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那天晚上,被市局領導送出門后,安歌找到了傅斯珩。 慘白的路燈光下,男人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色襯衫,袖口的扣子被解開,往上折了一折,露出一截手腕,腕上帶了塊黑色機械手表。 他微低著頭,在打電話。 背影挺拔如玉。 將他的外套疊好,抱著懷里,安歌拿出手機,悄咪咪地重新添加傅斯珩為好友。這次添加好友的過程很順暢。 踩著腳下的影子,走過去,沒走進,安歌就被發現了。 “稍等,有事,等會說。”傅斯珩臨時終止了談話。 “這次的事,謝謝你了。”安歌將抱著的外套遞給傅斯珩,挺認真的問:“你想我怎么幫你?” “身償?”男人說話時,帶了鼻音,聽上去有些輕佻。 “行,我考慮考慮。”安歌回的更認真了。 燈下,她看見傅斯珩挑了下眉,是她看不透的模樣。 她不是矯情的人,一直都是有事說事的性格,不喜歡拖泥帶水,不考慮就是不考慮,一旦考慮就代表事情最后十有八九會成。 但結婚不是小事,哪怕是假的,心里那點兒抵觸情緒還是有的,她需要一段時間來緩緩,提前適應傅斯珩這個人。 自從警局一別之后,傅斯珩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半點消息。加了微信和沒加沒有太多區別。 六月的最后兩天。 安歌跟團隊一起飛了法國巴黎,準備拍攝d牌的成衣廣告。下了飛機,乘上品牌方安排的專車,一行人又輾轉到了酒店。 酒店位于香榭麗舍大街,從外型上看更像是一座古典主義風格的宮殿,氣勢宏偉。宮殿摒棄了法國傳統的尖頂建筑風格,采用平頂形式,上有浮雕,處處透著典雅。 酒店后面則是一處法蘭西式的大花園,噴泉水汩汩流淌。 晴空萬里,一碧如洗。云彩低得觸手可及。 “哇——” 小圓四處看了一圈,摸著墻面上的巨幅油畫:“天啦,我們這是公款旅游吧。” “好想多住幾天啊。” “你的夢想大概率會實現。”安歌坐在床邊,一邊翻《view》雜志社發來的照片一邊說。 “為什么?品牌爸爸這么好?”小圓又驚又喜。 翻完照片,安歌看著不諳世事的小圓,指著自己說:“因為我,沒有演技。” “沒事,你是專業的。”在經歷過上次的《view》雜志封面拍攝后,秦湘對泥石流安歌的業務能力絲毫不懷疑。 “區區的代言廣告,不過短短一分多鐘的鏡頭。加油!” 安歌勾過頭問:“湘姐,你這盲目的自信到底誰給的?” “你唄。” 安歌:“……” 由于時差的存在,中國比法國要快6個小時。 東一時區,法國首都巴黎顯示當地時間15:35,而中國已經被暮色所籠罩。 臨江居。 傅斯珩半闔的眼倚靠在玻璃推門邊,他眉目間透著nongnong的疲倦,像是很久沒睡一樣。 他一只手搭在西褲上,皮帶被抽開,拉鏈被拉下一半兒。 褲子要掉不掉的半掛在腰間。 “說。”接了電話,閉著眼,傅斯珩只說了一個字。 聽聲音,像是脾氣都被壓著,正處于一個隱而不發的狀態。 電話那邊,宋書不以為意,低低地嘖了一聲:“你最近忙什么呢?忙成這幅欲求不滿的樣子?” “說說,誰又去觸你霉頭了?我可是聽說,你把宋子山給搞進了。斷了傅周深一只手,你不應該輕松輕松嗎?” 傅斯珩懶得開口。 宋子山那事倒是小事,要不是安歌,他真懶得花心思管。 他最近一直在忙云澗酒店和蘇源綠洲置地的項目,兩個項目趕在一塊,而云來那塊商業地又拱手送給了寧瑾,雖說是不要了,但內置云澗酒店的大型綜合商業城到底定在哪里便成了當務之急。 出于私人原因,蘇源綠洲置地和云澗并沒有對外宣稱是他名下的產業,辦起事來相當不方面,賣商業地的那幫老東西沒少挑事扯皮。 為了早點結束,他接連忙了一個多星期,最后四天,幾乎是連軸轉的。 這些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家里那位老爺子,催得急,三五不時旁敲側擊地問他一番。要不是老爺子身體經不住折騰,當下就要飛過來看活雷鋒。 想到自己的爺爺,傅斯珩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事說事。” “這么冷漠?”宋書低低地笑了聲,“虧得我還一早就給你發你老婆的照片。” “艷鬼那套片子,看了嗎?一張沒留,全給你了。記得打錢啊。” “說完了?” “完了啊。” “掛了。” 一秒都沒有停頓,通話瞬間被掐斷。 宋書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一直看到手機屏幕黑下去,到底沒忍住罵了句臟。 掛了電話,傅斯珩微闔著眼,一邊單手解襯衫扣子,一邊點進了微信。 宋書的頭像框上冒了個紅色泡泡,上面標著數字99+。 點開,最新一條顯示一秒前。 宋書:【傅斯珩你大爺,我他媽服了。】 往上翻,全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安歌的。 真艷鬼。 滑動屏幕的指尖停了下來,傅斯珩懶洋洋的睜開眼。照片微調過色,層層的紅紗裹不住女人的呼之欲出。 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藏了把小鉤子在里面,勾得人入魔。 胸口上的血色薔薇,妖治到極點。 看了會,傅斯珩腦子里突然躥出了一個畫面。 艷鬼勾著他的畫面,那雙腿掛在他的腰間,秋水瞳里水汪汪的。 連日來的壓抑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隱隱壓著的燥郁之氣越燒越旺。邪火“騰”的一下升起,逐漸有了燎原之勢。 起反應了。 還挺大。 傅斯珩臉色有點冷。 他對這事一直以來都沒什么感覺,不需要不想要,沒興趣。 偏偏今晚,只是一張照片,一個簡單的畫面,卻起了這么大反應。 跨進淋浴間,傅斯珩抬手將水溫調低。冰涼的水兜頭淋下,黑發瞬間被打濕,一手撐著墻壁,傅斯珩微仰著頭,水珠順著緊繃的下頜不斷地往下滾。 沖了快一個小時涼水澡,還是沒有冷靜下來。 闔上眼,全是艷鬼纏著他的畫面。 傅斯珩臉色更不好了,靠著淋浴間玻璃,甩了下有些酸的手。 cao。 夜間。某不知名小媒體橙子娛樂爆了條新聞。 【橙子娛樂v:其實這條新聞壓箱底壓好久了,今晚放出。蹡蹡~大家都睡了嗎? 前不久,本臺記者拍到傅家二少帶其緋聞女友見了自家大哥,也就是目前寧瑾集團的總裁傅周深傅先生。這是不是意味著安歌安娘娘與傅家二少好事將近呢? 咱啥也不敢說,你們覺得呢?】 夜里兩三點光景,絲毫阻止不了夜貓子們網上沖浪。 到早上,#傅斯珩安歌結婚#這一詞條又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沖到了前十。 安歌知曉自己被結婚的時候,已經是巴黎的下午。她剛結束一天的拍攝,整個人被導演和攝影師折磨得有些蔫吧,回了酒店都沒緩過來。 秦湘這才知道安歌說自己沒演技那是真沒演技,何止是沒演技,簡直是不忍直視。 看安歌蔫吧模樣,秦湘帶小圓先出去了,打算留她一個人靜靜。 秦湘剛出門,安歌手機響了一下。 傅斯珩:【房間號。】 安歌:【?】 安歌:【你到巴黎了???】 那邊回了一個嗯字。 安歌急忙從床上起身,將散亂的長發挽到一邊,回了房間號。 沒多久,外面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三叩一停。 門一開,平視的狀態下,安歌只能看到男人修長脖頸。 視線往上移,男人臉上戴著黑色的口罩,那雙平日里看不清情緒的眼懶洋洋的半闔著,低垂的眼瞼幾乎要壓成一道線。 整個人都帶著nongnong的疲倦,看上去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