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jié)
袁彬越聽頭越疼,攬過清淺道:“這么多窩心事,我聽著都頭疼,這些日子為難你了。有禮我會處置,迎兒我也會安置,總之,你好好歇著,我來……” 說了一會兒話,袁彬沉沉睡著。 清淺在旁邊輕輕為他打扇。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色發(fā)暗,翠羽來請兩人赴宴。 袁彬伸一個懶腰道:“回府回到自己的床,似乎筋骨都松了。” 清淺為他披上衣裳,笑道:“走吧,家宴等著咱們,我覺得這宴是母親為你的兩個弟妹說情的。” 袁彬道:“你只管吃,其他我來應(yīng)付。” 清淺笑道:“那么我便一言不發(fā)了。” 夫妻兩人攜手來到宴席。 袁夫人讓下人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天上飛的地下跑的。 滿滿一桌子菜加上三個人,襯托出人的寂寥。 袁夫人也覺出來了,帶著些許尷尬笑道:“迎兒生病,荔兒在照顧她,兩人都不能前來,有禮的腿腳不好,我沒有叫他,我們娘三個吃也是一樣。” 袁彬嗯了一聲,并看不出表情,只淡淡道:“母親辛苦了。” 翠羽見氣氛有些清冷,上前笑道:“大少爺這些日子不在,夫人嘴里日日念著少爺愛吃什么,擔(dān)心少爺吃不到,今日見到少爺回來,夫人吩咐奴婢一一做了,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袁夫人笑道:“我只動動嘴,都是你們在忙,就如同彬兒不在的一個多月,我都不用動,全是清淺在上下忙著。” 袁彬道:“母親,咱們坐下說話?” 袁夫人笑道:“來,你們一左一右坐在我旁邊,看著你們兩個我才高興。” 三人落座,邊吃邊說,翠羽倒上茶水。 袁夫人問道:“彬兒,這一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方才你回來得急,我也不好問,瞧你一身塵土血跡,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按照前頭的商議,清淺只低頭吃菜。 袁彬頗有幾分公事公辦的口吻:“兒子剛接了王夫人,便有瓦剌人來劫持,兒子和王夫人兵分兩路,兒子吸引了大部分瓦剌人的注意,這才讓王夫人順利歸國。” 袁夫人驚道:“你這孩子,這也太兇險了。” 袁彬道:“皇命在身,王夫人又是有功于皇上之人,兒子不敢怠慢。” “你即使不想想我,也要想想清淺。”袁夫人擦淚道,“我可不想清淺年紀輕輕,便和當年我一樣,獨自拉扯大幾個兒女。” 清淺低頭只管剝蝦,對袁夫人的拉攏示好,絲毫不以為意。 袁彬聽袁夫人說起清淺,又說起亡父,臉色軟和了許多,主動道:“母親,兒子剛回府,聽到有禮對清淺說起分家,兒子心中不悅……” 袁夫人忙道:“你們受委屈了,回頭我狠狠責(zé)罰那個不懂事的小子!” “這已經(jīng)不是不懂事。這是沒心沒肺。”袁彬道,“兒子說話直接,母親別往心里去。” 袁夫人擦淚道:“當年你父親早死,我對有禮缺了管教。你做哥哥的,今后要對他嚴格管教,或打或罵,我絕不說半個不字。” “那便好!”袁彬道,“有禮辱了白芍,偷盜嫁妝,還逼著清淺分家,這些我無法視而不見,母親,我打算讓有禮回老家先養(yǎng)傷,養(yǎng)好傷后直接送他去當軍士,上戰(zhàn)場。” 翠羽驚呼道:“上戰(zhàn)場?那豈不是要死人?” 袁夫人低頭沉吟不語。 袁彬道:“我從小當軍士,也沒見死,再說上戰(zhàn)場哪能不受傷不流血,沒有別人的孩子去戰(zhàn)場,我們孩子享受的,當年父親便是這么教導(dǎo)我的。” 清淺低頭繼續(xù)吃著一個大閘蟹,心中在想著,不知袁夫人會想出什么法子拒絕。 誰料,袁夫人點頭道:“有禮這是咎由自取,就按照彬兒說的,先送他回老家。” 清淺意外,袁夫人怎么會同意呢? 難道是她也覺得袁有禮罪孽深重? 還是以退為進,先讓袁有禮避開袁彬的怒火? 清淺微微一笑,不管是怎樣,弄走袁有禮也好。 至于是讓他腿腳早日好起來當士兵,還是讓他在老家躺一輩子,主動權(quán)在自己手中。 袁彬見母親同意,心中安慰了些,畢竟母親還是講道理的。 袁彬夾了一筷子魚rou給袁夫人,繼續(xù)道:“至于迎兒……” 袁夫人有些著急:“迎兒有病在身,身不由己,做什么都怪不得她!” 并非袁夫人不看重兒子,反而看中女兒,只不過她對女兒有幾分愧疚,更多的是覺得這個女兒可以用來對付清淺,若也弄走了,豈不是她連一個得用的都沒有了? 袁彬問道:“迎兒的病,真的還沒有好嗎?兒子見她說話條理清晰,并不像頭腦不清楚的。” 袁夫人忙道:“她就是這樣,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發(fā)昏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吃醋 正在此時,荔兒進來回道:“姨母,大表哥,表嫂,表姐的病又發(fā)了,在院子里頭鬧著,我瞧著不放心,過來送信。” 袁彬問道:“迎兒經(jīng)常這樣嗎?” 荔兒道:“最近犯病有些多,往往前一刻還是好的,下一刻就發(fā)病了。” 袁夫人正沒有借口,聽荔兒一說,心中歡喜道:“可不是我說的,一時好一時壞的,趕緊請大夫來瞧瞧,扎一針便好了。” 袁彬道:“兒子去瞧瞧!” 袁夫人怕露陷,忙道:“瘋病的時候,人越多越瘋,不如讓她先靜靜,這些日子咱們都是這樣的。” 為了表示重視,袁夫人對荔兒道:“我們在給你表哥接風(fēng),明日去瞧迎兒,辛苦你些,讓人去請大夫,再好好跟著你表姐伺候。” 荔兒低頭道:“荔兒明白。” 荔兒低頭下去的時候,眼神閃爍不定。 迎兒擔(dān)心在袁彬跟前露陷,讓自己來打探虛實,探聽桌上的口風(fēng)。 迎兒還放話說,若是袁彬讓她坐牢,便讓荔兒替她去坐牢,總之她自己是不會去的。 挨打挨罵還好,還要替坐牢。 荔兒忍無可忍,握了握拳頭,平息了心緒后,讓小廝出府找大夫。 袁夫人給袁彬夾了一個雞腿,又吩咐翠羽送了幾樣菜給迎兒,方道:“明日咱們一起去瞧迎兒,這孩子也是可憐,從小不在我們身邊,好容易找回來又得了病,唉……只能一輩子養(yǎng)在身邊了。” 袁彬倒是沒有反駁道:“先讓迎兒養(yǎng)病,回頭找一個好嬤嬤教導(dǎo)一番。明日我去瞧瞧她。” 清淺吃了一口青菜,笑道:“文質(zhì),方才你說明日瑯琊王夫人上門拜訪,莫非忘了?” 袁彬一拍腦袋道:“對了,明日瑯琊王夫人覲見了皇上后,說要帶兒女上門拜訪母親。” 袁夫人微微笑道:“我一個孤老婆子,她拜訪這么客套做什么?” 清淺道:“王夫人是巾幗女子,文質(zhì)一路護送她回京,她豈有不感激的。” 袁彬正想說什么,袁夫人接過話微笑道:“聽說王夫人有個女兒,美貌無比,性格開朗,文質(zhì),你這一月日夜不離她們,可見到這位王姑娘,是否真如傳聞一般美貌?” 袁夫人這是在挑撥,這種低劣的手段,清淺低頭一笑。 袁彬道:“聽王夫人說,王姑娘是要進宮的,皇上的嬪妃,我豈能妄加評論。” 袁夫人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清淺可別往心里去。” 清淺微笑道:“聽說王姑娘是草原小花,王公子則滿腹經(jīng)綸,倒是本家沒出幾個人才,瑯琊王夫人讓人刮目相看。” 見母親和清淺又刀光劍影,袁彬忙拿出備好的禮物道:“這是兒子從草原帶的禮物。” 清淺忙道:“這一趟如此兇險,一路遭人追殺,你還帶什么禮物?” 袁夫人也連連抱怨。 “東西一直在王夫人車上,她們沒有危險,故而東西存了下來。若在我身邊,多少東西都不見了。”袁彬笑道,“也不知你們喜歡不喜歡。” 書童拿出禮物。 袁夫人的是一張威風(fēng)凜凜的大虎皮,金色黑色相間,極為暖和。 袁夫人愛不釋手道:“這個真好,我很喜歡。” 給清淺的是一個貓眼石的金簪,貓眼的顏色是藍色和黃色,隨著光線的變化,幻化出各種大小。 清淺笑道:“這個極好,我試試。” 清淺取下頭上的金簪,換上貓眼的,頓時有了一種神秘的氣質(zhì)。 似乎緩解了方才的不愉快。 袁彬打開包裹,笑道:“還有些草原的rou干,奶片,想來你們是吃不慣的。” 清淺拿了一片奶片,嚼了嚼道:“奶味很濃郁。” 袁夫人吩咐道:“明日瑯琊王夫人要來,想必是草原風(fēng)味,讓人準備燒烤的牛羊,大罐的青稞酒,還有奶茶,若是沒有便去酒樓買些來。” 翠羽笑道:“夫人想得周全。” 接風(fēng)完畢后,清淺和袁彬出了正廳。 袁彬問道:“對有禮的處置,你可滿意?” “讓他受到懲罰,同時能為國所用,正恰當。”清淺頷首道,“倒是母親讓我驚訝,居然沒有為你弟弟做太多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