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他原以為她本身就是那般的性子,獨立要強不服輸慣了,不會撒嬌。 現在卻發現,原來并非是這樣。 她也有女郎天真、爛漫、嬌里嬌氣的一面。 細想來也是,她是季家這一代唯一的女郎,上頭除了父母祖父,還有三位哥哥寵著,這般嬌寵著長大的女郎,如何會不懂撒嬌? 怕是這幾年失去至親后,沒了可撒嬌的人,又背負著那樣的血仇,這才獨立要強起來的吧? 如此一想,謝硯又控制不住內心對她的那份蠢蠢欲動的疼惜來。 想著她這樣乖,這樣嬌,又受過那么多的苦,以后他定是要更寵她些才好。 眼下…… 先讓他親一親。 當真是許久未抱她了。 這么嬌這么軟的人噢…… 謝硯揉著頭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去,朝那軟軟的微張的小嘴兒親過去。 元妤非常乖地讓他親,還主動伸出了粉嫩的小舌頭…… 當下謝硯就激動了!按著她黏黏膩膩地吻,狠命地親,仿佛要吸了她的魂兒進肚兒…… …… 等控制不住要抱著她轉移陣地時,元妤從他懷里滑出去了,泥鰍一樣,刺溜兒一下便出去了…… 眼里已經染了欲,色、嘴唇親得紅艷艷的謝硯,懵懂茫然地看向她。 元妤:“?。?!”要命啊這副男色! 她訕訕地笑,道:“……妾收拾了行李,要回府了呢?!?/br> 被一瓢冷水潑清醒的謝硯:“……” 好想殺人! 元妤要回府,謝硯縱然蠢蠢欲動、心有不舍,也拉不下臉硬留人。 于是就近服侍的人,便看著俊美非凡的郎君,紅著個眼睛,以一副看著“熟鴨子飛走”的眼神,目送女郎進了馬車。 偏他個人還自以為自己很冷靜很大氣,筆直地站著。 眾人:“……”默默地扭過頭。 元妤進了馬車,車簾放下后。 明芷明若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輕輕笑出來。 元妤:“……” 明若紅著臉看著元妤,笑著道:“……郎君舍不得姑娘呢?!?/br> 元妤也紅著臉,憋了半天道:“……不準笑!” 兩個婢女:“……”完了,更想笑了怎么辦? 等車夫輕巧地驅著馬車從后門駛出了謝府后,謝硯才收回目光。 而后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身后的石青,道:“你安排的哪個給她駕的車?瞧著眼生……”且瞧著年紀不大,挺年輕的模樣。 石青:“……并非屬下安排的,駕車之人是……女郎此前的一個影衛,說是叫……明罡。” 謝硯:“……” 石青沒想到,這事兒女郎竟沒同自家郎君提過。 他悄悄覷了自家主子一眼,硬著頭皮交代完:“女郎自打那日下了鶯歌坊后,便將此人帶在身邊了,只不過平常這人都隱于暗處,不大惹人注意?!?/br> 謝硯憋了良久,問了一聲,“……那人多大?” 石青頭皮發麻地道:“據說是……十七……” 謝硯:“!??!” 第89章 這個年于元妤來說過得還算平靜, 朝廷上, 豐慶帝卻干了件叫大半朝臣都過不好年的事。 除夕宮宴上, 豐慶帝分別為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賜婚! 將輔國大將軍王青山之女王蘅, 賜婚于五皇子李昀!將溫大學士溫晉之女溫芊芊, 賜婚于七皇子李旸!將內閣首輔鄭舟蘊嫡孫女鄭婕,賜婚于八皇子李曜! 另將林大學士之女林莘雪指給二皇子李曦為側妃! 這一通亂點鴛鴦譜,直叫前朝后宮都亂了一波。 鄭婕會被賜婚給皇貴妃所出八皇子, 眾人心中都有預測,可將王青山之女王蘅賜婚給了五皇子是什么意思? 王昭容呢?四皇子李暄呢? 另外給二皇子李曦納了位大學士嫡女為側妃, 是否有別的深意?縱然林莘雪此前聲名有損, 然叫一位大學士的嫡女給皇子做側妃, 是否過了?除非是這位皇子在帝王心中分量不同……莫非豐慶帝欲立二皇子為儲君了? 還有溫大學士之女溫芊芊, 竟會被豐慶帝指婚于惠妃所出之子李旸。溫芊芊之父兄皆是朝中很有聲名的臣子,其二兄溫仲熙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李旸雖是皇子,卻一向默默無聞,豐慶帝的這一手,莫非是想推七皇子掙大寶? 亂了亂了,統統亂了! 前朝后宮,與此相關或有牽連的人都懵了,搞不清豐慶帝如此賜婚究竟是作何想的,目的為何? 王昭容聽聞消息后,甚至于宮宴結束后大鬧了乾清宮,最后被豐慶帝斥責,禁了足。 王青山聽聞后, 也只能揉按著額頭嘆息一聲,“愚蠢吶……” 后院之中,王蘅坐在梅樹下彈著琴,琴聲悠悠卻空洞,在這冬末仍寒的天氣中,平添清冷。 梅花落,琴聲停。 婢女水玉捧著狐裘匆匆走近,聲音微含擔憂地道:“女郎,天冷,裹著些吧。” 王蘅坐著未動,任由婢女為她披上狐裘。她低頭看著落在琴上的梅花,神色依舊清冷,無悲無喜。 水玉瞧著她,卻忍不住憂慮,呢喃道:“……陛下怎么就把女郎指婚給五皇子了呢?這今后要女郎可怎么辦是好啊……” 她雖是個婢女,卻是自幼便伴在王蘅身邊的,王蘅出入后宮看望王昭容皆會帶著她。她很早以前便知,她們女郎是要嫁給四皇子的……王昭容要爭寵、四皇子要奪大寶,要綁著她們將軍女郎一處才行。 如今陛下突然將她們女郎賜婚給了五皇子,依著王昭容的性子,必不會再待見她……全長安又都知道她們姑娘此前是被王昭容暗中定下的,五皇子心中如何會毫無隔閡?這叫她們姑娘可怎么活啊…… 還有他們將軍……一面是親妹,一面是親女……也不知道她們將軍今后會如何抉擇,如果仍舊偏幫王昭容,她們姑娘夾在夫家娘家之間,只怕日子更難過…… 越是細想,水玉越是心焦,只覺得她們姑娘命實在太苦,明明是正經的輔國大將軍之女,卻一直都身不由已,可憐極了。 王蘅卻輕笑一聲,披著狐裘站起了身。 她眉目生得極好,眉如遠黛,眼若秋水,玉骨冰肌的模樣。只是神色一貫清冷不常笑,給人以高冷清貴之感,少了些女郎的嫵媚溫婉。因而雖生得好,卻少有郎君敢近前,被封了個冰山美人的稱號,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而她卻也是一貫得不爭不搶,不驕不躁,旁人說的任何話,好的壞的,她都有本事聽了也當做沒聽見。 這會兒聽了貼身婢女的話,也只是道:“我自過我的,被賜婚給誰又有什么妨礙?” 她父親是她父親,她姑母是她姑母,他們的事,她不摻和,又能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于她來說,嫁人不過是從將軍府搬進另一座宅院,沒什么好憂慮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嫁給五皇子反倒更叫她輕松。 她望了眼落在地上的梅花,輕輕抬腳自往屋里去了。 元妤也未想到,豐慶帝竟會把王蘅賜婚給五皇子。想著當初在玉榮長公主賞花宴上時,溫芊芊還對她說過,豐慶帝私下早就允了王昭容,會把王蘅嫁給四皇子的,沒想卻變了主意。 王家事同她沒有關系,她倒是未太在意。只是有點擔心溫芊芊,她記得玉榮長公主賞花宴上,溫芊芊提過她父親會為她籌謀,不叫她嫁進皇家,可現在……她卻被賜婚給了七皇子。 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元妤想見見溫芊芊,可因著現在還在正月里,冒昧到溫府拜訪不大好,一時倒是沒能見成。 隔了兩日又聽聞,韓皇后似看中了溫家二郎溫仲熙,想把嫡親侄女兒韓琳凌嫁給他。 元妤:“……” 溫家兄妹這個年是沒正經燒香嗎?一個兩個不是被一國之主盯上了,就是被一國之母看中惦記上了。 再有,韓皇后想把韓琳凌嫁給溫仲熙,韓琳凌同意嗎? 韓琳凌不是一心傾慕謝硯? 莫非死心了? 元妤直覺覺得不大可能,卻也一時沒有頭緒。 過了正月十五,長安下了一場雪,大雪紛紛揚揚,蓋得整座長安城都是銀裝素裹。 這對于長安來說,倒是難得的一場大雪了。 大雪第二日,謝硯派人送來口信,說是要帶她去北城莊園上賞梅,叫她提前準備一下。 說來她同謝硯自打年前她回了元府后,一直沒再見著面。 小一個來月了,說不想念是假的,只是這傳喚的口吻算怎么回事兒? 元妤:“……”生氣! 雖不大高興他傳喚般約人的態度,但隔日元妤還是裹著厚厚的狐裘上了馬車,去與他匯合。 謝硯候在半路等她,等瞧見她馬車到了,便從車中下來接她。 走到她車邊,睨了眼頭戴斗笠帽坐在車轅邊的明罡,沒說什么,自己動手掀了車簾。 然后就瞧見里頭裹著大紅狐貍皮毛裘衣的元妤,臉蛋紅艷艷,眼睛亮晶晶的,頗為精神地瞅著他,好似就在等他掀車簾一般,心下不由微動。 下一瞬,那嬌人便甜甜地彎起了眼睛,甜甜地喚了一聲,“三郎!” 謝硯不自覺地微揚起唇角,又拉平,朝她張手,道:“過來?!?/br> 元妤便興沖沖地朝他撲了過去,謝硯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才張手接住她,使力把她從車廂里抱了出來,摟抱著她又把人抱上了自己的馬車。 元妤看見他很高興,一早就忘了他“傳喚”她的事兒,見他非要把自己挪到他車上,嘀咕了一句,“都是馬車,三郎你既然下來了,到妾車上不就是了?干嘛非要把妾抱出來。”叫她吹冷風,怪冷的還。 謝硯道:“石青駕車平穩舒服?!?/br> 沒意識到某人又小心眼的元妤下意識便接了句,“妾的人駕車也平穩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