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信是蘇落英寫來的。 如今蘇落英已經回到省城上學了。 新月本來是打算給蘇落英寫信的,還沒來得及沒想到對方的信到是先來了。 回到家以后新月把自己買的東西交給娘,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顧不上疲憊,先把蘇落英寫給自己的信看完了。 蘇落英在信里就說跟新月說了一下她開學以后的生活以及對想念,還有蘇落英還提及了關于讀夜大的事情,具體的收費以及如何報名等相關事宜,讓新月做好準備。 新月并沒有把撞見林德全跟張翠蘭的事情告訴爹娘。 第二天就是周一,新月如常早早的起床,然后洗漱,吃飯,出門去學校。 剛出門沒走幾步新月就碰到了林德全。 新月感覺林德全應該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所以她故意把自行車的速度放慢,然后朝林德全回頭笑了笑。 到了一個僻靜處新月停下車子,很快林德全就跟了過來。 “三哥;你找我有事嗎?”新月淡淡的問。 林德全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吭哧道;“月月;我喜歡張翠蘭,她也喜歡我,可是他們家想把翠蘭給她那個蹲局子的哥哥換媳婦,她爹娘不可能把翠蘭嫁給我,你能不能讓大姨去張家幫我說親啊。” 林德全是論了新月,故此也稱劉桂榮一聲大姨。 新月知道林德全找自己 就是為這件事,她巴不得這倆人早點成一對不可分割的鴛鴦,眼下竟既然對方求自己拿主意了新月怎么可能錯過呢。 新月朝林德全靠近了幾步,然后低低的聲音道;“三哥;你這些年的小說是白看了嗎?難道不知道什么是生米煮成熟飯?如果張翠蘭的肚子大了,你說張家人還能閉著張翠蘭把孩子做了不成?” 新月知道給林德全出這個先上車后補票的主意有點損,可她沒辦法,為了讓張翠蘭和張強沒機會進入自己和哥哥的生活,她寧可做一個大惡人。 經新月這么一點撥林德全茅塞頓開;“月月;還是你聰明。” “三哥;你可得抓緊啊,估計明年春天張強就出來了,如果張強出來張翠蘭還沒出嫁的話,她就必須得給張強換媳婦去了。三哥;雖然我娘和二嬸子有矛盾,可咱們兄弟姊妹幾個還是相處的很好,既然三哥喜歡張翠蘭,我當然希望三哥能早日抱得美人歸了。”新月一臉真誠的說。 林德全搓了一下手,然后朝新月點點頭,正色道;“月月;你真是我的好meimei,比我娘還替我著想,你放心以后你要是找了婆家受了欺負三哥肯定第一個去給你出頭。” 新月宛然一笑;“我就知道三哥疼我,行了不說了我馬上就遲到了。” 新月重新騎上了自行車,然后朝林德全揮揮手以后就揚長而去。 晨光里,新月衣袂飄飄,長發輕舞。 林德全站在原地望著新月那漸行漸遠的美麗倩影不停的舔舌頭,心想如果這個丫頭不是我meimei多好啊,我肯定想辦法把她給辦了。 新月是整個泉水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今正是錦瑟年華,她的一顰一笑都會引來村里許多小光棍兒的魂不守舍。 新月雖然沒打算把張翠蘭和林德全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娘,可娘還是知道了,是從大姨那里知道的。 美愛和張翠蘭是好閨蜜,自然第一時間知道那倆人的好事,她呢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親娘,回頭劉桂榮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新月的娘。 林母在得知老二家的三小子和強jian犯的閨女勾搭到一起后有些幸災樂禍;“那個王瑞芝一心想給自己的三兒子找個好的,沒想到她的三小子不給爭氣,瞧上誰不好瞧上了個強jian犯的meimei。” 第二十三章 何日君歸來 時光如捻指,一晃就到了國慶節。 這兩天新月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因為韓明遠,之前在信里韓明遠已經說遞交了探親假的申請,十有八九能批下來,批下來的話就國慶節期間回來。 除了那封信之外彼此之間再沒有什么聯絡,在這個通信工具不發達的年代,沒法第一時間知曉對方的消息,等待是一種很折磨人的事情。 新月悄悄的到了韓家附近,她想韓母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 她看到韓家原本很破舊的茅草屋被重新修繕了,院子里也被收拾的非常癥結干凈,新月知道韓母是一個很愛干凈的人,家里被收拾的很整潔沒什么奇怪的,不過這房子重新修繕肯定跟韓明遠有關系。 知道韓母不喜歡自己新月不可能去熱戀貼人家的冷屁股。 這天,新月在河邊洗衣裳,看到一群小孩兒從遠處跑過來,其中就有韓明霞的兒子宋保寧。 孩子們看到新月在河邊洗衣服都爭先恐后的跟她打招呼。 新月笑著一一回應孩子們。 孩子們跟新月打過招呼以后就下河抓魚抓蝦或者螃蟹了。 八零初的泉水村所有的河流都沒有被污染,因此河里面有小雨小蝦螃蟹什么的。 新月把宋保寧悄悄的叫到了一邊,然后柔聲問;“寧寧;你知道你舅舅什么時候回來嗎?” 宋寶寧是韓明遠唯一的外甥,小奶包的五官隨了舅舅,很精致,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英氣。 因為小奶包生活條件比韓明遠小時候要好,所以他的皮膚和面色比新月記憶里的韓明遠要飽滿好看很多。 小奶包愣了一下然后弱弱的回答;“聽mama說舅舅快回來了,林老師你也認識我我舅舅啊。” 新月笑盈盈的說;“我和你舅舅是一個村的當然認識了,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我跟你打聽你舅舅的事情,你mama也不能說。” 雖然小奶包不知道為什么得保密,但他還是乖乖乖答應了;“林老師;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拉鉤。” 新月當然不會相信什么拉鉤的誓言,但她還是跟小奶包勾了勾手指。 對于七歲的宋寶寧小朋友來說能夠和老師拉鉤鉤那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跟老師拉完鉤以后宋寶寧就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小伙伴們之間。 新月繼續在那里洗衣服。 她一邊洗衣服一邊在想宋寶寧說的快了兩個字,雖然沒說具體的日期,不過韓明遠回家探親是確定的事情了,既然快了,興許就在這幾天,不在這幾天也應該在這個月。 新月洗完衣服以后就回到了家。 她先把衣服曬在扯在院子里的繩子上,就在曬衣裳的時候她聽到屋里有動靜,是娘跟一個聲音略微發硬的女人在說話。 只是聽了一耳朵新月就知道屋子里的客人是誰了——是那個會跳大神的大妗子。 前世;新月也知道這跳大神兒是封建迷信,不過受環境和格局的影響她竟然還很相信,不過后來離開泉水村,見的世面大了也就知道這跳大神純粹就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的。 既然大妗子來家了,新月也不好裝作不知道,于是就硬著頭皮進去打招呼。 此刻大妗子正跟林母相對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聊家常。 大妗子今年五十多歲,身材豐腴,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條絨褂子,下面是一條黑色的肥大長褲。增添了幾許霜雪的頭發被窩成了一個圓圓的發髻。 因為大妗子是方圓幾里很有名的神婆,生意特別紅火,靠著這個手藝把小日子過的很富足,在泉水村他們家雖然不是最富足的,但也名列前茅。 “大妗子來了。”新月淡淡的跟大妗子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去倒水喝。 大妗子看著新月笑盈盈的說;“聽你娘說你去河里洗衣裳了,心思著得過一會兒才回來,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 新月一邊倒水一邊淡淡回應大妗子;“洗的衣服不太多,而且也沒有遇到熟人拉呱,所以很快就洗完了。” 大妗子嗯了一聲,然后就繼續跟新月的娘說話。 新月對于娘和大妗子說什么并不感興趣,喝完了水以后就離開了。 出了堂屋以后新月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拿起朱筐子進山去摘野果子了。 這個季節的山里有很多的野果子,譬如野生的山梨,酸棗,野葡萄還有柿子。 新月這次進山是去摘柿子,她想做柿餅,留一些自己吃,而大部分還是要去集市上賣。 新月記得自己臨死時超市里的柿餅子十多塊錢一斤,就算是在鄉下也有八九塊一斤。 新月不知道自己做柿餅子能不能賣出去,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為了能早日湊夠讀夜大的學費,新月必須得想盡辦法去給自己賺錢攢學費。 新月出門以后大妗子和林母繼續拾起來剛剛沒說完的那個話題。 今天大妗子來是給新月找婆家的。 “嫂子;你說的那個人家小孩子人品怎么樣?長得怎么樣?你也知道月月模樣好,而且有點文化。”林母對自己的閨女很有自信,因此在新月擇偶上她自然格外仔細了。 大妗子笑著說;“我知道月月條件好,眼眶子也高,如果男方條件不好我肯定也不會動這個心思。” 接著大妗子就把給新月介紹的那個對象的基本條件說了一下。 大妗子給新月介紹的這個對象是她娘家嫂子的侄子,名叫王花里,家住黃石村,今年二十歲,跟新月一樣是一位村小學老師。他家里有兄弟姊妹六個,這個小伙子是排行中間,他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meimei。 這個年代女孩子能讀到初高中以上的不多,所以在很多農村小學當老師的大部分都是男同志。 林母在了解了男方的家庭條件以后稍微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月月的婚事我不太著急,我是打算等把華子的婚事定下來以后再考慮月月。” 大妗子一聽就明白了劉桂香這是不中意這門親事啊。 不過她并沒有就此放棄。 “你不是讓她大姑給華子尋合適的姑娘了嘛,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大姑就能給華子介紹一個不錯的,我覺得月月跟王花里很般配,無論是歲數還是其他,婚事暫時可以不定下來,先安排他們相看相看。桂香;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咱們月月是人長得好看又有文化,可在農村過日子不是靠那張臉和那幾本書,還得靠會不會干活,能不能生兒子。月月地里活地里活不中用,煎餅煎餅不會烙,就連針線活也馬馬虎虎的。”往下的話大妗子沒有再繼續說,她相信劉桂香會明白。 劉桂香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才開口;“這件事要我仔細考慮考慮,等華子他爹回來我們好好商議商議,月月的婚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華子他爹對這個閨女寶貝著呢。” 如此大妗子也就沒有再步步緊逼。 林母之所以不愿意這門親事,是因為她不喜歡那個王華麗的家庭,對方底下還有兩個弟弟呢,這兄弟多了是非就多,而且新月如果真的嫁過去,不得給一家老小當牛做馬嘛。 她希望新月能找一個兄弟少的,最好是兄弟一個的,或者是上面有哥哥都已經成家了的。 林母給閨女找婆家很看重家庭人口狀況,新竹和新雨的丈夫都是家里兄弟一個,然后就是jiejiemeimei的,這樣是非少很多,麻煩也少很多,當然給新月找婆家她也得奉行之前的原則。 太陽快落山時新月才從山里回來,可以說是收貨頗豐,兩個竹筐子都被塞的滿滿,有黃澄澄的柿子和山梨,另外還有紅艷艷的看著就要人流口水的酸棗。 因為離開家時忘記拿扁擔,所以新月找了一根木棍當扁擔,挑著兩個塞的滿滿的竹筐子回了家。 兩個竹筐的東西加起來得五六十斤,新月那點柔弱的肩膀頭自然是吃不消的。 實在是累壞了回到家以后新月喝了幾口水然后就去屋里躺下了,吃晚飯的時候她才出來。 飯桌上新月就告訴爹娘我要把柿子切成柿餅,然后拿到集市上去賣。 “能賣得了嗎?”林母弱弱的問。 她可沒在集市上見過有賣柿餅子的。 新月笑著說;“先嘗試一下,不嘗試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呢。” 林父微微點點頭;“月月說的對,不管行不行先試一試。” 林父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他是一個有一些格局和見識的,主要是他相信女兒。 原本那些平淡無奇的草藥被新月拿到城里賣了好價錢,林父相信新月這次弄柿餅也一定能夠賣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