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以前不覺得怎樣,現在放一起再瞧,人家身邊的舉止與禮數確實比她身邊這兩個上臺面太多。 不愧是世家大族調教出來的丫鬟,相較之下,她身邊這兩個真是野養的。 明芷明若被她看得莫名,明若忍不住問:“怎么了主子?” 元妤哈哈一笑,道:“沒什么。”打了個茬過去了。 這笑卻被走進院子里的謝硯遠遠地聽到了,臨進門前便笑著問:“她們做了什么叫你這么高興?”有些日子沒見她這般開懷了。 元妤笑著站起來迎他,想了想就把剛才青鷺來送賬冊和鑰匙的事提了,順道也把自己覺得明芷明若是野養的想法說了。 聽得謝硯錯愕,而后就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啊你,好歹也是主子,想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明芷明若更是欲哭無淚,敢情之前想這個樂呢。 元妤笑著給謝硯捧了茶。 謝硯喝茶的空兒道:“小庫房的鑰匙和賬冊既然給你送來了,你便接著吧,前些日子也是我吩咐她們不要拿這些來煩你的,但擱在下人手里總歸不妥當。” 元妤便點了點頭,也在自省自己太拿府中事不當事了。 然后元妤試探地問:“你看,那兩個丫鬟要不要再調回正房里來?” “嗯?”謝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睨向她道:“莫不是留在眼前兒看著不高興,離得遠了還不放心?怕我在書房里寵幸誰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流螢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909 23:20:33 流螢灌溉營養液 50瓶 灌溉時間:20190909 23:18:58 么么噠,感謝姑娘【比心】 第119章 元妤訕訕地笑, 小聲道:“妾是大婦, 哪里就那么小心眼了。” 謝硯聽著這話就有點不對味, 眉心下意識皺起, 正待看她, 就聽她又小聲嘀咕道:“……況妾最初打的便是給三郎做妾的念頭,如今做了正妻,哪里就能奢望三郎只妾一人了。” 雖是小聲嘀咕, 看似認命,小眼神卻唰唰地下小刀子似的射向他。 謝硯:“……” 他愣了一下之后, 就有些啼笑皆非。敢情不是真的不小心眼, 而是小心眼到了極致, 連善妒都不想自己承認。 這是拿話點他呢。 謝硯摸了摸下巴, 突然笑起來。怎么說呢,那表情有些許jian猾。 他低咳了一聲,埋頭飲茶,隨意似地道:“青鳶青鷺還是放書房里吧,我瞧你身邊被你那兩個丫鬟打理得都挺妥帖,調了她們回來也不過是平白添麻煩,無多益處。”只字不提今后會不會納妾的事兒。 元妤眼巴巴瞪了他許久,也沒等到他后面的話,只得悶悶地應了一聲他的話,“是……”而后接過他手里喝空的茶杯轉身去給他添茶。 謝硯就聽她嘴里嘟嘟囔囔地嘀咕著:“還青鳶青鷺……都是能飛上枝頭的鳥兒呢……” “咳咳……”謝硯一口茶沒咽下去,直接嗆著了,嗆紅了臉轉頭去瞪她, 佯兇道:“咳……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元妤捧著個茶杯在懷里,滴溜溜地轉著眼睛,嘀嘀咕咕道:“一早就給起了這樣的名字……誰知道是不是早先便有了心思……” 謝硯被她一臉妒婦樣兒逗得有些啼笑皆非。 “方才還說自己是大婦呢。”謝硯睨著她,似笑非笑。 元妤臉色變換了一會兒,而后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揚起了個笑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假意殷勤地遞上茶盞,道:“夫主,您喝茶。” 謝硯忍著笑端了茶來飲。 元妤如何不知他這會兒是在逗她。 他們新婚,短時間內謝硯再如何也不會納新人。只他也未說過今后會不會納新人,且再看吧。 如今就算謝硯有心思納妾,她怕也無心去阻。 大仇未報,她又哪里有那么多心思來兒女情長。 韓家、鄭家……她要不惜一切,查清楚他們這些人在當年季家案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六月二十六,是五皇子李昀與輔國大將軍王青山之女王蘅大婚之日。 豐慶帝年初宮宴上分別給五皇子李昀、七皇子李旸及八皇子李曜賜婚,下旨命擇日完婚。天欽監也不知怎么算的日子,叫三個皇子大婚的日子極其臨近。 李昀和王蘅是六月二十六,李旸同溫芊芊則是七月初八,李曜與鄭婕的婚事干脆就在七月底。 如此之后,豐慶帝的幾個成年皇子,除了四皇子李暄因未婚妻安宜清身子不好被拖著遲遲未成婚之外,基本就都成家了。 之后奪嫡之爭怕是會愈演愈烈。 元妤有想過之后的朝堂該是如何紛亂,卻沒想到有的人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在李昀和王蘅的大婚典禮上就搞出了亂子。 竟然在李昀的迎親路上向花轎潑狗血! 這事兒也是之后元妤聽說的,迎親當日她沒有去觀禮。 敢在皇子大婚禮上鬧事,這人說不是被人指使的都沒人信。 “人抓到了沒有?”元妤問帶回這消息的明芷。 明芷道:“當場就抓住了,可那人是個癆病鬼,據說還沒等送到衙門就咽氣兒了。” 元妤:“……” 這叫什么事兒啊,在別人婚禮上給人找晦氣,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也不知是哪個傻大膽使人做下的,連帝王賜婚的婚禮上都敢鬧事兒,不是擺明了對帝王賜婚的不滿? 雖是這么想的,但元妤眼珠子一晃,心里已經想到了會是哪個。 不滿意這樁賜婚,又有膽子做下這種事的,除了那個沖動又好勝的四皇子李暄還能有哪個? 還真是蠢啊。 …… 王昭容宮里,輔國大將軍王青山站在殿中,滿臉漠然。 王昭容心中有些惱,卻不得不軟下性子好言好語地勸自己這位哥哥。 “阿兄,暄兒只是一時沖動罷了,你也知道,暄兒一直當阿蘅是要嫁給他的,如今卻被陛下指給了老五,他心里怎么能舒坦。” 王青山垂著眼瞼,并未理會。 若真是如此重情重義,拿阿蘅當自己未來妻子,又如何這些年府里新人舊人不斷? 不過是爭強好勝,不甘心罷了。 王昭容見他并不說話,忍不住急道:“暄兒也不過就是想給老五找點晦氣,出出氣罷了,阿兄,你是暄兒親舅舅,不會同他置這個氣吧?” 聞言,王青山面上終于有了波動。 他望向上頭衣著華麗,保養得宜的親妹,只覺得愈加陌生。 當年她年紀尚小便進了宮,身為親兄,憐她在宮中生活不易,故這么些年,一直把她的事當做首等大事去做,連自家妻女都排在后頭。 可如今才發現,她比他想象得更適應宮中的生活。 適應得……心中都沒了親族…… 他張了張口,有些滯澀地道:“……我記得自己是四皇子的親舅,但阿筎,你可記得自己是阿蘅的親姑母?暄兒,可記得阿蘅還是他的表妹?”王昭容,閨名王筎。 如果都記得,又怎能在王蘅出嫁之日,做下指使人往花轎上潑狗血的事? 王昭容張了張口,卻一時無言,只眼含祈求地看著王青山,喚道:“阿兄……” 王青山卻有些傷感地別過眼。 片刻后他又平復情緒,拱手道:“臣告退。”說罷便轉身要出殿。 王昭容連忙從位子上起身,往前追了幾步,道:“阿兄、阿兄,這次是暄兒錯了,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阿兄,你可不能偏幫五皇子而不管我們母子啊……” 王青山停頓了一下,欲側頭去看她,卻又打住。 只覺不值。 到今時今日,竟還妄想奪大寶。 簡直……愚不可及。 李暄的品性和個性,如何是坐得穩龍椅,治理得好江山的? 但他還是道:“你放心。”說罷便大步出了大殿。 放心,他定會設法在不久的將來,那一場奪嫡之爭中,盡力保全他們母子。 但更多的,也別想了。 他清楚,沒了他支持,他們母子二人,再如何折騰,也折騰不出掉腦袋的大事。 …… 五皇子成婚當日,謝硯很晚才回到扶風院。 元妤都梳洗過了,只還沒睡下,因為聽說謝硯在李昀婚禮上,被豐慶帝叫進了皇宮。 估計是在宮里聽說了李昀迎親被潑狗血的事,叫他進宮了解情況的。 謝硯回來也意外于她還沒睡,隨口問了一句,“怎么還沒睡?” 元妤殷勤地湊過來服侍他更衣,口中道:“這不是聽說三郎被陛下宣進了宮,有些擔心。” 謝硯卻“嗤——”地一聲笑出來,一邊配合她的動作脫了外衣,一邊毫不留情地拆穿她,道:“是好奇陛下有沒有發怒,打算怎么處置潑狗血的人吧?” 元妤嘿嘿笑,道:“哪能啊,妾又不知是誰潑的狗血,就是擔心三郎罷了。” 謝硯都懶得再戳穿她了,只似笑非笑地由著她服侍,也不說話。 元妤就在一旁小意溫柔地服侍著,直把他外衣都脫了,服侍到凈室里也沒等到他說話。 她耐不住試探地問道:“陛下宣三郎進宮,都說了什么啊?” 謝硯笑看她,到:“不是不好奇?” 元妤扭捏地哼哼道:“……不好奇也不耽誤三郎跟我說啊。” 謝硯突然大笑出聲,唬了元妤一跳。 “沒看出來,你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還挺有興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