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葉離
念頭不過剛起,白舒央就忽然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冰冷的眸中夾藏濃重的警告。 林遼打了個寒顫,把拔出的劍收回。 細小的收劍聲傳入耳朵里。 顧唯婉長呼一口氣。 她這算不算是逃過一劫。 不敢拿手去摸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也不敢轉(zhuǎn)頭去看腦后方的屋檐。她看著白舒央冷冽的臉,“害怕”的低下頭,揪著裙角的手更加用力“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 “自己傷的?”捂著她的臉,白舒央又急又氣,“婉兒,你當(dāng)我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話一頓,神色復(fù)雜,臉上的肅殺之氣慢慢褪去“婉兒,對不起,明珠她……” “她是小孩子”嘛“我知道的。”顧唯婉一如既往的點點頭“我不會和她計較的。”她捂上自己的臉,笑的格外的甜美“再說了,也不痛。” 才怪。 “婉兒,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他摸上她完好無暇的側(cè)臉“我待會兒就去好好教導(dǎo)她。” “我相信你。” 才怪。 這句話,白舒央已經(jīng)說了幾千遍了,要是能相信的話,母豬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樹上了。 “她還是個孩子,調(diào)皮點也算正常,等她長大些就好了” 如果這算是調(diào)皮的話。顧唯婉低下頭,在心里冷冷的道。 白明珠傷她的仇,她一定會報。 白舒央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抬起頭來,面色如以往一般,極為平靜,便安下心來,也不再寬慰她,找借口道“書房那兒有要上呈的折子,我得先去處理。” 顧唯婉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并沒有打算強留他,不舍卻全顯露在臉上“你去吧,我去小廚房給你做些吃的。” “不必了,”白舒央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快的讓人看不清,“婉兒,你早些休息吧,待會我寫了便要直接進宮,不能陪你,你呆在書房會無聊。” “好”顧唯婉乖巧的點頭。 白舒央于是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對著她笑笑,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 顧唯婉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身影,眉頭緊鎖。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白舒央剛剛神色似乎有些驚慌。 那種神情,她可是第一次見。 莫非…… 把門關(guān)緊,她往上督了督房梁,果然,上面已經(jīng)沒了林遼的影子。 顧唯婉慢悠悠走到床邊,坐下。 輕輕呼了一口氣。 這一關(guān),總算是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想必白舒央都不會來找她,林遼也沒心思再跟著自己……這合該是件好事,但她的心里卻只涌起一股濃重的不安。 以白舒央警惕的個性,不可能會讓那人出現(xiàn)在這府里,引起自己的注意和懷疑。 讓他好不容易布的局全敗個徹底。 除非……他打算收網(wǎng)了。 也就是說,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很快就要直接落下來了。 想到這里,顧唯婉呆不下去,猛地站了起來。 心下焦躁不已。 連白舒央那個大bss都搞不定的人,自己落在他手上,還能有命活嗎? 心跳的猛烈,顧唯婉躁動不安,心中恨極,忽的咬了咬唇,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哪怕只有一點渺小的希望,她也不能放棄。 決不能。 顧唯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她是時候送給白舒央一個大禮了,他不仁,也怪不得她不義。 整理好衣裳,她正要緩步走出去,鼻間飄來一股淡淡的藥香。 顧唯婉愣了愣,略一思索,慢慢退了回去。 “顧姑娘。”不多時,來人背著醫(yī)箱走了進來。 “葉醫(yī)生。”顧唯婉坐在桌前,笑意盈盈。 白舒央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伸出手放在桌子上,顧唯婉任由他隔著一條白絹為自己把脈“葉醫(yī)生,如何?” 葉離的眉頭微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第一次喚他,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葉醫(yī)生,這是什么新奇的稱呼。 把疑問壓在心底,他抬頭看她,見她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他忽然興起了幾分玩興,正要開口嚇唬她,看著眼前人冷淡的眉眼,幡然醒悟。 這是在陵南王府。 搖了搖頭,他收回手,盯著她“顧姑娘的身子并無大礙。只是……” “還需靜養(yǎng)?”顧唯婉脫口而出,卻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這算不算是變相的軟禁? “無需靜養(yǎng)”看她臉上忽然褪去了笑容,葉離眉頭微擰,微微扯開嘴角,“顧姑娘身子稍虛,只需多加進補,其余無礙。” “好。”顧唯婉微微有些驚訝,抬起頭注視著他“多謝葉醫(yī)生了。” “嗯”葉離嘴角抽了抽,聽到她的稱呼仍覺得十分別扭,強壓著自己心中的不自在,他伸出手“王爺讓在下來瞧瞧顧姑娘的頭疼之癥,顧姑娘,在下得罪了。” “無妨”顧唯婉抽去手上的白絹。 葉離彎了身子,湊了過來,帶著好聞的淡淡的藥香味,顧唯婉身子一僵,眉頭不自覺一擰,猛然抬起頭看他。 距離近了,他身上的藥香味比起平日里的,竟還要淡了幾分。 眼里閃過一絲懷疑,她試探性的開口“葉醫(yī)生,我腦中的淤血可有散開些?” 葉離正在把脈的手一頓。 這件事,他告訴了她嗎? 醫(yī)者父母心,以他一向誠實的性格,這等私事,確實有說的可能性。 微擰的眉松開,他搖搖頭“短期內(nèi),還請顧姑娘不要太過憂慮,以免加重頭疼之癥。” “有勞葉醫(yī)生了。”顧唯婉點點頭,眼里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了下來。 這陵南王府,果然不是風(fēng)平浪靜之地。 “葉醫(yī)生可否告訴我,我腦中的淤血何時能消。” 葉離的眼中散過一絲同情與憐憫,搖搖頭“在下無能。” 她腦中的淤血,除非用內(nèi)力加以重擊,或者出現(xiàn)什么特殊的狀況,否則絕無散開的可能。 就算散開了,她呆在這里,更會是命不久矣。 “葉醫(yī)生是說,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想起過往了?” 葉離點頭,臉上多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笑意“有時候,記不起一些事情,對你或許更是好事。” 他的話,話中有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