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知道個......等等！”萊德斯聲音突然一滯，一臉見鬼的表情，“不是吧牧，不是吧！你該不是，該不是也喜歡上小......？”

    “你想多了。”牧天衡一口否認。

    可否認歸否認，牧天衡可以騙萊德斯，卻沒辦法完全忽視他心底躁動的情緒。

    萊德斯有些懷疑：“你真的不喜歡小朋友？”

    “這還能有假？”牧天衡聲音重了一分：“我警告你閉嘴，你在這編排我就罷了，小朋友他就要高考了，你亂說話會給他造成很不好的影響，知道嗎？！”

    “哎，知道知道，我在他面前肯定不會瞎說。”萊德斯立刻道。

    “不過......你真一點不喜歡人家？我不信。”

    剛剛牧天衡那反應分明是有點鬼。

    “有什么可不信的？”牧天衡聲音有些冷淡：“我一向只喜歡成熟的類型，這么小的在我心里就是個小孩兒罷了。”

    “嗤——！”

    萊德斯瞬間用行動表達了他的不屑。

    “是嗎，那咋沒見一個成熟才俊在你這兒保質期超過三個月的？”

    “成熟只是第一道門檻，不代表性情相合。”

    “我呸，你怎么都有理由，你就瞎扯淡吧！”萊德斯說完這句話，興奮地誒了一聲：“我又用對了一句華夏民間語言！”

    牧天衡簡直不想理他，但頓了頓還是道：“這幾天如果忙，我晚上會十二點以后回來，如果不忙，也會十二點才回來。”

    “啊？”萊德斯一愣，“你要躲小朋友啊？”

    “不是躲，是不想讓他分心，他現在學習更重要。”牧天衡聲音坦然：“既然我們是要幫他，就不要在這關鍵時刻給他拖后腿了。”

    牧天衡掛了電話。

    剛剛那些話他說得那叫一個坦然又自然，但他心里卻很清楚，他刻意不再與小家伙兒多接觸，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心里有鬼罷了。

    但趁著目前情況還可以控制，他對那個小家伙兒還沒太深的感情，他能避則避，以免他真的......走向老禽獸這么一條路。

    莫第漸漸發現，他好像越來越難見到牧天衡了。

    他頂多在早上能和牧天衡一起吃早餐，白天一整天都見不到不說，牧天衡也極少給他打電話問情況了，甚至在晚上，有時候他睡了，牧天衡都沒回來。

    莫第剛開始沒覺得怎么著，但五六天過去，到底是覺察出了一點不對。

    不過在仔細分析了后，莫第并沒有慌。

    牧天衡有意躲他，恰恰說明牧天衡面對他的主動，不是無動于衷。

    莫第在心里記下了這事兒，但也只是在空余時會琢磨一下怎么創造與牧天衡進一步加深關系和好感的新機會，而其余大部分時間，幾乎都給了學習和鋪墊打臉莫家的事兒上。

    說到莫家，莫第就想起在夏佳學校論壇看到的關于他作弊的謠言，真的犯惡心。

    不過他也習以為常了，莫家和莫琉瑰那群愛慕者追捧者不這么干，他反而會覺得不對。

    只是三人成虎，謠言說多了就會變成“真理”，莫第隨手黑了夏佳的論壇，然后繼續復習。

    至于為什么沒把帖子都刪掉，那是因為他留著還有用。

    又這么過了幾天，轉眼就到了高考的前一天下午。

    莫第精神飽滿，戴著口罩去學校拿他的準考證。

    結果在他離開學校門口的時候，好巧不巧地，遇上了莫琉瑰和莫伍航。

    莫伍航在看到莫第的那一瞬間，怒火就在腦子里炸了，立刻就要沖過去教訓莫第，但被莫琉瑰死死拉住了。

    “五哥，你不要生氣！別沖動，不然我們更勸不了小第回家了！”

    說完，莫琉瑰才轉頭看向莫第，微笑道：“小第，明天就要高考了，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挺好的。”

    莫第點點頭，然后轉身就走。

    莫琉瑰沒想到莫第居然這么就走了，頓時有些委屈和不敢相信，臉上的微笑一僵。

    她還從來沒被這么一而再地晾過，眼睛不禁有點濕潤，提高了聲音：“小第你不跟我們回家嗎？爸爸mama因為你吃不好睡不好，家里人都那么擔心你，你就一點不在乎？”

    “還是說你聽信了網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討厭我怨恨我，所以不愿意回家？”

    旁邊本來就隨時準備沖出去揍人的莫伍航見莫琉瑰眼紅了，瞬間怒不可遏，眨眼間就沖出去，狠狠一拳砸向了莫第的右眼！

    莫第原本還在行走的動作突然停住，一個轉身，微微后仰，躲過了莫伍航的拳頭，然后抬腳一踹，毫不留情地使勁踹在了莫伍航的膝彎上，又抓住莫伍航的肩膀使勁往地下一摜！

    莫伍航頓時摔了個狗吃屎，鼻子狠狠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咔咔”聲。

    “啊——！”莫伍航疼得眼前一黑。

    莫琉瑰沒想到莫伍航居然會被莫第打，一瞬間愣在了原地，回過神后飛快地跑過去，憤怒道：“小第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揍五哥，還這么狠？！”

    “jiejie你現在不該先去扶他嗎？”莫第拉了拉口罩，在莫琉瑰怔怔間，飛快地邁開長腿跑到一直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旁，讓司機大叔快些開車。

    司機大叔本就是莫第來學校時雇來的，連忙踩下了油門。

    莫第拉下口罩，眼底閃過一絲極淺的冷笑，打開手機里的密鎖文件，將備忘錄里的其中一條刪掉。

    上輩子莫伍航就是參加了世界性的模特選秀——特萊模特大賽，靠著他本身不錯的資質和莫家的資本傾斜，從海選一直晉級到決賽，因為人帥身材好有背景又會來事兒，從而在世界走紅，成為華夏最有名的男模特之一，被無數少女瘋狂迷戀。

    只可惜，三天后特萊模特大賽的海選就要開始了，而鼻骨骨折的莫伍航......

    恐怕是參加不了了。

    莫第回到別墅后不久，外面就又下起了雨。

    仿佛是華夏每年高考必備的定律，高考前高考時，總有一天會下雨。

    莫第不喜歡下雨天，因為上輩子后來幾年，他身上各種傷多到數不清，每到下雨天或者陰天，即便不被電擊毆打，他也會疼得要死，活活被要掉半條命。

    所以從重生后，他最喜歡喝熱到要燙嘴的湯，這會讓他有一種骨頭縫兒都被熱氣和溫暖填滿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很安全。

    翻了翻冰箱，見沒有雞只有排骨，莫第決定燉一鍋山藥排骨湯。

    這次牧天衡難得的有點早，回來時還不到十二點。

    不過是被高特助扶回來的，看起來喝得還很醉。

    萊德斯喝得也有點多，但至少還能走路，對走出臥室的莫第笑嘻嘻地“喲！”了一聲，還敬了個禮，就一頭扎進房間，癱在床上不動了。

    莫第：“......”

    高特助把牧天衡放到了沙發上，又去擰了個熱毛巾，牧天衡接過毛巾，就讓高特助走了。

    莫第想說什么，卻見牧天衡擺了擺手，闔眸躺在了沙發上，看樣子應該是醉到不行很不舒服，要睡覺，但又不想別人上二樓，所以就干脆先在一樓客廳休息一會兒。

    即便是喝醉了，牧天衡仿佛也和醉鬼這兩個字沾不上邊，額頭光潔頭發干凈，輪廓分明的臉帶著些微疲態，但依然氣度斐然，光線落在他直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上，在長密的睫毛上勾了一圈。

    莫第站在原地看了牧天衡一會兒，轉身去做解酒湯。

    特別正統的解酒湯他是不會做的，但是他會做些簡易版的，比如切幾個檸檬，放入烏梅和醋，加水煮一會兒，最后放點蜂蜜。

    莫第動作挺快的，不到十分鐘就煮好了，但等他回到客廳，發現牧天衡居然已經睡著了。

    莫第站在原地頓了頓，走過去把解酒湯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后又去拿了個小毛巾毯，給牧天衡蓋上。

    但給牧天衡蓋完小毯子，他并沒有走，而是慢慢俯下身，像是小倉鼠似的蹲在了沙發旁邊。

    他看了牧天衡一會兒，臉頰漸漸染上了一層粉色，雙手攥了又攥，終是下定決心，倏地探起身，在牧天衡臉上飛快又輕微地親了一下。

    然后立刻跑出了客廳。

    幾秒后，原本呼吸綿長的牧天衡卻睫毛微動，睜開了眼。

    第20章

    牧天衡躺在沙發上，眼眸微斂，直到聽到走廊那一邊的莫第洗漱完，關了燈，又過了十幾分鐘，才慢慢地坐了起來。

    他其實本來就沒睡著，只是頭暈得厲害，又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小家伙兒，所以裝作睡了，哪知道，會將小家伙兒偷親他的全程感受了個清清楚楚。

    看著茶幾上放著的還有些熱氣的醒酒湯，牧天衡頓了幾秒，到底是端起來，一飲而盡。

    然后他直接關了燈，走上了二樓。

    牧天衡覺得頭腦里從未有過的混亂，他想去衛生間洗漱，可等他回過神，已經坐在了書房里的電腦前，還打開了半個多小時前客廳里的監控視頻。

    沒錯，一樓的大廳，以及二樓三樓臥室以外的所有房間，都有監控。

    牧天衡拉動進度條，直到看見客廳里出現了端著醒酒湯的莫第，才松開了鼠標。

    他看著穿著校服襯衫的小莫第把醒酒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跑出畫面，不知去哪個房間拿了一條薄毯，細心地給他蓋上。再之后，小家伙兒卻沒有走，而是小心翼翼地蹲在了沙發一邊，像一只要偷栗子的怯生生的花栗鼠，兩只手微蜷著放在膝蓋上，說不出的乖順可愛。

    而更可愛的是，小家伙兒呆呆地看了他十幾秒，臉頰就rou眼可見地越來越紅，全身上下都帶著少年所特有的那種不諳世事的羞澀、以及情竇初開的緊張，在幾秒后更是給自己鼓勁兒似的攥了攥拳，飛快地俯下身，在他臉上極輕地親了一下，接著就快速地逃跑了。

    甚至在跑到客廳邊緣時，因為太緊張，還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踉蹌了一下。

    牧天衡坐在電腦前，就這么看著屏幕，感到自己心臟控制不住地怦了一下，又怦了一下......一絲熱意從心底悄然地爬上臉，然后肆意地蔓延開來。

    牧天衡身體里突然涌起了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輕麻又厚重，沖涌在他血管里，籠罩在他皮膚上。

    他感覺他仿佛是回到了十幾年前，整個人居然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全身都流淌著絲絲帶著甜味兒的欣喜、緊張，以及心跳加速的期待和慌亂。

    甚至比當時，還多了一份難以言述的禁忌和愧疚感。

    他現在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他真的......喜歡上這個才十七歲的少年了。

    他也真的，是個禽獸。

    可是他居然不想改，也不想變。

    如果這么迷人這么好的小家伙兒真的喜歡他，他也喜歡小家伙兒，那這個禽獸他就算當了，又能怎樣。

    牧天衡突然抬起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幾縷發絲凌亂地垂了下來。

    他真是，腦子亂了，剛剛居然會有那種想法。

    牧天衡霍然起身，去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里就被濕熱的霧氣籠罩了一片。

    ......

    這時候，“罪魁禍首”莫第卻已經睡著了。

    莫第其實知道這別墅里有監控，在搬來的第二天，他就發現了，畢竟上輩子他經歷了那么久的躲躲藏藏，微型監控什么的，他早就再熟悉不過，一眼看不出來，兩眼三眼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