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 回 海客美人魚 神行海底城
上回說到周勃平生自負武勇,而此時面對這詭異景況,也是不寒而栗,更兼這兒墳冢累累,蛤蟆號哭,自己竟然還看到了夜貓子,對曠野發出凄厲的陰聲,周勃背溝發涼,自己知道乃是被冷汗所浸透,悄悄就要開溜。此時不料耳邊響起清越的低聲“壯士別怕,這不是鬼魅,乃是人也。”周勃一聽此聲不疾不緩,從容淡定,心里猶如從半空軟著陸實地上,長噓了一口氣,還未回頭,已經有人用手搭在自己肩上,周勃自感詭異,怎么這人還沒見,就給你一種足可托付的穩如泰山之感,或謂之氣場,再說一聽對方是人,周勃驟然無懼了,他自信憑自己的武藝,這幾個泛泛人等,幾招下來,必定游刃有余,便隨他緩緩退下。 直到轉出老遠,才回過頭來,不覺“咦”了一聲,兩頰酡紅,低聲道“姑娘,你緣何······?”那人莞爾一笑,道“我乃韓國城父人張良張子房,不是姑娘,不過,自幼來人都這么看我,父母生就,天地育成,分命男子,五官女容,真是沒辦法。”周勃又“咦”了一聲,再審視時,但見滿月清輝之中,這張良青絲鬘發,飄逸舞風,一張婉兒俏臉,窮盡女兒嫵媚,又兼顯男兒英氣,眉掃湖山悠遠,目漾江月沉璧,鼻隆玉峰,唇柔芙蓉,粉妝玉琢,了無瑕疵,女之太柔,男之太粗,這六合中如何生造的完美人兒?問天也無解,周勃瞠目結舌,吶吶道“你美如丹鳳,這是個人之鳳啊。” 張良獨笑,道“你應該有些膂力,就是樸吶,方才受了如此驚恐,怎么這會兒就不問那緣由,我要是和他們是一伙的,同來算計你來了,你又如何?”周勃搖頭不信,并不回答。張良道“他們不是鬼,但是不是一樣的人。”周勃道“他們是鬼方的人,說的洼里哇卡哇伊,定不是華夏人氏。”張良頷首道“對,齊東海,窮桑之東,就是樂浪海,荒島上有倭人······”張良說著,自衣懷中取出一對珠子來,耳洞大小,在月色中光華熠熠,道“你用手捂在雙耳中,我們再去那些倭人那兒,你就知道他們說的啥了。”周勃遲疑,問“他們不會早走了吧。”張良搖頭道“不會,我都跟了他們數日了,從海濱以至于此。”于是,他們兩個躡手躡腳再潛伏而回。 突然,他們看到那幾個人卸了車上大箱子,再設計起來,動手開合,片刻就挖幾個大洞,支起偽裝氈廬,須臾化成幾座大墳墓,墳頭亂草離離,墓前白楊蕭蕭,那些人全都入住地下,就連那一燈之火,也成了鬼火螢螢,一切足以以假亂真,惟妙惟肖。這一切,看得周勃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正要言語,聽里面的人說“華夏天朝,鴻蒙以來都是我們的父兄之國,我們只是些結繩的鄙人,只能蒙他們說是,我們住在海上仙山上,可望不可即,如不然,祖龍知情,提一旅秦師,我們都會成為齏粉,怕是連個瓦缶也留不下來,列島所剩都是石子兒啦。”另一個應道“他們個個都是圣人,睡著都比咱聰明,我們還去咸陽,不是伸脖子討來一刀斬嗎?”另一個呵呵應道“可是天朝富庶啊,財寶無數,我們好不容易才擄來的鮫人,去咸陽獻了寶,這美人魚奇詭,又解風情,長得豐腴裊裊,祖龍一高興,賞賜財寶一個小指頭,就可以買下我們那蕞爾島嶼,我們三代都花不完,快活逍遙一輩子,你說值也不值?”墳里的人都“者者”狂笑,周勃聽到這兒,大驚,忙拿下雙耳上的雙珠子,馬上依舊是“里哇啦卡哇伊”再也聽不懂一句,立刻帶上,馬上又變成華夏言語,便浩浩大嘆“原來是一個奇寶——同步翻譯器,大驚失色,雙眼覷定張良,張良笑道“此寶不是我的,我來告訴你它之由來吧。” 再說這張良出生在世相之家,其父其祖父以上,連續三代相韓,是天下數得著的名門貴胄,可是,到了戰國末期,韓國是六國中國運最次的,張良之父張平心里豈能不明晰,所以當秦王政虎視眈眈覬覦韓國之時,他在算計自己的后路,首先做的第一步,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子嗣,久聞郯子國城東海中有仙島,上有名士蒼海公,詩禮武功,冠絕一方,便讓家人帶著張良求學,更幸好有一位韓國王孫,名信,也有此意,便一同隨行。自陽翟出發,直到海濱郯子國城,也就是今天的連云港,泛舟登島,但是乘興而來,敗興而至,等到了竹島海島上,那有什么名士蒼海公,只有野草萋萋,矮竹叢叢,海鷗齊鳴,野鴿漫天,仔細尋來,果然有瓦礫滿布荊棘之中,問起舟子。他答“原先是有仙師居在此的,我們打魚,每每聽到弦歌陣陣,更有天下士子,夾劍cao琴,舟船來往,漁歌互答,好不熱鬧,誰曾想就這么荒廢了,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也不知道啊。”張良無奈,只有惆悵而歸。 剛到大陸,便聽到秦將內史騰已經攻破韓國京城陽翟,韓王安出降,韓國被滅了宗廟,整個韓國被秦改成一郡,名喚潁川。秦王政因為意在天下,所以尚能安撫韓國舊臣子,以為整個華夏日后表率,故張良家暫且無事,留在陽翟。但是,張良感到自己是有國難投,有家難歸,是暫時回不得家了,幸好身上不缺錢花,便浪游在海濱一帶,倒也逍遙自在。 時光荏苒,轉瞬秦已經一統天下,設楚國的郯子國城為東海郡,張良和家里已是音信渺茫,租賃暫居在海濱,潮汐覓螺貝,和沙鷗為伴,做個胡海散人,倒也怡然自得。這一日,他貪趕海,收拾些蟹蝦,不覺落霞已隱,眉月如鉤,乃急急尋來時路倉皇而回,走著走著,來到云臺山山徑,看看林木森森,前面竟然突兀凸出幾大墳冢,張良大奇,自己這路走過好都回,絕無墳冢,如今這巨墳從何而來,難道是自己遭上野狐小仙之流,被野鬼迷了,便收神斂智,雙眼一閉,俄爾開眼,竟然還是荒墳數座,墓碑羅列,更是堅信自己遭遇不干凈的東西了,但是,他自信邪不勝正,可自己也沒必要和齷蹉較勁,便繞道而行,就在他要離去的時候,他聽到,確切的說是感到有一個心音在空靈的呼喚自己“子房哥哥救我,······莫要走開······子房哥哥救我······”張良大驚失色,再度斂神,那聲音還來自心靈深處,只是有時清晰,又是孱弱,若有若無,這種不穩定的信號源,令張良頓時收住腳步,轉身隱入旁邊的草木深處,再度瞑目,意守于心,那個信號再度出現“子房哥哥,謝······!” 張良是何等樣人,他本是心有七竅智謀極人,只是初來涉世,故還不能獨擋,此時,他大感此事神秘無端,定有蹊蹺,便匍匐靠近那些巨墳,屏聲息諦聽,這回他聽清楚了,墳里竟然有人說話聲音,他猛然遭到邪異的現象,恐怖至極,嚇得幾乎趴下,不過,這只是一時的狀態,緊接著,他竟然蔑視而笑,尋個好角度,將腰中短劍取出,抱在懷里安然酣眠。 等到三星西斜,荒野雞鳴,張良暗叫一聲“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原來那些墳冢動了起來,很快就被分解,露出底下掩體,果然是些偽裝,那些人收拾妥當,將地下洞坑復原填平,拉出雙馬車輦,往上面安置一個大木箱子。那木箱子抬起來之時,幾個人很是吃力,分量定是不輕,接著,他們擁簇車輦上路了。張良此時倒是遲疑了,思慮,說不定是一伙生意人,有不得已的原因,不住客棧,倒是情有可原,自己是跟還是不跟,一時猶豫不決,正在彷徨之間,那個奇怪的心音再度召喚“子房哥哥,他們要走了,你一定要跟上,想辦法······”心音至此離斷,不再出現。 張良矚目曠野,晨風習習,荒寂寥寥,不過,他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這或神秘的人,不住客棧,在荒野上偽裝墳冢,居在地下,單憑這一條,就是神秘之極,況且還有那神秘的車輦,上面的大箱子又是裝的何物?他們從哪兒來?到何處去?是干什么的?去干什么?更是令人如墜煙海,不辨方位。再就是那個心音,了了清晰,一再而三,絕不是幻聽,她應該是實在的,而那一聲子房哥哥,叫得人滋生憐,聽其聲溫婉輕柔,定是娥娥美姬。張良心頭突然如日照當空,自己來到東海郡,一直是化名隱居,除了王孫韓(國)信,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更別說那字子房那事兒了,如今一口口子房哥哥,叫得人心碎了,她是誰?張良頓時感到這是一股超神秘的力量,并且在無影無形的滋長,邪異得無人可以阻擋,他斷然決定跟了上去。 張良和她們若即若離,好在對方并沒有發現他,晨風中,張良聽到他們說的話時,又是更加更加駭異非常,原來他們說的是他聽不懂的話,張良暗嘆“原來是海客,來自海外,不是華夏人氏······”心里尋思,不管怎樣,不能讓他走遠了,自己一人力薄,得趕緊想辦法通知韓(國)信,韓(國)信精于技擊,應該收拾這幾個沒多大問題。他慮及這只是片面猜測,張良決定在深層次偵查一下再決定。他想到那個心音,可是,再也沒出現過,張良暗暗祈禱“說心音的那位女子,如何不來言語,你可是來相告一聲,我張良也好動手救你才是。”可是,并無出現。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令張良斷定,不能貿然招來韓(國)信,他斷定,韓(國)信不是這幫海客的敵手。 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原野上出現了兩只兔子,兔子受驚,奔馳快如閃電,故有動如脫兔一比,可見野兔跑得飛快的程度,而那幫海客有一人尖叫一聲,身形如鷹掠空而起,俯手一搏,左右開弓,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間,連抄兩只野兔在手,那手指枯槁如同鷹爪,直接掐入兔子rou里,兩只兔子俱是脊柱斷裂,七竅流血,痙攣掙扎不已。張良震撼,心里想,這是一幫悍客強手,身懷絕技,度不中而輕發,不但做不了事,更會引來殺身之禍。于是,他決定再跟,尋機動手,一擊必中,不能有敗。 正午時分,那幫人來到一處市井,打尖歇息,休憩車輦,上面蓋起偽裝,他們就近吃飯,張良跟緊了去,突然,車輦上那箱子頂上伸出一雙玉手掌,朝張良這邊彈出明晃晃一對珠子,不偏不倚正落在張良雙手之中牢牢接著,緊接著那雙伸出來的手掌連忙做一個手勢,又做了一個手勢,再做了一個手勢,然后飛快的那雙手掌收回木箱里,回復偽裝如初,好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這一切快如旋風······可是,這對張良這樣大悟性的人就足夠了,他馬上心道,第一個手勢,乃是顯示我用用手將珠子捂在雙耳上;第二個手勢乃是顯示將珠子塞進嘴里;第三個手勢示意跟著他們伺機而動······ 接下來,張良行動了,他將那對珠子塞在雙耳處,立刻,奇跡發生了,那些哇啦洼里卡哇伊的海外華話變成了中國話,那個搏兔子的人道“我大和國主長隨彥武藝怎么樣?我徒手搏雙兔,快如疾風,就是天朝武士圣手,我也不懼他,”隨從阿諛道“是啊,是啊,要不然國主怎么能在天槎上弄到鮫人呢,好在那個天槎從天外飛來之時,失事墜于海上,這個人魚meimei也病了,要不然······你看我這張破嘴,分明乃是國主孔武嘛。不管怎樣,我們弄到了人魚寶貝。國主,我就弄不明白了,為什么我們有了寶貝,你非得冒死過海來,進貢給華夏皇帝,我們留著不更好嗎?”長隨彥嘆了一口氣道“爾等以為我愿意啊,可是,沒辦法,我長隨彥雖然號作大和國主,你妹的還不如中國一個縣大,有什么?連一個瓦缶都是從這爺爺大陸上國進口學的,我們除了打繩子結記賬,啥都要來求人,這祖龍天子哪稀罕我們蕞爾小島,我們而今獻了美人魚,秦天子一高興,指縫里漏的財寶可以買我們十八個小邦諸侯國,那才叫真正的國主。我們去臣服,討個封號,給天朝做個庶子,這輩子沒白活了。不過,各位可要用心了,這大陸神州,有的是狠人,我們就這么一路潛伏過去,到了咸陽,可是大功告成了也。”眾皆諾諾,于是,張良尾隨他們一路行來,白天趕路,晚上巨墳,而且連路徑都是蛇形不定,竟然借道沛豐。張良說到這兒,周勃總算明白過來了。 就在張良、周勃兩人陳清原委之際,只聽到長隨彥一聲呵斥“大家cao兵器,有人發現我們了,我們將他們滅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良、周勃不得不現身了。可是,對方有人說“我們講的是倭人話,他們安能聽懂?是不是我們太緊張了,反而自己xiele機密。”長隨彥笑道“我倒是忘了這一茬了,不過,事若有變,馬上毀了人魚,就是都沒了,也不能讓他們得到。”便上前用華夏話問好張良、周勃道“兩位,我們是客商行旅,要去京城做買賣,兩位可否同路,一同前行如何?”張良搖頭,道“并無同路,我們將要去南郡······”本來危機就可以這么輕松的化解了,張良正暗自慶幸有了回旋的余地,可是,變故還是驟然發生了,原來這周勃那肯忍得,自己遭遇能拉強弓,而有司不用,正一肚子窩火,如今明知道這些倭人擄掠美人魚,欲要去咸陽進寶,這不是殄滅天物嗎?而此時美女般張良還和他們溫如和風細雨,佯裝不知,溫良恭謙讓,至于嗎?周勃實在憋不住了,爆發道“呔,你們這些倭人,陰詭得很,擄掠天外來的美人魚,要去咸陽邀功,這不是等于殺了美人魚嗎?速速留下美人魚,我們將她放歸滄海,你們識趣就去了,我也就不計較了。”周勃圖一時口舌之快,自然是誤了張良的大事兒,張良心中暗叫苦也,自己百密一疏,怎么就忘了周勃武夫性情,周勃現在一語道破,,事已至此,唯有動手一搏了。 曠野上長隨彥等倭人“者者”慘笑,驚問“你們原來懂我們祖州(今日本國雅稱)倭人語?”一陣兵器“錚錚”鞘之聲,殺機頓時籠罩整個曠野。周勃也在緩緩出劍,然后用靜力緩緩地拖地而劃動,直到石頭上,頓時,他的劍尖牽引出一溜火光四濺,猶如金蛇狂舞,地上石頭緩緩分裂,徐徐而開。長隨彥他們驟然傻眼了,這人不是尋常小輩,而是······但是他們仗人多,狼群一樣布陣,雙眼都露出屠戮之光,周勃笑道“不是我懂你那倭人話,是這位張良,他是神仙,他懂倭人話。” 張良飛快的將珠子納入嘴中,一開口,竟然是標清的倭人話“我知道你們的一舉一動,我不但能聽懂你們的倭人話,現在還能說你們的倭人話,知道為什么嗎?本人研習仙術,乃是半仙之體,些小技巧,不足掛齒,你們故弄虛玄,晚上不敢居客棧,居然居在偽裝的墳里,意圖拉著美人魚去京城進寶,目的只有榮華富貴,有沒想到那美人魚同你一樣,乃是自由生命,不是你們的寶物,你們如此待她,公平嗎?”長隨彥大罵“去你的,來搶我們的富貴,裝什么好人。”張良道“若果你們不信我們之動機,我們可以一起去將她放回大海······”張良一語未畢,長隨彥一揮手,倭人就已經動手了。 周勃大叫“來得好,老爺正一肚子火沒處發作,有頭硬的只管來,我奈何不了華夏奇強人,薅你這幾個海外蟊賊足夠了。”掠身張良護在前面,突然,動手如電,將一顆小樹砍掉,除去枝葉,便成了左棒右劍。就在這時,長隨彥一個手語,一個矮壯倭人撲上那個大木桶就去毀那個美人魚,周勃輪園木棒,猛攪動一簇荊棘刺,呼呼風聲之中,木刺聚成一團旋風一樣射向那個倭人。只見他高高舉起手來,手掌上全是釘透的木刺,殺豬一樣嚎叫起來,佝僂在地痛得連連跪拜。緊接著周勃吶喊一聲,又有一個倭人擊中腳踝,轟然倒地。 長隨彥并不慌張,接了幾招,冷笑起來,他不是對陣周勃,而是讓手下死死纏定他,自己奔張良而去,這一來,周勃意志異動,慌了神,頓時落了下風,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發出“這么熱鬧,怎能少了我韓王孫韓信。”緊接著,一個氈笠帽冒了出來,原來是韓(國)信趕到了,這一來,倭人只有吃打得份兒,片刻,風卷殘云,躺了一地。 長隨彥被周勃、韓(國)信左右踩定膝蓋窩兒,跪在地上,長隨彥大吼“我們倭人只服強者,你們可以拿走美人魚,拿走我們的富貴,我長隨彥無話可說。只是,你這善神術的美男子張良我可是死死記下了,他日去了我們海島,我們可是沒完。”韓(國)信聽了仰天長笑,罵道“毛蟲變人,人變毛蟲,天地間幾度幾劫,海曾枯,石曾爛,我們上邦人要去你那海島上作甚?”張良聽了,搖頭道“韓兄,所言差矣,命乎無常,身后不能之知也。他們雖然擄掠了美人魚,罪不至死,萬乘大國也其淡定,蕞爾小邦也其紛擾,放過他們走吧。” 張良揮手讓周勃、韓(國)信放了長隨彥,長隨彥起身來,招呼滿臉不服的手下就走,忽而,那個企圖殺掉美人魚的倭人回頭。用倭人話狠狠說了一句,張良臉色立變,道“我們放他不得。”周勃問“他剛才說的什么?”張良道“他說,還是萬乘之國的人,太無良了,他日,我們再來中國,石碾子也要讓它剁三刀。兩位,敢伸手華夏者,去其手也。”周勃雙眼精光一綻,道“你說的在理兒,我在家護家,在國護國······”聲音未落,已是騰身飛掠,鮮血星灑,那倭人初始不知道痛,及一矚目,十個手指已被齊根削去,慘叫連連,長隨彥見狀面色死灰,趕緊招呼手下跪成一排,齊齊大叫“謝壯士不殺之恩。”這下服了,趕緊屁滾尿流,扶起創傷同伴,自恨爺娘少生兩條腿,狂奔亡命去了。 張良他們也不管他們,三人上前除去大木箱的偽裝,看到木箱頂端乃是一個氣孔,周勃上前欲要動手,張良提醒道“休要魯莽。”自己上前端詳一番,打開木箱頂板,于是,一幕奇景出現了,木箱里果然是一位美得令人炫目的美人魚少女,一頭青絲自然披散,整個臉龐皓如霜雪,五官精致得可憐楚楚,渾如玉石雕就。上半身豐滿玲瓏,被著彩霞一樣的紫綾紅綃衣祍,而下半身竟然是一條粉色魚尾巴。 現在她的嘴上被堵了雜布,雙手也被背捆在十字木架上,半身還浸在水里。張良趕緊把她嘴上堵的布條弄掉,同時也割掉她手上綁的繩子。至此,美人魚輕啟櫻桃紅潤嘴唇,謝道“小女子多謝子房哥哥救命之恩。”張良忙還禮,周勃可等不住了,不服氣道“我周勃幫你拼命搏殺,你還不謝我?”美人魚盈盈一笑,醉了春風醉了人,道“小女兒不懂事兒,也謝周勃、韓(國)信哥哥。”周勃一聽,臉都紅了,反過來自己一派羞赧,把大家都逗樂笑了起來。周勃又道“好些無良的倭人,將我人魚meimei泡在水里,這不是坐水牢嗎?待我抱你出來。”美人魚急了,道“周勃哥哥,你這可就誤會了,人魚生長碧海,是不能天天離開水的。”周勃聽了大窘,自怨道“我又錯了,險些釀成大禍。”張良笑了,拱手道“原來是周勃,尊兄何處人氏。”周勃道“沛豐人,現在事情已畢,你也有了伴當,我就該回家了。”韓(國)信道“周勃,你不如好事做到頭,我們一起送美人魚回家吧。”周勃為難道“世道艱難,在下無能,過的困苦,須要賣些蠶具,買米回家養家,家有老祖母要人照看,實在不能相從,大家見諒。”張良答道“既然周勃兄弟盡孝,我們就不為難你了,我乃潁川城父人張良,這位是陽翟人韓(國)信,你可要記得了。。他日有緣,定能相見,只是今天我等共濟,出生入死,成就拯救人魚姑娘的功德,張良出來的忙,身上帶的錢不多,這里有金二兩,你回家去買些米孝敬老娘,也算張良的一份孝心”周勃聽了,面紅耳赤,道“我周勃雖窮,不是來賣打取利的,要不得。”就要走,韓(國)信攔他道“這是人情,你不懂嗎?我這兒也有金三兩,我們比你過的容易,你收了我們才心安啊。” 美人魚手中拿出一截紅珊瑚,悅耳道“周勃哥哥,小女子永不會忘了你,可憐我現在身無長物,只有這一枝紅珊瑚,你去換了些吃的,也算我的一片心。” 周勃見了此狀,突然對著他們一跪到底,張良慌了,高叫“使不得,這是為何?”周勃兩行英雄淚下,道“我周勃一跪你張良,并非為了錢,而是你也救了我一命,今天,沛郡征用賢良,我本進不了門,還好幸好遇上個曹參幫忙,進去拉開都沒人能拉開的強弓,本以為有了有用之地,每月為國家出力,有些俸祿,老祖母過得好些,誰料想他們一個個都有用處,這個當亭長,那個當獄櫞,我卻被踢了出來,就因為我窮,無人引薦,我哪兒不如他們?是故一時想不開,想死了算了,正在此尋死,誰料碰上你們,我現在就活了下來,此乃我救了你們,你們也救了我,現在我回想我要是尋了短見,一家人怎么活?實在可怕,那條路可是沒有回頭的啊,所以回拜大家。”大家聽了唏噓,更信善有善果,于是禮讓一番,周勃實在是窮,便收了饋贈,再拜稱“惜別,周勃去了,你們保重,他日再見。”與大家依依而別,自回家去。 張良、韓(國)信護駕美人魚,偽裝車輦,返回海濱,一路上,美人魚臉色越來越蒼白,已是一臉倦容,央求“兩位哥哥,請你們快點,快點······”張良問訊道“人魚meimei怎么了?是否病了?”人魚慘然一笑,道“沒有,只是離家日久,想家了。”韓(國)信駕馭車子,寬慰道“海不能移走,想家干什么?”人魚聽了,格格笑了,似乎無事,但是,張良能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簡單,這里面定有更大的秘密,人魚強顏歡笑,張良已經看出那死亡的陰影來了,況且有寒鴉在天,哇哇連聲······這一行日夜兼程,其實沛豐到海邊不是很遠,于是,數日后,峰回路轉,那一片鏡兒海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了,韓(國)信歡呼起來“我們終于回來了,人魚meimei終于可以回家了。” 美人魚在車上虛弱的說“信哥哥,請往前走,到無人蹤處。”韓(國)信諾諾。車輦來到沒有人的海邊,他們扶下來人魚,美人魚回到大海,半浮海中,口中這才念念有詞,頃刻,海水沸騰起來,有一個巨大的貝殼型物體沖出水平面,頓時,海面上白頭浪涌,那海里來的巨車向他們飄來。然后,車門洞開。 美人魚回頭對張良、韓信祈求道“你們能繼續幫我嗎?”張良問“怎樣再幫你呢?”美人魚低頭說“跟我下海,去我們的城市,海底城市,我真的需要你們的幫忙,我真的要委托你們最重要的事兒,或許,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告訴你們一些秘密,有很大很多,唉······”張良慨然回答“當然可以,韓······”張良回頭看韓(國)信,見他雙眼瞪著墨蘭的海水,一臉懼色,喃喃道“人魚姑娘,你也到家了,我們也只能送你到此,你看這深淵之海,我們人類畢竟只能陸生,所以我們······”美人魚慘然道“那多謝兩位了,人魚兒大恩不言謝!”張良聽了,知道韓(國)信懼怕,再無意幫人魚姑娘了,便打圓場道“韓(國)信韓國王孫,擔著韓國子嗣重任,情理之中,再說海岸上也要人照看著,就留在岸上吧,我說過,張良愿往。”韓(國)信諾諾,順臺階下臺,道“我就在此候著兩位。” 于是,張良登上了從海里來的巨車,巨車飄逸扶搖升起,飛臨海天上空,再來一個側穿而降,鉆進灝灝驚濤之中。張良自感巨車入水后,可以透過透明的窗口。了了高清地觀察海里的一切,驚散的魚兒,有巨鳥一樣游過的鰩魚,在海面上的透入海水里的陽光中展翅而過,一條雙髻鯊魚兇悍的朝他們游弋······海底巨車,我們現在可以交代,它其實就是o,海底不明飛行物,其實是來自外星的海洋空海行機器,現在,它緩緩地下潛著,掠過高大的海底山峰,最后在一片平原上停了下來,那兒在無數的海底水藻類草原之中,光怪陸離,五彩繽紛,其間,海鰻、海馬、海蛇、海蟹、海蝦、魷魚蜂蝶一樣飛饒其間······這一切,令張良恍如置身世外仙境,但是,這不是令他最稱奇的,因為他看到了一幅人間所不能有的靈幻,巨大無朋的貝殼型亮晶晶的城市——海底城市,異界的市肆,張良驚呼“此何時空耶?夢乎?醒乎?”欲知張良有何仙域遇奇,敬請看第十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