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叢飛燕贊道:“本以為jiejie會壓不住這富貴之色,沒想到這些色彩在jiejie身上如此合適。” 畢竟是曾經當過誥命夫人的,清淺哪里會鎮壓不住一件衣裳。 楊夫人看著清淺,揉了揉眼睛,從前并未覺得女兒有這種婉約和雄壯并存,高亢和靜默纏繞的氣勢,比宮中的皇后似乎還是氣勢。 原本候在原地等待救援之人是最好,但用膳時分早已過,若是強行拖延時間,那刺客借口收拾餐盤進屋子,母親和姑娘們更加危險。 清淺低聲吩咐:“用完膳后,大家自如些出門。” 姑娘們出了屋子,哪有往日的自如,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經過沙彌的時候更是加快了步伐。 沙彌似乎在瞧著山頭發愣,姑娘們的異樣并沒有被沙彌及時發現。 楊夫人混在其中姑娘們中間,倒是不太出挑。 楊夫人保養得當,皮膚不錯,身材也不錯,換上了姑娘的發髻,低著頭勉強能蒙混過關。 經過沙彌的時候,楊夫人有些心虛,步子有些不穩。 玉映扶了楊夫人一把,順嘴道:“夫人小心。” 清淺大驚失色。 沙彌冷笑一聲道:“差點被你們蒙混過去。” 遠處,方丈帶著幾個身體粗壯的沙彌趕了過來,袁彬等人也向著這邊圍攏,顯然李姑娘通告方丈后,方丈派人通知了錦衣衛。 沙彌從腰間掏出匕首,撲向楊夫人獰笑道:“我的運氣不錯呢,竟然遇到皇后母親,有楊夫人在手,我瞧誰還能阻攔我下山。” 楊夫人尖叫了一聲,退后幾步。 玉映見那沙彌撲來,嚇得躲在了楊夫人后頭。 袁彬遠遠看見沙彌行兇,大驚失色,飛速竄到眾人前頭,可是到底遠水救不了近火,眼看沙彌的匕首就要逼近楊夫人。 此時,叢飛燕和清淺同時向前撲去。 叢飛燕撲向楊夫人,將楊夫人遮擋在身后。 清淺則撲向沙彌,被沙彌一腳踢落在地后,清淺緊緊抱住了沙彌的腿。 沙彌的匕首被叢飛燕擋住,匕首從叢飛燕的左胳膊劃過,疼得叢飛燕一哆嗦,但依舊擋在楊夫人前頭,用力推開了楊夫人。 趕來的崇山一個健步上去,將楊夫人帶離。 楊夫人急道:“快救清淺和飛燕。” 沙彌見袁彬逼近,而清淺依舊抱著自己的腿,抬起匕首狠狠扎下去,想要扎向清淺的頭頂。 楊夫人驚呼:“清淺……” 袁彬見趕不及救援,扯下隨身掛著的玉佩,使勁砸向沙彌的手。 沙彌被玉佩砸到xue位,匕首一松掉下來,恰恰傷到了清淺的右手,清淺吃疼,不由得松開了手。 沙彌見人多勢眾,知道不敵,一個躍身跳上寺廟的墻面,三跳兩跳竟是不見了蹤跡。 崇山帶人追上去道:“四面合圍,活捉此人。” 袁彬不顧追趕賊子,直接沖到清淺跟前道:“你受傷了?” 第九十章 怒斥玉映 瓦剌賊子的匕首極為鋒利,清淺的右手被匕首劃了一道半寸的口子,瞬間血漫了上來。 清淺將手往身后一藏道:“小傷口不打緊。” 袁彬不由分說搶過清淺的手,直接將嘴對了上去吮吸,清淺只覺得心中一酥,她驚怒道:“你干什么?放開我!” 袁彬吸了一陣停下,從衣袖里拿出一個玉瓶,從里頭挑出藥膏為清淺敷上,順帶解釋:“瓦剌賊子喜歡在匕首上淬毒,縱使一個小傷口,也不要輕視。” 他在為自己吸毒? 清淺臉色一紅,將玉手藏進袖口道:“我無事了,多謝袁大人出手相助。” 叢飛燕被劃了左臂,有半尺長的傷口,流血不止看起來很嚇人,早有錦衣衛侍衛為叢飛燕止住了血。 袁彬向楊夫人行禮,問道:“夫人可好?” 楊夫人見清淺無事,才放心下來,面色蒼白點了點頭道:“今日多虧文質前來,若不是文質和飛燕,我命休矣!” 叢飛燕此時依舊不忘謙讓,道:“清淺jiejie機智,及時發現了這人的不對勁。” 玉映嚇得躲在姑娘們后頭不說話。 丁羨月見清淺和叢飛燕得了楊夫人青眼,不由得妒忌道:“大姑娘任由男子觀看傷口,有礙觀瞻。” 話音未落,袁彬頭也不抬,一抬手將藥瓶直接擲到丁羨月的口中,疼得丁羨月捂著嘴不敢多言一句。 見眾人都不曾有大礙,袁彬道:“留下兩個人留下保護夫人和姑娘們,其他人去幫著追人。” 崇山飛也似的過來,搖了搖頭道:“屬下無能,雖然圍住了刺客,但還是讓刺客自盡死了。” 此次來的六個瓦剌探子全部自盡,雖然此案已了,但袁彬的心頭還是蒙了一層陰霾。 玉映這時才回過神來,顫聲道:“夫人,我們回府吧,這里太危險,夫人不宜久留。” 玉映先是不愿意與楊夫人換衣裳,后來在楊夫人離開的時候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在楊夫人發生了危險的時候,她并沒有挺身而出,反倒往后退縮。 楊夫人想到自己對玉映的寵愛,心中難免有幾分疙瘩。 清淺勸了一句道:“此地不宜久留,請夫人收拾行囊回府。” 一個錦衣衛阻攔道:“夫人,報歉得很,這刺客牽涉朝廷的一個大人物,刺客死了,但大人物還在朝廷,我們必須乘著消息尚未傳出去的時機,順藤摸瓜找出線索來。” 玉映剛才還可憐巴巴的,見到沒有了危險,不由得聲音也大了起來道:“你可知道我們夫人是誰?居然敢攔著夫人的路,還不退下,讓人速速放行。” “放肆,玉映不得無禮!”楊夫人斥責道,“錦衣衛為朝廷辦事,我們身為官宦之家,應當配合才對,怎么能仗著自己身份為所欲為?” 楊夫人向袁彬道:“我們一切都聽文質的安排。” 袁彬道:“我們需要封鎖大半日的消息,下半夜夫人即可離開,夫人若是不放心,在下親自護送夫人回府。” 楊夫人笑道:“下半夜離開,那倒不如我們索性再住一夜,明早離開。” 雖然依舊在大林寺,但姑娘們都不敢輕易出去,下晌不約而同地約了到清淺的房間來說話,似乎唯有清淺能給她們信心。 清淺與叢飛燕在一個房間,叢飛燕受了傷,清淺不允許她起來,姑娘們搬了凳子圍著一起說話。 李姑娘笑道:“今日我對清淺jiejie可算是心服口服,清淺jiejie鞭辟入里,分析刺客分析得得頭頭是道,我別說分析了,便是想都要想好一陣子。” 叢飛燕在床上笑道:“我跟著清淺jiejie,清淺jiejie瞧見我都瞧見了,我竟是一絲兒也沒有察覺,真是慚愧。” 另一個姑娘笑道:“叢jiejie勞苦功高,你都說慚愧,我們更是無地自容了。” 又有一個姑娘道:“我們轉頭看著那刺客的時候,清淺meimei低聲怒喝,讓我們不要引起刺客的警覺,那一聲怒喝十分有氣勢,我嚇得筷子都哆嗦了一下,似乎……似乎比我嫡母罵人還有氣勢。” 眾姑娘都笑成一團。 清淺上前歉意道:“事出突然,清淺心急失禮了,各位姐妹莫往心里去。” 李姑娘道:“我們怎么會往心里去,只不過我瞧著丁姑娘和玉映那丫鬟臉色不好。” 丁羨月到底是楊夫人的親戚,一口一個姑母叫著,姑娘們不敢得罪她,但對于玉映就不客氣了。 姑娘們嘰嘰喳喳道:“她還有臉?這幾日都是我們伺候她,她倒像個官家小姐動也不動,動輒還給我們臉色。” “夫人這次必定嫌棄了她,今后看她還有什么臉招搖。” 姑娘們情知自己已無入聞府的希望,入聞府為少奶奶的必定是眼前的兩人,故而都在討好她們。 楊夫人院子內,聽聞消息急匆匆趕回來的方嬤嬤滿臉怒容,她剛送完兩位姑娘回來,沒想到就出了這種天大的事。 玉映跪在地上懇求:“姑姑開恩,莫要趕奴婢離開,今日奴婢真是無心之失呀。” “無心之失!”方嬤嬤指著玉映的鼻子啐道,:“夫人對你疼愛有加,你瞧瞧你吃的穿的,小戶人家的姑娘也不過如此。誰料你置夫人安危不顧,倒不如外頭的姑娘。” 玉映哭道:“當時情形夫人是看到的,奴婢是想上前救援的,只不過奴婢沒來得及就被叢姑娘搶了先。” “你貼身伺候夫人,你來不及誰來得及?不說這一層,先頭換衣裳一事你又如何說?”方嬤嬤冷笑道,“我記得你是祿一笑買進府的,讓祿一笑帶了你走,再選好的來伺候夫人。” 方嬤嬤是楊夫人的陪嫁丫鬟,深得楊夫人的信任,并非玉映這種小丫鬟可比。 玉映抱著楊夫人的腿,苦苦哭求道:“夫人,我從七歲進府跟著夫人,到如今已足足七年有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夫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下奴婢,今后奴婢一定將功贖罪。” 瞧著玉映哭起來酷似皇后的神情,楊夫人嘆息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夫人總是心軟,方嬤嬤嘆了一口氣,吩咐道:“出去吧,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玉映驚慌失措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