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皇上哼了一聲道:“著聞清淺一同審案。” 袁彬笑道:“皇上圣明。” 皇上走后,皇后也禁足坤寧宮。 清淺低聲道:“jiejie安心,宮女中或有jian細。” 皇后點點頭道:“本宮自會當心的,清淺謝謝你。” 清淺道:“皇后是臣女的親jiejie,臣女自當鞠躬盡瘁。” 皇后替清淺整了整衣裳。 周貴妃甩袖帶著宮女離開,夏時留下善后。 袁彬笑瞇瞇道:“夏公公,東廠一直不怎么做事,這回好容易有了差事,可別搞砸了。” 皇上走了,夏時終于可以反駁了:“誰說我們東廠不做事?這回你瞧瞧,朝廷第一大案巫蠱,便會從我們東廠手中破獲。” 袁彬拍了拍夏時的肩膀:“兄弟,別貿(mào)然行事,去問問你家主子能不能干!你手里有兩個皇后的人,我手里可有三個你主子的心腹,咱們走著瞧?” 夏時氣哼哼道:“你就是故意的!” 袁彬拍了拍夏時的肩膀:“東廠督主要冷靜沉著,遇事別激動。” 清淺撲哧笑出了聲。 夏時氣狠狠的走了。 袁彬刮了刮清淺的鼻子道:“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周貴妃的主意,多半是泡湯了。”清淺含笑道,“她有咱們的人,咱們有她的人!” 袁彬搖搖頭道:“這回賭注太大,周貴妃或許為了拉下皇后,不惜犧牲三個心腹,只要她上位了,心腹再培養(yǎng)便是。” 清淺面容上的歡喜淡了些。 是啊,只要上位了,還怕沒有心腹嗎? 若不是jiejie淡漠名利,恐怕心腹早已遍布宮中。 內(nèi)務(wù)府常公公、御膳房王總管和針線房云姑姑,這三人是勉強扯上干系的,為的是讓周貴妃投鼠忌器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的緩沖,便是袁彬爭取到的真正的機會。 袁彬安慰清淺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周貴妃干的壞事不少,這些人心中也有本賬,即使周貴妃想要卸磨殺驢,這些人也得咬下她一口rou來。” 清淺點點頭,和袁彬并肩出宮。 御花園內(nèi)無人處。 周貴妃怒罵:“都是不中用的,你為何要用針線房的針?” 水仙愁眉苦臉道:“那布偶上頭要扎數(shù)百針,奴婢手頭沒有這么多,順手從云姑姑房間借了些,奴婢沒想到,針線房的針是不同的。” 周貴妃罵道:“蠢貨!” 水仙哭道:“貴妃娘娘,云姑姑是奴婢的親姑姑,娘娘千萬保住她的性命呀!” 常公公的養(yǎng)子常進也跑過來哭道:“貴妃娘娘,錦衣衛(wèi)的人把干爹帶走了,干爹讓奴才向娘娘求援。” 夏時臊眉耷眼過來道:“娘娘,咱們這些年收了不少御膳房的好處,還有些把柄在御膳房手中,王公公不得不救呀!” 周貴妃氣得將頭上的玉簪折斷,道:“都給本宮滾!” 第二百九十五章 銀針下落 連綿的秋雨讓清淺有些郁郁,回到府上,自己院子歡笑聲不絕,讓晦澀的心情增加了一抹喜色。 凌夫人和粉黛同時上門做客。 瑞珠笑道:“平日來一人,院子都是歡喜的,如今兩人同時來,簡直便是鬧翻了天。” 清淺含笑道:“幾十步外便聽到兩人的笑鬧。” 凌夫人和粉黛笑道:“正巧過來,想與姑娘說說鋪子里頭的事情,沒料到撞在一處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米鋪和香鋪正過了旺季,兩人上門說說鋪子的事。 凌夫人笑道:“收米的生意已經(jīng)沒了,如今全是上門買米的,都是五斤十斤的小生意,我做主將幾個短工打發(fā)了,等明年早稻下來再請回來。” 清淺點頭道:“只要能維持,清淡幾個月是正常的。” 粉黛則笑道:“香料鋪子還是居高不下,十月掙了怕不得有兩萬兩,這個月勢頭淡些。” 清淺瞧著粉黛頭上的三五根金簪子,笑道:“瞧得出來,鋪子生意不錯。” 白芍端著托盤,奉茶進來笑道:“凌夫人,粉黛姑娘,有沒有什么新鮮事,能說給奴婢們當故事聽的?” 粉黛笑瞇瞇搓了搓手道:“有呀!” 清淺拿了一塊綠豆糕,邊吃邊聽。 院子里頭的丫鬟婆子們?nèi)紨D在簾子外頭,聽里頭講故事。 粉黛越發(fā)興起道:“工部王侍郎,你們知道吧,他家日前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事。” 不管知不知道,大家都點點頭。 “王侍郎有個嫡女叫王嬈,平日愛如珍寶,簡直就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種,誰料前幾日,王侍郎匆匆將她打發(fā)出去嫁了。”粉黛神秘道,“外頭都說是王侍郎的寵妾挑撥的。” 小丫頭在外頭驚呼道:“妾室真的好可怕!” 白芍問道:“王姑娘嫁了什么人?” “一個窮酸書生!”粉黛嘖嘖了兩聲道,“本是進京趕考的,誰料天上掉了一個餡餅,娶了王侍郎的女兒,這可比考中進士還得意呢。” 清淺笑問道:“上回我記得有戶京郊富裕人家,也是招了一個書生入贅?” 粉黛笑道:“這年頭,書生這么吃香呢?這簡直就是和朝廷搶人呀!” 眾人哈哈笑了。 見粉黛的鞋上有些泥土,清淺笑問道:“你這是從何而來呀?” 粉黛笑道:“深秋到了,眼瞧著青蛙冬眠了,奴婢挖了一回青蛙洞,準備弄個烤青蛙吃。” 凌夫人笑道:“你盡調(diào)皮,總能折騰些事出來。” 用了午膳休息了一會后,袁彬請清淺過去審案。 清淺帶了白芍和瑞珠,如約而至。 袁彬含笑道:“先審誰合適?” 清淺想了想道:“先審云姑姑吧。” 云姑姑被帶上來,能當上宮中主事嬤嬤的,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不茍言笑,嚴謹正統(tǒng)。 不論私下是什么品行,面上的模樣大抵如是。 袁彬問道:“你是針線房嬤嬤云氏?” 云姑姑行禮道:“奴婢參見袁大人,聞姑娘。” 袁彬上來先用話鎮(zhèn)住云姑姑:“云姑姑是宮中老人了,巫蠱之禍想必聽過,流血千里,伏尸百步,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還是微不足道的宮女,若是不查清楚,都會要付出代價,有時家族都不可避免。” 清淺補充了一句道:“針線房的針在巫蠱之禍的漩渦之中,若是姑姑不解釋清楚針的來歷,恐怕第一個要付出代價的,就是云姑姑你!” 云姑姑的神色慌亂了一下。 很快她為自己辯解道:“袁大人,聞姑娘,針線房人人都得而入之,譬如前日魏德妃帶人來要了一個花樣子,昨日安嬪來縫補一件孔雀裘,幾根針的來源,真不好說。” 袁彬微微一笑,吩咐身邊的昊子道:“聽到了嗎?去宮里送信,封了魏德妃和安嬪的宮殿。” 昊子高聲應(yīng)了。 云姑姑神色更變了,得罪高位嬪妃,今后自己還如何在宮里待下去? 云姑姑勉強笑道:“袁大人且慢,奴婢不過是說明,針線下落難尋罷了,并非指證德妃和安嬪。” 袁彬道:“內(nèi)務(wù)府定制銀針,每年送進宮是有數(shù)的,著人去查針線房,誰分發(fā)的針少了。” 云姑姑臉色再次變了變。 片刻后,針線房的另一個嬤嬤被帶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賬本。 這嬤嬤道:“奴婢吳氏參見袁大人,聞姑娘。” 云姑姑氣憤憤地瞧了她一眼。 吳嬤嬤和自己是多年的老對頭,從宮女開始便不對付,自己好容易通過水仙的關(guān)系攀上周貴妃上位,沒料到關(guān)鍵時候,這老貨又出來給自己添堵。 清淺問道:“嬤嬤手中的是什么?” 吳嬤嬤笑道:“回姑娘的話,這是今年內(nèi)務(wù)府下發(fā)的銀針數(shù)量,奴婢都登記造冊了。” 清淺接過書冊翻了翻,輕聲讀出來道:“云氏針一百根,吳氏針八十根,繡房大宮女每人五十根,小宮女每人三十根。” 吳嬤嬤又指著冊子中間笑道:“今年的針線損耗,奴婢方才整理在了后頭。” 清淺接著翻了幾頁,念道:“云氏無報損,吳氏報損并銷毀五根,宮女秀福報損并銷毀十二根,宮女青桔報損并銷毀十五根……” 袁彬微笑道:“這么說起來,根據(jù)毀掉的針,可以推算出每個宮女手中今有的針線數(shù)目?” 若是針線數(shù)目不對的,必定便是布偶身上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