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在死后的第二天, 莫第就被莫家派人送去火化了。

    莫家沒一個人到場，只有莫伍航打了個電話囑咐，用極嫌惡的口氣讓火化場工作人員把莫第骨灰扔垃圾桶就行，不必通知他們來拿骨灰。

    如果不是牧天衡及時趕到, 也許莫第的骨灰......真的就被扔進了垃圾桶，和那些骯臟的渾水混成了泥。

    找到莫第骨灰的時候, 天氣很陰, 風急云低。

    牧天衡將骨灰盒放進黑色大衣里，貼在胸腔前。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憤怒痛苦過。

    若沒有萊德斯在一邊全力阻止并勸解，也許牧天衡真的會做出非常不理智也不符合任何法律的事情。

    但牧天衡他到底不是一般的人, 他不但有著強大的自制力控制力, 還很能忍。

    所以他咽下所有情緒, 帶著莫第的骨灰盒回了m國。

    然后——

    展開了他的報復。

    牧天衡是世界福布斯富豪榜排名前三的人物，如果他想結交誰, 幾乎不會有任何人拒絕。

    他用了五年時間, 結交了一切可能會對他有用的人, 并極力攻占華夏市場，在華夏鋪展開了他的勢力。

    同時在這一千多個日夜里, 但凡有時間, 他就算整日不合眼，也要在網上查探秦家以及莫家所露下的一切痕跡，從而漸漸收集了一大批關于秦家莫家甚至是葉家的違法證據。

    尤其是秦家，根本就是沒有底線，藐視法律, 他們違下的法，足夠秦家人死幾百上千次！

    但同樣的，秦家送出的利益，結成的利益網，也足夠護佑他們幾百上千次。

    所以，他還是不能急。

    還是只能徐徐圖之。

    牧天衡每次在覺得他快要按捺不住恨意的時候，就會看看莫第的骨灰盒，然后和他的小朋友說說話，問問他的小朋友......他是不是應該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可黑漆漆冰涼涼的骨灰盒自然不會說話。

    萊德斯每次來找牧天衡，都會帶點兒酒，一邊勸他別沖動，一邊安慰他看開點兒。

    直到莫第死的第七年，兩人都四十多歲了，萊德斯這次拎著酒，悶著頭灌，沒有勸牧天衡，也沒有安慰牧天衡，反而自己先嗚嗚滔滔的哭了。

    “你說我這算什么事兒啊，我怎么都這一把年紀了，才知道我喜歡那么多年的那個人死了？”

    萊德斯的金發里都有了白頭發，眼睛通紅，“死了，死了...我念想了那么多年的人，死了！死在去看那個畜生癟犢子的路上！！”

    “牧......你說我怎么才查到這事兒，啊？你說，我怎么查了那么久，才知道那個王八蛋居然就是莫家的人，叫什么莫散知！才知道他騙了宋那么多年......花言巧語地讓宋當他地下戀人，卻根本連他的性向、連宋的性別都沒說出來過，我他媽的...真想弄死這個孫子！”

    “這個畜生，他居然還好意思裝深情，宋為了去華夏看他，死了......這個癟犢子依然連個屁都不敢放，都不敢說宋是男的，還裝什么深情！搞得全世界都以為他深情，還騙得一群小姑娘要嫁給他，名聲好身價高，外面那群什么都不懂的狗屁...還說什么宋能有他這樣的戀人也是一生有幸，我呸！去他媽的一生有幸！那就是個王八蛋！！！”

    ......

    萊德斯邊罵邊哭，見牧天衡不怎么理他，只是專注地在看手邊那個黑漆漆的骨灰盒，打了個酒打嗝兒，“我說你......你這么多年，吃飯睡覺都帶著這個骨灰盒，你不累啊，啊？！也虧得是我來你這兒吃飯，不介意你隨身帶著骨灰盒，要是換了別人，你看別人不說你腦子......嗝兒，說你腦子有問題......”

    牧天衡切了一塊芝士蛋糕，放在骨灰盒前面，壓根不看萊德斯，聲音壓抑而冷淡，“誰敢說，誰就在我面前說，我給他膽子...”

    “呵，膽子是沒有，不見得心里不說啊......”萊德斯握住酒瓶，又倒了杯酒。

    外面的橙紅色余暉打進窗里來，映進牧天衡的眼底。

    他看著莫第的骨灰盒，突然來了一句：“你要是有機會能有那個宋的骨灰，你會不帶著么。”

    “我......？”萊德斯動作一滯，隨即眼淚卻掉得更狠。

    “我不知道，宋他壓根也不認識我，可能他...他都不會樂意我帶著他吧......”

    “對，你不像我。”

    牧天衡突然笑了一下，眼底紅意翻卷，帶著一點濕潤，“我是和小家伙有過戀愛，他也說過，他愛我。所以，他肯定是喜歡我這樣隨身帶著他，帶著他到處看看，我和你不一樣，不一樣......”

    “你可拉倒吧......”萊德斯看了一眼牧天衡手邊的骨灰盒，嗤了一聲，倒了杯酒往嘴里灌，“你那小朋友當時都瘋了，傻了！他知道個屁戀愛啊，還談戀愛呢，你就做夢吧......”

    “行行行，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們談過戀愛，談過戀愛，行了吧！”見牧天衡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可怕，萊德斯干脆地改了口，然后繼續任憑眼淚流進胡子，灌酒。

    “你說的對，牧你是比我幸運，但又幸運到哪兒去了么？”萊德斯掃了眼骨灰盒，苦著臉笑了一聲：“咱倆到頭來一樣，一樣......”

    “不一樣。”

    牧天衡壓下眼底的殷紅，突然仰頭，將杯子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凈。

    在莫第死的第十四年，秦家丑聞和莫家丑聞突然爆出，并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傳遍了全華夏乃至m國歐洲等地域的網絡。

    不但如此，秦家莫家葉家所犯過的法，違過的律，一樁樁一件件都帶著證據，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出現在各大網站首頁。

    全世界都轟動了。

    畢竟秦氏集團可是世界排名前三的龐然大物，如果不是牧天衡這個瘸腿老男人在上面死死壓著，秦亦盛就是世界首富。

    至于莫家......那也是華夏的頂流豪門世家，數一不數二的那種，何況秦亦盛的愛人、莫家的大小姐，可是世界知名的華夏國寶級演員莫琉瑰。

    更甚至，年齡四十多卻依然美如少女的莫琉瑰不止是華夏的國寶級演員，她還是華夏乃至世界的完美女神，原因無他，因為她實在太美又太善良，讓所有人都喜歡。

    可是現在秦家卻被爆出做過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莫家手里也有很多齷齪，包括莫琉瑰名下的游戲公司，也被查出來偷稅漏稅，抄襲原作等事件。

    這事情影響范圍這么大，當然不可能不了了之，所以秦家莫家以及不那么被關注的葉家，全部都遭了秧。

    畢竟證據可都是板上釘釘的鐵錘，要是這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法律的約束力，在民眾眼里，可就要成了笑話。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外面人所想象的這么簡單，因為這些證據其實早就被收集齊了，只是時機不對，利益網破得不夠，“上面”的人態度也不明確，真正有力度有準信兒的指令也沒下，所以這些證據一直被牧天衡死死按著。

    但牧天衡籌謀十幾年，付出的一切精力終究不是白費，在他表示他愿意將一項革命性突破的互聯網通訊技術交給華夏“上面”后，這準信兒很快就下來了。

    并且“上面”還很熱情地告訴他，這事兒絕對會被好好處理，其實政府也早就看藐視法律的秦家不順眼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很高興能夠和他合作，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

    所以，有了政府這一大殺器，這事兒從爆發開始，到全部處理結束，不過半個多月而已。

    秦亦盛以及他的一些左膀右臂都被逮捕，秦家集團大量財產被沒收，一部分則被牧天衡在華夏成立的集團收購：葉家倒臺，一直守著莫琉瑰不愿結婚的葉呈楓本想去好好安慰沒了丈夫的莫琉瑰，卻也因為公司偷漏稅做假賬的問題被警方帶走；至于莫家，自然也是抓的抓逮的逮，尤其是曾經主導對精神病院里的莫第進行各種折磨的莫伍航莫斯朗等人，更是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莫家也崩塌得徹底跌出豪門圈。

    至于四十多歲依然清純嬌美柔軟天真的莫琉瑰，在她名下的游戲公司——其實就是當初莫第被強制關進精神病院而留下的那個公司，因為各種原因而市值狂跌并被牧天衡收購后，也是一夜憔悴。

    不過莫琉瑰到底是這世界的寵兒，秦亦盛葉呈楓莫家人一個個被弄進監獄，她卻依然一點兒事沒有，甚至還被腦殘粉心疼得不行，片約也不斷。

    可是，牧天衡怎么會讓她好過。

    在費盡心神查了十幾年后，牧天衡已經很清楚莫琉瑰她根本不是表面上的樣子，人品惡劣虛偽到極點，所以牧天衡根本不會手軟。

    他想辦法，將曾經因為不小心“得罪”莫琉瑰而被秦亦盛派人輪jian，最后崩潰自殺的一個女明星的父親引了過來，帶他去了莫琉瑰活動地點附近。

    這個父親在女兒被輪并且崩潰自殺死后，精神就一直有點問題，有時候非常正常，有時候卻會突然崩潰發瘋，他在正常的時候可以上網，可以聊天甚至是下象棋。

    而在秦亦盛犯下的各種事兒以及證據被po得滿網絡都是時，他也看到了，然后又發瘋了一次。

    牧天衡查到這個事情時，就決定利用一下這個瘋子父親。

    所以，在莫琉瑰去參加黃果臺綜藝，準備好好聲淚俱下地表現一下自己的無辜和柔弱時，突然被一個不知怎么闖進傳媒大樓的瘋子用刀捅了肚子，還戳瞎了眼，劃花了臉。

    ——要知道，當年這個父親的女兒就是在論jian后還被毀了容，他不管在瘋子狀態還是正常狀態，都不可能忘記。

    莫琉瑰花了臉瞎了眼，還被捅到了腎，當場疼得尖叫哭嚎，然后立刻被人送到了醫院。

    可惜，再好的醫院也就不回她的那張臉，還有那雙只會哭泣流淚虛偽做作的眼了。

    莫家雖然敗落了，但在莫爾謙這個在學術上很有造詣的大佬庇護下，莫琉瑰想要住最好的醫院，享受最好的醫療，還是很容易。

    可是半年治療過后，莫琉瑰命是沒什么問題，卻瞎了，毀容了，腎還不好。

    這腎病最后甚至還拖成了尿毒癥。

    莫家沒進監獄的除了莫爾謙莫散知，莫大伯母二爾伯母還有莫琉瑰的媽，就剩下莫琉瑰留下的一個掌上明珠，大概十六七歲。

    至于莫家其他幾個男性，竟是一個孩子都沒有。

    畢竟離的離分的分，同性戀的同性戀，風流的風流，目前就莫伍航睡過的一個女明星大著肚子來逼婚過，結果莫家一出事，立刻嚇得把胎一打，跑了。

    所以，能給莫琉瑰配型捐腎的，還真不多。

    最后莫琉瑰的寶貝女兒和莫散知倒是都配上了型，可是莫琉瑰的女兒自然也是莫家的珍寶，從小嬌慣到大，不管是從小的待遇，還是養成的性格，都和她媽莫琉瑰一個模子出來的，所以在一番天真善良地邊哭邊說“愿意捐獻救mama”的話后，卻又因為各種原因沒法捐，這個人選最后還是被按死在了莫散知身上。

    可這時候的莫散知，還真的滿腦子只有meimei，一心為meimei奉獻嗎？

    怎么可能。

    莫散知不小了，五十了，家里敗落，他偽深情的名聲臭透，又不知被誰故意封殺，不讓別人雇傭他，所以他現在就是一個又老又沒錢又沒老婆孩子的廢物男罷了。

    再沒了腎，他還能算個什么？

    以前是有人幫他頂著一切代價，所以他能當個好哥哥，可現在，沒了莫第，沒了大嫂文如雅，也沒了一切承擔代價的靶子和能擔事兒的錢財和權勢，他這好哥哥就當不下去了。

    所以他也不愿意捐，但是他沒有勇氣明說。

    在配型成功后，他試圖逃跑，卻被早就看出他心思的莫爾謙用麻醉劑撂倒，然后抬上手術臺，直接給摘了一個腎，換給他的寶貝meimei。

    可惜手術出了意外，莫琉瑰是成功換了個腎，莫散知卻沒能下了手術臺。

    這下可好，莫二伯母簡直崩潰到瘋了。

    一共三個親兒子，小兒子因為莫琉瑰進了監獄，大兒子又把二兒子弄上手術臺割掉一個腎，二兒子還意外死了！！！

    摩爾伯母恨啊！她恨大兒子腦子不清楚，但她更恨莫琉瑰！

    如果不是莫琉瑰，他們本就所剩不多的財產也不會花個精光，如果不是莫琉瑰，她兒子不會進監獄，如果不是買了個，她二兒子也不會死！！！

    可末流鬼居然還委屈地哭哭啼啼，裝模作樣。

    莫二伯母在替莫散知辦了喪事后，就通紅著眼咬著牙，想故意放火偽裝成失火，弄死床上的莫琉瑰，為她兒子報仇。

    可惜，這火......可不是好控制的東西。

    ......

    一把大火，將莫家燒了個干干凈凈。

    除了莫大伯母，莫二伯母，還有被燒壞臉的莫琉瑰的寶貝女兒，莫家——

    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這場大火事故上了新聞，最后被認定是意外。

    但只有牧天衡知道，這把火不但有莫二伯母的大功勞，還有他的暗中“幫忙”。

    雖然牧天衡并不滿意這些人的下場，這些人所受的苦，根本沒有他的小莫第曾經所受的折磨的百分之一，但他到底是替他的小朋友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