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摧毀祭壇(一)
一行八人在祭壇旁布陣,妄圖將祭壇重新喚醒,從而隨著祭壇的指引找到被修行之人虎視眈眈覬覦著的擁有遠古遺族血脈的那個人。 司英等師兄弟依靠著元清的丹藥,此時靈力至少是恢復了九成。破空鏡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開啟,窺探一番那頭的情形。 此時衛一劍在靜默之中,突兀的出聲:“他們開不了那祭壇。” 司英凌簡與元清三人的目光便很自然的轉向了他,他繼續說道:“遠古時期那些族群勢力的祭壇,豈是誰布個陣法便能開啟的?” “異想天開。”語氣帶著明顯的輕嗤。這還是司英從認識衛一劍以來到如今,頭一次見著衛一劍有這樣對人無比輕蔑的時候。 衛一劍一心修道,旁的事幾乎無甚關心,便是與自身相關,也從來平平淡淡,如一樁堅定不移的木頭,一塊風雨不摧的巨石。 “如若開不了祭壇,自然也無法進行下面的計劃,他們這一行豈不是白跑一趟?”司英問道。 “嗯。”衛一劍看他一眼,嗯聲應道。 “嘿,有趣。”司英咧嘴笑了笑,幸災樂禍的樣子,“讓他們囂張!活該了吧!” 此刻凌簡卻凝著眉,顯然沒有其他人那么輕松,他慎重詢向衛一劍:“三師兄,那一行人是多方所聚,若沒有依仗,又怎會如此行事?” “他們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必是掌握了我們未知的信息,此時放松警惕,只怕不好。” 衛一劍沉眉一思,與元清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神里看出了對凌簡這番話的認同。 “小師弟所言甚是。”而后便與元清細細商議起倘若最壞的情況是祭壇被開啟之后的情況。 司英目光復雜的看著凌簡,只要是那張臉映在眼前,他就始終不能真正的平靜下心來,總是被情緒催動著要么對凌簡挑剔針對,要么刻意將其只當作師弟親近關照...... 是他理智無法過去的那道坎,也是困頓他一生的心魔夢魘。 “五師兄看我作什么?”凌簡面無表情的問向司英,“是我臉上沾了什么灰塵,還是有話要與我說?” 司英握拳抵唇,輕咳一聲,“看你長得好看,多看兩眼。” 他自個兒也不曉得怎么就說出這等調笑之語,卻又不好收回,只得硬著頭皮繼續。 “欣賞美,贊揚美,乃是坦蕩君子之風。”一番瞎掰。 凌簡語調平平,“師兄果真巧言善辯。”說的可不就是之前姬錯仙子對司英的評價么。 “承讓承讓。”司英完全不以為恥,反倒以其為榮。 凌簡便側首懈怠再理會司英了,卻是司英反而得寸進尺,沒有眼色的續了一句。 “小師弟若是個女人,那必然花容月貌,傾世絕色。” 夸人模樣生得好也就罷了,有形容男子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面如冠玉貌若潘安,怎么就用了形容女子的花容月貌傾世絕色這等詞匯?更何況還是這么直白的說他若是個女人? 凌簡就差沒拔劍砍了這位五師兄了,素日里明里暗里的挑剔針對也就算了,就當是他對他那位舊識難以忘懷,而自己與那舊識模樣神似,成日見著容易勾起往昔回憶,凌簡可憐他同情他,才不與他計較。今兒這一番明晃晃的言語奚落,激得凌簡胸口怒意升騰,眉心都跳了跳,凌厲的目光宛如要殺人。 “同門師兄弟,親如一家人。”司英笑盈盈的以這一句絲毫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話來安慰凌簡。 凌簡壓下怒意,兀自垂首,眉梢微挑嘴角一勾,聲線里都是抑不住的笑意。 “是呢。既是同門,當親如兄弟。”凌簡抬眼,那眼神透露出一股玩味。冰冷刺骨的寒意夾雜著極度危險刺激瞬間遍布司英的脊背,刺得他皮膚發顫一個激靈。 怎么回事? 司英擰眉,看著再次恢復冷淡表情的凌簡,萬分不解。 在司英的印象里,凌簡一向是寡言少語,面癱孤僻。 可方才那一笑,眼神里的那抹玩味,卻教他如臨大敵。 他一向對危險有著天生的敏銳感知,剛剛竟從凌簡的身上察覺到了如性命攸關一般的驚險俱意。 難不成,凌簡修為要超過他了?這位小師弟當真是比擁有前世修行經驗的自己更具天賦? 那么所謂的“天道之子”,修界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才,這等名頭,是不是就得拱手讓人了? 司英和凌簡各自沉浸在不同的思緒里。 司英是想得多想的復雜,凌簡則只是簡單的憑生惱意。 任誰被或多或少的挑剔針對,都不會覺得很舒服吧,更何況對方還總是在看他的時候仿佛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并且那個人還是個女人。 “哼!” “哼——” 兩人各自冷哼一聲,互不搭理了。 等那頭衛一劍和元清商議好接下來的行動布置,便見著兩位師弟如幼童過家家鬧了不愉快一般各自孤身立于一旁,中間的隔距仿佛滲冒著充滿冷意的黑氣。 元清忍不住低低一笑,這一聲低笑到底驚動了司英和凌簡。 兩人瞧著元清與衛一劍不同尋常的溺愛神色,便知曉對方是瞧著這幅場景覺得自己兩人有些幼稚了,當即有些不自在,只得般起臉來肅然,認真的看向師姐師兄。 由元清開口,將摧毀祭壇一事解釋了一番。 衛一劍此行的目的,一事探查消息來源及這片遠古遺址的戰場廢墟中還留存有什么線索。可他與元清一道偶然發現了祭壇,他心里第一個念頭便是摧毀這座祭壇,從根源上斷絕未來可能發生的某些于自己和元清不利的局面。 遠古遺族的血脈,若得了,于修行人士當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就是對那血脈持有者自己,一旦覺醒后便能修為暴漲不說,還能得到遠古遺族留存于血脈中的天賦能力,對渴望變強的人來講,莫不是個極大誘惑。 可衛一劍和元清卻不想要。他們師承混元山守一真人門下,那是個縱橫蓬萊域幾百年牛氣沖天的人物,當世也找不出幾個的境界修為合道后期的高人。 再有君子如風的周長風自小教養著,學會了大師兄高潔的見識品性,急功近利這種事,他倆不會看在眼里。 更何況作為可能是如今世間僅存的遠古遺族血脈,多方覬覦的情況下,也許一生都要如飄萍,無依無靠,不得自由,茍且偷生。 守一真人門下,哪個不是錚錚傲骨,豈是依草附木的狗茍蠅營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