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第三百零一章 一線生機 夏時忙道:“皇上,東廠雖然沒有審問出巫蠱案,但審問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案?!?/br> 清淺垂眸,果然東廠知道了懷恩的身世。 周貴妃臉上有得意的神色。 皇上問道:“什么了不得的大案,說來聽聽?” “奴才擔心皇上責怪,不敢說!”夏時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樣,“里頭牽連的人位高權重,奴才得罪不起?!?/br> 皇上冷冷哼道:“赦免你無罪,說吧?!?/br> 周貴妃笑道:“憑他是誰?在皇上跟前誰敢說位高權重,還不趕緊說到底是什么案子。” 瞧了一眼皇后,夏時道:“皇后娘娘身邊的懷恩公公是前朝戴倫府上的,楊老首輔藏匿戴家余孽,送入宮中為太監,心懷叵測?!?/br> 皇上驚了驚道:“皇后,可有此事?” 皇后溫聲道:“懷恩進宮的時候,臣妾尚未進宮,臣妾委實不知。” 皇上轉向夏時道:“你可確認,這可不是小事!若有半句虛言,朕砍了你的腦袋?!?/br> 夏時摸了摸自己的頭,嚇得忙道:“懷恩自己親自招認的,皇上若不信,可找懷恩過來問個仔細?!?/br> 皇帝毫不猶豫道:“帶懷恩上來?!?/br> 懷恩被帶了上來,腿腳一跛一跛的,似乎是受過刑。 但眼前誰也不會計較,東廠是否刑訊逼供。 懷恩跪下道:“奴才見過皇上,皇后!” 皇帝直接問道:“聽說你是戴倫的族弟?” 懷恩抬起頭道:“奴才不敢不認祖宗,奴才確實是戴府嫡子?!?/br> 周貴妃假意拭淚道:“果然是,好個前朝余孽,你老實交代,此次巫蠱之事是不是你記恨先皇,記恨皇室,特特想讓皇家絕后的?” 這罪名便大了! 懷恩忙磕頭道:“皇上明鑒,奴才入宮二十余年,從寶鈔司到內務府到皇后身邊,一直忠心耿耿,從未做過半分對不起皇上的事。” 周貴妃指著懷恩的鼻子道:“你一個前朝余孽,是如何進宮的?是不是有別的黨羽,想謀害皇上?” 懷恩伏地不起道:“皇上明鑒,奴才沒做過,更別提黨羽兩字!” 皇帝沉下臉問道:“誰帶你進的宮?” 懷恩咬定道:“奴才自己進宮的,不干別人的事!” “懷公公還在為楊老首輔打掩護嗎?沒用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夏時奉上折子道,“奴才審問了懷恩后,修書給前朝閣老們求證,陳閣老回信,力陳當年是楊老首輔帶人進宮的?!?/br> 皇帝接了折子,問道:“陳閣老?陳讓?” 清淺心中又驚又怒。 陳讓是外祖父的學生,當年入了內閣,但他心比天高,想當首輔,漸漸將外祖視為絆腳石。 陳讓屢屢為難外祖,但屢屢被外祖識別,最后不得不黯然致仕,孰料今日出來落井下石。 皇帝將折子遞給皇后道:“你自己瞧吧?!?/br> 清淺在皇后身后,瞧到折子上頭寫著“丁卯十一月初五,楊首輔帶著十四五的小孩,進了內務府,找到凈身的黃總管,黃總管見是楊首輔帶來的,直接安插在這批進宮的小太監中。” “皇上若是不信,可嚴審黃總管,再核對當年進宮的小太監名單,這懷恩是后來加進去的,不在名單中?!?/br> 清淺嘆息,有時間有地點有證人,證據如此確鑿,還能有什么說的。 果然,皇上下旨道:“著東廠嚴查黃總管,核對名錄,在此期間,著錦衣衛封了楊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夏時笑道:“不出十日,奴才必定審得清清楚楚?!?/br> 周貴妃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收留懷恩,也是不敬先帝的罪呢,是否也一并要詢問,還請皇上示下?!?/br> 皇帝瞧了一眼皇后,吩咐道:“讓東廠先審懷恩和其他人,皇后先禁足,份例減到妃位。待案子查清后,再一一定罪。” 周貴妃含笑繼續問道:“那么,楊老首輔呢?” 皇后跪下道:“皇上,外祖犯了咳疾,又一路舟車勞頓,身子還未曾恢復,實在經不得折騰。” 清淺一并跪下。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道:“楊府先封著,老首輔若是要審問,由朕親自審!” 皇后這才松了一口氣,伏地道:“臣妾多謝皇上厚恩?!?/br> 清淺扶著皇后起身。 流云、流蘇攙著皇后回坤寧宮禁足。 周貴妃含笑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袁彬,伺候著皇帝回宮歇息。 袁彬和清淺并肩出宮。 剛出了宮門,清淺便急道:“這回,外祖危矣?!?/br> 懷恩招供了! 其他人招供只是時間問題! 還有前朝閣老親自指證! 不僅楊老首輔,恐怕皇后也難以全身而退!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方才我一言不發,并未求情,你可怪我?” “求情不求情,事情都不會好轉!”清淺道,“皇上將此案交給東廠,是連你也不信任的意思嗎?” “我很了解皇上!”袁彬微笑道,“若是不相信錦衣衛,皇上不會將楊府交給我,既然將楊府封府交給我,便是有放楊老首輔一馬的意思?!?/br> 清淺的心略略松了些道:“這樣便好?!?/br> 袁彬不忍她著急,捋了捋她的秀發道:“等皇上氣頭過去了,此事也并沒有想象的嚴重?!?/br> 清淺好奇道:“為何你這么篤定?” 實在是滅族的罪過呀! 袁彬含笑將清淺的秀發挽在耳后,笑道:“昔年和皇上在瓦剌,有一日夜里閑聊,皇上對當年戴倫案頗為惋惜,對先帝如此處置直臣,頗有微詞。只要有合適臺階,案情結果必定會反轉的?!?/br>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清淺帶了幾分喜色抬頭道:“果真如此!太好了!” 這么一來,無疑是死路中出現了一絲生機。 清淺抬頭的時候,袁彬一眼便瞧見了她臉上的紅腫。 一把抓住清淺的手,袁彬問道:“你臉上怎么回事?是誰傷了你?” 清淺連忙將秀發散下來道:“不當心碰的,不打緊?!?/br> 袁彬見清淺言語閃爍,心中大概有了數。 能打清淺,又讓她閉口不言的,除了清淺那貪婪、糊涂、眼皮子淺的父親,還有誰? 袁彬握緊了繡春刀。 自己心愛的女子,誰敢動一根頭發。 即使是她親爹,也不行。 第三百零二章 潑糞 袁彬已猜出大概,見清淺不說,他也不再提及,策馬送了清淺回去。 送了清淺后,袁彬并沒有回府,而是在聞府外頭等著。 這個時候差不多是聞仲豫回府的時候,袁彬摸著繡春刀,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聞仲豫下了轎子,提起衣擺正要進府。 斜里一把刀攔在前頭,刀光閃爍著明滅的光芒,鋒利而危險。 聞仲豫嚇了一跳,見是袁彬放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