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蘇文其很是有點不情愿。定安侯府也沒什么貼心人,回去了總是感覺冷冷清清的,還是在jiejie這里好。不過,蘇文其一向聰慧,這種時候,就不能光顧著自己舒服不舒服,大局還是要顧的,總不好讓別人說定安侯府跟jiejie的閑話的。 蘇文其當即點頭:“我知道了,姐,我這就收拾。” 蘇月恒看著眼前這越發玉樹臨風的乖巧少年,心里也是慨嘆不已,算來,雖然他們姐弟二人實際相處時間并不多,但在二人心里未嘗沒有相依為命之感。 少年有點悶悶的叫過小廝收拾東西,蘇月恒也跟這過去幫著收拾。 姐弟二人默然無語一陣后,蘇月恒對蘇文其道:“這次回去后,你也別想些其它的,家里人讓你做什么,只要不過分,你就順著做就好了。你放心,他們也必是不敢過分的。” “要是萬一有個什么事兒,你就趕緊讓人過來送信......” 蘇月恒越說越多,越叮囑越不放心一般。蘇文其靜靜的聽著jiejie的囑咐,不時的點頭,最后見jiejie說的都快停不下來了,少年心里的一絲酸楚變成了好笑,趕緊止住他jiejie:“行了,姐,你別擔心了,我不過是回家,又不是去上戰場,你這么擔心作甚?”少年不知道,此時的話說不得過兩天就會被打臉了。 送走了弟弟,馬上就是魏紫成親的好日子了。 明日就是九月初六了,雖然說魏紫成親的一應事務齊嬤嬤都安排好了,蘇月恒還是要最后確認一下。 最后確認的結果當然是很完美的,齊嬤嬤連花轎的路線都規劃好了:“到時就從府里側門出去,繞著西邊街道走一圈兒,然后再從東邊街走回來。” 蘇月恒連連點頭,這個計劃不錯,花轎可以走的遠些,可以好好熱鬧熱鬧,而且來回的路也是不同的。不用擔心走回頭路。花轎是不可以走回頭路的。 至于路上散的喜果什么的,齊嬤嬤也備的齊齊整整。 蘇月恒親自看了一圈兒后,很是滿意。 跟總管確認過婚禮事宜之后,蘇月恒又叫過魏紫來說話。 蘇月恒開門見山的祝福過后,又語重心長的對魏紫面授了婚姻相處之道。作為一個已婚人士,蘇月恒甚是覺得自己是有這個資格跟魏紫好好說說夫妻相處之道的。 雖然蘇月恒說的有好些魏紫還聽得不大明白,但不妨礙她將蘇月恒所說當成金玉良言。看看在外如此霸氣冷然的大爺,在奶奶面前頓時化成繞指柔的樣子,就足以讓魏紫將蘇月恒今日所說的夫妻相處之道當做金科玉律了。 蘇月恒面授了一陣機宜過后,叫過茶梅:“茶梅,將我前次準備的東西拿給魏紫。” 對于蘇月恒賞東西,魏紫是有心理準備的。貼身丫頭成親主母賞賜東西乃是慣例,何況,奶奶一向不喜有人假作推辭的。于是,魏紫是準備坦然接受的。 可是,當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堆兒綾羅綢緞、五百兩銀子,甚至還有還有幾副成套的金銀首飾,可是將魏紫嚇了一跳,趕緊推辭道:“奶奶,我成親準備的東西奶奶已經破費不少了,現在再給這么多,我可是不敢受的。” 未免蘇月恒生氣一般,魏紫接著道:“我知奶奶是好意。奶奶也別怪我不知好歹。我知奶奶不缺錢,可是,奶奶身邊這么多丫頭,我還是頭一個,就給這么多,那日后奶奶嫁丫頭可不得花到海里去了。” 聽完魏紫這一番話,蘇月恒欣慰的笑了。到底不枉自己為魏紫cao心了一場,這丫頭對自己確實很有真心。 蘇月恒呵呵笑了:“行了,你這丫頭,平日里不是爽利的很,怎今日卻如此推脫。你放心,我手頭的銀子雖稱不上富甲四海,但嫁幾個丫頭也還是盡夠了的。何況,也不怕跟你說實話的,除了你跟茶梅,別人也還用不上我如此用心的。” 魏紫秒懂了,趕緊磕頭謝恩。 知道蘇月恒要嫁大丫頭了,府里的一眾主子紛紛給魏紫賞了禮,從袁太夫人以下,大家給的賞禮都很是實在,給的都是銀子。鄭夫人甚至還親自見了魏紫一面,賞了一個百兩銀子的大紅封。 為此,蘇月恒很是調侃了茶梅一番:“看看,魏紫成個親,就成了個富婆了,你趕緊的,也趕緊找個如意郎君。我必是給你厚厚的添妝。” 茶梅這些天雖然沒因此被少打趣的,可現在聽來,還是害羞難當,捂著臉嗔著蘇月恒:“哎呀,奶奶,你就喜歡說笑。我可不想嫁,我想陪著奶奶一輩子。” 蘇月恒呵呵笑了:“你行了,話可別說滿了。到時有了心上人可別哭著喊著要嫁的。” 屋子里歡聲笑語一片,充滿了喜氣。 翌日天還未亮,鎮國公府后面靠墻的一排下人住的院子里就熱鬧了起來。今日是大奶奶身邊的貼身丫頭魏紫跟大爺身邊的心腹侍衛壽寧成親的日子,如此仆從里面的頭面人物成親,當是格外熱鬧的。 各路不當值的仆從們紛紛前來賀喜幫忙。 花轎在敲鑼打鼓中走了出去,又送了回來。 府里看熱鬧的人不少,茶梅也是從頭跟到尾,還特意看了洞房方才回來眉飛色舞的跟蘇月恒說著魏紫成親的熱鬧。而后不出意外的又被蘇月恒調侃了一番。 嫁了魏紫,就由艾葉替了上來,現在茶梅也比之前穩重了不少,做為蘇月恒身邊元老級的人物,茶梅現在更是多了一分領導風范,為此,蘇月恒甚是欣慰。 嫁完魏紫,轉眼就要到重陽節了,沈玨一如既往的忙的腳不點地。 這日,蘇月恒照例登的很晚,等沈玨回來后,蘇月恒打破這段時間,因為怕太過勞累了沈玨晚上不跟他多說話的慣例,蘇月恒問道:“健柏,后日就是重陽節,到時你可有空?” 沈玨這段時間很忙,蘇月恒原待不打算跟他商議九月初九登山的打算的,可想想,到底還是問了,萬一沈玨有什么安排呢。 聽得蘇月恒如此問來,摟著她的手一頓,而后,沈玨頗是歉意的道:“月恒,這段時間實在對不住你,都沒時間陪你的。”說著,沈玨想了想到:“后日我想辦法抽出時間來陪你的。” 蘇月恒趕緊道:“別,別,我知道你忙。我今日之所以問你,是因為我打算明日去跟母親商量爬山的事情。但又擔心你有安排,所以先問了你一句,并不是真要你陪我爬山什么的。你現在正事要緊,爬山有什么打緊的,什么時候爬都可以的,不急在這一時。” 仿佛生怕沈玨誤會自己抱怨,一定要她陪一般,蘇月恒不待喘氣的一口氣說完。 沈玨被月恒這說話都不待喘氣的樣子逗的莞爾不已:“哦,月恒打算跟母親一起去爬山?” 本來不過沈玨隨口一問,蘇月恒卻是遲疑了一下,方才答道:“是的呢。其實吧,健柏,我也不光是為著爬山。我是想跟母親商議一下,看看到時候我們能不能去到西峰那邊去登山。” 沈玨默然了一下,方才緊了緊蘇月恒道:“月恒是有什么想法?”西峰緊鄰北通峰,虛空真人就住在那里的忘塵觀里。 蘇月恒輕嘆道:“我也沒什么具體的想法,就是邊走邊看,我估摸著到時我們就算是去了,暫時也是只能在西峰那里看看紅葉了。”現在想要見到虛空真人談何容易。 沈玨輕撫了幾下蘇月恒的臂膀道:“無妨,要去就去吧。這時節去看紅葉的人不少。沒多大關系的,只是要注意安全。” 蘇月恒輕點了點頭:“我不過這么一想,也不見得一定要去。明日跟母親商議過后再看吧。” 說著,蘇月恒又特別叮囑沈玨:“健柏,我知你很忙的。大事要緊,沒有必要為了陪我登山而刻意擠出時間來。” 對此,沈玨沒有堅持:“月恒說的是,我知道了。到時我再看是否有時間,如若到時沒能陪你,你們就自己好好去游玩吧。”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跟月恒愜意的游玩固然好,但是,為著日后長遠,現在也只好先以大事為重了。 翌日,蘇月恒送走了沈玨,又忙碌著整理院子,再對對賬本兒,忙活了小半天后,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蘇月恒就準備去到鄭夫人院兒里去。 正要走的,艾葉進來通報說定安侯府送信來了。 定安侯府這時候來送信?蘇月恒小小的興奮了一下:“趕緊讓人進來。” 送信的乃是白蘭的心腹楊嬤嬤。 見禮畢,楊嬤嬤很快說明了來意:“四姑奶奶,今日老奴來,是奉我家大奶奶之命,請四姑奶奶明日一起去報恩寺上香。我們家老太太已經跟陽都知府柳夫人商議好了,明日在報恩寺一起上香。” 蘇月恒抿嘴笑了:“哦,原來如此,請嬤嬤回去后轉告大嫂,明日我必定前往。”未來弟媳婦來了,總是要見的。 明日是有安排了,如此就不必糾結是否去西峰的事情了。此事本來現在還沒想好,貿貿然去了無益。不過,蘇月恒還是去了無棱院一趟請示鄭夫人。 見到鄭夫人,蘇月恒除了將自己明日要去報恩寺見未來弟媳婦的事兒說了之后,也將自己先前的想法跟鄭夫人說了說。 鄭夫人聽蘇月恒原本計劃想要明日去西峰登高的話后,默然幾許后道:“此事先不急,待日后玨兒準備齊全了再去吧。你明日還是去報恩寺好了。” 各方想法一致,蘇月恒也不再糾結,九月初九天還未亮,蘇月恒就動身往定安侯府去了。 蘇月恒為何不直接去報恩寺,卻偏偏要拐到定安侯府去,那是因為,昨日登門的楊嬤嬤一再拜托之故:“四姑奶奶,明日估摸著還得請您回府一趟,大家一起走的好。” 對此,蘇月恒頓時會意道:“可是文其不聽話?” 一說到這個,楊嬤嬤就忍不住頭疼的跟蘇月恒告狀了:“四姑奶奶莫怪老奴多嘴。這些天兒啊,自從五少爺知道柳家來人了,要讓他去見柳家小姐,五少爺就百般推脫......” 蘇月恒挑眉道:“這小子不肯去?” “可不是。四姑奶奶您不知道啊,五少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這人都沒見呢,就說不合適。反正就是不愿意去。老太太就勸他說,先去看一看,看了要是不合適也就罷了。” “可是,五少爺就是鐵了心的不肯去,鬧騰的厲害的緊。仿佛去了,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一樣。” 說著說著,楊嬤嬤忍俊不禁起來:“四姑奶奶,您知道么。五少爺為了推掉這事兒,他呀,除了裝病,撒嬌、打滾都干過。” 蘇月恒聽得好懸沒哈哈大笑,忍著笑當即承諾明日自己必定親自將那小子揪走去相親的。 現在,蘇月恒來到了定安侯府。 門房的人一見到她,就像見到救星一樣:“四姑奶奶您回來了,大奶奶等您多時了。” 可不是等得急么? 白蘭也是天未亮就起來去到陳太夫人那里請安了。今日是五弟相親的日子,這可是她當家之后的第一樁真正意義上由她cao辦的喜事兒,她這個定安侯府的當家主母可不得用心將這事兒辦好? 陳太夫人今日也是起來的很早,一起來,就命貼身嬤嬤帶了幾個丫頭婆子去了蘇文其院兒里,務必要將這小子今日打扮的光鮮亮麗,今日相親最好是一擊即中。 可是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對這事兒就是萬般抵制。 只希望今日能順利。 可惜,讓陳太夫人失望了。派去的幾個人折騰了好久也沒讓蘇文其配合。給他挑的衣裳配飾就是不穿戴,就連梳頭都不配合。折騰了好久也沒辦法讓蘇文其走出院子來。 白蘭急死了,陳太夫人沉了臉,心里恨恨,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這要是之前,不聽話,狠狠的打,打了往祠堂里一丟,關他個十天半月,看他還能鬧騰。可惜,現在,投鼠忌器啊。 陳太夫人頗是有點懊惱,誰曾想自己當日都沒放在眼里的孫子孫女,現在竟然成了他們定安侯府的靠山呢。不能得罪,就只能忍了。 陳太夫人陰沉了臉又派了個老成的嬤嬤過去了。 白蘭一見,趕緊使人去府門口等著,看看四姑奶奶什么時候來。 好在,蘇月恒沒有讓人太心焦,過不了多一會兒就有人進來送信:“老太太、大奶奶,四姑奶奶回來了。” 陳太夫人一聽,趕緊吩咐道:“快,讓人帶著她直接去文其院兒里去,我這里不用她請安了。” 白蘭也趕緊補充道:“跟四姑奶奶說,老太太呆會兒上在馬車上見她。請四姑奶奶趕緊去五弟的院兒里去,就說我也在那里相候。” 白蘭一邊說一邊起身對陳太夫人道:“老太太,我出去迎迎四meimei。” 陳太夫人一揮手:“快去吧。” 蘇月恒緊趕慢趕來到蘇文其的院兒前,剛走到門口,白蘭就笑盈盈的迎了出來:“四meimei來了,快進來吧,五弟等你多時了。” 說著,白蘭就攜著蘇月恒手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走去。 一見白蘭這么急的,蘇月恒哂笑不已,恐怕不是文其急的吧?文其估計巴不得將這事兒攪黃呢。 一進屋,果真見到蘇文其渾身亂糟糟的坐那兒不動彈,渾身上下都透著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蘇月恒走近:“文其?” 正在跟人作對的蘇文其一見蘇月恒,頓時驚的跳了起來:“jiejie?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還不是因為你?你在做什么?大家都等著你呢,到現在衣服都沒穿好?來人,伺候五少爺更衣。”蘇月恒一連串的質問吩咐著。 在jiejie面前蘇文其沒有那膽子造次,但他還是想最后掙扎一下。蘇月恒卻是看穿了他的伎倆,大喝道:“你是自己進去梳洗呢?還是我讓人押著你去?” 蘇文其...... 這還用選么?看著一臉兇惡,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jiejie,蘇文其只得委委屈屈的起身了。 打扮好了,蘇文其還想垂死掙扎一下。臨出門時,突然捂著肚子直哼哼:“哎喲,哎喲,好疼,我肚子好疼。姐,姐,我太疼了。” 蘇月恒冷冷一笑,走過去,對著少年的痛xue就捏了一下,蘇文其頓時哀嚎不已:“姐,姐,快松手,痛死了,痛死了。” 蘇月恒冷笑著問道:“肚子還痛嗎?” 蘇文其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不痛了,不痛了。” 蘇月恒瞪眼道:“走不走?” 強權之下,沒有反抗的余地,蘇文其只能委屈至極的往外走去。 邊走,蘇文其還邊很是哀怨的看著她jiejie,滿臉控訴:“姐,你明明知道的,你還定要我去相看。你還是我姐么?姐,你就不心疼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