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紀南謹也回復了語音,聲音很好聽,低沉又帶著磁性,可惜說的話卻叫白曉火冒三丈,“披頭散發不干練,口紅太艷不安分。” 還有,她下車時他在后面把她的曲線看得清楚,細腰豐臀大長腿,職業裝穿出了制服誘惑。高中的校服寬寬大大,她的個子不高,硬生生穿成了五五分的身材,沒想到現在這么凹凸有致。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太sao。” 白曉火大,“你扯領帶解扣子摘眼鏡就不sao?” 紀南謹低啞地笑了笑,“這就被我sao到了?我還什么都沒做。” 白曉差點咬碎后槽牙,還以sao為榮了!賤樣一點都沒變!“省省吧,我才沒興趣看你發sao!” 仿佛找到了學生時代的感覺,紀南謹反復聽了幾遍白曉的吐槽,嘴角不由自主綻開笑意。那時班上只有她當他是普通同學,沒有同情他也沒有崇拜他。她的成績一直處于中下游,他花了一個暑假給她補課,才將她拉上中上游。 當然,是有償補課。他記得她當時還抱怨他明明已經有土豪大伯當金錢后盾,給朝夕相處的同桌補課竟然還收錢! 想著往事,他低頭淺笑,或許明年也該參加同學聚會,班上有些同學還是很可愛的,比如白曉。 書房的門被叩了兩下,紀大伯叫了聲紀南謹的名字,隨后推門而入。紀南謹放下手機起身相迎,“大伯。” 他是被過繼給了紀大伯,不過稱呼并沒有改。 實際上過繼是紀父主動提出來的,理由是大哥家財萬貫不能后繼無人,反正他一窮二白有兒子也沒皇位留給他,不如把他過繼出去過好日子。紀大伯沒有子嗣,就算不過繼紀南謹也打算培養他當接班人的,紀父整這一出讓他哭笑不得。 不過紀父成天病歪歪的,把過繼的事當成臨終遺愿一樣掛嘴邊,紀大伯深怕他因為這事有個好歹,半推半就地答應了。過繼之后也不讓紀南謹改稱呼,還是叫大伯。而紀父愿望達成,身體竟漸漸好了起來。 紀大伯在沙發上落座,略頓了頓才道:“你跟王家那姑娘怎么樣了?我好像聽到一些流言,不大好?” “沒事。”紀南謹在紀大伯對面坐下,他跟王晨語是家里介紹認識的,雙方家長有聯姻的意思。王晨語本人從來沒有明確表態過,乖乖女從小被安排著長大,自己大約沒有想法。直到前一陣偶然認識了孫立原,乖乖女突然跟他說他們不合適。 不合適?娶個乖乖女當太太怎么會不合適?好好供起來養著,他還能順便替她打理家業,再好沒有了。 那個孫立原除了臉還有什么? “我聽說王家最近要捧個男演員,王家姑娘還要演女一號。” “年輕女孩多多少少有明星夢,我不好勸,即便勸她也未必聽得進去。” 紀大伯點點頭,“你心里有數就成,不過俗話說,娘傻傻一窩,我們家可不能毀在一個女人身上。” 紀南謹微微一愣,繼而點頭。 傻一窩嗎? 嘖! 突然,書房門被人大力推開,紀南謹皺著眉回頭,能在家里鬧出這么大動靜的只有他那個不靠譜的爸。紀父把門推得撞到門吸又反彈回來,再被他一掌拍回去。 紀大伯也皺皺眉,“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他這個弟弟一把年紀了,很多時候還不如他侄子沉穩。 紀父盯著紀南謹道:“大侄子,聽說王家那丫頭在跟你鬧分手,有沒有這回事?” “爸,你聽誰胡說八道。”紀南謹有時也很無奈,他爸就是能攪事,好端端地整了一出過繼,仿佛為了強調關系一般,好好的名字不叫非要叫侄子,搞得不倫不類。 紀父大步走過來坐下,手背在茶幾上用力叩了叩,“我跟你說,我們紀家祖上是書香門第,為了避禍才躲進山里。王家算什么?竟然鬧分手?哼!想進我們紀家的女人從這都能排到火車站!不識抬舉!” 紀南謹面無表情地看著紀父唾沫橫飛地侃侃而談,以前呢,紀父只在喝酒或者賭錢輸的時候把紀家祖上的事拿出來說嘴,現在他戒酒戒賭了,卻把祖上如何如何掛嘴邊。 “阿榮,你別瞎摻和。”紀大伯叫著紀父的名字,他對這個弟弟愛護有加。他離家闖蕩,回來時父母早已亡故,留下弟弟跟侄子家徒四壁相依為命。侄子早熟懂事早已頂門立戶,反倒是弟弟成了家里的小公主一般的存在。 紀父一瞪眼,“就我們家南謹的條件,王家丫頭還要鬧分手?對了,聽說還要進娛樂圈,呸,我們書香門第可不能讓戲子壞了門風!” 其實對于紀家祖是書香門第的說法紀南謹持有懷疑態度,紀父一口一個門風戲子,真有點那個意思。也就是大伯回來了紀家翻身了,要不然紀父還窩在山溝溝里靠喝酒賭錢度日,哪能在這擺譜? 應付紀父紀南謹有經驗,點點頭道:“我有分寸,放心吧。” “放心什么?我跟你說,不安分就要打,看她老不老實!” 紀大伯聽不下去了,“你那是家暴!要不是你家暴,弟妹也不會離家出走!” 紀父瞪眼,“你怎么不說她先對我冷暴力?我一個書香門第的清貴公子哥能對女人暴力?” 扯到父母的陳年舊事紀南謹就覺得頭疼,紀父固然渣,紀母也不是省油的燈,誰也沒比誰強。 眼看紀父要翻舊賬,他的電話適時響起打斷他醞釀情緒。一看來電,臉上的怒意立即煙消云散,堆著笑接了電話,“小麗啊,想干爹了?” 紀南謹垂著眼眸不言不語,書香門第的清貴公子離開山溝溝之后極快地適應了都市的繁華。外面的世界多好啊,比起喝酒賭博來,可以玩的東西海了去,老婆跑了沒關系,兒子過繼出去了不要緊,他還有很多干閨女,余生繁花似錦。 紀大伯看紀父一邊講電話一邊滿面春風地走出書房,無奈地嘆氣搖頭。紀南謹木著臉,不怨別人愛說他的八卦,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們家的八卦素材很豐富。 攤上這樣的父母,他也很無奈。 第4章 小白臉 白曉提著兩袋牛軋糖去孫家串門。 兩家相熟,白曉常來串門,孫母笑著迎她進門,一邊道:“白曉來啦,工作找得怎么樣了?” 白曉笑著把牛軋糖遞過去,“孫姨,這家的牛軋糖我吃著覺得不錯,給你帶了一些。”然后才道:“工作還沒有眉目,面試了幾家都在等消息。” 孫母沒客氣,接了東西笑說她有心了,又勸說工作不急,慢慢找。 白曉臉上笑著心里卻想著怎么把話題引到孫立原身上,結果孫母自己就先開口了,“就像立原,終于熬出頭了,有個大投資的電視劇找他演男一號。” 白曉在心里比了個中指,臉上卻裝出驚喜來,“真的嗎?我就說立原行的,差一個機會而已。接的古裝劇還是時裝劇?立原半個字都沒跟我提起,捂得真嚴。” 孫母被哄得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在兒子心里還是排在第一位,誰也沒說就告訴了她。以前她還覺得兒子跟白曉走得太近了些,娛樂圈最怕早早傳出戀情,尤其兒子還沒站穩腳跟,怎么能被戀情拖后腿?她私心里覺得兒子要是沒能混出頭,那么跟白曉一起也算門當戶對,現在混出頭了,白曉就不夠看了。 “時裝劇,聽說投資商的女兒演女一號,大制作!” 孫母的話在白曉心里轉了幾個圈,紀南謹可能沒跟她把話說透,投資商的女兒應該就是劈腿的白富美吧? 心思百轉千回,嘴上卻道:“立原這次真的時來運轉了。” 孫母笑著,又忍不住嘆氣,“好事是好事,可也辛苦,說為了上鏡要減肥。哎呦,他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還要減,身體怎么受得了!” 正說著話,身后傳來孫立原帶著睡意的聲音,“媽……”在看到客廳里的白曉后,聲音霎時清醒了幾分,“白曉也在啊……” 白曉回身看去,孫立原剛剛睡醒,挑染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套著簡單的t恤和沙灘褲,完全不修邊幅卻不影響他的俊美。 她笑了笑,“什么時候回來的?” 孫立原用手梳了梳頭發在沙發上坐下,打了個大呵欠,“昨晚半夜,困死了。” 好看的人打呵欠也是好看的呵欠。 白曉看著這個跟自己一塊長大并被自己暗暗花癡多年的男人,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他真好看,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呢?假設他們以后在一起,因為工作需要,他勢必要跟其他女人摟摟抱抱,她受得了嗎? 她想多了,他根本沒打算跟她一起,所以她的假設沒有任何意義。 “干嘛這么看我?”孫立原又打了個呵欠,等會兒還要出門,要不他也不想起來。 “沒有,聽說你接了個大制作劇本,要火了。” 孫立原愣了下,扭頭對進廚房給他熱牛奶的孫母喊:“媽,不是讓你別往外說嗎?” 孫母把牛奶放進微波爐,“白曉又不是外人。” “就是,我又不是外人。” 孫立原攤手,“公司有保密協議。” 呵,是不是啊?白曉心說他以前還是她的小狼狗時根本沒把保密協議放在眼里,現在跟她提保密協議?他要保密的是跟白富美的jian.情吧?不過,她已經沒有剛得到消息時的憤怒,畢竟他們不是戀人關系,不存在背叛。 有很多事真的純粹看良心。 再者,她有潔癖,二手的男人她接受不了。把拿了她的還回來,他們就兩清了。至于多年的感情投入,就當追星了。 孫母端著熱好的牛奶出來,“減肥也不能一點都不吃,喝杯牛奶。” 孫立原不耐煩地別過臉,語氣不善,“不喝!拿走拿走!煩不煩,都說了減肥!” 孫母一臉為難,白曉面上木然心里大翻白眼,即便已經習慣他這副做派,還是覺得他事逼又矯情。 她又開始腦補,如果她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要像孫母一樣給他端茶倒水還要被他嫌棄笨手笨腳不知情知趣?作為一枚鮮rou,他的生命全部都用來保養和打扮得美美噠搔首弄姿擺拍,她是不是要像保姆一樣跟在后面給他打雜? 吸了一口氣,打住胡思亂想。或許當一個純粹的顏粉比當他的老婆來的尊貴,老婆給他當保姆,顏粉是他的服務對象,完全不同的待遇。 不過,她今天過來另有目的,“我的工作還沒有著落,不如去給你當幾天助理,也見識見識大制作。” 孫立原神情不自在起來,“片場又亂又忙,各種燈光打著,還沒冷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曉眨著眼,“沒事,就算我兼職,找到工作了就回來。有我幫忙,孫姨也放心點,是吧孫姨?” 孫母疊聲附和,有白曉跟著自然好。 見孫立原還要勸,白曉笑道:“要是有合適的機會,你幫我引薦引薦,讓我也火一把。” 孫立原皺眉,“你……先減肥吧。” *** 孫立原對于白曉給自己當助理的提議并不愿意,孫母卻很高興,拗不過孫母堅持,孫立原也只能答應。 白曉拍著胸脯對孫母打包票,一定會照顧好孫立原,哄得孫母眉開眼笑。事情定了下來,她心里卻高興不起來,仿佛只是一夜之間事情都變味了。從前她看孫立原處處順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雖不是大紅大紫,卻也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現在再看,去你媽的巨嬰媽寶!幸好她醒悟的早,自己之前是不是被屎糊了眼? 下午的時候王言欣來了。 昨晚他們在燒烤吧吃飽喝足之后轉戰ktv,鬧到凌晨才散場。雖然掛心白曉這邊的情況,但身體吃不消啊,睡到中午才起床。這不,飯都顧不上吃就趕了過來。 白曉正在為后天走馬上任做準備,說是助理實則保姆,瑣碎得很。 王言欣見她一臉平靜,甚至還有哼歌的閑情,不由驚訝,行呀,什么時候修為這么高了?這幾年砸在孫立原身上的錢少說也有三五萬吧?嚴格說起來不算多,畢竟她只是個學生,沒那么多錢,白家最多算小康,能給的也有限。 “誒,你找孫渣談過了?” 白曉停下手頭的事,扭頭看向王言欣,不答反問:“你猜我昨晚遇到誰了?” “誰?”王言欣一頭霧水,遇到誰了值得她特意拿出來說,“渣男賤女被你抓個現行?” 白曉翻了個白眼,不賣關子,“紀南謹。” 這比渣男賤女被捉.jian成雙還叫人意外,高中畢業之后紀學霸就成了傳說中的人物,誰也沒再見過他。白曉怎么遇見他了?“在哪遇見的?” “燒烤吧外面。”白曉后來仔細想了想,每年聚會班長都會通知全班同學。雖然紀南謹從來沒來過,但是他也在班級群里,聚會的時間地點他知道不奇怪。 他是故意去等她的? 王言欣低呼一聲,立即歪樓,“誒,他現在變成什么樣了?是不是跟雜志上一樣帥?整形了還是p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