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安歌怕老安頭喝多了漲脾氣,借著酒勁數落她,再加上老安頭召她回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至今也沒說,那就更不能讓他醉了。 見狀,安歌一直踩在拖鞋里的腳丫子拿了出來,輕點了點傅斯珩的小腿,朝他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別在陪喝了。 酒過三巡。 安之儒見時機差不多了,“啪”的一下,將空酒盞叩到了桌上。 來了! 老安頭要發表演講了! 安歌點在傅斯珩小腿上的腳丫子一縮,想退回去。沒退得了,她整個小腿被傅斯珩的一雙長腿勾住,搭到了他的大腿上。 安歌:“……” 正醞釀著發話的老安頭咳嗽了一聲,安歌顧不上其他,忙坐直了身子。 “你們領證有段時間了吧?” 傅斯珩輕嗯一聲。 安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節目的第二集 我和南嫻來來回回、反反復復看了不少遍。”老安頭套話似的問,“你們倆喜歡小孩子嗎?” 繼續小嘰啄米的安歌:“喜歡。” 呀。 太喜歡了。 小寶寶香香軟軟、可可愛愛的,不哭的時候簡直是個小天使。 傅斯珩未置一詞。 “哦——”老安頭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下一秒,話鋒一轉。 “喜歡也不是什么壞事,但你這么早生孩子做什么?” “不想走秀了?國模之光拿到了?二人世界過夠了?” 老安頭來自靈魂深處的死亡四連問。 安歌:“…………???” 當初是哪個老頭子著急慌忙地要把她嫁出去的? 老安頭的臉說變說變,堪比川劇變臉。 質樸的提問完畢,老安頭又開始抒情:“當然,爸爸也不是反對你生孩子,但是你還小,你的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 “你見過海島邊凌晨五點多的太陽嗎?你潛過深海見過那里的月光嗎?你聽過……” 安歌沉默。 凌晨五點多就有太陽了嗎?海底的月光又是個什么玩意兒? 老安頭的職業病上來,排比句一個接一個,中間運用了多種修辭手法。 總結一句話:孩子不要生。 抒情還在繼續,即興演講逐漸從高潮轉向收尾。 看安歌沉默的樣子,再看傅斯珩若有所思的模樣,安之儒認為自己這番話說到了倆人的心坎里。 為人父母的嘛,總是這樣的。 閨女沒結婚之前,擔心閨女嫁不出去找不到好人家。 安歌那件事出來,他又氣又心疼,害怕她被騙,但有了傅斯珩的保證倆人順利地領了證,他才稍稍安了點心。 但這也不代表他就把安歌徹底丟給了傅家,他閨女還小,世界還沒看夠呢,嫁到傅家不是專門生孩子的。 這結了婚還能再離呢? 想都別想哄他閨女這么早生孩子。 老安頭收尾的話說完,自以為演講很完美,剛齜牙,就聽見傅斯珩說了一句話。 “我沒想過要孩子。” 老安頭的牙齜到一半,瞪眼:“以后也不想?” “不想。”傅斯珩沒猶豫。 老安頭:“…………!!!” 他不是那個意思! 這孩子還是要的,他和南嫻還想玩小孩子呢! 一頓飯,傅斯珩心情還行,安之儒就郁悶了起來。 安歌聽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祖宗不虧是祖宗。 能把老安頭說得一句話哽在嗓子眼里。 吃了飯,安歌帶著傅斯珩回了臥室。 傅斯珩喝過酒,身上帶著薄薄的酒香。 安歌的臥室裝修大體上保留了她學生時代的風格,清新之中帶著點少女感。 層疊的紗窗簾垂落在地板上,白色書柜懸在墻上,下面一角的懶人沙發上堆滿了抱枕,原色的地毯鋪在床前。 傅斯珩懶洋洋地靠在床頭打量著自己老婆以前住的地方。 臥室內常年燃熏香,香味沉積下來,令人的神經舒緩。 安歌將滑下沙發的抱枕撿起丟了回去,轉身朝傅斯珩看去:“你不想要孩子?” “暫時不想。” “你不想要昨晚還不做保護措施?” 傅斯珩眼尾一勾:“沒那么準,一次就中。” 安歌再接再厲,晃了晃手指頭:“昨晚可不止一次,傅總什么時候對自己的能力這么沒信心了?” 傅斯珩輕瞇起了眼,半晌,突然輕嗤了一聲。 這問題不好回答,來回都是個送命題。 說不準,那是他能力不行。 說準,那是打他自己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安歌:傅總對自己自信一點兒。 傅斯珩:…… 第50章 漆白吊椅半掩在琴葉榕后面,緊挨客廳落地窗邊。 吊椅內置了田園碎花風格的靠枕和墊子, 安歌半躺在吊椅里面, 長腿垂在外面,腳跟子點在地板上, 支著那兒微微晃著吊椅。 吊椅來來回回地輕搖著,不快不慢。 隔著落地窗,外面無風。 驕陽似火,烈日炎炎下花園內的柳樹葉被曬得蔫吧了起來。 只有蟬鳴依舊鼓噪個不停,不知疲倦。 傅斯珩要處理工作, 沒多待,便走了。 安歌上午睡久了, 沒什么困意, 傅斯珩走后她跟著下了樓,隨手抽了本雜志翻著。 一縷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 折進客廳,在地板上映出一地斑駁。 因著吊椅來回晃動的頻率,橫趴在安歌小肚子上的肥喵弟舒服地瞇起了眼, 長尾巴愜意地來回甩著。 偶爾掃到安歌的腕骨上。 安歌一手順著喵弟柔順的軟毛, 一手捏著雜志一角。 剛翻過一頁雜志,樓梯拐角處響了兩聲腳步聲。 安之儒拎了本厚厚的白皮書下了樓,他一邊走一邊揉著發酸的脖頸喊 :“閨女誒。” “來看看這個!” 安之儒剛醒了酒, 刮了胡子洗了臉,換掉了帶著酒氣的衣服,穿了身新的棉麻質淺黑色唐裝, 整個人精神奕奕。 他獻寶似地將白皮書遞到了安歌手邊。 白皮書封面向下,看不見書名。 “名家安之儒安老先生的新作?”安歌接過時下意識還以為是老安頭的新書,逗了個趣。 安之儒在吊椅旁邊的藤編扶手椅上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提神的濃茶,嗅了嗅茶香后,這才呷了一大口。 滾茶入肺,燙人但提神。 安之儒發出舒服地一聲嘆,這才給了自家閨女一個眼神,道:“你再看看呢,人魏源老先生早說過要睜眼看世界。” “你對你這個爸可是半點兒不走心。” 安歌沒敢接話。 翻過正面,白皮書封皮上印著四個偌大的黑體字:黎明時分。 不是老安頭的新書! 好在老安頭也沒太在意,又問:“你馮叔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