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啊——”場下的觀眾忍不住尖叫。 為了防止臨時出狀況,很多coser的假發是在里面用小夾子跟真發夾在一起的,狠得下心的還會用可溶的膠水,這樣生拉硬拽,是要把他的頭皮拉下來啊! 眾目睽睽之下,假發終于被拽了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黑色短發。 “你跟我回去!”陸女士用力拉扯他。 這一次天傾無論如何都不肯動了,他痛苦地縮成了一團,蹲在舞臺上不起來。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終于,臺上的主持人反應了過來,匆忙跑上前去攙扶天傾,卻被陸女士一把推開。 陸女士強行拖拽天傾,一邊推搡一邊咬牙切齒:“陸天傾!你還想讓我在這里陪你丟人現眼多久!”她拖拽不成,忽然紅了眼睛,揚起又是一記掌摑要降下—— 場上一片混亂。 “啊——”忽然間,天傾抽直了瑟瑟發抖的身子。他開始尖叫,眼里的迷茫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瘋狂離亂的戾氣。他跌倒在地上,身體帶倒了一片隔離樁,等到陸女士靠近時,他已經舉起隔離樁砸向陸女士! “小心——!”保安匆匆趕到,擋住了一記重錘。 “這位同學……” 主持人試圖安撫的燥亂的天傾,不料,她才剛剛靠近,就被天傾用一記推向了舞臺之夏,和舞臺邊緣的花瓶一起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一時間獻血淋漓。 “快打120!”場上有人高喊。 場面已經徹底失控。 整個漫展的安保人員都趕到了舞臺上,把天傾團團圍住。 “啊啊啊——”天傾如同一只困獸,尖叫著拉扯自己的頭發,瘋狂的地揮舞著上的隔離樁。最后被一堆保安強行按到在舞臺上。 直播頻道的新號戛然而止。 …… 鹿曉呆坐在床上,好久都反應不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 她大口大口喘氣,逼著自己鎮定了幾分鐘后開始收拾行李,越收拾心越亂,指尖抑制不住地發抖。 上一次,天傾和陸女士沖突,結果是天傾進了急診,幸虧于醫生和郁清嶺及時趕到阻止了進一步惡化。而現在是假期,他們還遠在j市,天知道天傾會變成什么樣子! 十分鐘后,她拖著行李箱跑出房間,在樓梯上就失聲喊:“秦寂——!” 她不會開車,走不了多遠,這種情況下秦寂不在她根本來不及趕過去。 樓下靜悄悄一片,沒有人回應,看樣子秦寂是沒在。 鹿曉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笨拙地抱起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朝邁下樓梯,剛剛到下面,卻被秦家老爺子攔住了去路。 “曉曉,發生什么事了?”秦老爺子問。 鹿曉急得全身是汗,語無倫次:“sgc……曦光計劃的一個孩子,在j市發生了意外……那個孩子的精神狀態不好,我想去看他,我……” “秦寂不在。”秦老爺子道,“他早晨出門了。” “那我去山下坐公交車!” 現在才下午,山下的公交車可以通向市區。再在市區打個車,直接到j市的心醫院的話…… 鹿曉的腦海無數個思緒飛快轉動,身體已經跳過思維拖著拉桿箱往外跑,沒跑出幾步,拉桿箱被秦老爺子的一把拽住了。 “別慌!”秦老爺子死死抓著拉桿箱,“沖動易闖禍,我不答應你這樣走,除非你把事情原委告訴我。” 秦老爺子拖著拉桿箱往客廳心的沙發區走。 鹿曉只覺得全身的毛都快要炸開了,可是抬頭撞上秦老爺子深沉的目光,她沒敢發作,哆嗦著跟在秦老爺子的身后回到了客廳里,坐到沙發上。 “說。”秦老爺子坐在沙發的另一端道。 鹿曉的呼吸還有些不暢通,她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盡量言簡意賅地向老爺子概述:“我在sgc的研究所工作,參與秦寂的公司協科投資的一個基因項目,叫曦光計劃。這個項目第一批實驗者包含一個有人格分裂癥狀的男孩叫天傾……天傾他其一個人格認為自己是個女孩子,所以日常喜歡穿女裝,他的母親……” 鹿曉盡量挑著把天傾的故事講給秦老爺子聽。 老爺子靜坐在沙發上,溝壑縱橫的臉上幾乎看不到目光。 鹿曉大口喘氣:“爺爺,這不僅關系天傾這個孩子,還關系到秦寂投資的曦光計劃成敗,不論哪一個我都很關心,所以我必須馬上趕過去……” “再等一等。”秦老爺子沉吟道。 “爺爺!”。 “你必須等。”秦老爺子道,“越是急事越不宜急辦,這里到j市至少個小時,你趕去活動場所并沒有意義。而且你并不確定他會在哪個醫院,甚至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醫院,不是么?” “可我總不能就在家里等消息……” “個小時的距離,你已經做不到先發了,曉曉。”秦老爺子緩緩道,“只要不是性命攸關的事件,就應該謀定而后動,而不是像沒頭蒼蠅一樣撲上去。” 鹿曉被收繳了行李箱,和秦老爺子僵持了一會兒,漸漸冷靜下來。 其實老爺子說得沒錯,她連天傾是不是在j市醫院都不知道。可是明明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束無策只能干著急,這樣的感覺實在是…… “那我能做什么?”她問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的臉色終于緩和。他說:“等。” “等什么?” “沒有事件是孤立存在的,攔不住,就暫且等事件開始發展,再去尋解決之道。” ……等事件發展? 鹿曉呆了呆,僵持好久,握著行李箱的終于還松開了。 第49章 發酵反應 等待的時間注定是煎熬。 鹿曉縮在沙發里,用搜索關于j市漫展的關鍵詞。微博上的信息已經炸了,可是大家的渠道加起來也就那么一點點,說來說去,都不過是“主持人已經被送去醫院”“天傾跟母親一起上了車,不知道是去警察局還是醫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她試圖聯系林簡,但是林簡的qq頭像已經熄滅,撥打電話也被提示對方已經關。 是沒電了嗎? 鹿曉不確定,她只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不知名的發展,等得快要把自己的頭發給揪光了。 就這樣,個小時眨眼而過。 鹿曉的鈴聲忽然響起。她一把抓過了,發現聯系人不是她想象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秦寂。 “喂……”鹿曉氣息奄奄。 “鹿曉。”秦寂的聲音難得正經,“你現在還在家里嗎?” “在。” 電話那頭秦寂說:“半個小時后,會有司到家里接你到協科大樓,你準備一下。” 協科?鹿曉坐直了身體:“出什么事了嗎?”秦寂的口吻讓她不安,她試探著問,“是不是……天傾的事?” 電話那頭沉寂片刻,道:“是。” 鹿曉握著電話的垂掛下來,許久沒有動彈。 這就是老爺子說的發展么? 沒過多久,黑色的車子就悄無聲息地滑進了秦家的庭院。一個身穿西裝的年輕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了車,步伐急促地走進了主宅。 “請問,是鹿曉,鹿小姐嗎?”西裝男朝著鹿曉頷首,見鹿曉點頭,“我是秦先生的助理,我叫毓見,來接您去協科。” “好。”鹿曉拖著行李箱加快了腳步路過他的身邊,徑直走到車子旁邊拉開后座車門,直接坐了進去。她也很急,想要盡快弄清楚現在的局面到底有沒有擴大化。 “快點。”鹿曉催促。 “您別著急,安全第一。”毓見回到駕駛座上,朝著后視鏡看了一眼,道,“我們過去的路程大約需要四十分鐘,您抵達協科之后律師大約會詢問您一些關于天傾這一次在漫展的相關事宜,您可以在路上先整理一下思路。”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出別墅區,沿著盤山公路前行。 鹿曉后知后覺想起給郁清嶺打電話,可是電話對面卻傳來一陣關提醒。 她降下車窗讓外頭的冷風灌進車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現在郁清嶺那邊是凌晨,不接電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胸口的躁動還是無法紓解,這種時候,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失聯了? 就這樣,艱難的四十分鐘在焦灼渡過。 車輛駛入了協科大樓,總助毓見帶著鹿曉穿過鋼鐵巨龍似的地下車,拐入了一座電梯。非工作時間電梯暢行無阻,一路抵達頂層會議室。 毓見叩響會議室的玻璃門,停頓幾秒就直接推開了門進入會議室,朝內道:“鹿小姐到了。” 鹿曉跟在他的身后,被他擋住了視線,等到毓見移開身形,她才發現寂靜的會議室里坐了很多人,比她想象要多得多。 秦寂坐在托圓桌間,兩邊一側坐著協科的高層運管人員,另一側是幾個她從沒見過的西裝革履的人士。會議桌外的區域里是幾張茶幾,茶幾上放著數個記本,周圍圍著一群協科公關部的秘們。 這架勢…… 鹿曉的指尖抖了抖,一時間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位置。 就在她發呆的這一秒間,一個身著職業裝的年男人已經從會議桌上站起身來,向她點頭示意:“鹿小姐,我是政合律所的律師,我叫李子木。我想就陸天傾這次事件向您詢問幾個問題。” “……好。”鹿曉訥訥回答。 李律師道:“我是協科聘請的律師,所以希望鹿小姐就本事件知無不言,對我不需要有任何的隱瞞,只有我獲取更多資料,才能幫助協科渡過難關。這點,希望鹿小姐回答前能夠理解。” “好。”鹿曉低道。 “請坐。”李律師翻了翻,示意鹿曉在他對面的位置就坐。 鹿曉的思緒已經逐漸冷靜,協科拿出這樣的架勢,只能說明一件事,天傾這一次的傷人事件后續發生了變化,已經遠沒有個小時之前那么簡單了。 這大概就是秦老爺子說的如果不能搶先就要謀定而后動,如果個小時前她直接匆忙去了j市,協科的公關會議她是絕對趕不上了的。 “鹿小姐。”李律師看了一眼上的件,道,“根據我這邊的資料,您是半年前參與了曦光計劃。您在工作范圍內主要負責的是什么?” “照顧參與實驗的孩子,與他們進行互動。” “也就是說,您的并不是孩子們的老師,而只是類似于看護人員,甚至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您在工作內容以外,與孩子們互動很大程度上是朋友之間的感情交互,是不是能這樣理解?” 律師的思維總是彎彎繞繞的,鹿曉聽得稀里糊涂。 “我不知道。”她老實答,“我做的更多工作是記錄他們的日常生活狀態。” 李律師微笑:“所以,您的身份認定是郁清嶺的助理,秘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