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沈玨笑笑不語。他在回來之前,已經對整個定安侯府的情況了解清楚了,他清楚的知道,月恒這次回娘家,這事兒一定是避不開的,當然是要做足了準備。 蘇月恒進一步追問道:“你是想給我大哥謀個什么職位?” 沈玨道:“戶部員外郎。” 蘇月恒抽了口氣:“你可真是能答應,一開口就是戶部員外郎,這雖然不過是個五品官兒,可真是個實打實的肥差啊。哪能那么容易就能插進去的?” 沈玨笑笑:“就是因為不容易,所以才要試試。” 蘇月恒這會兒才完全明白過來,她看著沈玨道:“健柏這是打算好了?”這回來忙著走人家,忙著跑來跑去的,對這事兒還沒怎么想的,卻不曾想,沈玨一開始就瞄準了戶部。 蘇月恒陷入了沉思,戶部?此時的戶部是不是已經是晉王的勢力范圍了,如果此時沖上去,會不會直接跟晉王對上了。這樣可能行? 雖然現在這劇情已經崩的很了,可大概的脈絡還是具有參考性的。蘇月恒急速的回想起了書中的內容。此時距離建光帝駕崩只有三年左右的時間了,現在的爭斗已然到了白熱化。 蘇月恒想了一陣子,一團亂麻,干脆問沈玨道:“健柏為何要選戶部?”先問問沈玨,看看能不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啟示。 沈玨道:“戶部尚書張宗光馬上要致仕了。晉王、陳王都對這尚書之位勢在必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哦,原來如此。不過,蘇月恒卻是沒有因此高興的:“健柏,雖然看來目前是個好機會。可是,我們就算奪了過來,你手頭可有人選?”這人選不可能是沈玨,他從來沒有進入過仕途,就算是空降,也不可能就此得了尚書之位的。 此時去奪這個尚書,很有可能為他人做嫁衣。 為他人做嫁衣? 嫁衣,蘇月恒猛然想起了原書中的一個情節。不,不行,不管手頭是否有人選,這尚書之位都不能要,至少暫時是不能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璃 7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4章 蘇月恒問完話,不待沈玨回答的,立即接著道:“健柏,這戶部暫時不能碰,如果一定要進入的話,還是需要另辟蹊徑的。” 聽得蘇月恒這話,沈玨眼神一斂,月恒這話說的太篤定了,如同先前的幾次大事一般的篤定。已經很多次了。 沈玨就算再是不好奇,再是不想探究月恒的來歷,現在他也心里疑度的很了,月恒究竟是從何而來?先前他對月恒的來歷不是那么好奇,那是因為他自己也是重來一次的人。既然自己能重來,那別人重來也是應當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進,隨著月恒在幾次大事上的驚人表現,這種種都足以說明,她知道的比自己多。這樣子的重生實在讓人奇怪,她前世究竟是何人物,竟然那么多的事情她都知道。 比如她憑空得來的醫術,比如解開自己的中毒的過程,比如在知道了湯思的真正身份時的淡定,比如她無師自通的會提議露天采礦等等。這些個,絕非尋常閨閣女子所能會的,就算是重生的,這些個連他都不知道,何況其他閨閣女子? 沈玨滿心疑惑,對蘇月恒的好奇也已經調到了最高,他真的很想拉著月恒問問她究竟是誰? 看到沈玨眼里的審度之色,蘇月恒遲疑了一下,自己方才說的好像太過篤定了,健柏不會察覺了什么吧? 蘇月恒眼里的瑟縮之意,沈玨看在了眼里。月恒對此仿似很是警覺,沈玨輕嘆一聲,罷了,現在要是問的話,可能會將月恒嚇著了,還是日后再找機會吧。 沈玨很快調整心思,目光舒緩的看著蘇月恒道:“月恒如此說來,想必是有緣故的。可能說說?” 蘇月恒頓了下,這話該怎么說呢?先前的事情還可以說是自己推論啥的,可現在自己要說的事情,現在可還沒有發生,這是典型的未卜先知了。 跟沈玨說實話?可這話也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沈玨不會對她怎么樣。她也擔心從此沈玨對自己有什么看法。畢竟,在沈玨的角度看來,自己不就跟個孤魂野鬼一般的。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以蘇月恒對沈玨的了解,他知道了大體是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是孤魂野鬼的。可是,就算沈玨不在意這個,蘇月恒卻是擔心沈玨生氣。被欺騙,被隱瞞的生氣。自己瞞了他那么久,他這種極有主見,久居上位的男人有極大的可能為自己的隱瞞生氣的。 不過須臾間,蘇月恒心里轉過了許多念頭。這可真是越深愛越害怕啊。 蘇月恒躊躇過后,到底還是打定主意暫時不說的,管他呢,能茍一時是一時,茍不住了再說吧。 蘇月恒猶豫幾許過后,蘇月恒頗是有點不流暢的開口了:“健柏,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有時做夢是能夢見一些預知的事情的。這事兒,這事兒,其實是我前兩天有夢到的。” “當時不過是個夢,我也沒在意的。可是今兒個聽你說來,我才發現,我這夢竟然跟你要做的事情有些重合。這不,我就聯想到一起了。” 見月恒托詞越說越順溜,雖然為月恒嘴里這話的由來有點擔心,但是,月恒現在這說的順溜的自己都相信了感覺可真是有點好玩兒,沈玨不禁莞爾。 沈玨猜的沒錯,開過頭后,蘇月恒越說越順溜,越說越真了。說的順溜的蘇月恒正想接著再說下去的,可是一抬眼卻是看到沈玨滿眼的笑意。 蘇月恒頓住話頭,疑惑的看想沈玨,自己方才說的話很好笑么?沈玨怎么笑的這么開心? 蘇月恒微微一抬眉:“健柏,你可有在聽?” 沈玨趕緊收斂笑意,微微點頭:“嗯,我一直聽著的呢,月恒快請講。” 一直聽著的倒是一直聽著的,可是,這聽的神情卻是奇怪,自己說這么嚴肅的話,沈玨卻是好笑的很。蘇月恒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健柏,我跟你說的事十分要緊,你可要聽仔細了,別不當以回事兒。”蘇月恒鄭重的提醒沈玨,雖然她現在不能給他解釋自己說的事情的來路,可這真的非常重要,生死攸關,再是不能不當一回事兒的。 沈玨當然也知道此點,有好些個事兒,雖然月恒不肯對自己說出處,但是,她說的十有□□都是真的,而且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沈玨對蘇月恒話向來都是認真以對的。 蘇月恒提醒完沈玨,接著趕緊將話說完:“健柏,我前兒個夢見戶部出了大事兒呢,好像是庫銀貪瀆的大事兒。現在這張宗光是退了,后面接手的可是慘了呢。”其實原書中張宗光就算退了,過后還是被拉了出來,說白了,到底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庫銀貪瀆案在原書中可是一樁大案,基本上也算是晉王跟陳王兩人的一場較量。最后以晉王的勝利而告終。 當然,這不是蘇月恒現在跟沈玨說的最主要的,蘇月恒最主要想表達的是,現在這戶部就是燙手山芋,這時候拿了,誰拿誰倒霉。原書中,這個貪瀆大案,可是讓建光帝好好的開了一把殺戒的,差點殺空了半個戶部,后面牽扯出了一大堆人。 聽蘇月恒說完,沈玨心里一片詫異。不是詫異蘇月恒說的這事兒,而是蘇月恒說事兒跟他們猜測的是大有重合的。 張宗光現在不過花甲之年,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這個時候致仕,雖然是用他想跟八十歲的老母盡孝的借口,雖然他那八十歲的老母確實眼看著快斷氣了,這理由不算牽強,但還是很惹人懷疑的。畢竟,做到戶部尚書這種高品實權堂官,不到萬不得已可是沒有人會主動請辭的。就算真是父母病逝了,謀求奪情的人也不在少數的。 當時,沈玨接到消息時,就發覺了這方面的蹊蹺,不過,張宗光做的滴水不漏,倒也沒有讓他們抓到什么實質把柄的,不過猜測而已。 可現在這猜測卻是被月恒證實是真的了,沈玨想了想,問道:“這個事情可真是重大無比。月恒既然夢到這個事情,可能知道誰是關鍵人物?是這張宗光么?” 既然月恒知道,那也不用猜了,干脆問月恒來的快些。 聽得沈玨這問話,蘇月恒不禁多看了兩眼他:“你可真是相信我,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就問起了關鍵人。健柏,你如此信我,就不怕我胡編亂造么?”蘇月恒雖然知道這是沈玨相信自己,但蘇月恒還是忍不住提醒沈玨,如此重大之事,怎能如此快的相信于人的。 沈玨聞言,伸出手去,撫了撫月恒的臉頰,看著她認真道:“我當然相信月恒的。” 蘇月恒從沈玨認真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健柏可真是相信自己。自己這胡編的來由自己都不能說服,健柏竟然無條件就信了。 蘇月恒輕輕傾了頭,將臉頰緊緊的貼在沈玨掌心,輕輕喃語:“健柏,你可真好。”真是三生有幸,自己這來路不明的人,竟然也能得人如此信任,健柏這真是用心在對待自己。 掌心溫軟的觸感,讓人的心都軟軟熱熱了起來,沈玨掌心微微用力托住玉人粉頰:“月恒,你更好。今生有你,我真是高興。”真的高興,今生能的月恒,真是上天的恩賜。 沈玨心里眼里的情意,一覽無余的表露了出來,蘇月恒歪過頭,抱著沈玨的胳膊,繼續喃語:“健柏,我也很高興今生遇到了你。”前世今生都沒有人如此無條件的相信過自己,只有健柏,只有健柏,無論自己說的是什么鬼話,他都相信。 掌心的依戀到燙手,沈玨輕輕將月恒摟了過來。 兩人靜靜相擁了好一陣,蘇月恒才又推開沈玨:“健柏,我們接著說吧。”沈玨不舍的撫了撫月恒的背部,將人放開了來。 蘇月恒直起身,臉頰微紅的嗔了沈玨一眼,可真是的,兩人說正事兒呢,說著說著竟然互訴衷腸了起來。 蘇月恒想想,站起身來,走到茶幾邊上離沈玨又幾步距離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月恒這動作,沈玨頗是不滿意:“月恒緣何走的那么遠?我們近點兒說話不好么?” 聽著沈玨這話,蘇月恒心里翻了個白眼,我怎么走這么遠,你不知道么?不就是為了防備你么?今天要說正事兒,可是不能這么膩膩歪歪的。 沈玨當然知道蘇月恒心里所想,可是,他卻不想離了月恒這么遠的。平日,在外跟人費盡思慮,滿是刀尖的行走,在月恒身邊,他才感到放松、舒適,才感覺這世間不光是冷冰冰的爭斗,他也有如此溫情的時刻。才讓他清晰的明了,他做這一切的意義。他想給月恒,給他們未來的兒女一個安定平和環境,讓他們再不受風雨飄搖之苦。 沈玨起身,無視蘇月恒的嗔怪,走了過去,茶幾旁有個椅子,他不坐,偏偏走到一側,跟蘇月恒緊緊的挨在一起。 這人怎么像牛皮糖一樣,蘇月恒嬌嗔道:“你這人,這旁邊有椅子,作何挨我這么緊?” 沈玨頗是有些痞氣的笑道:“月恒這邊香,我喜歡跟月恒坐在一起。” 蘇月恒...... 沈玨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憊懶之樣,如此無賴的表情出現在沈玨這一向溫潤的臉上,可真是新鮮。 男人說話間,挨的很近的身子已然傾斜過來好多,可真是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的。蘇月恒不自禁的往椅子里縮了縮,試圖躲避些許沈玨帶來的壓/迫感。 見月恒后退,沈玨的促狹之心頓起,人更是往月恒面前傾斜了過去:“月恒,干嘛躲我?” 看著男人壓/迫感十足的動作,以及他臉上那故作委屈的神情,讓蘇月恒不禁窒了一窒,這男人還真是來勁兒了。 蘇月恒很想輸人不輸陣的反嗔回去,可看著男人眼里那期待之色,蘇月恒到底止住了自己的嘴硬。哼,自己才不會上當呢,她可是看出來了,沈玨巴不得自己湊過去呢。 蘇月恒繼續往后縮,整個人已經縮成了一團,緊緊的貼在椅背上:“誰躲你了?我們不是要好好兒的說話的么?你趕緊起開。” 沈玨輕笑道:“是啊,就是因為月恒要跟我說正/經事,所以才要離的近些才好,不然,離遠了讓人聽見可怎么好?” 蘇月恒狠狠的嗔了他一眼,到底沒忍住,重重的將男人湊過來的臉推了開去:“趕緊坐好,還要不要說事兒了?” 當然是要說事兒的,沈玨方才也不耐氣氛有些沉重,所以逗了逗月恒,現在見月恒有些急了,可是不敢再逗了,再逗,月恒要是真惱了,那自己的福利可就要少很多了。 沈玨坐直了身子,輕輕喉嚨:“好,月恒請接著說吧。” 這個就要好好想一想了,方才提醒沈玨說戶部可能有事發生,可具體的,當是要好好想想才好說的。必須得想仔細了,可是不能出任何差錯的,這可關系后面生死攸關之事呢。 蘇月恒仔細的回想了一番,此案牽扯到最后,好像戶部最大的老虎還不是張宗光。張宗光在這里面充其量算是一個被脅迫的,不過是后面兜不住了才致仕隱退的。 這戶部最大的蛀蟲是主管庫銀的右侍郎胡海灃,這庫銀幾百萬兩的虧空就是他一手主導的。胡海灃是陳王的人,這一役,陳王可謂是元氣大傷。 原書中,張宗光致仕后,接手的也是陳王的人。這也算的上是晉王的欲擒故縱吧。就是新尚書上臺后不久,晉王基本上是將陳王在戶部的勢力連根拔了。 蘇月恒邊想邊說,遇到重要的事項,也提醒沈玨要特別注意。 聽著月恒越說越慢,越說越鄭重的話語,沈玨聽得仔細之余,也不時的問一些問題。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的說著,不知不覺,太陽已然西下。 該說的仿佛已經說完,蘇月恒漸漸地住了聲氣,沈玨輕輕撫了撫月恒的青絲一臉沉思,屋子里一片靜謐。 良久,蘇月恒到底沒有忍住出聲:“健柏,你聽明白了吧?可有什么打算?” 沈玨輕輕吐了口氣:“嗯,聽明白了。不過,此事卻也不是不可以做的。” 聽得沈玨這話,蘇月恒很是著急,生怕自己方才沒說明白,趕緊再說道:“健柏,此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戶部過后會有大震動,這時候進去,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給別人送菜的。” 雖然這個話題甚是沉重,但沈玨還是被蘇月恒這話逗的有點想笑,月恒這形容倒是貼切的很,‘送菜’?這個詞不錯,可是不見得就是他們送菜而不是別人送菜的。 沈玨撫著月恒青絲的手加重了一下,輕笑道:“月恒別急,我說此事能做,當然是要做好準備的。我不會傻的什么準備都沒做,就一頭撞進去的。” 雖然沈玨在自己面前一向是無所不能,總是謀定而后動的,可是這等事兒,蘇月恒還是不能不疑慮。蘇月恒看著沈玨,第一次泛起不相信的眼光:“健柏,你先前說要對戶部下手,我相信你必是做好了準備的,可是,現在,我跟你說的這事兒,尤為重要,半點也馬虎不得的。你可不能不當一回事兒。” 沈玨松開蘇月恒,面對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月恒這認真的小模樣可真是可愛的緊。 沈玨輕笑道:“月恒且請放心,你說的話我當然是放在心上的。我的意思是,此事仍然是可以做的,但做的方式有變就是了。” 一聽沈玨這話,蘇月恒來勁兒了,立時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亮的看著沈玨:“健柏是有主意了?” 沈玨點點頭:“是的,有個初步想法,具體實施還待完善。” 蘇月恒大是感嘆,自家男人就是厲害,這自己才提了個頭,他就已經想到了辦法。 蘇月恒大是興奮的追問道:“這大概的方法可能說說?” 沈玨笑道:“月恒想要知道,當然是可以說的。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前期已經布置好了,這戶部該拿的我們仍然是要拿的。不過,先前可能我們只考慮了一步,現在卻是可以多考慮幾步,屆時,說不定比先前我們考慮的結果更好。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