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第70章 納珠沒見過這陣勢,被唬了一跳, 面有幾分躊躇。 陸衍怕她裝逼過頭最后露餡, 正要開口給她挽尊,沈辛夷直接拔出吾念, 架在她脖子上:“想死的話, 我可以成全你。” 納珠徹底被唬住, 覺著這位看似柔弱的太子妃還真有可能是哪路高手,她雖然知道她未必會真殺了自己,但再被打一頓滋味也不好受,她十分屈辱地道:“我就是隨口一說,還請太子妃見諒。” 沈辛夷得了便宜還賣乖, 用劍背拍了拍她的臉:“魏朝有句俗語,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下回若還不能管住自己的嘴, 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 納珠十分在意容貌, 生怕她一時興起給自己臉上來一下, 白著臉點了點頭。 沈辛夷裝逼成功, 志得意滿,揮了揮手讓她滾蛋。 納珠再不敢多言,慘白著一張小臉連滾帶爬地跑去跟兄長哭訴了。 沈辛夷得意地狂笑了數聲,陸衍瞧不慣龍傲天這德行,不咸不淡地道:“你就這般待回鶻使節,不怕回去父皇責問你?” 沈辛夷嘖了聲, 拿眼斜她:“你當我跟她一樣傻,只為了逞一時之快?他們不時一直賴在北庭不走嗎?我索性狠狠下一下他們的面子,看他們還有臉硬賴在這里不!” 陸衍頗喜她這嬌俏模樣,連帶著看傲天老大都順眼許多,剝了一個凍葡萄喂給她:“知道你機靈,這是獎你的。” 沈辛夷吧唧吧唧吃了,陸衍又投喂了一片削好的凍梨給她,她吃的兩頰鼓鼓:“要說凍果子還是這里好吃,京城氣候暖,冰窖不好修,想吃反季節果子都吃不到。” 陸衍故意道:“既然這般好,咱們便在此處多留幾日再回?” 沈辛夷費勁咽下嘴里的凍梨:“常住還是算了,我天生怕冷,小時候把這兒是住的夠夠的。” 陸衍瞧她吃的高興,唇角不由勾了勾,又起了惡趣味,伸手捏起一小團雪,一把塞進她嘴里。 沈辛夷正張嘴等投喂呢,冷不丁被塞進一團雪,凍的牙齒發冷,不由打了個機靈,立刻蹦起來呸呸呸把嘴里的雪吐掉:“好你個小賤人,竟敢如此害我!” 陸衍瞧她這反應有趣,偏頭欣賞了會兒,不緊不慢地正要開口,傲天老大卻等不及了,直接捏起一大團雪,實打實地拍在了他的臉上。 陸衍:“...” 她冷笑了聲:“讓你嘗嘗我冰天雪地無魂掌的厲害!” 陸衍:“...”行吧。 等沈辛夷鬧到身上都是雪的時候,這才拍了拍衣服,厲聲問他:“下回還敢不敢了。” 陸衍又喂了一顆凍葡萄到她嘴里,敷衍道:“等下回再說。” 小爐鼎不但不思悔改,還十分順手地扯來了傲天老大的袖子,用她的袖子擦了擦臉上雪水。 沈辛夷:“...” 陸衍瞧她雙眉一聳就要發火,又用自己的袖子在她臉上胡亂擦了把,最后點了點頭:“干凈了,現在別氣了?” 沈辛夷:“...”我是在生氣干不干凈的問題?! 不過被陸衍那么一打岔,沈辛夷也懶得再生氣,等兩人把幾盤子水果吃的差不多,冰嬉也差不多表演完了,她吃了太多凍果子,腸胃難免不適,抱著肚子嚎起來:“救命,我練功走火入魔了,馬上要變成殺人魔頭了!” 陸衍:“...” 她這一嗓子可不小,周遭有人好奇地看了過來,陸衍捏住她的嘴:“閉嘴!” 他實在不好意思眾目睽睽給她揉肚子,只好把她打橫抱到馬車里:“哪里疼?” 沈辛夷騰的站起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沉重道:“趁我還有意識,趕快殺了我,不然我就要變成一個為禍人間的魔頭了!” 陸衍:“...你太小看自己了。”不用走火入魔也照樣為禍人間。 沈辛夷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狠不下手殺我...”她咬了咬牙,低聲道:“我還有個法子,我當年有個白月光,他幫我打通了任督二脈,讓我功力大漲,你再去把他找來,繼續幫我通一次任督二脈,快去!” 陸衍:“...住口!” 他手涼,草草用暖爐捂了手,便掀開她的衣服給她按肚子:“是這里?” 沈辛夷看他居然用尋常吃壞肚子的法子對付自己的走火入魔,不由暗嘆他的蠢鈍,也懶得再糾正他:“再往上三寸。” 陸衍找的精準,大掌貼在她肚子上,沈辛夷只覺得一股暖流源源傳來,沒多久走火入魔就被吃壞肚子的法子治好了。 沈辛夷:“...” 馬車里備了一些常用的丸藥,陸衍取出一丸給她,傲天大人十分警惕:“這是什么?” 陸衍隨口忽悠:“天山雪蓮,南池蛟鱗,千年人參,火泉鳳羽所制,吃了它包治百病。” 沈辛夷愉快地接受了新設定,并且表示:“吃完之后我覺著功力都漲了些許,不愧是天材地寶所制的神藥。” 陸衍:“...嗯。” 陸衍瞧她好的差不多了,正要喚離去,北庭都護府卻派了人過來,在馬車外報道:“太子,太子妃,都護說把上回cao縱傀人襲擊您二位的蠱師已經審問的差不多了,還有與他勾連的一干人也都順藤摸瓜抓了出來,都護知道蠱師對您有用,命我問您要不要回去再問問此人?” 沈辛夷愣了下,才想起來上回在都護府門口被襲擊之事,不待陸衍說話便道:“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那人下意識地看了眼陸衍,見他頷首才在前引路。 兩口子回了都護府,一路帶著兩人去了府衙地牢,牢里果然銬著幾個人,喬都護和喬拂松面色沉凝地站在牢中,兩人見陸衍過來,連忙躬身行禮。 沈辛夷主動插口:“還審出關于蠱神教的事了嗎?” 喬都護搖頭:“這人手段在咱們瞧來奇詭,但在蠱師中算不得厲害,因此他地位也不高,自然知道的不多。” 沈辛夷連聽了三個‘不’字,心下更沉,喬都護已經和喬拂松跪下請罪:“是臣無能,還請殿下降罪。” 沈辛夷忙虛扶了一把:“世伯何罪之有?蠱神教若真好查,朝里也不至于查了這么多年還沒結果,世伯能查到這些,已是了不得了。” 陸衍淡淡掃過喬拂松,到底是沒開口,喬都護苦笑了聲:“太子妃千萬別這么說,太子要來北庭的消息雖然不算隱秘,但尋常人也不可能知道的這般詳細,那蠱師是如何知道此事并且加以布置,還險些傷了太子妃?可見是我御下不嚴,還請兩位殿下處置。” 陸衍隨意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此事暫且不論,我這里倒有一樁事想問都護...”他沉吟道:“不管蠱神教如何厲害,都害到都護府里了,甚至還險些傷了太子妃,他們這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斷不能輕饒,都護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喬都護沉聲道:“自然要凌遲示眾,以儆效尤。” 陸衍卻搖頭:“不夠。” 他隨意點了點那半昏的蠱師:“我聽說南疆有大小部族近千余,他是屬于哪一部?” 喬都護回:“納特族,不過這只是個小部族,最多不過五六十人。” 陸衍頷首:“對太子不軌視同謀反,可株連九族,你把他部族的人全拿了,以謀逆罪論處,盡數凌遲斬首。” 喬都護臉色一變,額頭隱隱沁出汗來。 喬拂松皺了皺眉,面上有幾分不贊同:“殿下,這蠱師想刺殺殿下,怎么處置他都不為過,但他的族人可都并非蠱師,且老弱婦孺居多,屠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豈不是讓人詬病?” 他說完又半跪請罪:“都是臣的愚見,還請殿下恕罪。” 陸衍漠然看著他,毫不客氣地道:“確實愚見,看你們這般不痛不癢的處置,就知道哪些蠱師為何敢明目張膽襲擊都護府,北庭都護府果真是和稀泥和久了,連骨頭都硬不起來。” 北庭形勢復雜,多族混居,又鄰近回鶻,沒少受各方勢力的夾板氣,看似是個肥差,其實要多棘手有多棘手。喬都護當年還是被人坑了才來到此處。 他不似兒子年輕沖動,拱手討教:“殿下所言極是,但我就怕這般處置了,他們心有不服,存心作亂。” 陸衍冷笑了聲:“你當真是在北庭待蠢了,再硬的骨頭能硬的過刀槍?若是有人敢起事,那就強行鎮壓屠戮,你手握重兵還怕了他們?等鎮壓的差不多,再給些好處減免賦稅安撫就是。” 喬都護醍醐灌頂,忙跪下拜謝。 陸衍手段強硬,極煩整個安西明明手握重兵還是一副軟骨頭的樣子,又冷哼一聲,甩袖直接走了。 沈辛夷似有話想說,也抬步跟了上去。 喬拂松不知想到什么,怔怔地望著兩人的背影,神色滿是憂慮。 喬都護沒看見兒子的神色,喟嘆了聲:“往常我沒和太子打過交道,只聽說太子手腕鐵血,等閑斷人生死,我本想他年紀輕輕,又一副病弱無力的樣子,能狠厲到哪里去,如今方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和沈修遠出生入死,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對彼此的事兒一清二楚,他說著說著又替老友擔憂起來:“老沈當年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如今太子病著,自無心對付老沈,可若太子一朝病愈,老沈該如何自處?” 喬拂松勉強扯了扯嘴角,寬慰:“還有太子妃呢。” 喬都護不知兒子對沈辛夷的心意,還當兩人只是少時的兄妹情誼,猶自滿懷憂慮地道:“太子豈是拘泥于兒女私情的人,只怕到時候太子妃也...哎。” 喬拂松臉色微變,神色變幻半晌,忽瞧見遠處的陸衍沖沈辛夷皺了皺眉,臉色發冷,他忽的下了決心,面色決絕。 ...... 沈辛夷走著走著,忽問道:“你真要屠戮那蠱師全族?” 陸衍轉過頭,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為你出氣,你不高興嗎?” 話雖說的漂亮,但怎么聽都透露出一股不想再談的意思。 沈辛夷瞧著他:“你可別這么說,你這么一說,幾十多條人命都得算到我頭上了,這哪里是幫我出氣,明明是幫我造孽啊。” 陸衍聽她似是執意要勸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面色不快。 他十分喜歡沈辛夷不假,甚至有時候他還會主動跟她說朝堂之事,但這并不代表他喜歡她主動插手自己的公事。 他斜睨他一眼:“你別爛好心了,那些人也值得你可憐?這幫異族人仗著官府不好管,常欺凌咱們朝人,搶生意地盤都算是輕的了,甚至還有殺人越貨,搶劫放火,當著丈夫的面凌.辱其妻的,老弱婦孺又怎樣?他們仗著族里有蠱師,定然沒少殺傷折辱我魏朝人,你竟還為他們說話。” 他又嗤了聲,語調奇怪地說:“倒跟那個喬司馬一個腦袋,你們還真有緣分。” 沈辛夷一個字還沒說,已經被他搶先訓了一長串,莫名其妙地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想說我最近神功練到了一個瓶頸,沒準需要吸血修煉,這幫人家里肯定有不少牛羊牲畜,等你把這些人抓了之后,把他們的牲畜勻幾頭給我也不行?” 她小時候也在北邊待過好多年,自然知道異族是什么做派,因此也沒打算幫他們求情。 這幫人里或許有無辜的,又或許陸衍的手段真的狠厲了些,但柔有柔的長處,剛有剛的厲害,站在陸衍這個高度定然不能只看到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他的所作所為必然是從大局出發的,她也沒打算多嘴。 陸衍:“...”行叭,是他想多了。 他默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吸,吸血練功?” 沈辛夷肯定地點了點頭:“本來是要吸人血的,但我覺著這般太有違天合,所以就改吸動物血了。” 陸衍:“...” ...... 陸衍給喬都護出了主意之后,就預料到北庭不久定然會亂上一場,他不想再待,更何況他自己手頭上也有要事處理,所以當天就想啟程返京。 牟烈和納珠兩個使節代表自然不敢,陸衍才不像這些官員一般給二人面子,他說到做到,直接帶兵把幾個使節綁上了馬車,綁著他們走了五六天,這才給他們松綁,讓他們終于能自由行動。 牟烈早已把陸衍恨之入骨,和納珠想了條毒計,讓陸衍悔不當初才好。 ...... 陸衍雖說是奉皇命來接牟烈幾個的,但完全不想跟他們一道走,等把牟烈一行徹底‘請’出了北庭,這才和沈辛夷動身,兩人走了沒過三日,他忽的告訴她:“我怕是要和你分開幾日。” 沈辛夷轉過頭:“哦?” 陸衍淡淡道:“有些事我要處理,得先趕去別處處理完了,才能和你會和。” 陳遠失蹤到現在沒有動靜,他是陸衍埋下的一枚重要妻子,這么一失蹤,牽涉頗廣,整個局面都有些亂了,陸衍還真得親自去南方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