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陸衍停頓片刻,又嗤了聲,眼底又帶著她熟悉的嘲弄:“好啊,記得多為你那好父親祈福,免得他早入阿鼻。” 他說完又微微低下頭,和她的臉只有一掌之隔:“不過你得仔細著些,別亂跑,你也不想我把你鎖起來吧?” 他難道還怕她跑回家?沈辛夷先是皺了皺眉,又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會把我鎖起來?有哪個能耐?” 陸衍沒答話,輕蔑笑笑,讓人汗毛直豎。 ...... 沈辛夷派人進宮傳話,太后那邊聽沈辛夷要進宮陪她抄寫佛經(jīng),思忖了會兒就同意了,她得了太后的答復(fù),毫不猶豫就讓張媼收拾東西準備進宮住一陣,陸衍既沒阻攔,也沒出門送她,一個人關(guān)在書房里不知道再干什么。 她一進永寧宮先去拜見了太后,太后一開口就問道:“你和九郎吵架了?” 沈辛夷一驚:“太子跟您告狀了?”這也太不要臉了吧,還帶打小報告的! 太后不由一笑,嗔她一眼:“這還用得著告狀?前些日子你們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他目光幾乎不離你左右,只要一瞧不見你就丟了魂似的,看你生氣他也皺眉,看你高興他能多吃一碗飯。如今你突然要進宮陪我,他連送都沒送你一次,這不是吵架是什么?” 沈辛夷比較贊同她最后一句,前面那些她自己都沒覺察,陸衍怎么可能會對她上心?原來不是陰陽怪氣就是愛答不理的,更何況兩人之間還可能橫亙著血海深仇。 太后見她只笑笑不接話,笑嘆一聲,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九郎自小就是個禍頭,一直以來蠻橫慣了,但他真對誰好起來,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知道你剛嫁進來那陣他給了你不少委屈受,你多擔待些吧。實在不行就與我說,我去訓(xùn)他!” 沈辛夷其實對這事無所謂,她對陸衍也稱不上多好,所以陸衍不喜她很正常,她更沒打算向太后告狀什么的。她一笑:“太子很好,我們倆也沒什么,您就安心吧。” 太后瞧她這樣就知道她沒往心里去,又拍了拍她的手,喟嘆一聲:“你們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讓我安心。” 她說完見天色不早,就讓人把偏殿收拾好,安排沈辛夷在偏殿睡下。 沈辛夷回偏殿才松了口氣,只是心神一直不寧,直到張媼喚她:“五娘子?” 沈辛夷下意識地回她:“阿姆?” 張媼又驚又喜,一把摟住她:“娘子,您可算是好了,奴快急死了,您這次發(fā)病的時間也太長了!”自家娘子不正常的時候都是逼著她叫傲天老大的。 她一說沈辛夷也回過神來了,不可置信地道:“我,我好了?” 不知道是今兒發(fā)生的事兒太多,還是她和龍傲天這個角色融合的太好,她竟然都沒察覺到自己又清醒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清醒的。 張媼摟著她,奮力點頭。沈辛夷從最初的驚喜過后,又頭大起來。 她不光非要站著上廁所,還逼著陸衍自褻給她看,又立了陸衍的牌位,最后出了這檔子事,她現(xiàn)在真恨不得一頭撞死長眠不起了! 她的罪行簡直罄竹難書啊...難怪陸衍發(fā)火,要是換成她,早把人給砍死了。 張媼瞧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心疼道:“您別想那么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想太多也沒用,您最近黑眼圈都出來了,快安寢吧。”她頓了下又寬慰道:“您生的貌美,又是個心善勇毅的,等日子長了,何愁太子心里沒有您?說不定你們成親的事兒還會是兩家化干戈為玉帛的轉(zhuǎn)機呢。” 沈辛夷順從地點了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看這個情況,想讓陸衍放棄仇怨是不可能了,張媼說的看似有理,其實完全是空談,她并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沒自信,而是陸衍壓根就不會是那種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仇怨的人,愛美人不愛江山那都是戲本子里的情節(jié)。 她把當即要做的事兒整理了一下,現(xiàn)在她最想弄清的就是當年事情的真相,在她的心里,姑母也就罷了,阿爺斷不是那種忘本歹毒之人,但他卻對此事諱莫如深,太子又言之鑿鑿,這讓她著實心中不寧。她若是能弄清真相,至少下次陸衍質(zhì)問時她不會這么被動。 沈辛夷把要做的事兒列出個一二三來,這才安心睡下。等第二天起來,她模仿著父親的筆跡口吻給姑母去了一封信。 信上以父親的口吻,寫他近來晚上常常夢見齊家人,覺得心里十分不安,又極其隱晦含糊地提了一下‘當年之事’,最后問沈貴妃近來如何?有沒有跟他做同樣的夢? 因為從南方送來的信要十幾二十天才能到京城,她還特地把信上的日期落款寫成上個月十幾日,南方天氣陰濕,她又故意把信紙弄的褶皺微潮,一副從南方送來的樣子。 這封信如果不慎落到不知情的人手里,看起來最多就像是他爹做了幾場夢,因為這幾場夢懷念舊日歲月。若當初戕害先皇后之事跟姑母無關(guān),她收到這封信自然看不懂其中深意,也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若是跟她有關(guān),她只怕要坐立不安了。 沈辛夷寫完之后把信重頭到尾讀了十來遍,這才覺著滿意,心里又對這般算計姑母有些歉意,躊躇半晌才下定決心,取出一些保養(yǎng)品一并交給玉煙:“這些你幫我轉(zhuǎn)交給大哥,就說他最近讀書辛苦,要多吃點好的補補。”她說完壓低了聲音:“底下那封信你親手交到大哥手上,告訴他以父親的名義把信送到姑母手上,姑母若是有回信,你讓他立刻給我,別的不要多問,也不準把信打開來看。” 她倒是想親自給姑母傳信,但無奈因為上回的事兒,只怕姑母不會信她了,幸好姑母對這個侄子還是信的,所以她只能拉著兄長一起詐騙姑母一遭。 她提前跟太后打過招呼,太后聽說是給兄長送補品,沒多問就放行了,還令宮人不準刁難。因著上回被太子現(xiàn)場抓包的經(jīng)歷,玉煙對這事兒極為小心,總算平安把書信送到沈桂旗手上。 沈桂旗跟姑母再親,總歸還是愛護meimei的,再說姑母不也私底下算計過meimei嗎?人皆有私心,他問也沒問就按她說的辦了,沒等幾天就收到姑母回信,他又立即轉(zhuǎn)回給meimei。 沈辛夷拆開信,拿冰鎮(zhèn)了一遍,上面的字才清晰浮現(xiàn)。 汝盼死矣?勿提舊事!(你不想死就絕不能提當年的事!) 古代沒有標點符號,這符號還是她根據(jù)語境加上的,她想撐起嘴角笑一笑,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果真是有問題的,若是真的跟父親姑母無關(guān),他們不會是這個反應(yīng)。 但她當真是不能信啊!這樣歹毒的事怎么會是那個教導(dǎo)自己寬仁溫厚的阿爺做出來的?其中難道有什么隱情?他們兄妹二人是被誰脅迫的? 為了徹底弄清這件事,她躊躇片刻,把珍藏多年的‘真言蠱’取了出來,蠱被鎮(zhèn)在一只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里。 蠱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前太子死亡,陸衍重病都是蠱毒所致,擅蠱的南疆也成了文昌帝最為頭疼的地方。甚至于取人性命對蠱來說是入門課,有的蠱能讓人聽見別人的心聲,有的蠱可以讓原本不愛你的人對你至死不渝,有的蠱能讓人哈哈大笑,有的蠱也能讓人失聲痛哭。 但天地萬物自有其規(guī)律,這般神異之物也極難練成。 她當初隨父親去南疆調(diào)任的時候,無意中救下一個衣著奇怪的異人,那人為自稱是蠱殿的蠱神,被jian人陷害才流落至此,他為了報答沈辛夷的救命之恩,送了她這真言蠱,據(jù)說服下的人會交代出她想知道的一切,不過失效有限,只有一炷香的效用,而且這蠱只對心智不堅之人有用,并無任何副作用,也不會傷害身子。 這說的什么蠱殿什么蠱神,要不要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武俠小說都沒這么能編! 沈辛夷當時本是不信的,后來玉煙無意中誤吃了一只,連自己親娘的七舅老爺都交代出來,她這才信了,派人去打聽那異人的下落,他卻了無蹤跡了。她估摸著這玩意應(yīng)該跟催眠 迷.幻藥的原理差不多,只是她未嫁之前日子過的順風(fēng)順水,實在沒找到機會用這東西,如今為了從姑母那里知道實情,她把這壓箱底的寶貝都掏出來了。 她極力壓下心中的歉疚,對張媼她們吩咐:“進宮這么久了,還沒拜謁過姑母呢,你們隨我去瞧瞧姑母吧。” 她想到表兄最近受的責罰申斥,姑母的近來的日子肯定不大好過,她于是換了身眼色淺淡的衣服去芳菲殿。 沈貴妃瞧見她,就想到她上回不答應(yīng)自己銷毀證據(jù),導(dǎo)致他們母子二人被皇上責難之事,她自然給不了自己這個白眼狼侄女好臉色:“太子妃怎么來了?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事真的很多,昨天被我媽拉去相親,相親的對象有點嚇人,一路各種打聽我家門牌號,一路尾隨跟著我,差點到我家來了,嚇得我們一家差點報警,今天寫文也思路不暢,最近都不敢出門了,麻煩大家等這么久了,今兒狀態(tài)實在不行,我還得和家里把這事處理一下,明天都會更一萬字的,辛苦大家了~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070643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青森 10瓶;施小賢 5瓶;意動提筆賦七言 2瓶;waxywmgz、姬十七、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9章 上回的事兒沈辛夷自覺問心無愧,哪怕她還不是傲天的時候也會這么干, 但這事到底對姑母和表兄大有影響, 而且她今日前來還真是別有用心,因此被沈貴妃怒懟了一句, 一時間想不出詞兒來應(yīng)付。 她躊躇了片刻, 決定劍走偏鋒, 低聲道:“姑母,我聽說表兄已經(jīng)定了親?關(guān)于那位魚家娘子,我有幾句話不得不告知姑母。” 沈貴妃怒目而視:“你還好意思提?若不是你,你表兄犯得著娶那勞什子魚女!她的出身我就不說了,她好端端的一個大家娘子, 硬是弄出個京城第一美人的艷名來, 這樣不檢點的女子,如何是你表兄的良配!” 沈辛夷緊著道:“既然姑母親事已定,再說這些也無用, 還不如多趁機了解一下那魚娘子, 總比娶個不知根底來的人強吧?我今日來, 就是想跟姑母說說她。” 她又苦笑攤手:“父親一直教我, 做人要行天下之大道,再說太子整日派人盯著我,我哪里有機會下手?” 沈貴妃怒哼了聲:“你倒是教訓(xùn)起我來了?!” 沈辛夷忙道:“不敢。” 沈貴妃重重一嘆:“你啊,跟你爹一樣,就知道忠孝勇毅,都是榆木腦袋!”既然受罰已成定局, 再說這事本就不是侄女做的,她只是不好插手幫忙罷了,何況沈侯對這個女兒何等寵愛,兩邊總僵著也沒好處。 她干脆就著這個臺階下了,說完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沒好氣道:“進來吧。” 沈辛夷親手拎著備好的賠禮跟進了芳菲殿內(nèi),沈貴妃端坐堂上,既不看茶也不讓座,只自己端了茶碗捧在手里,屏退了下人,緊閉門窗,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你說魚望月怎么了?” 因著兒媳婦不合她心意,她連打聽都懶得打聽,但魚望月既是太子表妹,說不得太子就漏出什么給她侄女了,多了解一下總不是壞處。 沈辛夷都不知道自己腦子怎么邪光一閃就想到拿魚望月說事了,她跟魚望月攏共也就見過一面,搜腸刮肚一番,實在想不出什么,只得行了個大禮,硬著頭皮道:“姑母先聽我賠禮,若姑母不聽,那就說明心里不想原諒我,接下來的話我也不說了。” 沈貴妃差點氣笑,重重一拍桌子:“賠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辛夷只得耍無賴:“先讓我給姑母敬上三杯陪酒,等姑母喝完了謝罪酒,我再告訴姑母。” 沈貴妃沒保持住儀態(tài),翻了翻眼睛才取來一壇桃花酒和兩只杯子。 沈辛夷上前一步,從她手里搶過酒具:“我來給姑母倒吧。” 沈貴妃也沒想侄女會動什么手腳,冷哼了聲:“你倒是殷勤。” 沈辛夷手腕一動,指尖夾著的真言蠱就化在了酒里,她略搖了搖,把下好的玉盞給沈貴妃,自己端起酒盞,平視她雙目,壓下心中歉疚:“這杯敬姑母往日對我的照拂,往日宮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姑母總是頭一個想到我,好些東西連表兄都舍不得給,我...知姑母心里是極疼我的。” 沈貴妃聽的動容,一嘆道:“我就你這么一個侄女,不疼你還能疼誰?你...哎。”她說完也痛快地一飲而盡了。 這藥效不是那么快發(fā)作的,沈辛夷面不改色地敬完了三盞酒,沈貴妃神色有些不對了,眼餳耳熱,扶額道:“我這是怎么了?” 沈辛夷低聲道:“姑母醉了嗎?” 沈貴妃不答話,沈辛夷低聲試探:“姑母,你上回讓我?guī)湍沅N毀物證,是不是只顧著自己和兒子,全然沒考慮過我和家里的難處?” 沈貴妃雙眼朦朧,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八郎是我的命根子,你身后畢竟有侯府在,太子輕易不會把你怎么樣,頂多關(guān)幾天,再不成挨一頓板子罷了!這難道比得上八郎的前程嗎?” 沈辛夷一嘆,這倒是實話了,真言蠱果然神效。 沈貴妃現(xiàn)早仿佛置身于云端,心底的戒備警惕都卸下了,耳邊的聲音猶如天籟梵音,勾的她不由自主地敞開心扉,她還有種奇妙的感覺,若她不實話實說,下一刻就會被阿鼻烈火焚燒。 沈辛夷不知真言蠱是什么原理,瞧她已經(jīng)發(fā)作,便沉了沉心,低聲問道:“姑母...齊皇后之死是否跟你有關(guān)?” 沈貴妃道:“自然,齊婉容那個嘴甜心苦的,我早就盼著她死了!” 沈辛夷心里猛地一沉,居然...居然是真的。她壓抑住心里的慌亂,繼續(xù)問她:“你為什么恨齊皇后?” 沈貴妃聽完默了會,久到沈辛夷心都要提起來了,她面上浮現(xiàn)了一抹奇異的光彩:“齊家人根本沒把我們沈家人當人看!我,你父親,齊婉容和齊元昊...我們四個一道長大,齊元昊那樣俊美出眾,我...我當初一直是想嫁給他的...” 沈辛夷忍不住問:“后來呢?” 她聲音漸沉了下去:“齊婉容進宮五年,期間不慎流掉過一個孩子,好不容易生了前太子,可惜齊婉容和前太子的身子都不大好,需要人格外照料。后來齊國公,也就是齊婉容的父親,他說我小齊皇后六歲,如今正是摽梅之年,剛好可以進宮襄助齊婉容,我們沈家在齊家人眼里不過是豬狗,他們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她越說到后面,語調(diào)越發(fā)高揚,幾乎帶著凄厲的恨意。 沈辛夷一嘆:“接著姑母就進宮了?” 沈貴妃一聲冷笑:“自然,齊元昊已經(jīng)娶了妻,一個負心之人,我再也不用等著盼著了,索性進宮闖個前程出來!我入宮之后還算得寵,只是因著得寵,日子很有些艱難,五年之后我才生下了你表兄,沒到半個月老九又生出來了,我的日子越發(fā)艱難。” 沈辛夷搞不懂她姑母這邏輯,齊元昊當初又沒說要娶她,只是娶了別人就叫負心了?而且嚴格來說,齊國光雖然自私,但入宮難道不是姑母親口答應(yīng)的嗎?她又在怨恨什么呢? 她說了這么一長串,口舌發(fā)干,忽又笑了笑,艷光四射:“好在天不負我,老八打小就聰明伶俐,遠勝齊皇后生的那兩個(她自己覺得),皇上也十分喜愛老八,還隱隱遺憾不能立老八為太子...后來你阿爺可能是看到我在宮里的難處,也看到咱們家處境不易,所以想法結(jié)果了齊元昊,齊婉容因此重病,我想到皇上說的話,托你阿爺尋了份好藥,又煽動了幾個素日嫉恨齊婉容的,推他們?nèi)プ龀鲱^鳥,送了齊婉容一程,事后她們幾個蠢貨完蛋了,我也一路扶搖直上,升了貴妃,只是可惜...” 她語帶厭惡:“她留下那兩個小崽子沒死成,倒是我算錯了一步。幸好先太子已死,剩下這個也是個病歪歪活不長的,等他一去,再也沒人能擋在你表兄前面了!” 沈辛夷面色發(fā)白。居然,居然真是她阿爺做的! 齊家和沈家的恩怨暫且不提,但...稚子何辜?整個事情里,最無辜的就是年幼喪母的先太子和陸衍了。 她心思煩亂,沈貴妃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和齊家的恩怨情仇,最后沉沉合上眼,過了會兒她才醒來,一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我只喝了這么點酒就醉了?”中蠱的人醒來之后會忘記自己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辛夷想到她做下的歹毒事,覺著當真無法再面對這個姑母,強撐著笑了笑:“姑母怕是累了,咱們說了喝了沒幾口酒您就昏睡過去,我不打擾姑母了,這就告辭。” 沈貴妃蹙眉:“魚望月的事...” 沈辛夷急著脫身,隨口把上回沈桂旗告訴她的事兒說了出來:“她有個庶出姐妹叫魚望水,魚望水行事頗有些不好,魚望月和這人走得近,就怕人以群分,這還是我哥跟我說的。” 雖是小事,但事關(guān)兒子,沈貴妃還是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頷首:“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打探一二,你先回去吧。”