那么糟心的一家子，孫莉莉現在說不定已經成為省院婦產科的臺柱之一，哪會因為一次職業暴露就轉去相對清閑的社區醫院。

    旁觀者也就感慨一下，沒再做什么。

    這天下午卻有人發了個鏈接給錢國凱，添油加醋地說現在的醫生沒醫德，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這人頭像改過了，名字也沒備注，錢國凱沒認出是誰，不過看到那人發過來的標題就打了個突。

    「警惕！醫生居然這樣給患者治不孕不育……」

    這個文章開局幾錢圖，拍的都是產婦一臉幸福地依偎在某個男醫生身邊。

    那男醫生被打了碼，但看得出來長得高大又帥氣。

    錢國凱也長得挺帥，不過有個硬傷：身高不夠高。

    以前孫莉莉和他出去時都很照顧他的自尊心，有意識地改穿平底鞋。

    孫莉莉一穿高跟鞋，看著就比他高了。

    這也是錢國凱更喜歡現在的妻子的原因，他現在的妻子長得嬌小可愛，平時總能做出小鳥依人的姿態，讓他覺得自己高大又偉岸。

    治療不孕不育這事，錢國凱折騰了十幾年，看到這個文章忍不住點了進去。

    結果一篇文章看下來，錢國凱心里直打鼓。

    他也知道朋友圈這些文章不可信，都是很多人拼稿洗稿湊出來的營銷文，可這文章里有照片還有不少人的“親身經歷”，看得錢國凱一顆心七上八下。

    他努力了十幾年都沒個孩子，怎么這次突然懷上了？

    錢國凱回憶了一下，替他們治病那個醫生還挺帥的，雖然已經差不多四十歲，但是保養得很好。他聽人說，很多醫生的私生活非?；靵y，有時連工作期間都會亂搞，莫非這孩子真有可能不是他的？

    錢國凱心情很不美妙，回家路上一直想著這事。

    偏偏這時候家里又鬧矛盾了。

    一回到家，錢國凱他媽就嚎哭著拉他坐下：“國凱啊，爸媽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可不能當沒良心的白眼狼啊！我剛聽到你媳婦和她媽打電話，說生了孩子房間就不夠了，想把我和你爸趕出去，你聽聽這是什么話？你是我們兒子，你不養我們，難道還要我們回鳥不拉屎的山里去吃苦？”

    錢國凱不由看向妻子。

    妻子紅著眼眶不說話，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摸著還那沒顯懷的肚子。

    當初孫莉莉離婚時鬧了一場，非要把一起買的學區房賣了分錢，結果孫莉莉拿出各種出資和還貸憑證，他分到的錢根本不夠買大房子，添上他父母一輩子的積蓄也只夠買這么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想到孫莉莉的狠心，錢國凱越發覺得不懂得給自己辯解的妻子太惹人心疼。

    錢國凱不由勸說他媽：“媽，我們怎么會趕你們走，我說過我會孝敬您和爸的。也就是小月她媽在電話里說了兩句，小月肯定也不會同意，小月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她這人最孝順了?！?/br>
    錢國凱mama看了眼兒媳，有心再哭上兩句，又發現自己肯定哭得不如兒媳楚楚可憐，立刻住了嘴。

    以前孫莉莉雖然性格強橫，但對他們很客氣，也不介意錢國凱拿錢補貼弟弟。

    第二個兒媳不一樣，她不明著鬧，只吹枕頭風，經常讓他們夫妻倆吃暗虧不說，還成功讓兒子的心往她那邊偏。

    瞧瞧，這女人都和她媽商量著要趕他們走了，兒子還站在她那邊替她說話！

    無獨有偶，錢國凱mama剛決定偃旗息鼓沒多久，就有個親戚瞧瞧在微信上給她發了篇文章。

    標題和錢國凱收到的那篇一模一樣。

    錢國凱mama看完了，心里也打了個突。

    那親戚還在那敲邊鼓，說這孩子來得離奇，可別替別人養孩子了。

    沒根沒由的，錢國凱mama也不好發作，她憋了好幾天，終于在兒媳孕吐太厲害沒有做晚飯時爆發了：“才懷上沒幾天就整天裝虛弱，我生了四個也都是干活到生那天才歇著的，哪有這么嬌弱？我跟你說，別以為你懷孕了就了不起，我兒子沒離婚你就和他睡了，現在懷上了誰知道是不是我兒子的？”

    錢國凱老婆氣得不行，當場和她吵了起來。

    錢國凱一回到家，看到婆媳倆又鬧了起來，看起來馬上要扭成一團，只能沖上去把她們分開。

    可他輕輕一推，人是分開了，妻子也摔地上了。

    妻子下半身很快見了紅。

    一家人把人送到醫院，就被醫生告知孩子已經沒了。

    錢國凱妻子眼淚直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和搶這么個老公。她剛工作和錢國凱墮入愛河，不顧別人的目光非要嫁給他，折騰了幾年都沒做成試管嬰兒，好不容易懷上還這么被弄沒了。

    她哭著說：“不是懷疑這不是你們家的種嗎？現在孩子出來了，拿去做親子鑒定吧！看看是誰家的孩子沒了！”

    見兒媳這么說，錢國凱mama也知道這是她的親孫子無疑。

    她一屁股坐下猛抹眼淚：“我的老天爺喲，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老錢家！我們老錢家真是命苦啊，想要個孩子怎么那么難！”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錢國凱妻子流產沒幾天，這事也在熟人之間傳開了。

    有好事者把這事轉告給孫莉莉。

    孫莉莉正和丈夫一起陪著孩子在小區里的母嬰坊游泳，收到這個消息時只是掃了一眼，心里毫無波瀾，只是有些憐憫那個沒出生的孩子。

    對那孩子來說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不幸的是還沒出生就以這樣的方式從世間消失，幸運地卻是不用降生在那樣的家庭。

    陸則當然不知道自己被造謠的事還有這種后續，他在婦產科開完兩輪孕產婦保健講座、網上網上都收獲了一群準mama粉之后，全國除了粵省之外都陸陸續續進入微冷的深秋。

    陸則結束了在婦產科的輪轉，特意騰出了三天假期和裴舒窈約好去登高。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這次真不關我事，都是別人造的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頂兩天

    鑒于前幾次約會或多或少都遇到點事, 陸則現在很有自覺，約會不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跑。

    人少不容易出大事。

    這次他們約的地方不是什么有名的景點，是坐秦嶺一處沒怎么開發的山脈。

    那邊因為有山民上山下山，雖沒有修路, 靠山民的腳踩出來的路也算平整, 不是什么危險的地方。正好最近裴舒窈導師的項目收了尾，陸則就飛過去找裴舒窈爬山去了。

    陸則下了飛機, 兩個人打算在山下的小鎮吃個飯。才進小鎮, 陸則就看到一隊驢友往山外走，八個男女都背著登山包，看起來裝備很齊全。

    “我看這邊的天氣預報, 明天開始可能會下雨?！标憚t和裴舒窈在小店里坐下，說起自己剛查過的天氣, “我們要上山得趁著今天天氣好, 明天后天就不適合了?！?/br>
    裴舒窈說：“我們吃完飯就去爬山, 這邊有座圖書館收藏了很多別的地方沒有的古籍, 明天我帶你過去看看?！?/br>
    很多古籍被挖掘出來或者被藏書家捐獻出來會就近保存, 這邊就有個圖書館接收了當地藏書家的捐獻, 館藏非常豐富。

    陸則點頭。

    圖書館好, 安靜又安全。

    兩個人商量好這三天的安排, 點的菜也做好了, 都是當地一些家常菜，比較有特色的是一道泥巴雞。

    據傳唐代李白曾經到過這一代，夸了句這邊的雞十分肥美, 后人就發展出各種烹雞手法套到李白寫的詩上面。泥巴雞就是其中一道菜，顧名思義，就是在外面裹上一層泥巴密封著把雞烤熟，這樣烤出來的雞金黃金黃，噴香流油，味道非常不錯。

    雖然只是小鎮飯店，但裴舒窈以前來吃過，感覺味道還不錯，所以才領著陸則過來。

    老板還認識裴舒窈，邊上菜邊笑呵呵地寒暄：“妹子又來了？挺久沒見啊，這是你男朋友嗎？”

    裴舒窈笑著應了聲“是”，很快被香噴噴的烤雞吸引。

    兩個人都沒客氣，一起解決桌上的飯菜。

    兩個人正吃得歡，一個老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不是很好，一副剛和別人吵過架的模樣。

    “爸，你怎么了？”老板說，“別老和人吵，生氣傷肝?！?/br>
    “哪里是我和人吵，”老人氣呼呼地坐下，一臉憋悶，“是他們整天沒事找事！你店開得好好的，兒女也都出息，哪里不如那個女人的小兒子了？不就是在海城娶了媳婦買了房嗎？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我們這家店也算是百年老字號了。”老板應和著他爸的話。

    陸則解決完一個烤雞腿，目光落到那個老人耳后。

    這老人耳后有個腫塊，看起來沒泛紅的跡象。

    裴舒窈注意到陸則的異樣，不由問：“怎么了？”

    陸則說：“有點小問題?！彼麤]急著說明具體是什么問題，而是邊旁聽老板和他父親的對話。

    小鎮上人情簡單，家家戶戶都認識，這樣的小地方早些年很少有離婚的事，這老人和他妻子卻是在生下長子后不久就離了。

    這三四十年來老人都沒有再娶，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他妻子卻再嫁了，還生了個小兒子，處處拿兩兒子比較，話里話外是小兒子有出息、大兒子窩囊廢。

    老人聽了這些話就忍不住生悶氣。

    人是經不得比較的，有些東西自己感覺已經很不錯，別人一說又覺得還差了點，這是沒法避免的事。

    陸則結了賬，才上前和老人攀談起來：“老人家，您耳朵后面這個腫塊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老板一聽，頓時緊張起來：“腫塊？什么腫塊？”

    老人聽陸則這么一問，也有些納罕。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后面那被白發遮擋了大半的腫塊，滿不在乎地說：“這兩個月才有的，但不疼不癢，不上手摸根本瞧不見，問題不大?！?/br>
    人老了，臉上永遠不干不凈，眼周有脂肪粒不說，老人斑也常駐臉上。

    一把年紀了，這點小事誰會在意。

    陸則起身問：“我可以摸摸看嗎？”他和老人表明身份，“我是醫學生，在跟老師學中醫，老師讓我平時多觀察觀察?！?/br>
    老人說：“學中醫啊，現在很少年輕人入這行了。來吧，你看看?！彼麄冗^頭讓陸則觀察耳朵后面的腫塊。

    陸則上前摸了摸那腫塊，發現它堅如巖石、頂突根深。

    中醫古代外科有四大絕癥，這是其一：失榮病。

    所謂的“失榮”，指的是這個病后期人會氣血虧空、形容消瘦，宛如草木枝葉枯萎、失去榮華，所以稱之為失榮。

    它的具體表現是前期出現栗狀腫塊，不會紅熱疼痛，只是堅如巖石、推之不動。到后期它會增大，甚至有可能疼痛潰爛導致大出血。

    人的耳后、頸部、腋下這些部位都有密集的淋巴結，要是這些部位出現腫大，說明人體免疫系統很可能出現問題。像這種出現堅硬腫塊的病癥，有可能是更糟糕的情況：腫瘤。

    所謂的腫瘤，就是人體某個部位出現癌變，癌細胞在相應部位不斷增殖形成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