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起因
書迷正在閱讀:開漢神紀、重生八零,媳婦有點甜、漢子他又野又兇、扶明、同居這件小事、六十年代嬌妹、萌寶當道:早安,總裁爹地!、重生八零小美好、擁抱小仙女、政從天下
在做出進一步解釋之前,狄寧先是驅散了人群,然后萬分不情愿的把班恩?帕克帶到了教堂里——他對這個選擇非常不滿,但鎮子上沒有任何一間房屋被允許來讓他們安放這個可憐人,尤其是在見到被圣光燒灼的那一幕后,鎮民們對待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就像是對待惡魔一樣,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好在也僅此而已。狄寧和艾伯特的交談刻意壓低了聲音,讓所有人都對具體情況一無所知,也就沒有引起小鎮居民的恐慌。 最后,教堂內剩下的除了狄寧和艾伯特,還有執意要留下來的露西娜,和擔憂女兒的鐵匠伯倫,以及矮胖的讓人懷疑是不是有著矮人血統的鎮長巴貝克?賀拉斯,和一對面容滄桑的夫婦——兩個外來者很明智的沒有去問他們的身份,血緣的鏈接在相貌上已經很明顯了。 “說吧,女孩?!钡覍幹噶酥高€在昏迷中的班恩,直截了當的向露西娜尋求答案,“別浪費時間。” “好的。”露西娜點了點頭,開始敘述起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來。她的第一句話就讓狄寧瞇起了眼睛,“班恩大哥是鎮上的守墓人——” *** 兩個月前,作為兄長的班恩為了給想要離家遠行的弟弟布蘭德湊夠路費而暫代了感染風寒的守墓人的工作。但就在他接手了這個職務不久以后,一位前去祭拜亡者的鎮民偶然發現墳墓有被挖掘開的痕跡,立即把此事報告給了鎮長。鎮長巴貝克帶人檢查了墓地,發現很多墳墓都被盜挖過了,里面的遺體和隨葬品都不知所蹤。 整個塔倫米爾都轟動了。得知亡者安寧被打攪的鎮民們怒不可遏。但當巴貝克想要問責作為守墓人的班恩的時候,卻發現他和那些尸骨一樣神秘的失蹤了。甚至連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憤怒的鎮民們認為盜墓賊正是班恩,他之所以失蹤是被發現后畏罪潛逃。治安隊長甚至貼出了通緝令,而帕克一家都飽受責難。 布蘭德?帕克堅信兄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鍥而不舍的進行了一番調查,最終在鎮子西南的一個山洞里發現了那些被盜的隨葬品,死者的遺體卻不知所蹤。這證明了盜墓者的目的不是為了錢財,而是那些尸骨。 布蘭德帶著隨葬品返回鎮上,試圖證明兄長的清白,但除了作為戀人的露西娜以外沒人肯相信他,甚至有人懷疑他跟班恩串通好了,在被發現以后刻意借此洗刷罪名。于是布蘭德再一次踏上尋找兄長的道路,這一去便是大半個月,無論是班恩還是布蘭德的消息都無人知曉——直到今天,奄奄一息的班恩突然出現在街道上,布蘭德則依然不知所蹤。 *** “你們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露西娜說完以后,艾伯特征詢的看向其他人。 伯倫攤了攤手,表示沒有什么想說的了:“除了立場不同以外,其他的都是事實?!?/br> 巴貝克贊同的點了點頭:“我也就不復述了?,F在,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全過程,也該說出你們所知道的事情了吧?” 艾伯特對此可是一無所知。他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搭檔:“狄寧……?” 聆聽的過程中狄寧一直捂著嘴,目光直直的盯著腳下的紅地毯,看起來就像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但艾伯特知道每一句話都被他聽進去了。盡管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那雙眼睛里露出來的煞氣可是半分都沒有減少。 “守墓人……尸體……瘟疫……”狄寧自言自語的說著,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因為捂著嘴所以聽起來相當沉悶,仿佛在壓抑著什么一樣,“真是老對手了啊,巫妖王的走狗們!” 然后他放下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神色驟然變得冷靜了起來。 “我要說的第一件事——”狄寧的目光掃過面容滄桑的帕克夫婦,微妙的停頓了一秒,繼續若無其事的說了下去,“就是這小子已經沒救了。” 在場過半的人都面露震驚之色,帕克夫婦更是滿臉絕望,露西娜連忙扶住了已經快要暈過去的帕克夫人。 但狄寧還沒說完:“所以必須馬上殺了他,尸體也要燒成灰?!?/br> “你說什么!”班恩的父親終于忍不住了。這個被兩個兒子的失蹤打擊的快要垮掉的男人猛地沖上來攔在了他們之間,像是暴怒的雄獅一樣咆哮著,“胡言亂語!你個瘋子!我的兒子是無辜的!聽好了!我不會讓你動他一根毫毛!他是無辜的!” “這與他是否無辜沒有任何關系?!钡覍幍目跉庵袔е鴰追帜钠v和厭倦,但他連目光都沒有絲毫動搖,“他感染的瘟疫讓他在咽氣之后就會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行尸走rou。僵尸,惡鬼,或者食尸鬼,他會攻擊每一個見到的活人,被他傷到的人同樣會感染瘟疫,在短時間內轉變成亡靈,進一步擴大影響范圍。” “如果你不想讓他變成那種怪物,這是唯一能夠讓他獲得安寧的方法?!?/br> “這不可能!”班恩的父親斷然拒絕,他憤怒的瞪著狄寧,“什么僵尸,這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圣光一定能治好他的傷!” “圣光?!钡覍庉p聲說,“啊......奇跡的化身,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的圣光。多么偉大,多么不可思議,多么值得贊頌。” 這段話讓在一旁的艾伯特都聽得頭皮發麻。而狄寧微微歪過腦袋,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但圣光救不了他。” “不…不…不可能!”面前的男人已經滿頭是汗,臉色扭曲。他攥緊雙拳,爆發出一聲怒吼,“你這個冷血的雜碎!無恥的騙子!我絕不會相信你!” “布魯斯!”伯倫大吼一聲,一步邁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防止他失控到真的動手。 狄寧的目光更加的暗沉,但在他再次開口之前,艾伯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攔住了他想要出口的話。 “別說了,狄寧。”艾伯特急促的勸告道,“這畢竟是他的兒子,他的血親家人。想想看,如果換了是你的親人,你能不能這么做?” 狄寧沒有說話。 艾伯特見狀松了口氣。他松開手,正想去安慰一下那位瀕臨崩潰的父親,一句話把他釘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做過?” 狄寧這么問,用平靜到可怕的聲音。 一瞬間艾伯特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撲面而來的寒意凍僵了他的大腦。 ——他問的是“能不能”。 ——而狄寧回答的是“有沒有”。 一切怒火和悲戚都被這句話背后的含義凍結了,空氣變得凝滯。每一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面無表情的黑發青年。 而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狄寧直視著那個男人,再一次開口。 “我的父親,”他用和上一句話毫無二致的語氣說,“是高階牧師?!?/br> ——圣光救不了他。 原來這是親身經歷。 艾伯特根本想象不出狄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么心情。他只是稍微設想一下都會感覺到無法抵御的疼痛。那些太過于尖銳急迫的話語,原來是一種對于陳舊的傷口被血淋淋的撕開的忍耐和壓抑。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抗爭的無力,所以只能直奔最后的結果。 年輕的圣騎士告訴自己,他現在應該說些什么,什么都好,最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開來。他知道狄寧不喜歡表露出軟弱,也不會喜歡和接受別人的同情?,F在這樣僵持甚至比他親口說出自己所遭遇的還要難受。 但艾伯特發現自己根本組織不起語言來。他經歷過的一切實在太過淺薄而溫柔,比不上薩爾的苦難,也比不上狄寧的傷痛。所以在面對他從未想過的殘酷現實的時候,艾伯特徹底的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時一聲輕微的喘息拯救了他。艾伯特下意識的轉過目光,看向側躺在長椅上的班恩,然后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開口道:“他醒了!” *** 班恩?帕克醒了。 狄寧幾乎就要感激對方恰到好處的時機了。他憎恨對他人展露自己的痛苦和虛弱。只有弱者才會哭哭啼啼的顯擺自己的傷口,謀取廉價的同情。如果不是那句話刺激到了他,狄寧絕不會向這些人提及半句??诓粨裱缘暮蠊褪撬坏貌怀惺苓@份難以忍受的尷尬——而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終于能夠從他的身上轉移開了。在松口氣之余,狄寧再一次警告自己保持冷靜,然后他才走上前觀察班恩的情況。 這一次布魯斯對狄寧靠近自己的兒子沒有了過激的反應,只是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但鐵匠還是牢牢的抓著他以防萬一。 狄寧拒絕去想他改變的原因。他蹲下來,在班恩的眼前擺了擺手,讓依然渙散的目光重新匯聚起來。 “清醒了嗎?”他問。 對方稍稍挪動著胳膊,似乎是想要坐起來,但他根本沒有力氣。烏黑干燥的嘴唇中發出細微的聲音:“……是……是的?!?/br> “背后的傷是什么東西弄的?”狄寧直截了當的問。 班恩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了強烈的恐懼。瞳孔緩慢的放大,隨著記憶的逐漸清晰,呼吸也驟然變得急促了起來。極度的恐懼讓這具瀕死的軀體瞬間爆發出驚人的能力,他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退縮著想要和狄寧拉開距離:“是死人!那些會動的死人!吃人的尸體!它們就在后面!它們就要追上來了!跑!快跑!它們會把你吃掉的!” “這里沒有尸體?!?/br> 狄寧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盯著那雙眼睛,同時命令道:“深呼吸,冷靜下來。你在鎮子上,小伙子,這里沒有亡靈?!?/br> 慣于發號施令的語調有著極強的說服力。班恩顫抖著,痛苦萬分的喘息著,但他沒有再尖叫。 狄寧搖了搖頭,然后把他扶了起來。改變的視角讓班恩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這極大的安撫了他的情緒。小伙子抓著父親的手,逐漸平靜了下來。 “我很抱歉……”班恩啞著嗓子說,“我只是……那些怪物,追著我不放……太可怕了……” “它們不會來的。”狄寧平靜的說,“亡靈討厭日光。白天它們不會行動?!?/br> ——聽到這話以后松了口氣的不只是班恩一個人。 當然在白天行動的亡靈不是沒有,比如黑鋒騎士團的那些家伙,還有部落的被遺忘者。但無意識的亡靈會出于本能的避開陽光照射,所以亡靈法師通常會盡量避免在白天行動。與其和仆從們的本能苦苦斗爭,還不如在晚上或者陰天行動來的順手。所以狄寧才沒有要求治安隊在鎮子邊緣戒備——今天是個晴天,即使是下午的陽光也很明朗。 “那么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么?!钡覍幰蟮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