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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督主有病在線閱讀 - 第83節

第83節

    “算命的說的話也信?我小時候有個老瞎子還說我將來能當皇后呢!”阿雛看了看百里鳶,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就一直住在庵里呀?”

    “嗯。那個地方很冷,天天都下雪,什么也沒有,只長一種紅色的花兒。庵里只有兩三個老姑子,走路都喘氣兒。我只能自己一個人玩兒。我有的時候會堆雪人,給它們取名字,假裝它們是我的好朋友。”

    “你一次也沒有回過家嗎?”阿雛問她。

    百里鳶道:“回過。逢年過節的時候爹爹會派人來接我回府,老姑子跟我說,我有好多兄弟姐妹,要好好討好他們,他們才會讓我留在家里。我去雪地里捉了一只雪狐貍,雪狐可難抓了,我在雪地里設了好多陷阱,凍得手指都爛了才抓到一只。我把它關在籠子里帶給他們,一開始他們挺開心的,可是五meimei調皮,把手伸進籠子里被雪狐咬了。爹爹娘親說我不吉利,一回來就讓meimei受傷,還把雪狐打死了。”

    “怎么這樣啊,是她自己伸手的,關你什么事兒!”阿雛為她抱不平,氣得滿臉通紅。

    “后來,我做糯米團子給他們吃,他們也不要,說惡鬼做的東西,吃了會生病。其實糯米團子很好吃的,我吃我自己做的,從來沒有生過病。”百里鳶把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慢慢道,“九歲那年回家,二jiejie看我可憐,邀我跟他們一起玩兒。他們爬到假山上去,我害怕,在下面等他們。九弟弟被二jiejie撞到,摔到我腳邊上死了。二jiejie怕爹爹娘親責罰,把罪過推到我身上。我說不是我干的,是二姐干的,爹娘不信。我求其他兄弟姐妹幫我作證,沒人理我。他們明明都看見了,可是沒人替我作證。從那以后,爹爹娘親就不讓我回家了。”

    阿雛聽了揪心,而百里鳶神色漠然,繼續道:“后來我才明白,二姐才是他們的姐妹,我不是,我是惡鬼,惡鬼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他們不幫我作證。其實爹娘應該殺掉我的,既然不喜歡,就殺掉好了,干嘛留著我的命呢?”百里鳶抬起臉來,竟然笑了笑,“阿雛jiejie,你說對不對?”

    “呸呸呸!說什么傻話!錯的是他們,不怪你。兄弟姐妹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罷了,可天下哪有這樣的爹娘!”阿雛把她按進懷里,“我們阿鳶最好了,人漂亮,心也好,還會捉狐貍,做糯米團子。阿鳶,你做糯米團子給jiejie吃好不好?”

    百里鳶被按得憋氣,滿鼻子都是她身上的胭脂味兒,她想要掙出來,阿雛偏不讓她動。她沒辦法,只好說好。阿雛笑瞇瞇放她出來,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問道:“那你和夏侯呢?他不是你親哥哥吧?”

    百里鳶搖頭說不是,“哥哥是我在雪地里撿的。他一出生他娘親就不要他了,他爹爹把他當奴隸使喚,他和我一樣,所以我認他當哥哥。”

    阿雛輕輕摸她的臉頰,她瓷白的小臉兒在手心里好像一捏就會碎掉,阿雛微微地笑著,眼睛里有很柔軟的光,“其實jiejie也沒有家人。我很小的時候,爹爹得罪了當時的司禮監掌印魏德,家里被東廠抄了,我連爹爹娘親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單記得那些兇神惡煞的東廠番子。阿鳶要是不介意,可以認我當jiejie哦。”

    百里鳶沒答應,只道:“可我是個壞蛋,你不會喜歡我的。”

    阿雛輕輕拍了下掌心,道:“太巧了!我也是個壞蛋!”

    百里鳶一愣。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天天鉆別人家的狗洞,爬樹偷別人的棗子吃。”阿雛笑瞇瞇道,“怎么樣,壞蛋小meimei,敢不敢認壞蛋大jiejie當jiejie?”

    百里鳶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阿雛有些尷尬,心里忽然后悔自己口無遮攔。阿鳶穿得這樣富貴,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閨女兒嘛,怎么會認她一個贖不了身的官妓當jiejie?可她向來都是這樣,想到什么說什么。mama說過她很多次,她就是改不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頭,忙為自己找臺階下,“哎呀那個……我只是說笑……”

    “jiejie。”百里鳶忽然道。

    阿雛呆了一下。

    “jiejie,”百里鳶躺下來,睡在她懷里,“你不是說我可以認你當jiejie嗎,現在我同意了,以后你是我jiejie了。”

    阿雛心里好像被敲了一記,腮邊有眼淚掉下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重重地“嗯”了一聲。坐了一會兒,又赤著腳下床,風風火火朝門外趕,氣道:“這夏侯怎么回事?煮個紅糖水要這么久!”

    把門打開,持厭剛好走到門外,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阿雛趕他進來,持厭把紅糖水端上炕桌,再把炕桌端到百里鳶跟前。阿雛又在抱怨炭火不夠暖,要持厭去拿廚房拿雪花炭回來。持厭依言去了,扛了一簸箕回來,把炭加到炭籠里。

    百里鳶坐在床上,用銀簪探了探紅糖水,沒有毒。她扭頭看外間坐在炭籠前烤火的兩個人,阿雛嘰嘰喳喳說著什么。這個女人長了一張十分聒噪的嘴,永遠也停不下來。一會兒說這幾天老鴇對她很好,沒有逼她接客,一會兒又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持厭雖然好,可惜是個傻的。

    持厭在烤濕了的衣襟,一看就沒在聽。百里鳶把紅糖水全喝完了,肚子里暖暖的。她躺下來,用阿雛的大紅棉被裹緊身體,眼睛還看向外間,阿雛在卸妝,現在她只能看到持厭了。

    他臉上用脂粉做了改動,不是原本的面貌,但眉目沒有變。他其實長了一雙很鋒利的眉眼,可他身上有股呆氣,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好像誰都可以欺負他。于是眉眼里的戾氣全消了,只剩下恬淡的安然。

    他們其實很早就見過面了,在她還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每天盼望著快點過年快點回家的時候,她是在那座大宅子里見到了他。她一個人睡在沒有生炭火的屋子里,婢女和老mama在隔壁屋賭錢打馬吊,她一邊發抖一邊聽她們喝了酒醉醺醺的笑罵聲。她記得也是這樣裹在棉被里,可那時候的棉被很硬,冷得像一塊鐵,用力抱緊了也抱不出一點暖意。她只好改成抱自己的膝蓋,一面數著綿羊期盼自己快點睡著,只要睡著就不冷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陣塤聲,悠悠揚揚,像夜空里的風。她一下子清醒了,塤聲一直飄,她再也睡不著了。她望著黑漆漆的床頂望了很久,悄悄從床上爬起來,只穿了一件單衣就赤著腳下到地上。她先爬在地上聽了一會兒墻壁,確定隔壁的老媽子和奴婢們不會突然來看她,然后披上夾襖,爬上杌子推開窗,從軒窗翻了出去。

    那塤聲在寂靜的夜空里飄蕩,像朔北的雪花,也是冷冷寂寂的。她聽著塤,覺得心空空落落,像一個破舊的皮囊,可以裝進去很多很多風。她光著腳走在回廊里,順著塤聲走,腳凍得冰冰涼涼也不停,月光下的回廊是銀白色的,曲曲折折向前伸出去。她踩著堅硬的地面,覺得那飄忽的塤聲好像要帶她去一個鬼魂棲息的地方。

    她最后在花園里找到了那只塤——那是一個年輕人,似乎介乎青年和少年之間,身上披了灰白色的披風,不知道是原本就那個顏色還是洗得褪了色。他坐在池塘邊上吹塤,月光灑在他的肩頭,他像一個隨著月光降臨的鬼魂,似乎天一亮,他就會隨著月光一起蒸發掉。

    她偷偷蹲在抱柱后面一邊搓手一邊聽他吹塤。她疑心這是一個夢,不敢動也不敢聲張,怕一出聲,那個吹塤的鬼魂就飄走了。空靈的塤聲像凄清的月光在青白色的園子里蔓延,籠罩了她全身,她自己也變成了月光里一個青色的剪影,小小的一團,像一只小獸。她默默地聽,全心全意地聽,冰涼的塤聲帶著她的思緒,變成小小的蜉蝣,飛出去很高很遠。她忽然就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滴到手背上。

    她想她遇見了一個和她一樣的人,他們一樣孤獨。

    第96章 野月天燈

    夏侯瀲送沈玦回家,空氣寒涼,吸進鼻子里冷沁沁的。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月光把胡同小路沖洗成銀白色,夏侯瀲牽著沈玦的手走在路上,兩邊灰撲撲的四合院一間間往后退,前面是黑黝黝的房屋和街道。夜市已經遠了,聽不見人聲,只能聽見零星的狗吠。他心情慢慢好了,可又變得惆悵,因為沈玦馬上要到家了。

    沈玦到家門口了,兩個石獅子是兩個大黑影子,笨笨地蹲在沈府門前。兩個人站在門口道別,沈玦把冪籬摘下來,露出藏了一晚上的臉。屋檐底下掛了兩盞燈籠,燈影里他眉眼低垂,有一種平常沒有的溫柔神氣。夏侯瀲靜靜看著他,沈玦總是那么好看,往哪站哪就是一幅畫,站在泥塘里泥塘也能因為他變成長滿蓮花的池塘。站在夏侯瀲身邊,夏侯瀲的心就被塞得滿滿的。

    沈玦怕夜里不安全,要撥幾個長隨給夏侯瀲。

    夏侯瀲說不用,“你進去吧,我看你進去我就走了。”

    “我看你走,你去吧。”沈玦說。

    “哎,你進去吧!”夏侯瀲輕輕推他的肩膀。

    兩個人站在那磨嘰,推了半天誰也沒動一步,廠衛們干站在遠處吹冷風,不知道他們倆怎么回事。

    “要不再聊會兒。”沈玦最后說。

    其實他們明天就可以見面,準確地說是再過四個時辰,眼睛一閉一睜,一晃就過去了,平日里還老嫌四個時辰不夠睡。但是夏侯瀲還是舍不得,總覺得這個人要擱在身邊,伸手就能挨到心里才舒坦。心里還沒有想好,嘴巴先替他答應了:“好啊。”

    于是兩個人在臺階上坐下來,夏侯瀲墊了塊絲帕在沈玦屁股底下。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看月亮,天空是青灰色的,偶爾能見灰白色的云影,月光淅淅瀝瀝地淋下來,世界仿佛濕漉漉的,在水里面蕩漾。

    沈玦問他:“你刀爐建好了么?”

    “建是建好了,可鐵沒法兒打。”夏侯瀲有些頭疼,“我只有晚上有時間,鄰居說我叮叮哐哐,吵得他們睡不著。每回都踹我大門,還說要報官。”

    “報官?你不就是官么?”沈玦斜睨他。

    “那也不能仗勢欺人。”夏侯瀲說。

    沈玦無奈,夏侯瀲死要面子,上回教他要狐假虎威,用他督主的名頭辦事兒。這么些日子過去了,從沒有聽說過他用過。若非頂著他這個“干爹”的姓氏,他要查驗伽藍,哪里能這樣暢通無阻?沈玦道:“你把刀爐建到府里來。我的宅子大,你打鐵的聲音傳不到鄰居那去。”

    “也好。”夏侯瀲碰碰他手臂,“想不想見識一下牽機絲,等我鍛出來演給你看。很好玩兒的,跟織布似的,要裝線扣,有經有緯,就是織不到那么密。”

    “能織出花兒來么?”沈玦閑閑地問他。

    “能啊。”夏侯瀲在懷里掏了掏,從荷包上扯下來一根紅繩來,他把紅繩繞在手上,手指翻轉,紅繩漸漸編出了形狀。他一邊編一邊說:“牽絲陣道理和這個有點兒像,更復雜一點。你想學的話我教你,你那么聰明,學兩天織布就會了。”

    最后成了一朵三瓣蘭花。他把小蘭花放到沈玦掌心,“送你。”

    “你一個大男人,還會織布。”沈玦捧著那朵小蘭花,用指尖戳了戳它小巧的花瓣。

    夏侯瀲道:“那不沒辦法么?我娘又不會,就只好我會了。要不然我倆衣裳怎么辦?說起來我會的東西可多了,炒菜做飯紡紗織布編簸箕削竹竿蓋屋子,都是我娘給逼的。”

    “哦,”沈玦說,“我一個都不會。”

    “你會那個干什么?”沈玦以為夏侯瀲要說他富貴滔天,仆役萬千,不必cao心這些。可夏侯瀲說:“我會就行了。”

    月光靜靜的,一切都靜靜的。很遠的地方有人在放孔明燈,升到夜空里,變成第二顆月亮。夏侯瀲說:“少爺,我給你編個香囊吧。”

    “你手藝行嗎?我出朝入廟,別讓我掛著丟人。”沈玦有些懷疑。

    “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沈玦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忽然想起來京城少女都喜歡編香囊,繡樓底下走過自己心儀的郎君的時候就拿香囊丟他。從此眉間心上,一輩子都不忘。

    他心里浮起一種隱秘的心思,好像夏侯瀲送了他香囊,從此就是他的人了。淺笑浮在嘴角,他道:“好,我要蘭花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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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在燒,紅燭淚滴下來落在碟子上,慢慢干涸成一瓣瓣小花。百里鳶望著那蠟燭發呆,紅色的燭身和黃色的燭火都模糊了起來,暈沒了邊界,變成一團綺麗的光暈。

    她想她當年為什么會遇見那塤聲呢?仿佛是命中注定,天命的鬼魂拉著她的手去園子里,去逢見那塤聲。就像她是天命的惡鬼,最后要克死父母兄弟,家族除了她無一幸存。

    她再遇見持厭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她已經是百里家的閻羅,所有刺客對她俯首。她第一次把極樂果的生意擴展到紫荊關,紫荊關的地頭蛇不聽話,想要吞她的貨,還想殺她的人。她發了怒,把他埋在雪地里,只露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她看見他哭得涕泗橫流,結成冰掛在臉上。第二天早上再去看,他已經凍成了冰塊,臉上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讓手下人去辦事,自己去城里玩兒。她就是在那里看到了持厭,他也可憐兮兮的,裹著很破的灰羊皮襖,剎那用破布纏著,佩在腰間。他買了一個硬饃饃,站在一家客棧屋檐底下吃。他看起來已經有二十多歲了,可是還是一副孩子的表情,和當年一樣。

    她躲在人潮里面看他,他在看街上玩耍的小孩,小孩搖著撥浪鼓在他面前穿來穿去,有人推著牛車從他跟前走過,上面堆了好多牛羊皮貨。陽光灑在地上,疏疏淡淡,朔北的太陽不烈,永遠寡淡得像白水,照在身上沒有感覺,但是因為有一層燦黃的顏色,仿佛就能讓人暖和點似的。

    人潮在他們之間穿梭,他們就像兩塊礁石,保持著一種不存在的默契,彼此都沒有動。大街上熱熱鬧鬧,所有人臉上都有微笑的神氣,但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旁觀,是局外人。她想真好啊,他還是和當年一樣,和她一樣孤獨。

    阿雛卸好了妝,提著裙子走過來。沒有紅脂白粉,她有一張勻凈的清水臉子,一雙淡如遠山的長眉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有一點淺淡的紅唇。阿雛蹲在床邊上問她好點沒。

    她沒有回答,伸手摸了摸阿雛的臉,問道:“阿雛jiejie卸了妝好看。”

    阿雛捂著嘴笑起來,刮了刮百里鳶的鼻子,“就你嘴甜!”

    “比那個沈玦還好看。”百里鳶說。

    “說得你好像見過他似的,”阿雛笑瞇瞇道,“小心被東廠番子聽見,抓你過去燉湯喝。聽說宮里的太監最喜歡抓小孩燉湯了,小孩兒rou嫩,可以美容養顏。說不定沈公公就天天燉小孩吃。”

    “阿雛jiejie以后不要化妝了。”

    “為什么呀,我還得做生意的,不化妝怎么行?”阿雛歪著頭看她。

    “別做生意了。你們是不是有梳籠的規矩,我有錢,我包你。”百里鳶掏出懷里的荷包,倒出很多金錁子,嘩啦啦堆在床上。

    阿雛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天爺,我認了個財神爺當meimei。”她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把金錁子裝回百里鳶的荷包,塞進她衣襟里,“錢好好藏著,不許拿出來,萬一賊人看見了,你就沒命了。天老爺,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我家是賣藥的。”百里鳶說。

    “賣藥這么掙錢!哎呀,上回有個生藥鋪的老板來聽戲,我嫌他長得胖,沒看上他。”阿雛扼腕嘆息,“算了算了,都是造化!來來來,快起來,我們放燈去。”

    阿雛把百里鳶拉起來,暫且穿上臟了的膝褲,系上裙子,最后裹上猩紅披風,拉她去院子里。持厭站在那提著天燈油紙的邊角,已經等了她們好一會兒了,肩膀上腦袋上都是雪。

    阿雛興沖沖跑過去,提起墨筆,在油紙上寫心愿。百里鳶在一邊看,阿雛寫的是“掙大錢,找一個有錢有勢長得俊的男人,贖身當姨娘”。

    百里鳶:“……”

    她沒看持厭寫的,她不用看也知道,持厭寫的肯定是“找到弟弟”“弟弟平安”之類的。弟弟、弟弟,她真討厭那個弟弟,她要盡早把他找出來,把他殺掉。持厭只可以有meimei,不可以有弟弟。

    “好了,到你寫了!”阿雛把筆遞給她。

    百里鳶拿起筆,在黃澄澄的油紙上寫她的心愿。阿雛呆呆地看著,喃喃道:“阿鳶你的字好好看哦。”她的字的確是三個人里面最好看的,筆走龍蛇,有種睥睨天下的氣魄。

    持厭把火點燃,孔明燈迅速膨脹起來,離開地面上仰著腦袋看的三個人,越升越高。熊熊的火焰嗤嗤地燒著,孔明燈在風里慢慢轉著飄遠,火光燙過百里鳶寫字的那面,持厭看見了她的愿望。

    “阿鳶要和持厭哥哥、阿雛jiejie,永遠在一起。”

    第97章 龍蛇之刃

    “人都就位了?”夏侯瀲低聲問。

    他躬身蹲在暗巷中,黑色曳撒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有腰間的雁翎刀在身子不經意地移動間露出閃耀的光澤。他的身后挨著墻蹲了兩列番子,約莫有五十號人,所有人一動不動,仿佛黑色的石像。

    “都就位了。一共三百人,隨時待命。”掌班答道。

    “好。”夏侯瀲道。

    人聲順著晚風送過來,高低起伏的吆喝叫賣聲混成一片。這里是西市大街,往北走三百步就是皇城根,皇城根腳下是京城最繁華的馬市。夏侯瀲抽出雁翎刀,刀背抵著胳膊肘伸出去,锃亮的刀身映出褚樓牌坊的影子。烏鱗瓦、灰白門柱,兩邊各一塊磚雕影壁。跑堂的站在門樓底下迎來送往,大冷天的,只穿了件短襖,臉蛋卻因為跑個不停熱得發紅。

    他是夏侯瀲手底下的校尉,一把短刃藏在他的短襖底下。迎送的當口往夏侯瀲這兒瞥了一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如果留心看,會發現褚樓門前的路人經過了不止一回。他們走到西市大街盡頭,又掉轉身子往回走。茶攤的茶客、餅鋪的手藝人、街頭賣唱的,甚至賣身葬父的,全都是東廠的番子喬裝而成,所有人都全身緊繃,將余光投放在褚樓大門。

    今夜沈玦原定和首輔張昭在褚樓用膳,前天夏侯瀲接到唐十七的新線報,伽藍刺客將在今夜刺殺沈玦。現在里面坐的是兩個替身,他們將于辰正一刻出門乘馬車,而刺客也將從天而降。

    夏侯瀲摩挲著冰冷的刀柄,緩慢地調整呼吸。他感覺到胸膛里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鮮血在血管里慢慢沸騰。他知道,他或許將迎擊迦樓羅,他的后任,如今伽藍最強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